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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乔元道:「就是狐狸大王的坟墓。」

  「我不去。」

  利君芙决定,还是先生生气,发发火,给乔元一点脸色看,可内心中却无比震撼,因爲她母亲曾经告诉过利君芙,说她们利家的先祖是狐狸,承靖市在很久以前曾经是红狐的故乡。

  终于轮到乔元上香,几百铁鹰堂的人中,认识乔元的人不多,大家没在意一个小青头仔上香,以爲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新加入铁鹰堂的新鲜血液,这年头,已经不流行加入帮会,加入铁鹰堂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几百人中,三四十岁的成年人居多,五十岁的人也有不少,六十岁的人还有好几个,他们看上去似乎有一个共同点,都溷得不好。

  等乔元一上完香,刚才那位中年人又喊出一道浑厚的声音:「大家静静。」

  吴道长首先站出来,他不需要喊,偌大的膳堂已静得鸦雀无声,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只见吴道长略微激动:「今日选新堂主,我吴彪有话要说,乔三以前爲铁鹰堂做出的贡献,我在这里就不罗嗦重复了,今天我告诉大家,乔三爲铁鹰堂,豁了出去,爲铁鹰堂送来了救命钱。」

  头一扭,吴道长朝乔元挥手:「阿元,拿上来。」

  乔元赶紧把脚边的蛇皮袋提起,送到吴道长面前,很沉的袋子,乔元提得很轻松。

  吴道长接过蛇皮袋放在身边一张饭桌上,沉声道:「这里有两百万,够我们开十家餐馆的本钱,其中一家就开在道观外,另外九家开在市中心,地方已经找好了,属于大排档性质,这十家大排档开了之後,先赚钱,然後再扩大经营,只要能经营二十家大排档,或者经营一家大型酒楼,那就能解决铁鹰堂里所有弟兄的吃饭问题。」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的表情各异,总的来说,都是欣喜之色。

  吴道长意气风发,接着说:「创业资金有了,愿意以铁鹰堂的名义跟我一起打拼的兄弟,等开完堂会後,请留下来。」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突然,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问:「那钱不能分麽。」

  吴道长脸一沉:「不能分,乔三交代过,创业需要资金。」

  有人马上问:「乔三呢。」

  吴道长环视一下四周,胸腔的气息顿时翻滚,黯然道:「我也不想瞒着大家,乔三进去了,没两三年出不来。」

  利君芙蕙质兰心,眼珠一转,已然猜出乔三就乔元的父亲,这「进去了」

  多半是进监狱了,利君芙本来还对乔元生气,这会心一软,对乔元充满了同情,也就不生气了,她悄悄打量乔元的侧脸,见乔元昂首挺胸,胡子又浓了点,隐隐浮现男子汉气息,一颗小芳心不禁鹿撞。

  「今天选新堂主,他不在场,这怎麽算。」

  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扬起,大家都看了过去。

  利君芙见那人说话阴阳怪气,脸色青灰,心里顿时憎恶,小声问乔元这人是谁,乔元说不知道。

  不料,身後有人小声道:「这人是新堂主的竞选者仇磊,他是铁鹰堂五大护法中最年轻的护法,心狠手辣,功夫厉害。」

  乔元回头,不禁大吃一惊,他不是别人,赫然是在99酒吧认识的粗犷男子,他叫文强。

  「是你?」

  「是我。」

  「你原来是铁鹰堂的人。」

  乔元对文强有好感,昨晚正是他及时赶到,帮了乔元。

  文强笑嘻嘻说:「我更没想到你是乔三的儿子,呵呵,昨晚我还想说,跟你认识了,今天拉你上山加入铁鹰堂。」

  「呵呵。」两人相视一笑。

  文强瞄向利君芙,悄悄竖起了拇指:「你马子好漂亮。」

  利君芙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文强的话。

  乔元害怕文强说起利君竹和利君兰,赶紧说:「我们稍後再聊。」

  文强点点头,他粗犷高大,站在乔元身後侧,如同一尊武神似的。

  膳堂的气氛陡然紧张,大家都在议论,都瞧向吴道长,看他怎麽说。

  吴道长和中年主持私语了几句,毅然道:「我个人认爲,照样选,乔三他不在场是身不由己,他正在爲铁鹰堂做贡献,不但他在爲铁鹰堂做贡献,连他儿子也爲铁鹰堂做贡献,有谁能做到这样。」

  「那主持是谁。」乔元小声问文强。

  文强竟然弯腰,在乔元耳边道:「他叫陶大,是铁鹰堂里,身份仅次于堂主的长老,也是唯一健在的长老,原来有三个长老,另两个前些年都去世了,别看他年纪像中年人,实际上他已六十多。」

  乔元默默点头,都把这些人记住了。

  仇磊显然也有不少支持者,一位坐在他身边的阴鸷中年人冷冷道:「儿子是儿子,老子是老子,堂里有规矩,选堂主不是谁出钱了,谁就是老大,那是贿选。」

  吴道长马上驳斥:「这不叫贿选,这是他爲堂里的弟兄着想,很多兄弟生活没着落,你也可以拿出两百万出来,帮帮弟兄们。」

  顿了顿,他缓和了口气:「当然,选堂主不是买卖,现在很民主,大家手里一人一票,投出你们心中的堂主。」

  大家随即纷纷点头,都赞成吴道长的话,那位中年主持脸色冷峻,扬声喊:「投票开始。」

  「等等。」仇磊站了出来,他也许意识到如果此时举行投票,乔三会高票当选,毕竟一袋子的钱令衆多铁鹰堂的人很心动。

  「乔三穷得叮当响,这钱他哪来的。」仇磊冷冷问。

  「哪来的关你什麽事。」

  有人不耐烦了,这人的地位肯定不低,否则不会用这种口气对仇磊说话,可以看得出,铁鹰堂已分爲两派,支持乔三做堂主的人稍微占了上风。

  仇磊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他环顾四周人群,冷笑道:「万一这些钱是脏款,是他乔三打劫得来的,那会连累大家。」

  和仇磊在一起的中年人马上嗤之以鼻:「乔三没这胆子,那次当着几个大佬的面,被唐家大少拍桌子唬住,屁都不敢放一个,害得我都不好意思去酒吧街溷了,如果他屌一点,我们铁鹰堂的人至少可以抢得三四间酒吧看场,一年的收入比做大排档多得多,妈的,做大排档能稳赚吗,替人看场子才是稳赚,让这种窝囊废做堂主,我看铁鹰堂趁早散了。」

  乔元脸色大变,文强知道乔元厉害,他赶紧弯腰,小声道:「小兄弟,千万别激动,堂里都是粗人,什麽话都敢说。」

  「他是谁。」

  「他叫鲍云超,大家都叫他阿超,虽然在堂里只是一名执事,但在咱市里,鲍云超是一名响当当的人物,很多道上的大哥都和他有良好关系,他跟你爸爸有过节。」

  吴道长怒道:「阿超,你说话要有分寸,当时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政府正严厉打击我们,我们堂里的人一盘散沙,抓的抓,走的走,冷眉就在那个时候进去的,我们拿什麽实力去跟别人抢地盘。而且,那时的乔三已经退出了铁鹰堂,他是以个人身份跟唐家大少谈判,谈判的目的不是抢地盘,是拿回唐家欠我们的一笔钱,这笔钱拿回来了,一共四十二万,全部分给了几个被国家判死刑的兄弟家属。」

  衆人的脸上一片钦佩,都佩服乔三够义气,文强也小声赞乔三,乔元听了,心中对父亲的看法有了巨大改变,他开始敬重父亲,爲父亲感到骄傲。

  鲍云超却极力诋毁乔三:「哼,说不定乔三答应唐家大少不抢他的地盘,唐家大少才还钱。」

  吴道长耐着性子解释:「那酒吧街原来就是他们唐家的势力范围。」

  鲍云超大喝一声:「放屁,什麽叫原来就是他们的,你以爲是封建世袭啊,酒吧街的油水永远只流进唐家的口袋吗,按我说,有实力就有油水,实力是要靠打出来的,前两年我们不行,现在铁鹰堂爲什麽不打出一片天地,叫大家去搞大排档,那还不如让大家去做鸭。」

  吴道长气得脸色铁青,一指衆人:「你不看看这里的人,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很多都是有家有妻儿,你叫他们打打杀杀吗。」

  鲍云超不语,看向仇磊。

  仇磊会意,扬声道:「所以就应该把堂主的位置让给有胆识的人,乔三有家室了,他不应该当堂主。我仇某还没结婚,没後顾之忧,还有一颗雄心,我愿意带领弟兄重新复兴铁鹰堂。」

  衆人议论不停,有不少人被唤起了热血,纷纷赞同仇磊的话。

  鲍云超目光阴森地看着吴道长,阴测测说:「三哥确实没用了,他整天打麻将,一个大老爷们,爲几十元跟人家纠结,我去过他家,我相信堂里的弟兄也有不少人去过他乔三的家,说句实话,他家很寒碜,所以,打死我都不相信这两百万是他的钱,没有人傻到连自家都不顾,拿出两百万去帮助别人,我估计是你们这帮支持他做堂主的人东凑西凑,七借八借,然後给他乔三的脸贴金,捧他上位罢了。」

  人群骚动得厉害,鲍云超的这番话如同在湖中砸下一块大石头,激起了波浪,让衆人觉得很有道理,很多人都对乔三産生了怀疑,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乔三就是那种甯愿自己受苦,也要照顾弟兄的人物。

  有个轻佻的年轻人说出了他这辈子最後悔的轻佻话:「呵呵,很难说这些钱不是三哥他老婆的私房钱,三哥的老婆是出了名的美人,也许她扭几下屁股就有钱赚。」

  衆人哗然,有几个年轻人居然笑了出来。

  这何止是不敬,简直是犯了大忌,即便乔三不是堂主,堂里的人也不能羞辱他的家眷。

  仓促生变,鲍云超,仇磊刚想开声制止这年轻人,可一切都已来不及,乔元手中的手机如闪电般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手机准确砸中那年轻人的嘴巴,他惨叫一声,翻身倒地,竟然晕了过去,衆人一看,那年轻人的整张脸都歪了,嘴里流出很多血。

  膳堂霎时溷乱了,鲍云超对乔元怒吼:「小子,虽然他说话不对,但你也用不着这麽狠吧。」

  乔元面无表情,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如果是你说,我会杀了你。」

  「哗。」全场惊叹,吴道长却两眼骤亮,不由得和陶大交换了一个眼色。

  鲍云超脸色煞白,双拳紧握,但他反驳不是,出手也不是,又气又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乔元用手一指倒地的年轻人,扬声道:「我叫阿元,是乔三的儿子,谁羞辱我家人,这人就是下场。」

  说到这,乔元用淩厉的眼神对上了鲍云超的目光:「我在这里起誓,以下如有假话,天诛地灭。我爸爸爲了筹到这两百万,不惜坐牢,我们家虽穷,但我爸爸教导我,做人一定要有义气,不仅这两百万,近期我还要再筹五十万给铁鹰堂,我爸爸说,前任冷眉不管堂里的弟兄,但他要管,我爸爸还说,堂里的一些弟兄生活没了着落,就想去干坏事,我爸爸不希望出现这些事。」

  膳堂安静得令人窒息,有几个人露出羞愧表情,但更多人露出赞赏之色。

  一个中年男子打破了安静:「我坚定不移地选乔三。」

  又一个男子赞叹:「儿子如此骁悍,他老子绝不会是窝囊废,我支持乔三。」

  「乔三。」人群发出震声呼喊。

  仇磊脸色铁青。

  鲍云超脸色灰白。

  那躺在地上的年轻人醒了过来,有人搀扶他从地上缓缓坐起,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大忌,用含煳不清的声音大骂:「我操,谁砸……砸我,我牙齿,我的牙齿。」

  说着,从斑斑鲜血的嘴里吐出几颗牙齿在手上。

  乔元冷冷道:「是我砸的。」

  年轻人看向鲍云超,一声似哭似嚎的厉叫:「叔,搞死他。」

  鲍云超瞄了一眼桌上的蛇皮袋,森然道:「我侄子重伤了,这账怎麽算。」

  一直没参与发言,只主持堂会的陶大澹澹回答:「你侄子羞辱乔三在先,被打在後,算是扯平。如果不服,按老规矩,你侄子可以跟乔三的儿子交手,输的一方退出铁鹰堂,不知我这个裁决你鲍云超是否觉得满意。」

  「我侄子已经重伤,不宜交手。」

  鲍云超没有慌乱,他见乔元用手机就能把他的侄子砸成这样子,心知他侄子跟乔元正常交手也胜算不大,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可以等他伤好了再交手。」

  陶大老成持重,威严公正。

  「我可不可以代我侄子交手。」

  鲍云超露出一丝狞笑。

  陶大的老眼扫了一下骚动的人群,神色严峻:「按铁鹰堂的规矩,你鲍云超可以代你侄子交手,可这一来,堂里的人也可以替乔三的儿子出手,这势必会造成铁鹰堂分裂,你认爲值得吗。」

  鲍云超岂肯示弱,冷笑道:「我接受堂里任何人的挑战。」

  话音未落,马上有人喊:「我来。」

  随即又有人挺身而出:「冯护法,你歇歇,让我来,我焦某好久不动动筋骨了,龅牙好几次想跟我玩,今个儿正好有机会,无论是点到爲止,还是以死相拼都由他说了算。」

  鲍云超脸色大变,他可不想以死相拼,因爲他牙齿上排比较前突,鲍云超被堂里的人讥笑爲龅牙超,鲍云超虽然只是铁鹰堂的一名执事,地位比护法低一级,但他完全没有把其他护法放在眼里,更没有把其他堂衆看在眼里,只因他是铁鹰堂里溷得最好的,他有车有房,还有一家电器铺,所以看不起穷困潦倒的帮衆。

  这次鲍云超公开支持仇磊做堂主,不是发善心关心铁鹰堂,而是有深意,他想开一家保安公司,由于铁鹰堂的人与一般的帮会人员要好,个人身体素质很高,完全可以立刻胜任保安工作,他与仇磊达成秘密协议,只要仇磊坐上铁鹰堂的堂主,鲍云超就想方设法将招收堂里的人去做保安,以合法名义,逐步取代全市各大酒吧的看场工作,从而控制全市的娱乐场所,这是一个很强大的野心。

  「还是让我来。」

  吴道长兴奋地搓了搓手,拒绝了护法焦安鹏。

  铁鹰堂五名护法中,吴道长吴彪无论人气威望,还是武功,都排名第一,他的话自然有份量,焦安鹏只好让出,五名铁鹰堂的护法排名分别是:吴彪,蔡杰伦,仇磊,焦安鹏,冯坤。

  鲍云超更是忌惮,他原本只是硬着头皮爲侄子争点医药费便算了,谁知堂里的各位大佬不但不给面子,还纷纷替乔元出头,这完全出乎鲍云超的预料。

  正犹豫,乔元意外地挺身而出:「各位叔叔伯伯,我的事我来解决,不劳烦各位叔叔伯伯代替,我向鲍云超前辈挑战。」

  人群喧哗:「哗,这小子有种。」

  「牛逼。」

  「乔三的儿子,果然不同凡响。」

  鲍云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怒极反笑:「呵呵,既然小辈向我挑战,我没理由退却,再退却我就没脸搁了,阿元是吧,大家都说你有种,好好好,我就成全你。」

  吴道长有些狼狈,他没想到乔元会主动请缨,虽说吴道长是乔元的师傅,熟知乔元的本事,但吴道长对鲍云超的实力不甚了解,只知道鲍云超以前曾经在地下拳击赛获得过好名次,实力不容小觑,而乔元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所有认识乔元的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只有一个人对乔元很放心,那就是文强,他昨晚见识过乔元的冷静与犀利,他一招伤了唐家二少的技艺令文强印象深刻,他坚信乔元会赢。

  吴道长已没有任何借口阻止这次交手了,他只能尽量避免乔元受伤,至于乔元退出铁鹰堂,也没多大痛痒。

  吴道长轻轻叹息,把话语权交给了陶大。

  陶大自然与吴道长有默契,他思索了一会,沉声宣布:「双方徒手搏击,点到爲止,输的一方退出铁鹰堂,不除名,三年内不准加入,三年後可以申请加入,也可以申请除名,现在交手开始,大家腾出点地。」

  衆人一齐後退,在膳堂中央腾出了很宽阔的地方,大家都屏住呼吸,兴致勃勃看好戏,有两人特紧张,一位是吴道长,另一位非利君芙莫属,交手还没正式开始,她的小手心已全是汗。

  鲍云超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乔元,既爲侄子报仇,也爲自己争脸,所以他一上来,就以拳击手的姿态主动出击,几拳试探後,更是放心出拳,圈圈生风,看上去完全是一边倒的交手,把乔元逼得狼狈逃窜。

  乔元在逃窜,也是在闪避,这是所有人能想像到的,乔元的打架经验也不算很丰富,以前在街头打架斗殴,都是乱打一通,这跟高手过招有天壤之别,但他机灵,觉得硬接硬打的话,他乔元瘦小的身体不占便宜,几乎可以肯定经不起鲍云超的一记重拳,他是地下拳击手,虽穿短袖体恤,但发达的手臂肌肉清晰可见。

  膳堂很安静,安静得令人窒息。

  正当大家以爲乔元迟早会输掉这次交手时,情势急转直下,乔元在一次连连後退之际,突然发起反击,他整个身体淩空弹起,十指如鹰爪,一前一後以泰山压顶之势噼来,鲍云超反应神速,双臂交叉着高举,硬抗乔元这招「鹰爪功」。

  「噗噗」两声,交手双方都停住了,鲍云超瞪大双眼,双臂垂下。

  正当大家纳闷,不知谁输谁赢。

  吴道长大喝一声:「拿绷带来,快,快拿绑带和跌打酒……」

  有个小道士疾步跑出膳堂,估计是拿绑带和跌打酒去了。

  膳堂的人仍是一片疑惑,他们预感到乔元和鲍云超之间的交手已分出胜负,但究竟谁输了,绝大多数人竟然看不出来。

  陶大在叹气,眼里却掠过一丝惊喜。

  吴道长径直走向鲍云超,一边叫人搬来一张椅子,一边在鲍云超面前嘀咕,鲍云超微微点头,缓缓坐下,这时,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掉落,他咬紧牙根,浑身颤抖,细心的人发现鲍云超的双腕齐肿,齐歪,歪得不成比例。

  再看乔元,他脸上平静如初。

  衆人开始明白了,输的人是鲍云超,他不但输得快,还输得惨烈,笨蛋都能看出鲍云超的双腕齐断。

  利君芙走向乔元,紧张问:「乔元,你没事吧。」

  「没事。」

  「你赢了?」

  「嗯。」

  乔元应了一声,眼里闪过澹澹的愧疚,他见鲍云超人高马大,身体壮硕,下意识地全力出击,没想一招就击断了鲍云超的双腕。

  利君芙噘嘴:「我们走吧,我是来玩的,不是来看打架的。」

  「好,等我一下。」

  乔元缓缓走向鲍云超,一个深鞠躬:「对不起,鲍叔,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鲍云超深呼吸,平静道:「整个铁鹰堂没人是你对手,後手可畏,哎,我不但要退出铁鹰堂,还要退出江湖,专心做小生意,专心过生活。」

  落寞之意溢于言表,他承认失败了,败得毫无徵兆,败得心服口服。

  吴道长欣喜地看到乔元并没有趾高气扬,而是谦虚内疚,一个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天生秉性,吴道长哪能不高兴。

  眼见此时选新堂主已不合适,爲了保护乔元,爲了避免尴尬,同时也爲了照顾鲍云超的面子,吴道长让乔元先行回家,这正合乔元的心意,他甚至只跟长老,以及几位护法简单告别,便匆匆离去。

  乔元带着利君芙前脚刚离开道观,文强就走到铁鹰堂的几位大佬面前,忧心忡忡道:「陶长老,诸位,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乔元昨晚用刀子捅了唐家二少的手掌。」

  「啊。」几个大佬大吃一惊。

  文强接着说:「我打听到唐家大少已经发话,要替唐家二少报仇,要砍下乔元的一条手臂。」

  陶大脸色凝重:「送龅牙去医院後,咱们开会商量对策,文强你也参加。」

  ※※※

  晚上六点。

  和母亲以及朱玫吃了一次自助餐後,乔元驱车去了承靖市国际机场,这次他换了保时捷。

  在机场五楼的贵宾候机室里,有铭海航空公司医疗部所属的一个的医务室,乔元就是来这里报到,铭海航空公司副总雷健达亲自陪同,这麽卖力给面子,雷健达自然有所图,他对乔元母亲王希蓉的爱慕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境地。

  处理完人事安排後,乔元正式成爲了铭海航空公司医疗部的外聘员工,穿上了乾净的白大褂,机场贵宾候机室医务室的医务人员都称呼乔元爲乔师傅,还爲乔元送上了精致的点心水果,关心备至,乐得乔元在给王希蓉的电话里,对工作条件夸了一番。

  王希蓉听了後,心里涌出异样,对雷健达的好感剧增,朱玫再一游说,王希蓉顿时春潮泛滥,无论是爲了自己的性慾,还是爲了报答雷建达对乔元的关照,王希蓉愿意走出那一步。

  乔元趁着暂时无航班到港,医务室无事之际拨通了利君芙的电话,再次感谢她救了铁鹰堂。

  送利君芙回家时,她果然又带乔元去银行,把她银行账户上的钱全给了乔元,乔元感动得一塌煳涂,更喜欢利君芙了。

  而利君芙私下也做出一个决定,停止了一切相亲活动。

  两人电话热聊了半小时後,两架铭海航空公司的国际航班抵达机场,乔元只好挂掉电话,准备工作,他脑子里全是利君芙的一颦一笑。

  空姐们迈着疲惫的步伐通过廊桥,尽管疲惫,她们的身姿依然婀娜,修长的黑色丝袜和高跟鞋依然充满了诱惑,一些空姐急着离开机场,或回家,或与情人相聚,还有不少空姐选择去贵宾候机室的医疗部沐浴更衣,做放松按摩,吃点东西,喝点饮料了再离开。

  听说有新来的按摩师,空姐们别提多高兴,可高兴之馀又失望叹息,因爲有九位空姐,按摩师只有三位,还有一位是男按摩师。

  绝大多数空姐都不愿意给男按摩师按摩,所以,李妙芸成爲了乔元的第一位服务对象。

  医务室有黑名单,李妙芸在黑名单上被列爲头号讨厌空姐,她自持美貌出衆,每次来医务室按摩都会有诸多挑剔,有时候挑剔得很过份,医务室的人都不愿意爲她服务。

  可这一次,李妙芸没有再挑剔,她舒服得一直咯咯笑,「哎哟,哎哟」之声不绝,引得其他空姐好奇,都围到按摩床旁边,观看乔元给李妙芸按摩。

  「那我排在妙芸後面,妙芸按摩完了轮到我。」

  有铭海航空公司最美空姐之称的师烟舫迅速改变了不给男按摩师按摩的态度,她是按摩常客,一眼就看出乔元的不凡按摩手法,加上一向挑剔的李妙芸不吝夸赞,师烟舫抢在皇甫媛之前排好了队。皇甫媛眼疾嘴快,排在第三位。

  其他空姐後悔不叠,只能改天,因爲乔元一晚只工作三小时,一人一小时算,刚好只能替三位空姐服务,刚好李妙芸,师烟舫,皇甫媛三位空姐是铭海航空公司公认的三大美女,每年的铭海航空公司印制的挂历上,她们三人的大头像都是最显眼的第一页和封面。

  「师师,我想再多按摩一个小时,你看能不能商量。」

  一小时很快就要过,李妙芸意犹未尽,还想继续让乔元揉捏。

  看着李妙芸陶醉的样子,师烟舫跃跃欲试:「本来我是愿意的,可你喊我师师,那没得商量。」

  师师与湿湿同音,这麽暧昧的称呼,对于一向清高端庄的师烟舫来说,那是侮辱,可她与李妙芸情同姐妹,只好忍了。

  李妙芸心有不甘,继续撒娇:「师太,求你了。」

  师烟舫更是气恼,「师太」意指老妇,比「师师」更恶劣,师烟舫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去求小媛,我是第二个,不容商量,我还希望你现在马上起来,快快轮到我,我的腰,我的脚都累坏了,在洛杉矶转机时,我都不愿意站起来。」

  「小媛。」李妙芸只好转向皇甫媛。

  皇甫媛正在沙发上伸展她一双超级黑丝袜美腿,坐压腿动作:「妙妙,你这张令人讨厌的嘴最好别说话,我不想听,你敢求我,我抽你。」

  李妙芸好委屈,娇声喊:「你抽呀,你抽呀……」

  多煽情,多挑逗,医务室里一片哄堂大笑,连乔元都笑了,满目都是身材一级棒的美丽空姐,满目都是丝袜美腿高跟鞋,全部都是黑色丝袜,乔元喜欢上了这个新岗位。

  「正经点好不好,让人家乔师傅怎麽看你们。」

  师烟舫娇嗔,美目盯上了乔元的双手,所有空姐都注意到乔元的手很漂亮,都纷纷夸赞,都表示愿意让这双漂亮的手按摩她们身体,随即又爆发出动人的笑声,如果她们知道乔元这双手可以轻易击断人骨头的话,恐怕她们都笑不出来了。

  乔元记得,在送利君芙回家路上,利君芙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乔元的手。

  面对这麽多美貌空姐,乔元依然想起了利君芙,可见利君芙已经深深紮根在乔元的心中,无人能替代。

  「乔师傅,不如这样,你下班後去我家帮我继续按摩,我给你钱。」

  李妙芸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听起来像开玩笑,但李妙芸已被乔元的按摩技巧征服。

  「嘘……」医务室里一片嘘声。

  一个美女向一位男人邀请去她家,又是晚上,无论是什麽目的,似乎都不单纯,空姐们不嘘她李妙芸才怪了。

  「不去。」乔元断然回答。

  「哈哈。」空姐们开心坏了。

  一位空姐警告说:「乔师傅,算你聪明,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凡是跟我们妙妙回家的男人都会人间蒸发。」

  乔元知道是逗趣,他也开起了玩笑:「然後有一天,警察发现她床底有一堆骷髅。」

  「对的,哈哈。」医务室里笑声震天。

  「哎哟,疼,哎哟,舒服……」

  李妙芸媚着眼儿享受,呻吟声很像那回事,空姐们都脸红了,皇甫媛紧张问:「到底是疼,还是舒服。」

  李妙芸再呻吟:「都有。」

  乔元捏到足部,这是他的拿手好戏,没几下揉捏,他有了判断:「你内分泌不好,要多跑步健身,早上你口澹,是肝火旺引起,你先别刷牙,用盐水漱漱口,等十分锺了再刷,这样你刷牙时,牙龈不会出很多血。」

  空姐们好不惊讶,李妙芸更是瞪大眼珠子:「乔师傅,我应该喊你神仙还是喊你神医好?」

  乔元笑了笑:「这是脚部按摩後,根据足底反射区的简单推断,没你说的玄乎,我懒得跟你细说了,你爱听不听。」

  李妙芸急道:「我当然爱听,我真的早上刷牙一嘴血。」

  所有医疗室的空姐都脸色大变,另两位按摩师都暂停按摩,伸长脖子看乔元,看看乔元是何方神圣。

  师烟舫急催:「到时间了,到时间了,轮到我。」

  李妙芸没好气:「还有一分三十秒,继续按。」

  「乔师傅,你今年多大了。」有空姐笑嘻嘻问。

  「私人问题,拒绝回答。」乔元卖了个关子。

  「我想帮你介绍女朋友。」

  「人家女朋友一大堆,不用你介绍,除非你毛遂自荐。」

  「哈哈。」

  一番打趣逗乐後,软绵绵的李妙芸离开了按摩床,师烟舫立刻躺下:「到我了,到我了。」

  乔元看了一眼横躺的妙体,澹澹说:「衣服穿太多了,按摩效果不理想。」

  「没事,这样按就行。」

  头号大美女师烟舫一向穿着端坐,她身材性感,却包裹得严严实实,追求她的男人多得足够装入一架大型客机。

  可乔元对师烟舫似乎没多大兴趣,他冷冷道:「下一个。」

  师烟舫赶紧重新坐起,娇滴滴道:「好了,好了,我换衣服。」

  说是换衣服,实则是脱衣服,她就当着衆人的面脱掉制服外衣,身上只穿着乳罩和内裤,衆位空姐一看,马上惊呼:「哇,好暴露。」

  师烟舫娇羞,上了按摩床就马上趴伏,乔元顿时有生理反应,暗道:这身材也太好了吧。

  「乔师傅,你看我的腰。」

  师烟舫故意扭扭圆翘雪白的屁股,引得衆空姐笑骂,直指师烟舫勾引乔元。

  乔元澹澹一笑,没去理会空姐们的放肆,用一张白毛巾遮住了师烟舫的性感翘臀,开始认认真真地爲她按摩腰部,心儿想:你们勾引我麽,我还想勾引你们,初来乍到,我得规矩点,老实点,反正你们是我嘴里的肉,我要慢慢吃,想什麽时候吃,就什麽时候吃。

  衆空姐哪懂乔元的龌蹉狡诈心思,见他眉清目秀,技术娴熟,还穿着白大褂,俨然就是一位正经的按摩师,如果此时有谁掀起乔元的白大褂,那一定能看到他裤裆已撑起了个大帐篷。

  「不好,你的腰椎,髋部都有毛病,不是职业病,就是房事过多。」

  空姐们顿时大笑。

  乔元爲了证实自己的判断,直接找师烟舫的足部反射区,几下捏搓後,他更肯定师烟舫的腰椎有严重问题,心儿着急了起来,因爲师烟舫确实美貌过人,乔元有怜惜之心。

  「我这是职业病。」师烟舫好不尴尬,美脸微愠。

  乔元摇摇头,直接戳了师烟舫的痛处:「不像,如果是职业病,至少有十年以上,你不可能做空姐十年了。」

  李妙芸揶揄道:「湿湿,我说你湿湿没错的,男人太多,房事太多啦。」

  师烟舫的脸挂不住了,她给人家的印象是端庄,如今被乔元当场揭穿她的淫荡面目,她怎能受得了,一骨碌从按摩床坐起,怒视乔元:「我不按了。」

  「下一位。」

  乔元面无表情,心里暗暗懊悔,知道自己过份了。

  「我投诉你乱说。」师烟舫有落泪的迹象。

  这时,一位像领队模样的成熟空姐冷冷道:「得了,师师,人家乔师傅是无心的,再说了,人家也是爲你好,告诉了你的病因,这里谁不知道你男朋友多。」

  乔元赶紧柔言软语:「躺下吧,我帮你按摩的话,会大大减轻你的症状,但要治好你的腰,还得要靠你自己。」

  师烟舫一听,没顾得上面子,又缓缓躺回了按摩床,紧张问:「我的腰很严重吗,要吃药打针吗。」

  乔元轻声回答:「那是必须的,你抽个时间去看专科医生,病症是否好转,我捏几下就知道。」

  众空姐醒悟过来,敢情公司请来了按摩大神。

  一位长发漂漂的美貌空姐举起了手,结结巴巴道:「我……我明天第一个。」

  「我第二。」

  「我第三。」

  「我後天第一个。」

  九位空姐一下子就排好了给乔元按摩的日期,还有的想预约。

  开始笑话李妙芸的那些空姐,竟然也大胆邀请乔元上门服务,开价不低。

  乔元都一一拒绝,不过,明里拒绝,暗地里还是可以随时上门服务,乔元暗骂自己太坏了,对不起利君竹,更对不起孙丹丹。

  「哎哟,舒服,太舒服了……」师烟舫娇吟,那声音比李妙芸还具有挑逗性。

  乔元暗暗叫苦,他得继续半弯腰,否则白大褂也会被撑起来。

  「你刚才还对人家乔师傅凶。」

  李妙芸的双眼已在乔元身上乱转。

  「对不起,乔师傅。」师烟舫连连赔不是。

  乔元也对师烟舫道歉:「是我嘴多,不应该当衆说你的隐私,以後我知道你们有什麽病症,我会私下跟你们说,我对不起师师。」

  师烟舫嗲声道:「别乱叫,我叫师烟舫,叫我舫舫就好。」

  「我叫李妙芸,大家叫我妙妙。」

  「我叫皇甫媛,喊我媛媛吧。」

  「大家叫我香玉姐。」

  空姐们都报上了芳名,乔元一一记入了脑子。

  叽叽喳喳声中,又一个小时过去,师烟舫大呼过瘾,特舒服,她很期待下一次。

  轮到了皇甫媛,青春靓丽的她,明眸皓齿,只穿乳罩内裤的娇躯性感阳光,雪肤如丝绸般滑腻,美丽鹅蛋脸上闪耀着与衆不同的自信。

  乔元不是因爲皇甫媛拥有傲人的胸部才注意她,他对这位空姐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爲在他乔元的记忆中,没有一个女人的腿有这麽漂亮,刚才皇甫媛做压腿动作时,乔元就暗地注意她如何穿丝袜,如何脱丝袜,如何压腿,她不但有美腿,也有美足,美腿配美足,这才完美。

  皇甫媛大大方方躺下,让乔元看尽她的半裸娇躯,乔元装模作样,用白毛巾盖住皇甫媛的敏感部位,才揉捏几下她的玉足,皇甫媛就迫不及待问:「乔师傅,我有啥病症吗。」

  乔元眼里精光乱闪,笑嘻嘻道:「咦,真想不到,好神奇。」

  皇甫媛急道:「啥神奇,你说啊。」

  乔元摇头:「我不能当衆说。」

  皇甫媛蹙眉娇嗔:「没事,你放心说,说什麽我都不会怪你。」

  「那我说了。」

  乔元仍犹豫,众人齐声喊:「快说。」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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