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立字为据
第二天上午。二宝早早的来到了工地上找了块石柱子坐上去，任那渐渐毒辣起来的太阳光照着自己的脸。头上那顶破草帽让太阳光在他已经黝黑的脸上投下了斑驳的影子。
钻井机的声音很大，大宝没有听到什么声响，昨天那个女人就站在了他的身后。
今天大宝没有跟着弟弟过来看热闹，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儿，他不想跟那个漂亮的女人碰面。所以，他一直跟羊群作伴。
女人竟在二宝的身边坐了下来。二宝这才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美女，不过二宝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绝对没有想过是这个女人看上了他。
钻杆还在一个劲儿的转着，没有一点儿出水的迹象。女人仰起头来看了看露在外面的钻杆，还有三米多长。
“你好卑鄙哟。”
女人没有看二宝，像是自言自语。
“怎么了？打不出水来可不是我咒的吧？你们得相信科学。”
二宝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在埋怨自己昨天那一句“这儿没有水”的定论呢。
女人回头朝坡上看了一眼，“他是你亲哥吧？”
“总不会是你亲哥吧？”
二宝笑着反问道，得不到的城里女人戏弄她一下也很让人过瘾滴。
“要是你哥犯了法坐了牢，你就能舒坦了？”
女人好像受不了朝向太阳的姿势，将那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但依然好看。
二宝也回头朝坡上看了一眼，大宝正朝这边看过来。
“大宝，过来！”
二宝大声喊着朝大宝招手，他很少在人面前叫他哥，都是直接叫他的小名儿。听到二宝叫他，大宝不但没有过来，反而赶着羊群向更远的地方走去，他分明是在躲着这个女人。不用女人说下去，二宝也猜到了昨天傍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最了解大宝这个当哥的了。谁要是占了弟弟的便宜，他这个当哥的就要替他捞回来。
“呵呵，他就那脾气。我还真以为他去捉泥鳅了呢。没难为你们吧？”
“你怎么知道这里打不出水来的？”
美女不想在昨天晚上的小插曲上纠缠下去，她已经断定了剩下的三米杆子也不会再让她见到什么奇迹了。不过，眼前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庄户小子倒是个奇迹，她朝开机器的师傅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那机器就立即把杆子拉了出来，停止了轰鸣。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而二宝依然感觉到耳朵里在轰轰的响着。
“水也是有灵性的东西，哪能随便钻个孔就能冒出来？”二宝得意的说。
“灵性？”
女人不禁看着地宝笑起来，那两排整齐而洁白的小牙在太阳光下闪亮闪亮的。
“那当然了，这个东西比人都有灵性。许多东西跟人是一样的。”
停下来的几个工人也凑了过来，大多是因为想跟美女一起聊天，虽然她不爱说话，但跟她坐在一起也是一种享受。
工人们纷纷掏出烟来，有的相互让一下，唯独不让这个庄户小子。其实二宝早就想抽烟了，无奈那烟荷包拴在大宝的腰上，现在看着这帮兔崽子很惬意的抽着三五或是红塔山，二宝的心里就痒了起来，但他绝对不会跟人家要烟抽。尤其是在这些吃了几天皇米的小子们面前。
肖工似乎看出了二宝的心思，也知道因为昨天的事情这帮工人不可能分给他一支，他们是故意用烟来馋他呢。肖工朝一个家伙使了一个眼色，那无疑是命令，那个家伙很不情愿的掏出一支来递到了二宝的面前。二宝也不客气的把那烟送进了上夹住，掏出火机来却不点上，这样夹着就不那么馋烟了，一会儿他要让大宝哥也尝尝这些小王八羔子吃的好烟。
“那么你看这地方哪儿能打出水来？”
“前些日子来过两个男人在这里测量过，我说这里没水他们还不信，以为我说瞎话呢。”
“你说的是市里的高工吧。”女人说。
“我可不认得是什么工。拿着小铁锤像是很有学问的样子，其实我看他们就是装模作样。根本不懂。”二宝撇了撇嘴说。
“你懂你给我们指个地儿。这儿要是打出水来的话，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这些地就都不会旱死了。”女人说道。
“要是在沟南崖上准能打出水来。”
二宝指着南崖上那一片光石说。
刚才递给二宝香烟的那个小伙子突然伸手要从二宝的嘴里夺下那烟来。他觉得他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那光秃秃的石板底下能打出水来，分明是在忽悠人。二宝反应更是迅速，一把先将嘴角上的香烟夹在了手里。女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胸前那两朵也随着身子颤动着，煞是。
“向西挪十米，再打！”
女人霍的站了起来。
工人们立即拆架子重新架起来。
这一眼没有前面那一眼石头多，很少能见到整板的石头。不到两个小时就打下了十八九米。
“我早就说过了，这一大片你就是打上一百眼也是白搭。”
第二天，女人固执的又让工人挪了一处，结果打下了二十多米之后依然没有出水的迹象。
固执的女人终于泄气了。在三处地方都没有打出水来，难道高工的勘探有那么大的误差？
“你说的那地方真能打出水来？”
她开始不得不相信这里没水的话了。虽然她想用询问的语气，但说出来却更像是审问。
“那当然了。”
二宝解开衣扣用衣服忽闪着身子，驱赶着热气。虽然打井队没有打出水来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但这个女人却总觉得他在那里幸灾乐祸。但毕竟一连打了三眼都没有出水，按照高工的推算，应该不用二十米就能见水的。
“那要是打不出水来呢？”
女人好奇的看着二宝的小眼睛问。
“十米之内打不出来，我跟大宝给你们卸架子装车。那要是打出来呢？”
二宝也偏着脑袋挑衅起来。
“我免费让你们全村子吃上自来水。”
“肖工可不是说大话，要是真的能不出十米在那地方打出水来的话，这事儿肖工绝对能够办到。”
二宝也曾经幻想过让村子里的人吃上跟城里人一样的自来水。这块水源他早就看好，只是那是一项对于李家寨来说相当浩大的工程，不亚于愚公移山。
“真的？”
二宝不知什么时候又把那根烟夹到了唇上，不过，这个时候那嘴唇显然在抖。
“没问题，”女人非常自信的说，“或许还有更大的好事儿等着你呢。”
二宝想，不会是想嫁给我这个庄稼汉吧？那我可就赚大发了。别说娶这样水灵的女人做媳妇，就是睡上一晚他妈地也值了。
“你们这里很有条件的，这地方与村子里落差那么大，只要把水抽出来，建一个水囤就行了。”
女人没有更细致的描绘前景，因为对于这个年轻人的话，她还是半信半疑。
“哪儿有那么多钱？”
二宝对于漂亮女人的话更是怀疑。
“我们可是在你们这里搞一个扶贫项目，由国家来投资，不用村里出一分钱。”
“那能不能以我的名义？”
二宝当然想让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吃上自来水是他二宝的功劳。
“什么意思？”
“就说是我让你们来给村子建自来水的。”
二宝很狡猾的笑着。那烟嘴已经被他的泡湿了。
“呵呵，这样啊？好说，就说是你给你们村里申请的还不行吗？”
“呵呵，这事儿可是口说无凭呀！”
二宝生怕这帮子人会反悔。
“咱们可以立字为据！”
女人在心里冒出了一个词儿——刁民！
不过，在肖工这样的女人心里称得上刁民的人也已经够些分量了。
其实二宝并不真正的在乎这个女人能不能给村子里的人整上自来水，他想的是要在村子里提高一下自己的位置，当然，顺便能让这个看上去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高看一下也未尝不可。至于能不能泡到这样的女人，他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一颗小小的地球卫星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近一颗恒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