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寂寞
郁苹与我又走向了五楼，我们边聊天边讨论着房子结构问题，而她也一边询问着我要将这房子做成甚么样的风格..
“三楼的话，我是要自己住，我希望可以现代感一点；至於四五六楼，我希望将每层都隔成两间四人房，然后二楼我想要打成六间两人房”
我照着心中的蓝图，一一地跟郁苹讲，而郁苹则很仔细地记录着房子结构和我的需求。整栋房子逛完、检查完，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我们才来到楼下跟在三楼的郁翔会合，郁翔跟郁苹还有我在看房结束后，我们站在大厅，互相交换着意见。
“陈先生，那你三楼部分打成单层自用的的话，那么有些结构部分可能需要强化，会再多花点钱这样可以吗!?”郁翔问我
“没问题，你只需要估价完跟我讲要花多少钱就好”我说
“噗哧，陈先生你也太大方了吧，这样如果是其它同业可能早就噱你一顿了”郁苹笑着对我说
“我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做的..不然的话我舅舅也不会介绍你们给我，是吧!?”我回她
“嗯..谢谢你信任我们..陈先生”郁翔听完便伸手过来要与我握手好展示自己的诚意
“那么，陈先生，我选完料之后、设计图画完，我会再请我妹妹跟你联络的。” 郁翔握着我的手跟我讲
“那么张小姐的电话是!?....”我问
“哦对!不好意思!....陈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咯咯”郁苹递上了了她的名片....
这正是我想要的............
郁苹递完她的名片，便伸手也跟我握了一下以表诚意，我看着她紫底白字的名片，左上方还印着一个貌似她的淡褐色皮肤娃娃，
“谢谢....”我将名片收了起来
“那这间房子的门卡钥匙就交给你们了”我将备份的门卡钥匙交给了他们，又稍微寒暄了一会才驱车离开了宅邸。
下了山，我将GTR开往市区的方向，毫无目标地找了一间7-11便停了下来，走了进去买了一包红色的Winston还有一杯冰拿铁。在7-11的门口，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虽然阳光依旧，但秋末的凉意已经将这城市的温度稍降了不少，我看着手錶秒针竞走着、一边抽着菸、站在门口欣赏着我剽悍的跑车，心想，我明明甚么都有了，但为何却总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寂寞不断地涌上心头.....
GTR里头隔着半开的窗、重低喇叭响起我MP3里Tony Parker的Premier Love....
那轻快又带点哀伤的节奏，又更加深了我心中的寂寞。
真是适合现在的自己啊....我心想
在7-11设的咖啡雅座上坐了半响，看了熙来攘往的车潮、人潮、以及似乎跟我相同年纪的学生情侣们，看着他们，虽然生活并不富有、甚至简单，但却拥有着如此心满意足的神情，分享着同一杯饮料、同一包小吃、互相嬉笑打闹着....
而我甚么都有了..却....
我真想找个人来陪，不过那个人是谁!?...或许根本没那个人...
我在脑中快速地思索，但我脑中的女生名单其实非常有限，毕竟大学生活里跟我说过话的女生不超过10个，而且也根本没一个能够称的上可以分享寂寞的朋友...
真可悲，想找人陪，却连个名字都想不出来....
“Zoe!?....”脑海中浮现...
我浅嚐着咖啡，我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我搁下咖啡，踩熄脚下的第六根菸，我便拿起电话迅速翻找着"潘柔育"这个名字................但当我看到她的电话。
我却又想:“她会接我电话吗!?在我对她做出这种事之后!?....”
“不..她一定会接的....”
我又点了一根菸，吸了一大口的尼古丁后，总算鼓起了勇气按下绿色的通话键...."潘柔育"...
电话传来一阵嘟嘟的声响，等待的时间好长、好久，电话声响不断地以一种似乎在响完这声过后、就会马上转去语音信箱的速度折磨着我 响了好久...才停了下来....
“啪.....”电话传来接起电话的声音，对方并没有讲话，但很明显的她正处在一个很吵杂的环境....
“喂....!?”我试探着...
“...................”对方还是没讲话.. “喂!?”我又对我的话筒喂了一次...
“嗯!?怎样!?”终於讲话了，是潘柔育的声音，依旧带点高傲....
“你在干嘛!?”我深吸一口气之后才问她
“.........”又是一阵静默，但话筒内的吵杂声越来越小声....
“喂!?你在干嘛啊!?我陈光瑞啦...”我又讲了一遍...
“嗯!?怎样?”潘柔育讲
“你刚干嘛不讲话啊!?”我不悦道
“因为刚刚太吵，有事吗?”她回我
“你在哪里!?”我问她
“问这个干嘛!?”她依旧冷冷的回我...
“我无聊，想叫你陪我，不行吗!?”我对她的态度开始有些恼怒....
“我没办法，我高中同学会刚结束，现在在跟同学喝咖啡..”她还是有些冷冷的道，但至少是她回我最多话的一次了....
“你在哪边!?”我又问她 “你要干嘛啦....”她有些不耐烦...
“怎样!?不能问吗!?你对我这种态度干嘛!?”我将刚刚的寂寞暂时放在一旁并且很强硬地说
话筒那边又是一阵无声...
“喂!要不要讲啦....你到底在哪里....”我有些霸道....
“雨果咖啡啦...你要干甚么啦!?”她又更不耐烦的回我..
“我过去找你!等我..”
“喂!不要啦...你要找我干嘛啦!?”她似乎很着急的讲
“等我!等我你就知道了....”我威胁她说....
“喂!陈光瑞!...我不要啦...喂....陈光瑞!..........”话筒传来她急切的声音
但我假装没听到一样....按下了通话结束...........
我随即驱车前往那间座落在市中心圆环旁的雨果咖啡，那是间露天咖啡、就在圆环的旁边，虽然人车夹杂，但咖啡馆外就是停车场、又加上交通便利、咖啡浓醇，而庭园开放式的风格种着棕榈树与各种植栽，装潢也是走着南洋风，在这喧哗的城市里是个惬意的角落，也是个年轻人平时无事放假便会聚集在那的一个热门据点..
在前往雨果咖啡的途中，寂寞的我突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想法....
我开着车，在车上打了通电话...
15分钟后，我在远处就看到了雨果咖啡的招牌，绿灯亮起，过了两个路口我便将GTR转进停车场，GTR的引擎闷吼声让在露天雅座的人们喧哗音量似乎顿时小了下来，我找着车位，相准了就在露天雅座前的一个停车格，我便将GTR车头面向雅座的方向停了进去、接着熄火下车、穿着一如早上出门前，只是....我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我下车之后，寻找着Zoe的身影，她并不难找，谁叫她是如此的美艳出众、似乎无时无刻地散发着光芒....
我一下就找到了她，但她似乎没发现我到了，仍旧坐在两张方桌并成一桌的位子上跟7.8个她的高中同学开心地聊着天，反倒是她的两三个同学直盯着下车的我看，我向她们走了过去，一直到我走近，Zoe才总算注意到我，她看到我，似乎有些讶异般的皱着眉，我站着看着她，对她微笑了一下，然后才跟她的同学们打了声招呼...
“嗨..你们好..”我对着除了Zoe以外的5女3男打了声招呼...
“嗨...”大家也都很有礼貌的对我打着招呼，除了还在讶异中的Zoe..
“Zoe..你..男朋友哦!?”几个女生开玩笑地捂着嘴对Zoe讲
“呃...这..这个...是...”Zoe失去了原有的高傲，然后有些结巴..
“喔...还不算是啦...现在只是"朋友"...呵呵”我笑了笑...
“哦...........哦厚.....潘柔育你很会藏哦!...挺帅的啊..”女生们又起鬨着...
那是现在的我..如果是几天前的我你们应该就不会这样讲了吧....我心想..
“我...我哪有啊..”Zoe边说边拿起桌上早就已经只剩冰块的咖啡杯..对着吸管吸了几口...
“那个..我可以坐吗!?”我问着
“可以啊!....哈哈...”一个坐在Zoe旁边的女生马上挪了挪了位子，并且还跑去隔壁桌搬了另一张椅子...
“谢谢...我来就好...”我接过椅子，坐在了Zoe的旁边....
“咳....”Zoe兀自吸着只剩冰块的咖啡杯...并且有点呛到的乾咳了一下....
“呛到啦!?...”我边问边拍着Zoe的背缓着她的咳嗽..
“没...没..就只是想咳.....”Zoe边讲边将身体稍微前倾了一点...
我坐在她身边，有些紧张，所以沉淀了自己一会，才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气氛说道..
“喏..我刚去逛街，我觉得你带也会很好看，就...买给你了...” 说着我便将手上的黑色的提袋放在桌上、Zoe的面前...
黑色的提袋上写着白色的小字...Montblanc...并且右上角还印着一颗六角logo..
那是我在前往雨果的途中，"顺路"去了汉林百货买的，而我在车上打的那通电话，就是打给当时服务我的Montblanc店员，我请她马上帮我包了这个要给Zoe的"礼物"....
“这是甚么......!?”
Zoe边咬着吸管，看着我拿出来的提袋、她虽然很努力的抿着嘴唇假装咬着吸管、却止不住她那嘴角的微微上扬、还有充满惊奇的眼神...
“你打开来看不就知道了....” 我说
“哇!.......万宝龙耶!...快打开!........”Zoe旁边的女生全边起鬨一边大小声着...
直到这里，Zoe才肯放下她的咖啡杯，然后小心地拿出了提袋中的东西，是个绒布的黑色盒子，盒子上也跟提袋上的logo无异，印着白色的Montblanc，她打开，绒布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条项炼，一条跟我一样的项炼，黑色的绳子、银色的六角芒坠饰....
“你干嘛买这个给我!?..”Zoe眼睛看着我....第一次如此的"正眼"看着我、并且依旧抿着她的那片朱唇...
她好美，美艳极了，依旧亚麻的发色、放下的长发用着电棒卷出极为浪漫的卷度、穿着连身的红色短版洋装与黑色腰封、穿着压出蕾丝花纹的黑色裤袜，配着一双深褐色长靴、粉颈上依旧戴着她那个Tiffany银色项炼，耳边则勾着两个许多圈圈构成的大耳环，化着妆的她看上去更加成熟，成熟到没有人会相信她只是个20岁的大学生...
“因为我想你......”我凑到她耳边悄悄话道............
Zoe听到我这样讲，只是秀眉微皱，然后打着一付怀疑的样子看着我，才在我耳边也小声的讲...
“才两天没见，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被鬼附身哦!?....嘻嘻...”Zoe边讲边在我耳边笑了起来.....
不笑还好，一笑起来，那甜腻到不行的声音真的让我舒服到已经忘了自己爸妈是谁似的神游去了....
我勉强定了定神 ，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输给面前这个小妖精...所以我又凑去Zoe的耳边、边用手遮挡着.....
“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说罢，我便轻轻地吻了Zoe的耳后一下...
“...........”只见Zoe没有讲话，只是将眼睛看往了旁边，并且抿着嘴唇笑了笑....然后轻轻地点着头....
我们坐在一起，与她的同学们围成了一桌，直聊到了日落 ...
自从父母离开后的三年来，第一次，感觉自己不再是寂寞的一个人....
“等等有事吗!?....”在大家准备起身，要离开了雨果咖啡时，我悄悄地问了Zoe...
“没...我没事...”Zoe回我
直到这里，Zoe已经收起了她以前对我的那种高傲，转变成了另一种态度，另一种既非朋友、亦非情人的态度...
“那我们去走走好吗!?”我又问
“嗯..好...”Zoe对我的话依旧不多，但态度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Zoe...
我领着Zoe来到车前，并且跟着她与她的同学们说再见后，便帮Zoe开了车门...
“这你的车!?”Zoe带着一种怀疑的笑容和眼神望着我问
“嗯哼....我.....的....车..别怀疑..”我将"我的车"三个字特别加重地讲...
“噗哧....”Zoe听我加重着语气地讲后，又是一个既迷人又美艳的笑容..
她上车后，我才坐进驾驶座，再度让GTR的引擎苏醒....
“轰............轰...”
我们驶离雨果咖啡.....
也驶离了被寂寞久久包围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