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剑殇难鸣
厉帝心魔单手擎天,引那阴冥,撕开空间屏障,召来一尊异兽,令得全场骇然。
魏剑鸣瞧得仔细,开口呼道:「娘亲小心,那是元祖混沌兽!」
这时厉帝阴爪一扬,邪风横贯天际,同时混沌兽也吐出浑浊恶气。
玄天真龙诞生后,混沌之气几乎弥散殆尽,然而还有部分混沌元气隐匿于寰宇各星域之中,本来这些混沌气与神州大地并无接轨,但因为太荒大战,三教三族打破空间界限,使得天外混沌气流入红尘,再与活物结合,便成就了混沌兽,混沌兽所吐之浑浊恶气,具有虚化消弭的特质,无论是何等奇金异铁,一旦被浑浊恶气沾染上,立即归无,不再存世。
面对阴风邪爪及浑浊恶气的夹击,于秀婷素手凭虚一扬,赤黑光华映入眼帘,龑霆神锋再现,只看她右挽剑花,左掐剑诀,以守待攻。
她以龑霆剑画了个圈,剑气破开虚空,形成一个小型的虚空结界,以虚困浊,封住浑浊恶气;左手剑指则迎着阴风刺去,却是引气纳风,使出「风龙啸」,现出一条风龙,将厉帝的阴风反向倒卷,还予对手。
厉帝冷哼一声雕虫小技,拂袖一扫,将风龙连同阴气一并打散,紧接着便要施展阴法咒术回敬对手,谁知于秀婷右手的龑霆剑往前一指,将虚空结界掉了个头,而浑浊恶气也往厉帝涌去,倒是一种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打法。
浑浊恶气触骨融肌,厉帝即使是魂体转生也不敢轻视,连忙驾一股阴风闪开,而于秀婷却趁势御剑而来,一记剑指点向厉帝玉枕穴。
厉帝左掌一抬,凝气为盾,以挡剑气。
第一道剑气被挡住后,于秀婷剑指再左右一划,娇咤道:「万雷剑!」
顿时四周雷光流窜,宛若利剑般击向厉帝。
厉帝阴气聚团,在身体四周形成一个柔韧气罩,雷劲打在上边皆被卸开或消弭。
于秀婷剑决往上一指,刹那间雷光聚成腾云巨龙,呼啸一声,雷霆扑向厉帝,正是龑霆心剑中的一招雷龙震。
这道雷罡集合了龙之威、剑之锐,竟一击贯穿厉帝护罩,也幸亏厉帝先以护罩抵挡,削减了七成的剑气,再以魂体硬接才可毫发无损,但心中却是无比惊骇:「这婆娘不是一直使用天剑谷三大剑诀么,怎么又有了新的剑法?」
他曾得魔尊指点了天剑谷剑谱,原以为可以克制于秀婷,谁知刚交手两招便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于秀婷一招得手,后式迭出,只看雷光散尽,火龙腾舞,厉帝心魔左手划半圆,右手推中路,使出一招「天鬼锁魂手」,两只巨大的鬼爪左右拍合,誓将火龙一把捏灭,然而这招名为火龙爆,便是要将炎气爆炸开来,厉帝这鬼爪捏握之下,恰好让炎气剧烈炸开,只闻轰隆一声,鬼爪泯灭,而厉帝心魔也遭气劲冲得连连倒退。
「混沌兽!」
厉帝见战局不利,连忙召唤混沌兽前来夹击,魏剑鸣呸道:「不要脸!娘,我来助你!」
说罢便要御剑上天截击混沌兽,而于秀婷却淡然道:「剑鸣莫急,且看为娘手段!」
说话之时,于秀婷右手轻松,龑霆剑脱掌而出,飞向混沌兽,正是以气御剑之法门。
魏剑鸣暗忖道:「混沌兽可吞噬万物,娘亲以御剑术应之会不会太轻敌了?」
果然,混沌兽吐出一股浑浊恶气,要将龑霆剑毁掉,然而龑霆剑化作一条赤乌神龙,昂首吐出一股雷霆霹雳之力,砰地一声便将浑浊恶气给打散,龑霆剑乃融合龙辉和于秀婷精血所成,其中的龙血便蕴含着霹雳之力,这霹雳之力便是混沌克星,具有劈开混沌的威能。
赤乌神龙猛地一个摆尾,将混沌兽抽飞十余丈,而混沌兽也是了得,一晃圆肥的身躯,稳住身形,再吐一口浑浊恶气,这股恶气化作诸般法能,雷电、烈火、冰雹、洪水……于秀婷暗忖道:「混沌本属虚无,万物皆由无中生,这孽畜倒也悟了些道理,难怪能肆虐一方!」
于是施展剑心通神之法,驾驭赤乌剑龙,与混沌兽搏斗。
这时候,厉帝单掌一托,蕴生鬼雷冥火,趁着于秀婷分神刹那一掌打来。
杀招临身,于秀婷剑眉轻蹙,已然回神还击,她左右各划一道剑印。
左手剑印暗含水意,宛若蟠龙翻浪,以柔蕴刚,正是一招水龙吟,水龙剑印挡下阴冥雷火。
右手剑印主攻,生出千万剑气,反扑厉帝,铺天盖地的剑气遮掩四周,厉帝心魔为之一惊:「天心剑器?」
于秀婷笑道:「是耶非耶,你且接招再说吧!」
厉帝暴怒道:「怕你不成!」
于是随手抓来一把阴魂,点燃冥火,朝着剑气砸来,走势猛烈。
然而剑气先散后聚,散开的剑气侧面袭杀,以削弱火势;剑气尔后聚成一点直接击破冥火。
剑气来得急促,厉帝翻身跃起,避开锐芒。
于秀婷足下一点,内聚七脉,旋四方云气为用,清喝道:「八方凝剑器,霹雳九龙阵!」
瞬息间九条云龙呼啸而出,吞云吐雷,呼风唤雨。
龙牙啃咬而下,厉帝提运罡气护体,将近身龙首震散,然而溃散的龙头再度聚集,寻隙再攻。
霹雳九龙阵乃龑霆心剑之变化,可凝万物为剑,辅九龙相叠相乘之势,形成无穷无尽的杀招。
厉帝陷入九龙围困之局,连忙招呼混沌兽来助,混沌兽当下散出混沌之气,摆脱赤乌神龙的颤杀,如同一颗陨石般撞来。
于秀婷纵身避开,而她这一分神使得控阵之力减弱,厉帝得以趁机脱困,立即施展一招「小轮回劫」
追击于秀婷。
于秀婷剑指一引,召回赤乌神龙,重握龑霆剑,霎时秀眸绽异彩,剑开八面潇风,气转三千锐芒,剑式一勾一拨,先使一招「风龙啸」
卸开双重攻势,紧接着莲足挪移,仙影一纵,剑芒已至,径直斩向厉帝面门。
厉帝鬼爪朝上一举,阴气凝聚成螺旋气团,正是小轮回劫的无上杀力,于秀婷剑势陡然一沉,宛若山石倾落,正是一招「山龙崩」。
小轮回劫的爆发力堪比纯阳小霹雳,如今于秀婷正面硬撼,却是以强对强,一改昔日飘逸仙姿,更多了一份强势霸道。
宛若群山倒坍般的剑罡硬生生削开轮回劫的阴气,厉帝惊骇莫名,按理来说普天之下能硬与轮回劫抗衡的招式并不多,更别说破开轮回劫阴气,却殊不知于秀婷与龙辉双休合练,阴阳交融,内壮元息,再配合这刚强的剑式绝不是这西贝货厉帝可以比拟。
剑罡劈开阴气,直取阴掌,厉帝心魔抽手撤退已是不及,整根手掌被锐锋切了下来。
一剑伤敌,于秀婷本欲再扩大战果,谁知混沌兽又重整旗鼓,反转扑杀将来。
于秀婷唯有转身挥剑,洒出一道剑罡击向混沌兽身。
混沌兽如同一颗大圆球般被一剑扫飞,但周身以混沌气组成,柔韧而又浑浊,剑罡虽能荡开混沌兽,却不能对它造成实际伤害。
「可怒也——全军撤退!」
厉帝闷哼一声,捂着断臂抽身后退,混沌兽也没入混沌。
于秀婷单剑退双强,尽展剑仙锋芒,此刻轻敛锐气,飘于云端之上,引来万军仰慕。
凌霄当机立断,喝令道:「重整军容,追杀魔兵!」
孙德众将纷纷响应,提刃跃马冲杀敌阵。
目睹母亲神威,魏剑鸣心气翻涌,更是倍添战意,喝道:「雷霆院众弟子,配合龙麟军追杀敌兵,弱水院众人协助固守后军,炼器院弟子助将士们修复兵刃!、乾坤、星辰、忘情三院待命!」
于秀婷重组了天剑谷,将剑术分为六部相传,雷霆院的弟子所研习剑式乃最为猛烈刚强,主杀伐,亦是天剑谷的一柄托鞘宝剑,司职攻坚歼敌之重任,得魏剑鸣命令后,雷霆院弟子立即出动,抽出明晃晃的宝剑冲入魔兵阵中,挥剑如雷,杀得魔兵人仰马翻。
而弱水院殿后,以独特的柔水剑式构成绵韧的防线,以防敌人趁虚偷袭。
一番厮杀,由黄昏至子夜,魔兵与河东军大败,狼狈逃窜,留下满地残骸断刃,龙麟军已攻占大半河东,北伐大势一片明朗。
于秀婷却觉得心血隐约翻涌,试着以剑心预知吉凶,却是触及一片迷蒙。
忽闻侧面响起一声娇呼,循声望去只见篝火边上正站着一道倩影,地上打碎了一个瓷盅,一名白嫩少妇正吹着被烫得发红的手掌。
于秀婷莞尔笑道:「采苓,你在作甚?」
宫采苓连忙站直身子,行礼道:「见过婆婆!」
于秀婷走到她跟前,低头瞥了一眼,见她玉手被烫出一个水泡。
「采苓,还疼么?」
于秀婷温柔地拉起她的柔荑,用手帕替她包扎起来。
宫采苓微微一愣,她原本对这娴雅出尘的婆婆还有不少的敬畏,如今却感心头倏暖。
「嗯,没事了?」
宫采苓摇摇头道。
于秀婷道:「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儿烧什么东西?」
宫采苓道:「剑鸣这些日子打仗辛苦得紧,我想熬些羹汤给他,但我笨手笨脚的……」
于秀婷笑道:「原来如此!」
说罢云袖轻拂,将放在一侧的食材卷了起来,又将打碎的瓷片聚成。
宫采苓不可思议地看着食材回到重组的瓷盅内,惊讶地说不出声来,心里暗忖道:「婆婆被称为剑仙,看来还真的是有仙法……」
于秀婷拉拢裙裾,蹲到篝火旁,笑道:「采苓,你对火候掌控得尚未纯熟,所以食材的味道无法充分溢出。」
宫采苓奇道:「婆婆,我的汤水已经洒了,您怎么知道的?」
于秀婷笑道:「为娘闻到汤水散发的味道。」
宫采苓不禁啧啧称奇,于是便虚心请教:「请婆婆教我!」
于秀婷温婉笑道:「别婆婆长婆婆短的,喊得我都老了,你也跟剑鸣一样叫我做娘吧。」
宫采苓脸蛋微红,咬唇轻呼了一声娘。
婆媳二人便悄然地在营地的一角调羹,颇为融融恰恰。
魏剑鸣与各路将领会晤探讨过后,拟定战略,回返帐内,宫采苓则捧着汤盅进来,柔声笑道:「夫君,辛苦了一天,喝点热汤补补身子吧。」
魏剑鸣笑着接过汤蛊,抿了一口。
宫采苓紧张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魏剑鸣道:「很好喝,跟娘亲煮的几乎一样好喝。」
宫采苓不禁一阵脸红。
魏剑鸣伸了伸懒腰道:「妙哉,喝了采苓你亲手调制的汤羹,我现在充满力气了,明天一定可以一举攻下河东!」
宫采苓道:「明天又要打仗了?」
魏剑鸣点点头道:「没错,等会还要去凌帅、风相商议,明日一鼓作气打下河东其余军镇!」
过了片刻,魏剑鸣起身出了帐篷,独留宫采苓一人在帐。
宫采苓呆得有些孤寂,想了想便出了绣帐,走着夜路去寻于秀婷的帐篷。
帐篷内还燃着烛火,宫采苓心想:「灯烛尤亮,婆婆还未安寝,但我这样冒然来访,会不会惹她不快?」
她自幼丧母,但自从嫁入天剑谷这短短时日,于秀婷便对她关怀倍切,令得她对于秀婷生出一丝依恋,而刚才的一番相处,更是把于秀婷当做自己的母亲。
「外边的是采苓么?」
淡雅的声音传来,宫采苓粉面微红嗯了一声:「是……是的……」
珠帘掀开,于秀婷站在门前,笑道:「夜间风大,进来吧!」
宫采苓只闻及一片暖融温香扑面而来,心中生出一丝温暖,跟着于秀婷走进帐内。
帐内摆设颇为简单,只有一张床榻和两张软垫,宫采苓不禁有些讶异,自己住的地方也算是高床暖枕,红烛妆台,但婆婆却是这般简朴,一点都没有一朝太后之尊荣。
「婆婆……您怎么住的这般简陋?」
宫采苓支吾半天,不知说什么好,便随口寻了个话题道:「明天媳妇便让人给您装饰休整一番。」
于秀婷摇头道:「不必了,行军打仗,无需这般讲究,待击败敌人有的是机会装饰。」
宫采苓闻言脸颊又是一热,羞得低下头去,暗自埋怨自己胡言乱语:「现在兵荒马乱的,全军将士都在奋勇杀敌,我居然还想着铺张浪费……完了,婆婆一定会厌我不知简洁,不懂事理,」
于秀婷瞟了她一眼,多少猜出些端倪,拉过她柔荑道:「采苓,我随口说说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宫采苓这才稍稍定神,感觉到婆婆的手掌温润若玉,暖和无比,不禁生出亲近之意,但却又不敢造次,只是希望她能握久一点。
于秀婷道:「采苓,你怎么不在营帐里休息?」
宫采苓道:「剑鸣去商讨军机大事了,我觉得一个人呆得发慌就来探望婆婆!」
于秀婷笑道:「那小子喝了汤羹了?有什么反应么?」
宫采苓道:「剑鸣很喜欢,都是多谢婆婆教导。」
于秀婷道:「有什么好多谢的,我那孩儿年幼轻狂,少不更事,我还十分担心他日后之事,如今你屈身下嫁,也算省了我一番心事。」
宫采苓脸颊又是微微一晕,于秀婷道:「采苓,你知书达理,剑鸣能娶得你自然是他福气,日后他若敢欺负你,你只管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宫采苓垂首轻声道:「夫君对奴家十分宠爱,不会欺负奴家的!」
于秀婷笑道:「你倒也是乖巧,跟雪芯一个模样!我我虽被辉儿尊为太后,但也不是帝皇人家,不管那些什么繁文缛节,你以后就不要那么拘束,我看你跟雪芯年纪差不多,以后你也叫我娘吧!」
宫采苓微微一怔,道:「这可以么?」
于秀婷道:「怎么不可以,反正雪芯也外嫁了,我身边就少了个女儿,如今多了你这么个媳妇自然是好的!」
宫采苓心窝一热,脱口而出道:「娘!」
眼圈一红,泪水涌出。
于秀婷道:「怎么哭了?」
宫采苓呜咽道:「奴家自幼丧母,今日触景伤情,不忍落泪……」
温婉笑道:「好孩子,以后你跟剑鸣、雪芯一样,都是我的孩子。」
宫采苓抹去眼泪,又抬起头来,柔柔地呼了一声娘,于秀婷眉开眼笑,越看这个媳妇越是称心,俨然把她当做半个女儿。
初阳燎原,旌旗蔽日,龙麟战鼓再度敲响。
凌霄率大军压境,河东军无力再战,左武卫亦是军心不振,不消多时,便是丧城失地,仅存最后的东景城。
裴国栋仿佛瞬间老了数十岁,原本还算乌黑的头发一夜间便成花白,皱纹也更是深刻。
而黄土魔军连同厉帝都已经撤回后方,如今的东景已是一座孤城。
崔煊毅策马而来,在城墙下高声喝道:「裴世伯,河东八镇我军已得其七,如今的东景兵弱将缺,你还要负隅顽抗吗,不如早早重择新主吧!」
裴国栋怒道:「裴家世代蒙受大恒重恩,岂会背主降贼!」
崔煊毅道:「世伯,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大恒国运已衰,帝星入魔,你又何必这般愚忠呢!」
裴国栋呸了一口,啐道:「忘恩负义,背骨叛国之徒!」
崔煊毅神色一敛,微微一摆手,神火营出列,一字排开,吐出剧烈火舌,东景城墙在一片火海中颓然倒塌。
崔家军铁甲趁着火势掩杀过来。
裴国栋怒斥道:「全军迎敌,随老夫杀贼!」
谁知却闻及一片惊慌声,回头看去,只见麾下士兵竟争相而逃,原来河东军已被龙麟军杀破了胆,如今城墙崩塌,军心霎时大乱,哪还敢再战,纷纷夺路逃生。
裴国栋气得一阵哆嗦,两腮涌起一抹酡红,紧接着由红转紫,涨得犹若猪肝色,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时一道身影跃上城池,锐刃抵住喉头,正是崔煊毅。
「裴世伯,投降吧!」
崔煊毅冷声说道。
裴国栋神色一片凄凉,哈哈苦笑,身子往前一扑,利剑贯穿喉咙,鲜血四溅,了断老命。
崔煊毅料不到他竟如此刚烈,宁死不降,不禁暗叹佩服,于是命人收敛尸身,加以厚葬,对于裴家族人,崔煊毅亦未冒犯,只是让他们解除了武备,散去丁勇,对于家眷财产秋毫未犯。
崔煊毅暗忖道:「我们崔家胜了便掌握生杀大权,可对裴家网开一面,若是形势互换,裴国栋是否会对我们家族赶尽杀绝呢?」
攻陷东景,龙麟军已取占据河东,宛若一柄利刃已悬于玉京头顶。
诸将汇聚中军大帐,拟定下一步军略方针。
风望尘道:「河东已尽数落于我军掌控,但前方依旧有奇异空间挡道!」
孙德道:「据派遣出去的探子回报,在河东与玉京之间有一片浩瀚沙地挡着。」
魏剑鸣道:「那便是黄土魔境,七大魔脉已经和神州产生空间叠合,那魔境已成为玉京的有一道屏障。」
风望尘道:「黄土魔境虚实未明,且先试探一番再下定夺!」
凌霄道:「然也,明日便遣一支精骑出营掠战,先试探着攻打外围。」
魏剑鸣道:「魏某也随军出战!」
凌霄蹙眉道:「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掠战罢了,何须劳驾魏掌门。」
魏剑鸣道:「天剑谷曾多次与魔军交战,对他们手段甚是熟悉,正好可以借着此掠战试探的掩护,由魏某暗中行事,更进一步摸清魔界虚实!」
众人闻言不禁一阵沉默,风望尘凝思片刻道:「面对形势不明的阵地,试探性攻击是常用的手法,魔兵亦会如此想法,所以外围并不会有太多兵力部署,正好可以趁着个机会深入探究一番。」
魏剑鸣道:「风相所言甚是,魏某明日便率雷霆院弟子暗中一行。」
风望尘道:「但……魏掌门千万小心,对于敌情的试探只需深入三分,三分乃是敌军真正实力的边缘,若过于深入便会陷入险境。」
龙麟军派遣五百精骑出营掠战,刚到黄沙边境,便看见遍野旌旗,魔兵联营,金戈铁马。
凌霄和风望尘得知后,皆是脸色丕变。
孙德紧蹙眉头道:「按照这般架势来看,难道黄土魔境的兵力已全数压出来?」
风望尘沉着脸道:「魔兵新败,军心低落,按理来说是该先避开我军锐气,以守待攻,为何要摆出这种强硬架势?」
凌霄也是有些疑惑:「魔界这次行事着实有些让人难以估摸,他们把兵力全部压到边境上,后方岂不是露出一大片破绽来?」
风望尘摸了摸下巴道:「这个局面实在是叫人忍不住进攻!」
凌霄道:「反常即有妖,魔界越是想让咱们进攻,咱们就越不能遂他心意,传来全军按兵不动,摆阵静待!」
龙麟军铁甲营为前军,骑军居侧翼,神火营紧随其后,雷霆院掺于其中,作为一把利刃随时可以反击,弱水剑阵位于中间位置,协防各路军阵,凌霄则率雷火二部守在中路,孙德的灵隐军伺机而动,天剑谷的乾坤、星辰、忘情三院则继续藏于军中,以作策应。
大地忽然闹腾起来,众人抬头仰视,只见黄沙漫天,呼啸而来。
风望尘见状,足尖一点,施展引风功法,挂起一阵岚罡回敬沙尘风暴。
两股罡风相遇,气压受到干扰,风力相互散去,谁也没占到便宜。
黄土魔兵催动功体,魔气沿着地脉冲了过来,地面不断崩裂,地底熔浆喷涌而出。
魏剑鸣喝道:「弱水剑院,剑气化形,钉入地脉!」
弱水剑院弟子立即抽出宝剑,运足真元,挥剑刺入地面,剑气蕴水,以抗熔岩烈火,同时亦镇压乱颤的地脉,稳守龙麟军阵势。
「岂有此理!」
魔兵新败却如此主动挑战,惹得凌霄动怒,喝道:「魔孽如此畅快,欺我龙麟军无人否!」
一声令下,万马奔腾,骑兵冲杀。
只见魔兵阵营中也冲出一支黄甲骑兵,胯下所骑正是天马。
天马与魔兵功体相互融合,时而成实体,时而为风沙,其魔能蕴含于沙尘间,龙麟军骑兵被沙尘所刮过,顷刻骨肉竟销。
眼见前军失礼,魔兵张狂,魏剑鸣抽出骊龙剑,遥指魔兵阵营喝道:「雷霆院弟子听令,结金刚雷霆剑阵!」
雷霆院众弟子踏出特定步伐,形成一个圆环剑阵,同时凝聚剑气,霎时金光乍现,剑气冲霄。
魔兵引沙土未护,攻向天剑谷剑阵。
轰隆一声,一道晴天霹雳凌空降下,劈在魔兵阵中,金色电芒四下窜开,触及黄沙泥土,将其震散,一举压制住魔兵首波攻势。
雷霆院弟子全身金光绽放,挥舞雷霆剑芒,冲入敌阵,顿时战场上暴雷怒鸣,金光大作,只看剑侠挥戈怒斩魔兵,无论魔兵是沙土化形,还是实相出战,凡被这金色雷剑击中者,皆难逃死伤。
陈慧轩持剑现身,指挥弱水剑院弟子侧翼协防,只看他剑锋一转,剑藏水意,弱水院弟子也出剑相应,立即在战场上卷起一股千尺巨浪。
雷霆剑气至刚,弱水剑意至柔,二者合一,立即翻卷战局,将前来攻阵的魔兵一卷歼灭。
更甚者,水浪不休,冲向前方干旱沙地,而水浪中又载着雷霆剑罡,进一步扩大杀伤范围,魔兵前军要么伤于水剑,要么亡于雷罡。
陈慧轩持剑引气,遥控弟子们倾吐剑气,将水浪剑芒越引越高,好似天河决堤般,无穷无尽的洪水灌入黄土境内,势要淹没这不祥魔地。
然而魔兵也非省油灯,只看他们策动魔气地脉,在黄沙地上形成一个流沙地,将洪水引入地下,瓦解攻势。
魏剑鸣见状,朝着陈慧轩使了个眉色,对方心领神会,立即说道:「浪涛无极,弱水为强!」
弱水剑院弟子立即改换招式,再添三分气力,使得水浪更加汹涌。
魏剑鸣立即集合雷霆剑院弟子们,下令道:「施展雷霆龙罡剑,破魔在此一剑!」
众弟子精神振奋,催动元功,同时挥出至刚至强的一剑。
顿时金光大作,雷罡聚成龙形,一条金色蟠龙乘风破浪,腾舞于巨浪间,扑向魔兵阵营。
只闻轰隆一声,平地炸起一朵雷云,魔兵前营防守尽溃,魔兵也遭炸得魔元崩散,形体溃灭。
凌霄把握战机,喝道:「骑兵立刻给我重整阵型,只要还能动就给本帅爬起来!」
几名千兵长级别的骑将纷纷收拢自己的队伍。
凌霄振臂呼道:「骑军行合围尖锥阵,左右奔杀,击敌双翼。」
当打开敌营正面缺口后,骑兵便快速从左右掩杀,这是战场上一贯的战术,虽然简单,却能最为有效地打击敌人,扩大战果。
随着骑兵乘虚冲入,魔兵前阵的缺口越来越大,战况一片大好,然而风望尘和凌霄却依旧愁眉紧锁,因为敌军的底牌尚未现出,战局随时可能逆转。
倏然,一股阴风煞气涌来,万鬼咆哮声连绵响起。
凌霄、风望尘脸色同时一变,魏剑鸣也随即紧握剑戒备。
「厉帝交给我,诸位继续对付魔兵!」
淡雅仙音飘来,只看于秀婷再度御剑而现,迎上前方阴气。
阴气蔓延不休,于秀婷剑指一划,将来犯阴气尽数击溃。
一股阴风煞气回旋聚集,形成心魔魂体。
于秀婷剑眉轻扬,笑道:「手臂又长出来了?」
厉帝怒道:「贼贱人,孤王定要断你四肢,再慢慢将你凌辱至死!」
于秀婷哼道:「废话!」
剑诀一扬,数道剑气飞掠而出。
厉帝运足阴气,劈出一记重掌,正是要以强力扫灭剑气。
于秀婷以剑指隔空引动,剑气轨迹刁钻难测,避开掌劲,绕到厉帝脑后,同时刺向玉枕、大椎、中枢三大要穴。
这三大穴位位于督脉走向之上,若是被击破,就算厉帝的魂体如何诡异,也得散去大半阴气。
厉帝心魔自然知道其中紧要,立即将魂体散开,剑气顿时打了个空。
于秀婷也是暗吃一惊,忖道:「这西贝货居然还能控制身体的虚实,比起本尊来似乎也弱不到哪里!」
厉帝本尊有四重煞体,攻击、防御、回元皆堪称无懈可击,然而心魔虽不如本尊,但聚万婴魂气成体,便比本尊多了一种神通,可以随时散去形体,在虚实间切换,更是使人难以捉摸。
厉帝驾驭万婴魂气杀来,于秀婷见对方来得诡异,于是拿起龑霆剑,在身旁划了个圈,将魂气挡在方圆三步之外,谁知耳边响起一阵婴孩凄惨的啼哭,哭声中隐约可以听见「娘亲」
的叫喊。
于秀婷心头暮地一紧,气息莫名一滞,有种说不出的悲切和难受感,这时魂气聚成一只巨爪拍向于秀婷背门。
「娘亲!」
魏剑鸣看见母亲危急,连忙提剑杀来。
于秀婷惊呼道:「剑鸣,这有古怪,别……」
过来二字还未说完,魏剑鸣早已冲了过来,而且挥剑劈散了鬼爪。
于秀婷忙道:「剑鸣,你没事吧?」
魏剑鸣摇头道:「没有事啊!」
于秀婷见儿子面色如常,吐息沉稳,并无任何异样,心中顿时有些奇怪:「连我受到影响,为何剑鸣没有事?」
这时魂气又朝这边涌来,于秀婷吃过亏,当下运足剑心抵御那阵诡异的哭喊声。
对于这诡异的魂气,她采取较为妥当的做法,将剑气外放一丈,并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护身漩涡,将魂气卸开。
这股魂气冲势颇急,落入了后方一处战场,于秀婷看得仔细,魂气所过之处,士兵立即被夺取生机,但却没有出现任何精神上的异样。
「为何刚才我会有心神失守的感觉?」
她着实疑惑,既然这股魂气连她的心神都能干扰,那么这些普通士兵就应该会被弄得发疯,可是实情却是这万婴魂气只是夺取活人气息,并未扰乱神智。
就在此时,一股磅礴魔气猛冲而来,于秀婷收敛心神,一剑刺去。
金铁交击声响起,剑刃之上正是抵住一口魔刀,持刀者正是魔尊,正是刀剑相争,仙魔再会。
魔尊哼道:「于谷主久违了!」
于秀婷道:「好说!」
两人说话间,已经快速挥舞兵器,快速交手,现场只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当双方再度分开时,刀剑对碰的声音才逐一响起,可谓是「刀快剑速断声响」。
对于魔尊忽然出现战场,于秀婷却没有半点惊愕,似乎早有预算。
一轮刀剑相斗后,魔尊抽身退至一侧,心中亦有所震惊:「好个剑仙,面对本尊的突然出现,还如此冷静!」
他刀锋遥指于秀婷,说道:「于谷主,你可知道本尊是从何处来的么?」
于秀婷道:「你从合出来与我何干!」
魔尊道:「自然有莫大干系,而且对于贵军来说也是关系重大。」
于秀婷淡然轻笑,不予争辩。
魔尊道:「本尊方从蛰龙潭而来,将你们所谓的龙主打入泥潭!」
此话一出,龙麟军半数人纷纷变色。
于秀婷清啸一声,清悦仙音婉转而出,安抚众人情绪:「老魔头最擅蛊惑人心,诸君莫要相信!陛下乃真龙转生,武威盖世,岂会轻易落败!」
言毕,于秀婷剑指一引,四道剑芒飞跃而来,沛然剑意笼罩全场,正是诛仙四剑齐现。
魔尊脸色一沉,如临大敌,同时运起三大心魔之力,杨烨、袁齐天、沧释天幻化成型,惊得龙麟军众将一阵讶然。
于秀婷道:「端木老魔,且看你这三大心魔能不能挡住本座的诛仙剑意!」
说罢龑霆剑朝天一指,四口神剑立即飞来。
厉帝心魔传音过来道:「尊主,待我们联手与她斗上一斗吧!」
魔尊道:「不必,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由本尊对付这诛仙剑阵,你且去击杀那小子!」
厉帝应了一声是,立即抽身离开,直扑魏剑鸣而去。
于秀婷剑眉微微一皱,暗骂道:「不要脸的煞鬼,居然以大欺小!」
于是便要策动诛仙剑意去阻截,而魔尊却是快上一步,将尊皇魔刀一扬,魔魂冲来。
于秀婷难以抽身,冷喝一声:「找死!」
手中龑霆剑一横,诛仙四剑受到召唤,立即结成剑阵,磅礴无比的剑意涌出,浩瀚似海,巍峨胜山,宽阔如地,威严若天。
天地形成剑之空间,剑意弥散,剑中造化,万物聚生,魔尊亲身体会这上古奇阵,面色无比凝重,当下豁尽魔元,手中尊皇魔刀立即呼应,历代魔尊魔魂涌出,冲击诛仙剑阵。
另一方面,厉帝恃强凌弱,对着魏剑鸣施展雷霆手段。
魏剑鸣亦今非昔比,不但功力大增,心智亦成熟许多,知道此时不是逞强之刻,金骊剑灌足真气,硬接厉帝重爪。
砰地一声,魏剑鸣根基不足,惨被震退,但他也趁机退入自家阵中,而魏剑鸣的剑罡甚是雄厚猛烈,即便是他也遭反震力推开几步。
「小子,看你往哪跑!」
厉帝稳住身形,纵身追来,这时两道剑光从左右袭来,厉帝掌势一横,腰身一转,带出一团剧烈的漩涡阴气卸开剑芒,定神一看来袭者竟是简慧衣与陈慧轩。
「两位长老,随剑鸣一并斩鬼!」
魏剑鸣平稳内息后,再聚龙血异能,挥动剑器,他竖劈横削,使出一道十字剑罡击向厉帝。
同时两大长老剑气瞬动,前后呼应,分击厉帝左右。
魏剑鸣剑罡雄厚,两大长老剑术精妙,相互配合下,却让厉帝失却退路,唯有聚劲硬接。
厉帝真元倾吐,形成一个护身气罡,硬挡三剑围攻。
只闻啵一声,陈慧轩和简慧衣被阴劲震退,但魏剑鸣却是一剑刺破了厉帝的护身气罩。
两位长老虽被震退,但他们剑术精妙,方才出剑时尤留三分余力,厉帝的阴劲并未伤及他们,而魏剑鸣有龙血在身,气脉浑厚,不但承受住阴劲反震,还能强破气罩,直取厉帝喉头。
厉帝窥准来势,举掌挡格,掌心处凝聚出一团柔韧阴气,牢牢锁住剑锋,怒道:「小子,你找死!」
魏剑鸣催动龙血异能,臂力陡增,使出一招「元罡破邪剑」,金骊剑抖擞金光,窜出一条金龙。
厉帝的阴气虽然封住剑刃,但龙气却是来得突然,猛地冲击魂体,厉帝闷哼一声,竟也是损了几分魂力,令得他着实恼怒,气海真元爆冲,震得地动山摇,吐出一股巨力将魏剑鸣震飞。
阴气爆冲,魏剑鸣亦遭伤,一口鲜血吐出牙关。
风望尘见状,暗中传音:「月长老,一切皆在算计中,速速开启炼神浮屠,准备一举歼灭魔兵!」
月俊宛在军中沉寂多日,早已憋了一股子鸟气,闻得军令迅速逆转万变幻元术,只见后方阵中光影浮动,一座磅礴巨塔巍峨耸立,原来炼神浮屠一直都呆在北伐军中,只是月俊宛以幻术掩盖了其真身。
出兵之前,北伐军早已算到今日的情形,数名破虚高手同时现身,而于秀婷则及时祭出诛仙剑阵迎敌,虽然以一人之力无法施展完全的剑阵,但凭借着于秀婷的根基也足以驾驭七成剑意,正好可以困住一两个高手,与此同时,马上推出炼神浮屠,大范围地扫荡敌军。
但魔尊孤身抵挡诛仙剑阵却是有些出乎意料,故而使得魏剑鸣要以弱敌强,迎击厉帝。
魏剑鸣也心知此战重要性,胜负全系于母亲之上,只要诛仙剑阵击败魔尊,那北伐战略便可大功告成,在此之前,他无论如何都必须顶住厉帝的狂攻。
「凌霄,咱们去助魏掌门!」
风望尘卷起一股飓风飞去,凌霄也不敢怠慢,抽出军刀,大步奔去援助。
而诛仙剑阵中,七成的诛仙剑意铺天盖地浇下,陷仙剑气困敌锁功,魔尊身处剑阵,魔元先受压制,使得内息不顺,已经落了下风,唯有以刀中魔魂筑起三重防线,抵挡杀招。
「胜败便在此一举!」
魔尊咬牙死撑,被龙辉潜雷劲打伤的气脉此刻还隐隐作痛,此刻诛仙、戮仙两重剑气交叠卷来,砰地一声击破三十三魔魂。
魔魂虽散,但魔刀上的魂石犹在,根本尚存,只要过些时日便可重生魂气。
但是远水不解近渴,三十三魔魂已破,等同于魔尊的第一道防线失守,只余六十六道魔魂,防御力大大减弱。
「厉帝,你还磨蹭什么!」
魔尊大吼一声,魔音震开陷仙剑气的围困,传到外界,但很快又被陷仙剑气封锁住。
那一声怒吼耗费不少真元,魔尊面色已显惨白,气力支拙,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若是单纯较量,他自信可以凭借着魔刀、心魔的加持力搏诛仙剑阵的浩荡攻击力,但阵势只所以称为阵,就是因为阵法不仅仅只有单纯的攻击,四口仙剑相互配合,形成攻、杀、困、迷、限、削等诸多威能,总而言之,不单单是要干掉你,还要把你压制到最弱再从容收拾。
接到魔尊勒令,厉帝心魔眼神一敛,已然有了打算,闷哼一声,鼓足阴气,压入丹田,形成一个剧烈的阴气漩涡,紧接着大喝一声,阴气狂涌而出,凝于双掌间,强势击向魏剑鸣。
这先压后释的招式正是大轮回劫。
这时凌霄和风望尘尚未赶来,而厉帝阴掌已经迎面扫来,魏剑鸣豁尽毕生元功,剑锋朝天一指,吸纳烈日光华,瞬息间便蓄足真力,迎着厉帝重掌劈落剑刃,使出「日照龙华剑」。
这次魏剑鸣将烈阳光华聚一口利剑,舍弃繁杂,单纯以力出剑,剑光蒸腾出炙热气浪,阳刚至大,与厉帝的阴功恰好相互死克。
至阴冥气,至阳剑罡,互相碰撞,毫无花巧,力强者胜!强大的气压朝四周涌出,简慧衣和陈慧轩被逼得无法靠近,心中一阵焦急。
只闻轰隆一声,伴随着铿锵脆响,竟是剑折之声。
凌霄和风望尘看得心惊胆颤,只恨不得自己多长四条腿,能及时赶到。
鲜血溅落黄土,身躯颓然倒地。
「谷主!」
「掌门!」
简慧衣和陈慧轩同时悲鸣叫出声来。
凌霄怒吼道:「月长老,给我开炮!」
炼神浮屠绽放赤红光芒,轰然打出,顿时火烧连营,焚尽万魔,魔军伤亡过半,阵型溃败。
剑阵之内,于秀婷剑心悲怒,泪水夺眶而出,剑意更添三分癫狂,势诛眼前魔:「端木睺,你给我去死吧!」
剑气纵横交错,足可吞天噬地,斩灭剩余的六十六道魔魂,一举瓦解魔尊的防线。
魔尊豁出全力护住周身要害,挥刀抵挡,但每挡一道剑气,手臂便重上一分,连接十道剑气后,虎口便崩裂出血。
魔尊眼神一敛,猛地收拢三大心魔,挥刀冲入剑气之中,同时祭起菩提魔道身,只看他一边挥刀挡剑,一边运功硬守,竟冲出了五十余步。
但他陷阵在先,魔元难续,护身罡劲难挡诛仙剑气,很快便被割得遍体鳞伤,但他却目露诡笑,因为他已经到达了可以出手的范围。
「于谷主,本尊的大礼送来,还请笑纳!」
魔尊哈哈一笑,手掌一推,一团似雾似烟的异物打向于秀婷。
说的也奇怪,可斩断万物的诛仙剑气却无法对这团异物造成伤害,说那东西是虚魂一类的东西却又不像,因为控阴异能的绝仙剑也没有生出反应。
于秀婷不知其底细,立即御剑护体,但那团东西瞬间便散开,消失无形,随即脑海中响起一个个凄惨而又纯粹的婴孩哭声,声声语语皆充斥着对母亲的依恋和不舍,更有着最为纯粹的怨念。
于秀婷只觉得脑门一阵剧痛,剑心倏然大乱,原先的悲痛被无限放大,生出一丝阴冷的杀意和狂躁。
魔尊露出得意狞笑:「此物正是万婴怨念,说来也奇怪,这东西对男人没有,对黄花闺女也无用,甚至对没有生儿育女的柔弱妇人也没用,但就偏偏对那些丧子之母最为有效!」
虚空开道,伴随着两声闷哼,两道身影跌回衡城,正是萧萧和水灵媞。
涟漪和魏雪芯立即迎了过去,涟漪心痛地扶起萧萧问道:「妹妹,你怎么了?夫君呢,他怎么没回来!」
水灵媞双眼一红,眼泪滚落脸庞,魏雪芯剑心莫名一颤,生出不祥预感:「大哥他究竟怎么了?」
萧萧道:「我们遇上魔尊偷袭,肉茄子将我们三人分别推入虚空隧道,自己独自迎战魔尊了!」
魏雪芯芳心倏地一颤,玉手摁在剑柄,铿然拔剑,便要去支援龙辉。
「站住!」
洛清妍忽然出现制止道:「雪芯你给我留下!」
魏雪芯委屈地回头看去:「大娘……」
洛清妍道:「魔尊出关,以无心算有心,我们若在冒然躁动,只会落入他的算计,给对方趁虚而入!」
魏雪芯道:「那,那怎么办?」
洛清妍道:「以龙辉的能耐,就算先被魔尊偷袭得手,也可以自保,我若估计没错他现在最多只是受伤,甚至跟冰儿当初一样,被对方封住部分功体,但性命绝对无忧。」
魏雪芯抿了抿嘴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洛清妍道:「如今魔尊在暗,我军在明,唯有静观其变,后发制人!」
魏雪芯哦了一声,乖乖地将岁月剑插入剑鞘,就在刃回剑鞘的时候,手腕莫名一颤,岁月剑竟掉落在地。
魏雪芯花容丕变,捂着胸口弯下腰去拾起岁月剑,身子微微发抖。
洛清妍暗掐着法决,施展妖族传音秘法,沟通鹭明鸾:「明鸾,快到衡城来,我要立即赶去河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