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其媚无垠·旧朝所忆
“这是什么药物如此厉害?”
瞿羽湘被制住了穴道,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连低声嘶吼的力气都无。
以吴征对医学的理解,人体都有自我保护的潜意识,遇到难以忍受的剧痛时,身体会自动采用昏厥的方法加以自卫。但瞿羽湘瞪着惊恐的眼眸,连眼珠子都有些微凸,偏偏意识极为清醒。吴征本也以为她会汗出如浆,甚至脱水也不奇怪,可看她全身上下一滴汗都无。
这种颠覆认知的反差显然又给他上了一课。
“求死丹!炼制不易,祝家也不多。她现下一身都是灼热剧痛,且身上一发汗便被蒸干,正五内俱焚,任她意志再怎么坚定,我保证她绝对不想再试一次。”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吃了这种东西再被点住穴道,换了谁也想速速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太厉害。”吴征竖了根大拇指随口问道:“让祝家主人都说出绝对二字,谁都要信!”
祝雅瞳闻言微蹙眉头,对吴征的说法并不认可,淡淡道:“我敢说绝对是因为亲身试过,不是听来便罢。”
“什么?”吴征一惊诧异道:“你……你也试过?”
“是呀,我熬了不到四个时辰就快死啦,不得不把解药服了。我也不想再试第二次!”祝雅瞳微笑道:“要做大事,重要的东西需得了若指掌,该试一试的东西莫要怕苦怕累。”心中却道:娘为了你才当这劳什子的家主自要万无一失,吃些苦头算的什么。
不想随口一句话竟能听得这等秘辛,吴征心中敬佩更甚。以她三十余岁的年纪不仅把武功练到了十二品,成为当世一掌之数的高手之一,还能当上祝家之主,其中历经的艰难困苦,当真窥一斑而见全豹。
“你来弄吃的,我和她说会子话。”祝雅瞳帮着捡拾了些干燥的树枝堆好引着火焰道:“上回你做的菜很好吃。”
枯枝有粗有细,粗的在外细的在内,引火的也已摆放停当,一只山鸡两只野兔洗剥得干干净净用大片的树叶裹好,小包袱里各类调味品备得齐全,引火的动作也干脆利落。可见在野外的经验何其丰富?
野外生存的技能非得有丰富的经验才能办得又快又好,一个本该养尊处优的女子竟能做到这些?吴征对祝雅瞳越发感到好奇——她究竟经历了什么?看似光鲜亮丽的祝家内里又发生了什么?迷蛇梦眼的绰号虽是好听,却着实不是什么好话。
吴征一边烤着野味,一边远观。奚半楼对他十分关爱,可终究在身边的日子不长,且比起祝雅瞳来也少了份细致入微。至于别的昆仑前辈,包括顾不凡在内着实学不到太多东西。可跟前这位艳妇不仅指点之心甚诚,无论身份地位甚至是能耐还在奚半楼之上,多看,多听,多学,绝没有任何坏处。
祝雅瞳掰开瞿羽湘的牙关又喂入一颗丹药,静待了片刻女捕头身上的痛感明显减轻,凸涨欲裂的眼眶平复之后便露出深深的惧意,仿佛面前娇美端雅的妇人是一只露出毒牙的美女蛇。
祝雅瞳双手随意地一撩脑后长及腰际的青丝,遮挡住吴征的视线,揪起瞿羽湘的衣领,双目大放光华。吴征远远望去,只见她惧意深重的脸上变得痴痴呆呆,便知祝雅瞳又使出“离幻魔瞳”来。此刻方知她撩散长发的本意,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暖流。
“你杀吴征的本意何在?老老实实地说,千万不要对我说谎,我会很伤心的。”
轻飘温柔的声线,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者。
瞿羽湘连连摇头道:“我……我怎敢说谎?……”她此前干燥得甚至有些干瘪的肌肤,忽然冒出淋漓大汗晕染重衣,近乎停止的呼吸也剧喘起来。
吴征从未见过一个人的喘息能够如此急促,仿佛体内装着的不是五脏六腑,而是一种叫痛苦的东西,瞿羽湘正急切地要将它们全数驱赶出来。但吴征也知道她现下的大汗淋漓对身体大有好处,否则之前的五内俱焚,若不能及时散开体内热气难免大病一场。祝雅瞳当然不会在乎瞿羽湘的性命,可能让她只是身体虚弱而非重病则不影响今后一段时间内用人,可见思虑周祥。
瞿羽湘断断续续将前因后果诉说一遍,与前并无不同。祝雅瞳的离幻魔瞳下要说她能保留自我意识太过匪夷所思,吴征也终于松了口气。
祝雅瞳收回功法又松开揪住衣领的手,瞿羽湘脱力地软倒在地。美妇待她休息了片刻才好整以暇道:“方才服了什么,你当心中有数了?”
瞿羽湘汗出如浆喘息不停,怀着深深的惧意轻轻点头道:“是求死丹,家主饶命。”
吴征在表皮已开始烤得焦黄的山鸡身上洒下盐沫子,心中暗叹祝雅瞳见事之准。
“这种世所不容的畸恋,此人极大可能只是一时冲动,其实没甚么底气,有收服的可能。是以我才留下她一条性命,否则早一刀杀了了事。回头只需恩威并施,不怕她不就范。”
吴征不得不承认即使有两世为人,也有过不少的经历,可与霍永宁,祝雅瞳这等接触过的顶尖儿人物比起来差的仍不是一星半点。至于祝雅瞳层出不穷的手段,吴征可就望尘莫及了。
“吴大人是本夫人的财神爷,你不能动他,也动不了他!求死丹既已赏赐与你,自然是不会收回来的。你若乖乖地听话,本夫人自然会着吴大人给你解药,每一颗解药能保你一月不吃苦头,否则每日早晚发作一次,每次六个时辰,咯咯,不死无休!你也不必恨吴大人,更不需动他的歪脑筋。解药都在本夫人身上,有本事你来抢回去。”祝雅瞳笑吟吟地随手将一个瓷瓶抛给吴征,距离随远,准头精确无比,吴征只摊开手掌,瓷瓶便轻飘飘地落在掌中。
“夫人要我做什么?”瞿羽湘面如死灰近乎绝望道,方才受尽地狱刑罚的恐怖在脑海中深深刻印,若是要这么受尽苦楚地死去,还不如一刀抹了自己脖子的好。
“要你乖乖地呆在吴大人身边,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祝雅瞳面色忽然一肃郑重其事道:“不许动歪脑筋,本夫人会时时刻刻牢牢盯着你,若敢再起不轨之心,祝家折磨人的手段有的是,你也知我绰号叫什么,我保证你死得苦不堪言。”
传闻地狱有蛇可大可小,生有四只利爪,能喷七彩毒烟,口内长牙如剑,称为迷蛇。最喜钻于魂魄体内,以利爪撕裂五脏,以毒烟腐蚀筋骨,以长牙啃食骨骼,令魂魄苦不堪言。无论冤屈者或是十恶不赦者俱饱受其苦。
瞿羽湘刚受了一场折磨,精神体能均十分虚弱。闻言面上立刻现出愤懑不已之色,显然要她协助吴征一百个不愿意,而强迫下去她对祝雅瞳无能为力,吴征有了防备也再无下手的可能。她一向爱慕韩归雁,可心中的爱侣早已倾心于吴征,只觉生无可恋,自尽似乎是唯一的归宿。
“你不用生气。吩咐你的是本夫人,现下你也是为本夫人办事。怎么?很委屈了你?祝家待人一向不薄,你若办得顺当可大有好处。云龙门难道连祝家也不放在眼里么?何况,本夫人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祝雅瞳眼眸中忽然闪过促狭,花瓣般香润绯红的香唇揶揄地抿着,让她看起来无比的调皮可爱。
“什……什么?”瞿羽湘本已有死意,此刻忽然泛起希望,大吃一惊下脸上又涌起淡淡的红晕。
祝雅瞳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你想要韩归雁,咯咯,真是!也成,哪日本夫人开心了便将她送到你怀里又算得什么?”
祝家之主说出话,谁也不能怀疑她的能耐,世间除了圣上的金口玉言,怕再没人能与之相比。祝雅瞳敢说便能做到,只看她想不想做。
瞿羽湘心慌意乱,总算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支支吾吾道:“我……那个…家主为何要如此做?”
“因为本家主不喜欢她!”祝雅瞳双臂环抱撑在屈起的膝弯,一对儿美乳硕大无朋,如同挂架熟瓜沉甸甸地落于双臂:“不管她在西岭边屯到底经历了什么,有这份名声便是不好。既非吴大人良配,拿来换你的一身本事倒也不亏。”
“雁儿……雁儿是韩大将军之女,家主莫要惹祸上身,更不可加害于她。”
瞿羽湘方寸大乱,隐隐然又觉得这位艳绝天下的美妇不仅大胆至极,脑中更是天马行空难明其意,有一股说不出的古灵精怪。
“噗嗤!”祝雅瞳露齿一笑忍俊不禁道:“韩大将军的女儿又怎么了?把她交给你亲近亲近又怎么了?你还能坏了她身子不成么?但若是韩归雁被你的真情厚意打动了呢?万一呢?啧啧,至少现下本夫人还是你的大仇人,你居然为了韩归雁劝本夫人莫要冲动。啊哟,这是爱屋及乌么?本夫人都有些感动了呢。”
瞿羽湘心潮起伏,她自幼在云龙门修炼,即至如花的年纪对一众师兄弟俱无甚感觉,反倒结识韩归雁之后被迷得神魂颠倒。午夜梦回不知多少次臆想将修长高挑的身躯拥在怀中肆意爱抚,可胯间湿润的粘腻液体总提醒着她自己也是个女子。她从不敢表达心意,只怕太过惊世骇俗吓着了韩归雁,从此再不与她相见。
这一份特殊的情感压抑心中,亦称得上大为遗憾。
祝雅瞳洞悉人心的双目如蕴春风,句句都指在她内心最期盼又最软弱处,让她无可拒绝。她惧怕求死丹的疼痛折磨,反抗祝雅瞳更是毫无可能的绝望,又期盼能有机会对韩归雁一吐胸臆。——即便要死,带着这份遗憾又如何瞑目?更何况……连祝家主都说万一呢?
这一场大起大落的疯狂暗杀过后,瞿羽湘倒多了不少自暴自弃的极端想法。
一念至此终于点头道:“望家主莫要失信。”
“甚好!本家主一言九鼎,你大可放心。”祝雅瞳衣袖一拂解开她穴道,优雅如拨云露月。回身向吴征狡黠地挑了挑眉毛……
韩府里的人丁较之鼎盛时少了许多,让偌大的府邸显得空空荡荡,往日里门前的车水马龙更是不见踪影。韩家二子一女在燕秦之战里屡立奇功,可圣上暧昧不明的态度却让百官们无不敬而远之。
车骑将军韩克军虽回到了成都,在朝堂上也变得谨言慎行,来往更是只一辆马车,六名仆从相随。韩家封赏事关大秦整个军方势力的变迁,拖的时间越久,韩家越是尴尬。
“爹,累不累?”能随在韩克军身旁的只有三女韩归雁。她接了下朝的父亲进府便体贴地一阵揉肩捶背。往日龙精虎猛的天下名将近年来老的很快,连身躯都日渐佝偻,韩归雁心下颇为难受。
“老咯,连上下朝都有些疲倦了。嗯,舒服!还是乖女儿孝顺。”韩克军眯起双目享受了一番道:“急吼吼的来又想做什么?”
“咦?女儿哪天没来服侍爹爹,什么叫做又想做什么?”韩归雁鼓起腮帮娇嗔道。
“嘿嘿,昨日刚去了北城府衙又没来见爹爹,今日你会没话要说?知女莫如父,说吧说吧,莫要藏着掖着。”韩克军一顿揶揄,说的韩归雁面颊飞红。
“吴郎……咳咳,吴征说了要帮你们做些事情。奚叔叔不在成都,胡大人又从不管他。人家是来向爹爹禀报此事,免得他乱来误了大事。”韩归雁在父亲身后做了个鬼脸,字正腔圆地说道。
“你那吴郎……咳咳吴征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说来听听。”韩克军一样字正腔圆,连语调都学了个十成十。
韩归雁在他背后一顿不依的粉拳,才将吴征的计划想法一五一十地道出。事关重大,她完全复述吴征所言,唯恐出了差错。
“唔……呵呵呵,这个小子!”韩克军冷笑道:“年龄不大,胆子比天还大。”
韩归雁骤然紧张道:“怎么?这么做不成么?”
韩克军拍拍女儿的手示意她停下斟酌了一番,摇头道:“你紧张什么?这小子……对你倒着实是不错。”
“哎呀!人家在问爹爹大事,扯到对我好不好干什么?”韩归雁大发娇嗔,被父亲苍老却仍犀利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羞得想找条地缝钻下去。
韩克军微微一笑也不点破,拍拍女儿的螓首意味深长道:“有些事你还不懂,也不需要懂。一个女孩儿家能有这一身本事已经够啦,何况贪多嚼不烂,你的吴郎这一点就很好。若是他帮你守了亭城后整日价地研究兵法,爹爹反倒要不放心。这个孩子心机深得很,好在有情有义,奚半楼的弟子,爹爹也信得过。好啦你去吧,有些事爹爹还要想一想。”
韩归雁满腹疑云,也知其中还有许多一时不便说明的难处,闻言道:“爹爹莫要太累。”
韩克军送走女儿,见她英武更甚当年,心中恍惚!
真的老啦,是不是该让位给孩子们,把一切都放下了?女儿临走前留下一本簿册,内里详尽书写了方才所说的一切。韩克军通览一遍,将簿册捧在手中掂了掂自言自语道:“小小的娃子,你是在逼我么?你们都在逼我?京都守备,真是好大的胆子!”
成都城除了羽林卫与金吾卫,以及城郊八校尉大军拱卫之外,京都守备亦是军方不得忽视的重权人物之一。虽只是五品的官儿,可八校尉军日常的协防拨备,补足兵员缺口,乃至军需供应均由京都守备管辖。以此将内外禁军完全独立为两个体系,互不干涉,互为牵制。
文毅与迭云鹤交厚,本也是秦皇最为信任的近臣。只因玉茏烟一事落了把柄,常年被胡浩,韩克军等人牢牢压制不得升迁。可秦皇对他的信任并未有所折扣,京都守备一职始终稳稳当当。吴征把歪脑筋打到他身上,不得不说一句胆大包天。
“靠这些就能足够?罢了罢了,看在你为雁儿一番美意,剩下的事老夫来做吧。”韩克军摇了摇头,面上殊无喜意,状甚萧索。
“大人回来啦!”
吴征一去三日音信全无,陆菲嫣心中忐忑不安。她对祝家的信任度比起吴征来要大打折扣,此行虽是简单的盯梢,难保其中没有暗藏危机。直到昨日拙性传来书信言道吴征已然返程方才安下心来。只是这家伙为何出门一趟又带回来个陌生人,虽是刻意以黑巾蒙去了面貌,体态却是婀娜多姿优雅万方,着实不在自己之下。一时心中竟翻起酸意与警惕!
吴征领先祝雅瞳半个身位,朝着陆菲嫣连连眨眼要她莫要多说话,只是暗暗庆幸她一贯也谨慎,否则败家娘们儿之类的话说出来惹恼了难以捉摸的女魔头,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三人毫不停步直达后院书房,吴征闭上房门,回头便见祝雅瞳掀开蒙面的黑巾撩动一头青丝,陆菲嫣正目瞪口呆,一张润口张成个圆圈。
千娇百媚同处一室。祝雅瞳长发飞扬,一袭淡紫长裙俏展仙姿;陆菲嫣虽是惊愕,可挺拔站立的身子被宝蓝色的绸衫裹得玲珑浮凸,媚如春水。二女只是站着对视便映得满室耀目生辉,吴征的视线真是片刻也舍不得移开。
“祝……祝家主怎会来此?”陆菲嫣心中酸意更甚,祝雅瞳与她年纪相当,美艳更不逊色分毫。她这三日若都与吴征在一起,虽两人身份相差太大,难免心中不太舒服。
“来帮妹妹的吴大人呀。”祝雅瞳眼角里不时闪过揶揄俏皮,火辣辣的目光更是要将陆菲嫣剥个干干净净,“妹妹的”三字也未刻意,听在吴征耳里哪还有半分不明?
“家主快请坐,师姑也请坐下。”吴征抽着冷气斟上茶水,对这位古灵精怪的豪族之主全无办法。
“现下可容不得半分拖延,正事要紧。妹妹还请回避,我与吴大人还有事要商议。稍后再与妹妹叙话说明原委。”祝雅瞳果断逐客,自顾自地在书桌上摆开六页白纸,倒水磨墨。
陆菲嫣更为不满,秀眉微蹙。可现下又不好发作以免与吴征的私密事着人看出端倪。一想祝雅瞳定是早已来了成都,吴征却始终瞒着自己不肯说明,也不知还打着什么歪主意,心中一阵气苦。
不想一只温热大手将她拉起,陆菲嫣心中狂跳作势欲甩,那大手一紧不肯放脱反倒加了一只,吴征大喇喇当着祝雅瞳的面柔声道:“你先回去,我一会儿与你细说。”
陆菲嫣羞红满面,连连点头下受惊的小鹿般一蹦一蹦地逃去了。
吴征暗自松了口气,无奈回头果见祝雅瞳眉眼含笑,倒是竖起大拇指道:“敢作敢当才是好男儿,若现下还要藏着掖着自欺欺人,我倒要责备你了。好啦这事儿不忙,你到我这里来。”她想了一想,多抽了两张白纸铺开。
吴征到祝雅瞳身后站定。只见美妇探出兰花般的五指拈起只小毫,深棕色的笔杆一衬,益发显得手指白皙透红。
祝雅瞳深吸了口气理理思绪,左臂斜倚压住白纸,提笔落字。吴征还不及看她写些什么,视线里满是她一头滑顺的青丝垂垂而落;一颗螓首微偏正在细细思量;微蹙的娥眉下秀鼻高挺而柔雅,更令人移不开目光的便是一对儿丰硕酥胸。
以她的坐姿位置而论,换了常人怕是胸口处尚有两拳空隙。可她的乳峰已是被桌沿抵住,双球正随着呼吸一挺一落,挺时被桌沿抵得反陷,令上半球处撑着衣料鼓起一抹旖旎无边的弯弧,落时又盈盈颤动,可想而知这一对儿玉乳的饱满结实。
吴征一咬舌尖闷哼一声,强自收敛心神。祝雅瞳知他分心刚觉不满,旋即便知是什么分散了爱子注意力,心中一慌不敢回头只细声道:“认真看,好好学。”
白纸上已落下了一行字迹:忧无患,男,身高八尺二寸(有疑:行动略有阻滞,或着垫高之物),肩宽八寸(有疑:易容垫肩)。头带淫邪鬼面此前未见。
武功:未知,类同玄元两仪功,九转玄阳决,然内力运转更为迅速,且无二者受限桎梏之处。疑内外兼修,肌体有化解消散内力之能。武器:长剑,剑身坚固而具韧性,锋锐未知,泛绿光,疑混有青钢,翠铜等物,有豹羽鵟为坐骑,疑临朝余党。
一笔至此,祝雅瞳又在纸边空白处勾勾挑挑,迅速将忧无患身形画下,尤其是一张鬼面绘制得活灵活现,与吴征记忆之中完全一致。
做完了这些,祝雅瞳搁下小毫起身让开座位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些事趁记忆最深之时用纸笔记下来日方不会稍有差池。你一贯聪明,但今后遇事越多记忆也容易错乱,自现下起还是多动笔好些。”
“祝家主教训的是!”吴征连连点头,诚心受教之时用尊称并无不妥。
“你不想添些什么?”祝雅瞳含笑点头道,目中净是期许之意。
吴征不急于提笔,在案头闭目回忆那一场荒山恶战。两名十二品的绝顶高手似都还未使出全力,可其中的境界已不是他能看得清道得明的,甚至有些动作已快得让他看不清晰。有限的见识里陡然灵光一闪,目光落下祝雅瞳标注的锋锐未知处。
“鎏虹”是祝家之主的佩剑,堪称天下最顶尖的兵刃。能够与之匹敌的兵器竟被标注了锋锐未知便是极大的疑点。吴征细细思量一番后,在武功一栏背后添加了一段蝇头小楷:剑法特异极尽偏锋,不与敌方兵刃锋锐处交兵,多以按、压、弹击剑身中段为主。
“只能想出这么多,我的武功还差得很远。”自家的字迹与祝雅瞳的极尽大气一比惨不忍睹,吴征有些羞惭。
“很不错!这一段本就是留给你写的,与我的料想也差不多。”祝雅瞳举起纸张轻轻吹干十分满意,丝毫不嫌弃其中狗爬般的笔迹:“现下我们做第二件事。”
她吹干墨迹时,撅起的香唇润红艳丽,即使圆嘬而起也仅有少许的褶皱,着实性感到了极点。
“是!”对千娇之体的无穷魅力吴征也有了防备,生怕再度出丑。这一刻神情专注素然,静候祝雅瞳的指示。
“你让拙性办的事情我都清楚了。你要对付文毅是么?”祝雅瞳莲步轻移端来茶碗道:“要我说,你的计划险之又险,这么做不太值当。”
吴征交托给拙性的事情零散琐碎,不想仍被祝雅瞳一眼看穿,连所用手段的结果都做了推论,这份子能耐吴征自问换了他便绝计没有。
“好像你不太服气?来,写下来我们理一理。”祝雅瞳并无责怪之色,脸上神秘的笑容倒是鼓励多些。
能得到祝家之主的指点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吴征没有丝毫腻烦,依言提笔在纸上细细书写。
七张白纸被吴征写满了五页后停笔。祝雅瞳始终在左侧细看,见状曲起食指在吴征脑门轻扣一记嗔道:“小鬼头,还要瞒我?”说罢将空白的纸张拨在吴征面前道:“快写下来,没有韩克军帮忙,你哪来的底气?”
吴征无奈,仿佛在一双慧眼之下无所遁形,只得老老实实将最后一个,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写下。
“妓院里大都藏污纳垢,难免有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既在浣花楼里查到贼党踪迹,籍由此线索排查下去。从中总能找出些来历不明的女子。”
祝雅瞳一一将纸张依序放好道:“算是勉勉强强,以此为由发难也可以。”
两人一条条地理下去,直到在祝雅瞳“威逼”之下吴征才写下的那一页。
“三日之前,这里才是最关键处。不过,你不觉得太冒险了么?”祝雅瞳点着韩克军的名字道:“不说他会不会答应,便是答应了,两头不讨好落得一场空的可能性也很大。而且,靠这些便是加起来也未必扳得倒文毅。”
“你误会了。”吴征将纸张重新摆放后道:“这五处虽没甚稀奇,闹起来圣上或许未必会管,可百姓的意见会很大!所以要点在于一个快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同时发难,犹如一把火点着粮仓烧成滔天大火,本来不想管的也必须去管了。至于最后这一点,适时而发,把握性便要大得多。”
“唔,也有道理。”祝雅瞳露出意外的神情静静思索。
吴征看她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一会儿蹙眉抿唇似在冥思苦想,一会儿双眉一挑似恍然大悟,一会儿唇瓣弯起喜形于色。
“很好!以点破面,斩其羽翼,环环相扣又仅略有先后,近乎同时发难,再借百姓民怨沸腾之势,照你这么说倒真能多上两分把握,这就值得搏一搏啦。”
祝雅瞳喜形于色,倒比她自己的事情还要开心。
“现下再加上最后一条——临朝余孽!当再加上两成把握,倒是意外之喜。其实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他人,更不在于韩大将军,此事成与败全在祝家身上,还望家主助我。”吴征起身作揖。
“无论是昆仑还是旁的都必然要暴露,隐蔽性不足。知道用祝家之力来做这件事说明你已深思熟虑,我倒是小看你了。”祝雅瞳笑得更欢险些合不拢嘴:“既是合作,我当然会帮你。嘻嘻,你原先是不是有些忐忑?担忧拙性未必能将成都里祝家的人手布置得妥当?现下放心了吧。”
“高人行事高深莫测,你来了,至少在我这里把握又大了两分。”吴征指指胸口。
“好!”祝雅瞳忽然莞尔一笑道:“快回去吧莫要让人等得心焦。明日一早,临朝的资料会全数摆在这里。”
吴征挠头不好意思道:“她很不容易,我是真心喜欢她。”
“嗯,你说的我当然相信。”祝雅瞳又点着吴征的脑门道:“你呀,真是个惹事精。快去!”
望着吴征离去的背影,祝雅瞳终于忍不住眼含热泪,方才险些便要在爱子的屁股来上一掌,只觉一生之中,哪有一刻比得上这三日来的温馨甜蜜。
小院里亮着灯火,在夜露深重的寒夜里带来温柔暖意。
推开房门,陆菲嫣正坐在窗前发呆,见了吴征闷哼一声别过身子不愿与他目光相碰。
对付她吴征的法子可就多了:“咦,家里打翻了什么东西?怎地一股子怪味儿?”吴征抽着鼻子装腔作势地低头搜寻。
“哪有什么翻了?胡说八道。”陆菲嫣生活精细,即使从前深受婚姻之苦依然尽可能打点清楚一切,闻言忍不住低声斥道。
“没有?这么大一股子酸味儿哪里来的?”吴征大摇其头一路寻到陆菲嫣身边:“啊哟,原来在这里!”
“你……你走开,我不要和你说话。”看他死皮赖脸的模样赶走无望,陆菲嫣气呼呼地起身躲开,一副你离我远点的样子。
吴征哪肯放她走脱,伸手反勾她手腕。陆菲嫣自内伤平复以来武功大进,明了《道理诀》之后反应亦迅速之极,当即手腕一翻闪过,足下错步翩若惊鸿般避开。
屋内空间狭小不好施展身法,陆菲嫣也仅是避开便罢。不防吴征使开全力一路如影逐行,伸手又欲揽向腰肢。陆菲嫣撇了撇嘴,打定主意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能听之任之,蛇腰一摆让他捞了个空,神掌向他胸口推去。
掌未及身,吴征“啊哟”一声足下发软打了个趔趄。陆菲嫣吃了一惊,顺势变推为抓助吴征稳住身形慌道:“你受伤了?”
“差点命都没啦。”吴征连连喘息苦笑一声,却又趁着陆菲嫣不备一把将她抱个满怀。
终是又着了道儿,陆菲嫣一颗芳心全扑在吴征身上也顾不得吃味,听他说得不似作伪,急得泪珠都落了下来道:“你怎地不早说?伤得重么?”
“你又不肯听我说,我还能对着明月说去么?”掌握主动,吴征不慌不忙地唉声叹气。
“对不住……我……我真的不知道……”陆菲嫣又急又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该跟着你一道去的。”
“你去?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一眼就被人发现啦,还盯梢什么?”吴征将此前的经历慢慢述说一遍:“……彼时我腿脚被缠住挣脱不得,兵器又丢了。那三支竹箭又劲又急,瞿羽湘的短棍又在背后,我是实在躲不过去啦……”
“呀……”陆菲嫣听得极为投入,饶是吴征活生生的就在眼前将她紧紧怀抱,仍吓得惊呼一声:“她的兵器叫墨殇非同小可,后来呢?”
“四枚石子救了我。”吴征拍拍她后背略作安慰:“三枚弹飞了竹箭,一枚打在瞿羽湘肩头。我本以为是拙性大师,回头一看,和你一样吓了一大跳。”
“祝家主?额,那倒要好好谢谢她。”陆菲嫣颇觉羞愧,讷讷低头不敢望向吴征。
“后头的事情才是想不到啊。”吴征将那场荒山恶战娓娓道来,听得陆菲嫣后怕不已。
“若不是祝家主在,真是……真是……”陆菲嫣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得连鼻翼都一张一合:“忧无患?这是什么人?从来未听说过。”
“不知道。这等人见不得光,暂时不去管他。”吴征笑问道:“我也不知祝家主早早便来了成都,现下不生气了么?”
陆菲嫣抿了抿香唇,一腔怨气消散后回思方才的情绪也觉怪异,怎地一见祝雅瞳会激动如此:“不生气了,其实我不是生气。我就是……就是着急。”
“呵呵。”吴征被她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柔声道:“我懂得你着急什么,怕我有事瞒着你不说?怕我移情别恋不要你了?哈哈,你着急这个,我很高兴欢喜。”
“美得你!”陆菲嫣白了他一眼,旋即想起一事当真气呼呼道:“她是祝雅瞳,你敢说不喜欢她?若是她刻意勾引,只怕你早已爬到她床上去了,又怎会念及我。”
“我要说不喜欢就是全天下第一号的大骗子。”吴征一副光棍像道:“可我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更不至于喜欢一个就要把她弄到床上去。”
“哼,说谎。你们男人管不住坏东西的比比皆是,你又能有什么不同了?”
陆菲嫣沉着脸道:“祝雅瞳也不知为了什么待你青眼有加,我看你要被她连骨头一起吞了。”
“啧!哎!本公子今年已满二十总共就两个女人。世家公子哥儿里可是独一份儿的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吴征哀叹一声:“这等人品居然也被视作不堪,天理何在啊。”
“洁身自好?天下就属你这洁身自好的胆子大,连我都……都……”陆菲嫣说不出羞人的话,却晕红了脸。
“那不是我胆子大,是菲菲太过诱人了。”吴征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平日里乖乖顺顺的坏东西,不知为何一见你就是管不住……”
陆菲嫣被他搂腰抚臀,呼吸更促俏脸更红,那大手所经之处更是麻痒痒地激起一身的小粒儿。两人相处已惯,可因她身份之故始终难免忸怩放不开,今夜却陡觉抗拒之心全无,另一股奇妙的感觉奔腾翻涌难以遏制!
“有没有想我?”
火热的呼吸喷吐在耳边更令半身酸麻,陆菲嫣媚目迷离:“想……每一刻都在想!”
热辣的情话从美妇嘴里说出来的时刻几近于无,吴征听了也不由心中一荡,不经意敞开心扉的机会让他忙不迭地抓住机会:“我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知道家的经营之道。一个女人再好再美,怎及得家中伴侣的同心协力来得重要?你不必担心,吴府里只容得心向吴家的女人,旁的我连碰都不会碰一下。”
爱郎啃吻着敏感的脖颈,一句吴家的女人令人心神俱醉,更不知何时已被他剥得赤条条地。陆菲嫣强忍着渴求的身体哼道:“世上女子那么多,心向吴府的难道会少了么?”
“额,好问题!”吴征从脖颈漫游至耳垂道:“现下的女主人是菲菲,还有将来的一位是雁儿。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这世上还能有多少女子入的我眼?”
“你……唔……终究还是在想。祝雅瞳入不得你眼么?我就是不高兴。”陆菲嫣皱眉撅唇,矛盾不已。
“自然入得!”吴征捧起她脸颊正色道:“我知你在担忧重蹈覆辙,你发脾气我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很是欢喜。我费尽心力救你回来,可不是为了他日又弃你于不顾。我什么坏处都有,唯独没有负心薄幸这一条,而且,我与这世间男子都不一样。”
陆菲嫣此前饱受家庭不谐的折磨,对此事最为敏感。现下一颗芳心全扑在吴征身上,更怕哪一日他热情褪去又遭抛弃。
她自知吴征于世人的不同,在于一种无法理解的平等视之,与他亲近之人更是时刻都有一份尊重。可心中醋意翻腾,按捺不住赌气道:“哪有什么不同?”
“不同在我是天下间最大的色鬼,如今正被你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吴征色咪咪道,身躯向后一倒床榻,顺势搂着陆菲嫣便向左边美乳咬去。
“啊哟!”陆菲嫣惊叫一声不肯就范,百忙中香肩左沉右提。她乳质极为绵软,这么一动作下,左乳甸甸一沉向外甩荡,让吴征啃了个空。
虽未能吃得满嘴温软滑腻,可甜美的乳香仍让人如痴如醉。吴征顺势埋入幽深的乳沟,深深吸了口气。那甩荡的硕乳画了个曼妙的弯弧复归原位,两团热哄哄,柔腻腻的温香美肉碰上脸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唔……险些被两奶儿打死!好香,好软,好沉。”吴征被乳肉夹得极为舒畅,惬意地拱了几拱。
两人紧紧相贴。陆菲嫣目中媚色迷离险些滴出水来,她环抱着爱郎头颅,将他深埋在傲人的美乳夹缝中,深沟底部的一线缝隙又被火热的呼吸喷的酥酥麻麻。
若是平日陆菲嫣大都被逗得渴求难耐,却又忸怩不已,进退维谷,今日却有一股潜藏的渴望难以压抑。那是慢慢打开的心扉,先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欲求,还有获得重生之后因不愿再失去而反省自身,与终于下定决心融入新生活的决绝。
三日不见小情郎的刻骨相思,终知若不想再失去一切重堕地狱,便得全心全意而非左右为难,欲取先需舍,哪有好事全被占尽的道理?正如吴征所言,外表的光鲜亮丽终是给外人看的,而现下更有股极不服气的争强好胜之心。
“不准动!”陆菲嫣美眸一瞪喝令道:“你若乱动,今晚再也休想!”
“我若不乱动呢?”乳丘深壑里传来闷呼呼的声音,吴征亦正色道:“今夜我是非要你不可,若是给我下了套儿我可不答应。”
“总之你现下不许动!……乖乖地站起来!”
陆菲嫣身量高挑,相比吴征也仅矮了小半头。吴征弯腰沉肩将她半举起,陆菲嫣踮着足尖堪堪着地。
“我很想你,你和旁的女人在一起还动歪脑筋,我不高兴,我就是不高兴!”
陆菲嫣缓缓下滑,硕乳夹出脸庞的轮廓,顺着男儿的头颅向外满溢,又架在肩头被举得朝天俏立,再贴着爱郎健壮的胸膛被挤成两团奶饼。
“我才是最好的!即使有雁儿,以后再有别的女人,我还是最好的!”
衣袍被剥落在地,吴征自肩向下被染出一道湿润清香的吻痕。陆菲嫣跪坐在他身前,抬起螓首与吴征对视的目光中,燃起兴奋的欲火与不安的羞涩。
这道目光吴征从未见过!那动情时的欲焰极为媚人,但今夜隐约犹有热辣辣的渴求;每一回的羞涩总是左右为难的踌蹴与生硬的紧张,今夜却尽是将与情郎爱欲缠绵欢好的女儿娇羞。
那曲线玲珑又紧致结实的娇躯跪坐于地,一双美腿折叠而起更显惊人的匀称修长,踮起垂直于地的一对儿莲足柔嫩纤细,幼圆的足趾蜷缩着,如蒜瓣般洁白可爱。隆臀正坐于足胫处,中央的桃裂深沟一片漆黑,正因臀肉太过丰翘彻底挡住了烛火。
陆菲嫣笔挺着上身,情欲如潮,羞意满溢,强自举起双手握住挺胀的肉龙道:“我全心全意地待你,你和我在一起时,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个人。”
玉掌柔腻秀滑,不轻不重地握着肉棒,既有掐弄的快意,亦有摩挲的温柔。
“你的坏东西每次都弄得我好舒服,我也要让它舒服。你待我有多好,我也会待你多好。”陆菲嫣将檀口凑近肉棒,目光始终与吴征对视,深情款款,其甜如蜜。
吴征一动不敢动,唯恐她当真离去。那一对玉臂夹着硕大的双峰向中央推挤,峰顶两颗细长的红珠高傲地翘着。乳波潋滟,光是看一眼便再难把持。
吴征粗重地呼吸,迫不及待想要蹂躏陆菲嫣的身体,可他不敢动。这般压抑极为痛苦。当陆菲嫣凑近膨胀欲裂的肉龙,檀口微张轻含龟首一点一点地吞入,快意乍现,可那对艳光四射的硕乳却又因视线的遮挡,仅能看见两侧的曼妙弯弧。
遗憾更增情欲诱惑!
陆菲嫣吞入肉棒的动作极慢,缩成圆圈的艳嘴儿一张一嘬,缓缓地贴着棒身蜗行。可每吞入一小截,腻滑的香舌便灵活地缠卷而上,绕着肉柱舔洗勾挑。
“呵嗤,呵嗤。”吴征粗重地喘息。先前虽无肢体接触,可陆菲嫣刻意展示身形媚态大饱眼福。如今棒儿被伺弄的无比舒爽,视线却又被遮挡。既盼多看一会儿,又舍不得让美妇停下动作,煎熬的心思犹如蚁爬发挠,难进难退。
陆菲嫣吞入大半根肉棒,唇瓣蜗行的速度更慢。她双手持定棒根维持身体的平衡,尽力深重地呼吸以抵消香口被塞满的窒息感,细长如兰叶的香舌仍在奋力地舔卷勾挑,混着大量分泌的津液有一种极为腻腻滑滑的爽适。
“可以了,莫要……嘶……太勉强!”见美妇秀眉微蹙脸上现出痛苦,吴征强抑想在艳口中抽送的难耐,又不忍她太过难受出声打断道。
陆菲嫣美眸始终与吴征对视,闻言露出警告的目光让他不许动,略歇了片刻适应了一番,复又嗫喏着蜗行吞棒。大若鸡子的龟菇钝尖已抵上一处奇异的软肉,那软肉剧烈地收缩抽搐,似在撩拨着躁动的欲火。
美妇艳绝人寰的俏脸已全数埋入男儿胯下浓密的毛发,再看不见她是痛苦还是欢愉。陆菲嫣不再有任何动作,只任由香口深处形同吞咽食物时自然地抽搐痉挛,按摩挤压敏感的龟菇。而一双玉手则捧起因极度的刺激而收拢紧缩的春袋。
时间静止了一般,当陆菲嫣再也抵受不住窒息的煎熬,螓首猛然向后一甩啵儿一声吐出肉棒,屋内才响起吴征咆哮般的闷吼声与陆菲嫣剧烈的喘息。
不等吴征出气多进气少的喘息平复,陆菲嫣又倚近螓首。这一回则将俏脸埋入胯下腿心,香口一张含入颗春丸。
春丸本是男子身上至为脆弱的要害,吃不得半分力道。可陆菲嫣的香口又软又润,灵动的长舌更如只小泥鳅般绕着丸身打转,偶尔促狭心起,还吓唬人一般将尖细的贝齿轻轻啃咬。直到将两丸袋处都吮得津津发亮,才复又向上游移,以口唇含住棒根。
比起此前的吞吐,这一回陆菲嫣则嘟起微张的唇瓣压紧棒身打圈。香舌尖端自贝齿裂开的缝隙中伸出抵住棒身,极其灵巧快速地抖动舔舐。一圈又一圈一路螺旋上升,此前尚能抵受,待得敏感的龟菇沟壑被吮住猛点,吴征绷得肌肉鼓胀的大腿再抑制不住打起了摆子……
“我好不好?”一路吮至棒尖,陆菲嫣的身躯随之挺立而起由跪坐变为半跪。
那一双玉手捧着圆润饱满的硕乳下半球处,勃翘的粉色乳尖刮噌着大腿上移。
那对美乳豪硕得被玉手一挤,生生将春袋与大半根狰狞肉龙一同夹住。酥滑的香嫩乳肤热热烫烫熨熨贴贴,其柔软与弹性独具快意,而浑圆洁白的艳丽与黝黑狰狞的丑陋紧紧贴合,更增一股无与伦比的视觉刺激。
“好!……真好!”吴征吭哧着粗气,棒身传来被奔涌的血液几欲撑爆的炸裂感,难耐地一把抓着美妇后脑稳住身形,顺势向前按去。
美乳虽豪硕,肉棒也粗长,穿过深不见底的乳沟仍有小半根裸露在外,陆菲嫣不需低首便能含住龟菇敏感。她头上吃疼,仰面嗔怪地望了情郎一眼,警告意味甚浓:你再乱动,我就走了。
吴征虎目一瞪,憋得险些咬碎牙关,幸而陆菲嫣也未让他再等,俯身低头含入裸露的肉棒,美乳香口,亦将棒身裹得一分不漏。她向下推移,娇嫩的乳肤刚抹过的棒身旋即被一张香艳小嘴接过,一样地嫩滑,一样地香软。待得吞没了小半根,陆菲嫣又抬身向上,以嫩乳夹磨刚被香口润过之处。不多时便染得整支棒身荧光发亮。
自吴征的视线看下去,浓密的长睫密如梳枝,艳红的唇瓣吞吞吐吐,雪白的乳肉推推送送,丽色迷离。而香肩下方的另一边则是光洁的美背,与拱起的柳腰之下两片丰隆肥臀,正随着上下起伏的身姿撅撅挺挺。高翘结实的臀瓣儿像两团雪面,仿佛已吸饱了汁水盈盈晃动。
“不能动原是这种感觉?果然报应不爽。”吴征满面通红睚眦欲裂,被欲焰烧的晕晕乎乎时陆菲嫣已起身站立与他贴面相拥。
“是哪里好?嘴儿好?奶儿好?还是……”陆菲嫣玉乳紧贴吴征胸膛,双臂环住肩背,抬起左腿一折勾住腰杆,右脚一蹬离地而起,细长圆润的小腿同样一勾,在吴征后腰处打了个交叉,将粉嫩嫩水光忽闪的花穴儿对准肉棒一沉隆臀:“穴儿好……呀……”
浓密的弯曲乌绒卷过,搔得龟菇麻酥酥地令人发颤,随即便是两片膏腴肥沃的软肉套将上来,那一晚未经任何抚弄的花穴儿竟也春露淅沥,仿佛小溪里流水潺潺。陆菲嫣本欲似口乳并侍时一般,将肉棒缓缓纳入肉穴,可龟菇钝尖抵开紧窄的花唇突入花径,那极致美感的电流将她击得浑身酥麻,再也控不住身形向下落去。
肉棒蘸着那股腻滑浆汁,借着陆菲嫣失重的力道猛贯到底,异物入侵的极致快美立时引发整只花径大力地吸吮。绵软的臀瓣撞击在肌肉球张的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而肉棒钻入幽穴猛击花底亦是“噗”地一声闷响,以及原本饱含汁水的肉壁被挤出浆液时咕唧咕唧的水声。
“嘴儿好,奶儿好,穴儿好,哪里都好!”吴征抱紧陆菲嫣的柳腰嘶吼着:“我要动了……让我动……让我动!”
“唔……我那么好……你要好好地疼我……大力地弄……狠狠地弄……你现在……可以动了!啊……”
吴征死命地顶送腰杆,撞击的啪啪声犹如雨打屋檐般密集,大手毫不怜惜地在一对丰臀上蹂躏,犹在雪地上印下道道红痕。
这般姿势的抽插极狠极为大力,借着身体抛送的力度更能次次直抵最深,另有一种身体尽数被支配的异样快感。红润润的花肉被肉棒凶猛的抽送带得翻出塞入,陆菲嫣尖细的酥啼每一声都陡然而发,戛然而止,既短又促。
她不知被撞击得几乎散架的酥软身体从哪里来的力道。那深陷肉里的指甲,疯了般胡乱啃吻的香唇,紧紧盘腰的长腿,蜷曲缩起的玉趾,还有歇斯底里,动人心魄的媚吟声。
“啊……啊……啊……”随着吴征奋力而高频的重密抽插,陆菲嫣的娇躯不住上下翻飞,来回被大力托起,又失重般落下。那迷离的杏眼射出勾魂媚光,娇躯如花枝乱颤,周身汗湿如潮在身体的每一个沟壑处汇聚成一条小小溪流,尤其是两颊滴下的热汗滑过脖颈,淌落而下,又被两只弹跳的豪乳抛甩飞溅而出。
花肉被翻搅摩擦的快感不断升温,花汁更是不受控制地滴滴答答洒落于地。
低吼声与酥啼声一声比一声高昂,粉红鲜润的花穴洞口已如檀口大张,可内里与肉棒结合之紧密仍丝发难容。
吴征年富力强,可下身也已快感冲击得酥麻,他知自己高潮将至唯恐站位不稳,忙不迭地将手臂绕过陆菲嫣高举双腿的膝弯,以手掌捧住两瓣肥软隆臀快步向床跑去。
奔跑的双腿一前一后交错,前伸时将陆菲嫣玉胯顶离肉棒,交错时又让美穴重落吞没肉棒。他的步伐又大又快,其激烈程度比起此前的拼力抽插犹有过之。
“啊啊啊……我我……要来了……要来了……”忽如其来的意外刺激让陆菲嫣连身高呼,奔跑时起伏的身躯让她发出一连串颤颤的抖音,这一路又快又深的别样迅速抽插让她不自觉地一挺娇躯,只觉花径最深处一团软肉被连连啃啄,那至高的快感电流般在身体里交替往返,如登极乐世界。
甫奔至床沿,吴征便感肉龙深陷的花径里一阵猛烈的抽搐,其缠夹吮吸之力陡然大涨伴随着大量热乎乎,滑腻腻的浆汁如潮奔涌。脑中热血上冲,吴征闷吼一声膝弯一软再也支持不住,顺势将陆菲嫣压倒在床。
本已紧密结合得融为一体的肉棒与花径,随着陆菲嫣先着床面身体的反震之力与吴征尚在下落的冲击力再度狠狠撞击。
陆菲嫣几觉得身体都被顶穿,她喉头哽住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如潮的快感引发花精二度倾泻,与男儿大放精关喷射而出的火热液体激烈冲撞。那快感美得满塞胸臆,竟不知如何抒发,只得美背悬空,豪乳高挺,螓首后仰,双手死死地掐住床单,仿佛要与快美同归于尽一般。
吴征的喷射又凶又多,却索求无度般只想在美妇体内插入更深,即使已尽根没入仍觉还不够。他两腿猛蹬,挤得两人连胯骨都已贴合在一起。吴征仿佛一只噬人的野兽连连蹬腿,推着陆菲嫣在床面艰难滑行,好似都想一举将所有的气力耗尽。
“啊……”的一声悠长又满足的叹息,激烈的喷射终于完毕,两人同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烂泥般瘫软在床,只余相拥着粗重喘息。
“菲菲,你这样真的好美。”吴征紧搂陆菲嫣,温柔地吻着她的俏脸。放开身心的百媚之体当真美不胜收,陆菲嫣的身体他已极为熟悉,可这样的媚态却是初见,也从未一场欢好便得如此尽兴!
“唔……不要挠,好痒……”陆菲嫣扭着娇躯,费力地睁开惺忪的星眸阻止吴征在她腰后的作怪道:“到底是好,还是美?”
“当然是又好又美!”吴征在她挺翘的鼻尖啄了一口,越看越爱。
“我心里全是你一人了,可你心里却还有旁人。”陆菲嫣香唇一撅幽怨道。
“哎,博爱真是我唯一的弱点啊……”吴征无奈地摇头叹气,状甚苦恼。
“呸呸呸……就知道胡说八道。”陆菲嫣一口咬在吴征肩头腻声道:“我不管,不管将来还有多少女人来吴府,你都要好好宠着我,莫要让人家伤心。”
“你若没事,我陪着你;你若有事,我帮着你。此生不渝!”吴征正色道。
“此生……不渝……”陆菲嫣神色一黯,萧索道:“我不怕你嫌弃,这句话我不是第一次听到。第一回失望你救了我,若是再有第二回,便谁也救不回我啦。”
“第二次失望?呵呵呵,你想得倒美,休想!”吴征托起陆菲嫣香腮重吻了一口道:“今夜怎地骚成这样?间隔了三日便受不了么?”
这一句并不是嘲弄,而是吴征担忧此前的功法无效,陆菲嫣又陷入无穷无尽的情欲折磨里。
“没有,只是想着你,身体无碍啦。”陆菲嫣甜甜一笑,随即眸中又露出狡黠的异彩道:“人家本来就骚,只对着你发骚,不好么?”
“骚而不浪,淫而不荡,简直好极了!”吴征松了口气,亦送上个暧昧的笑容。
“谁说的,人家又骚又浪,被你一抱还淫荡得很。”陆菲嫣皱了皱鼻翼声调忽转,如黄莺轻歌曼声道:“在燕国时,你要人家脱光了再撅起这只肥肥白白的肉臀儿……人家差点就控制不住……”
她挣脱吴征的怀抱翻身平趴,舒展着曲线玲珑的背部说道:“人家已经脱光了……”
一双修长的美腿慢慢蜷曲跪起,向后弓起的腰肢待膝弯跪稳后又向下塌陷,将肉臀儿高高托起,陆菲嫣回过螓首小声道:“肥肥白白的肉臀儿也撅起来了,可是这样么?恩公!”
吴征倒抽一口冷气,那丰臀肥白挺翘,膏腴满溢,中央裂开的深沟难以见底。
而大放的胯间密处一片茂密的芳草之下,两片微微红肿的鲜润花唇犹自挂着汁水淋漓。被结实而紧致的美腿一夹,犹如合口的肉贝又鲜又嫩,又似清晨的牡丹,花瓣里盛着露珠。
“想要插进去狠狠搅拌。”吴征恶狠狠地低吼道。
“恩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女子无以为报,便……便任由恩公予取予求罢。”
羞人的话语让陆菲嫣俏脸红得仿佛滴出血来。从前绝无这类讨好却又情趣十足的私房话儿,真不知是受了常没正形的吴征影响,还是压抑许久的迸发。
吴征的肉棒早已雄风再展,他也跪起膝行向前,这一回却不急于插入,反而将钝尖一抵翘臀。
那丰臀比之玉乳更加豪硕,腻滑度亦丝毫不逊。钝尖刚将臀肉向内抵处一个小涡,便被一股极具弹性的力道撞开,顺着臀肤毫不受力般一滑而过。
臀肤与乳肤便是冰凉与火热的两个极端,陆菲嫣一身肌肤雪白光洁,臀肉处更是滑不留手。加之臀肤极为敏感怕痒,被肉棒似有似无地蹭过后便激起一片可爱的小粒儿,棒身在玉臀面上逡巡亦有另一股美妙滋味。
“好痒……恩公莫要折腾人家……别……呜呜呜……”麻痒钻心着实难当,陆菲嫣扭腰摆臀又怎能躲得开?
那骚情媚态让吴征渴求难忍,将肉棒停于尾椎骨处向下一滑。臀沟深深,肉棒如同忽然嵌了进臀瓣桃裂中一般。棒身两侧被冰凉的臀瓣自然收紧时一夹,圆巧的后庭妙处又传来火热的高温,反差巨大的触感美妙难言。
“人家的嘴儿好,奶儿好,……唔……许……许……呜呜呜……穴儿……也好……那臀儿好不好?”陆菲嫣羞涩难抑,虽已情动仍觉此前意乱情迷时的话语太过大胆露骨,此刻历经艰难方得出口。
“也好……但还不够……”吴征将肉棒移开后庭滑过花穴蜜裂,令钝尖沾染花汁后猛地分开穴口劲插而入,结实的小腹凶狠撞击荡起阵阵臀浪。
“呀……轻些……”陆菲嫣呼救不及,花心嫩肉吃这一撞登时骨酥腿软,好一阵才回过气来。
“轻?这样可够轻了?”吴征极缓极轻地慢慢小幅抽送戏弄道。
“你的……恩公的棒儿……太大了……好磨人……好难受……也要重些……”
陆菲嫣双腿展如一张玉弓,撑着藕臂让身体前后挺送,仿佛急于用花穴将肉棒吞吐。温馨舒适的享受中还忘不了追问一句:“这样……人家的臀儿……好不好?”
跪姿如母兽,极其激发欲望。更妙的是除了美背蜂腰之外,臀沟幽深处亦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一处嫣粉而褶皱极丰的小洞正随着肉棒的抽送微微开合,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菊。
吴征奸计得逞,探出一指轻点后庭妙处邪邪笑道:“待改日尝过了这里的滋味,才知道臀儿好不好。”
“啊?”陆菲嫣面色丕变,惊慌失措道:“那里……怎么可以……”
吴征一手揽住陆菲嫣腰肢开始加力挺送:“第一回欢好时不也摸过了,菲菲的后庭花可敏感得很呢。谁说不可以?要不我再确认一回?”
后庭洞口极为紧窄,吴征仅探入小半指节便被夹得无法动弹。但正如吴征所料,陆菲嫣的菊穴儿亦敏感非常,抽送并未加快,媚吟声却高了几度。更美的是洞口抵抗异物的收缩连带着花径亦同时抽紧,夹吮得棒儿极为舒服。
“好不好?是不是很舒服?”
“唔……不好……好奇怪……快……快拿出去……我不舒服。”陆菲嫣咿唔连声,她从未想过这里竟也成了目标。虽初次被吴征占有时也曾被轻轻抠弄,但当时她全被情欲所支配晕晕乎乎,甚至不知道发生了甚么。
吴征腰杆一挺将肉棒插得尽根而入,顶着柔嫩的花心软肉画着圆圈翻搅道:“真的不舒服么?”
腰杆画着大圆,手指则画着小圆搔弄敏感神经极为丰富的后庭洞口。若说花径深处是电流乱串般的快感,菊花洞口则是麻痒难当的酥爽。陆菲嫣被两处夹攻弄得惊叫一声,柳腰一拱,旋即脱力般趴伏于床。
“舒服得……说不出来了么?”吴征猛力地旋扭腰杆,大力搅动汁水丰沛的花径。手指处却未过分,仍是只插入小半指节。一来仅是如此便极为费力,二来这一处虽也是他向往已久,极盼一尝滋味的所在。但前世所学也知不比花径,需得循序渐进才能让身心慢慢适应,需要极大的耐心,待一举功成时亦让陆菲嫣尝到好处才成。若是一味不管不顾,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好奇怪的感觉……”陆菲嫣如泣如诉,又羞又急。
“奇怪便对了……”吴征猛地抽送起来,空余的大手啪地一掌拍在陆菲嫣屁股上,顺势抓起臀肉大力揉捏。
“你好坏……坏透了……”陆菲嫣小腿连踢,却再无其余力道抵抗。棒儿插在穴底狠狠搅拌的滋味实是她的最爱之一,那蜷曲得完全可爱的玉趾,向后猛抵而被压扁的美臀毫无遮拦地展现了她的快美舒爽。
“我向来就坏。”吴征朝着大屁股拍上一掌又掐弄一把,反复循环。
每当使出这一招儿,快感于二人而言均是极佳。陆菲嫣的花心嫩肉被反复撩拨,每一下都让花径紧抽,现下还多了臀眼收缩的酥麻。而吴征的肉棒则泡在一缸暖水中,又有无数张小口重重吮吸。尤其陆菲嫣花心处的嫩肉紧致非常,龟菇沟壑处每一分敏感点都被反复搔挠,爽得浑身发颤。
就在陆菲嫣被搅得如躺云端,花汁再泄之时,吴征也是一生闷喝精关失守,大量阳精再度注入花房……
次日吴征依旧起了个大早,在去北城府衙之前先行把临朝之事摸个大概亦显重要。时间不等人!昨夜临别时祝雅瞳刻意说了明日一早,除了彰显祝家的效率之外,未尝没有暗示甚至要求吴征不可贪恋温柔偷懒的意味。
“我怎么变得这么听话了?”吴征摇摇头自嘲一声来到书房。
他早,祝雅瞳更早。端雅的美妇除了揶揄嘲弄之外,也多了些许羞红,连望向吴征的目光都有些躲躲闪闪。在她的使力下,吴府的暗哨早已布得严严实实,可为人之母怎能放心得下?夜来总是睡得极浅,也定时起身在后院巡视一圈。暗哨们自然不得靠近这里以免私密事被人得知,但却瞒不住她了……
吴征心中暗笑:准你偷偷摸摸,不准我放肆?嘿嘿,看你以后还好意思不。
翻开新整理装订好的书册,吴征一页页地精读下去。
中土裂分三国之前的临朝也曾鼎盛,一连六代的英主打造出一派盛世。这类的历史吴征看了不少,新的朝代建立打破陈规,君王也励精图治,连天烽火后的废墟里重新拔起高楼华屋,再建太平盛世。历朝历代大都循着这一轨迹前进,直到门阀并立,权臣当道,内耗无休,便开始盛极而衰。
上一世的历史书上,吴征读过许许多多类似的故事,即使中道偶有英主,衰败的皇朝得以短暂中兴,最终仍逃不过灭亡的结局。细细想来,诸如汉唐两朝的宣帝,明朝孝宗等中兴之主,力扶破败的山河在荆棘中艰难前行,最终一旦归天,江山便迅速衰亡。唯一能为后世打下根基延保庙堂两百年的不过汉光武帝刘秀一人,并非他较旁的帝王出众许多,所依仗着不过是在废墟中重建皇朝,又打着前朝旗号以表示正统而已。所谓东汉,把汉字换成赵钱孙李全无问题。
所不同的是,皇朝一旦倾覆,皇室的遗子遗孙们不被赶尽杀绝已然不错。这个大临皇朝在分崩离析之后皇室同样遭此厄运,可过了百余年,世上居然还有后代,且出了一位身具十二品功力的绝顶高手。不但如此,暗香零落祸害世间也有二十余年,若那个忧无患是临朝皇族后人,又是暗香零落魁首,便足以引起极高的重视。想来此人一贯隐藏极深,只是吴征机缘巧合之下撞上,又有祝雅瞳以绝顶的武功逼得他唤出豹羽鵟才被猜出了身份。
吴征巨细靡遗地看下去,在书册末尾被一个名字吸引,临僖宗宁鹏翼。
自幼聪慧,两岁习文,七岁饱读诗书,八岁为太子,从太子师云天瑞习帝王之术。及十六岁,昂藏八尺,姿容甚伟,风度翩翩。十八岁登基,诸臣拜服,民皆颂之中兴之主。八年励精图治,及二十六岁,国益安定,百废渐兴。扬州王张楚和慑于其英明,安分不敢妄动;蜀王梁承先蛰伏西川,按岁纳贡。及二十八岁练武,勇猛精进,四十二岁修成十二品绝顶高手,天下无对,创《太初归真心诀》。
然其间性情大变,荒废政务,不理朝政,搜罗天下美女充实后宫日夜淫乐,常好亲审民间案犯,不论大小亲力亲为,且断案喜怒无常,每有冤假错案致民怨沸腾。
僖宗又日益奢靡,于天下间建宫室无数耗资甚巨,其后又搜刮民间资财以充实宫室,各地怨声载道,临朝国力因此衰微。五十三岁薨!其子临哀帝继位!
哀帝登基时不过十二岁,算是个啥也不懂的小毛孩儿几无可提之处,祝家整理的临朝历史也是一笔带过。这位倒霉的末代皇帝登基三年,扬州王便再也按捺不住改孤称朕的野心,立国为盛朝,厉兵秣马,兵锋直指长安城。
扬州王麾下有两员大将——栾飞虎与方勇捷,二将北伐一路势如破竹直入长安城。哀帝仓皇向凉州逃窜,其时身边重臣如鸟兽散尽,仅有僖宗留下的一支五万精兵相随。
陈勇捷欲夺头功一路紧追不舍,同时蜀王大军亦兵出下卞关席卷凉州。哀帝前后无路,帅五万精骑与方勇捷于五原关殊死一战。方勇捷麾下帅大军十五万,两军血战五原关,传闻僖宗留下的精兵悍不可挡无不以一当十,五原关竟牢不可破。方勇捷损兵折将,不得不改攻为围,待得五原关弹尽粮绝之时才一鼓而下,哀帝死于乱军之中尸骨难寻。
方勇捷引残兵回京,途遇栾飞虎偷袭兵败身死,栾飞虎顺势接收其残部,整编临朝大军俘虏,声势大振横扫大江之北。盛朝两员大将一死一叛国元气大伤,与栾飞虎激战多年后终无力为继,国力建衰。栾飞虎登基称帝,立国号为燕。三年后,蜀王登基,立国号为秦。
“呼……这么会玩,简直是在儿戏!”通览一遍,吴征又翻回临僖宗的书页边看边喃喃自语道:“从文,才华盖世;从武,勇冠天下,然后又自甘堕落送出整座江山,天才都是神经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