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缥渺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她梦到的不是自己,不是亲人,不是恩师,不是慕容明,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他的半生!
梦之初始,是在一个码头之上。一对粉妆玉琢的小孩正在分别,那位好看的小孩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武哥哥,你可一定要回来。不然,我一辈子也不理你了。”
小男孩笑道:“小媳妇,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回来娶你的,咱们可是有婚约的人……”说罢之后,两小又说了一些童言无忌的说话。
随即光阴飞逝,小男孩眨眼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放,他生活在满是和尚的地方,有一个面目慈祥的和尚教导他武功,小男孩的脸上充满阳光的笑容。
在成长的过程中,缥涉看到这个小男孩在一次玩耍中,无意戏弄了一条小蛇,起初小男孩还奇怪蛇为什么不动了,他不断地用自己的方法想弄活它,可是小蛇一直没有反应,直到这个时候小男孩明白什么叫死亡,他哭得很伤心。
哭着哭着,小男孩长大了,变成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他蓄着长发,白天跟着一群和尚挑水学武,晚上跟着那位老和尚念经学佛,生活过得很悠闲。
却在突然之间,空间转变,那少年跪在一位老者身前:“萧世叔,这么多年来不见了,你老了许多,武儿未能在身边尽孝,是武儿之过。”
萧老者怒然而道:“武儿,你该叫老夫为死使,别忘了身份。”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我一直以来未曾忘却身份。”
萧老者说道:“此次有一个任务要你去做。记住任务之外,他人之事,绝对不出手。 ”
空间再次变换,缥渺就像一个旁观者跟着少年而行,她看到了少年杀了一个人,那是一名绝强的高手,那名高手之强,连缥渺都感觉到不可战胜。
可是在少年手上,只走了三招,被一记少林寺中最寻常的‘大力金刚掌’,一掌震碎心脉,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神情,倒在地上血泊之中。
少年并没有得胜的高兴,他满脸的恐惧,满脸的懊悔,他发疯一般地狂奔,来到一条小溪前拼命地洗着自己的手,似是想洗掉什么污绩,可是他手上什么也没有,他仍是发疯一般地洗,直至将自己的手弄鲜血淋淋。
缥渺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他长大于佛寺中,自从弄死一条小蛇后就再不曾杀生,他是那么善良,现在他却不得不去杀人,他一定很痛苦吧。
痛苦并没有对少年停止,之后那名萧老者又给安排了很多任务,他杀人放火,打劫虏掠,每一次他都无比的痛苦。
有一次,他在外出任务的路上,看到了几名山贼在打劫,残杀一对夫妇后,还心狠手辣地想杀夫妇那不满十岁的孩子。
少年很想出手相救,但少年的脑海之中却不断浮现那“任务之外,他人之事,绝对不出手!”,眼白看着那个孩子惨死的山贼的刀下。
他疯了,少年疯了,他似是着魔般冲出去,将那几名山贼打死,打成肉酱,但是小孩子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他抱着小孩的尸体痛哭……
这一次,他没有依照命令去杀人,而是回到佛寺之中,在一棵菩提树下跪着,他那老迈的师傅抚着他的头,问他发生什么事!
少年不言,只是痛骂。他的师傅无奈地说道:“武儿,为师知道你是受死使的命令去杀人,那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你感觉到很痛苦。”
少年点点头……
“武儿,人生本来就有很多无奈,有些人选择着一味顺从,有些人选择抗争,但不管是怎么的选择,铸下的因果,终需要自己承受。为师,希望你能做走出一条属于你自己的道路,不要像为师一样,一生为情所困,出家后也无法摆脱红尘纠缠……”
第二天,老和尚圆寂了,少年在他的尸体上哭了很久,直到哭昏过去……
…………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继续长大,但他再也没有接过任务了,直至有一天,萧老者又来了,少年跟他走了。
这一次,他们是去清理叛徒,那名叛徒一家三口躲在乡下生活,过着农夫的生活,看到了萧老者等人的前来,十分淡定,将妻儿安置在房中,然后自己一人跪在他们面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姑,什么也不知道,希望在我死后,你们能放过他们。”
萧老者说道:“武儿,了结他,你就能成为教中的‘地’,老夫这么年以来的心血就能达到了,你才是真正的‘人中之龙’!”
少年没有动手,静静地注视着一切,自年少起就养成对萧老者唯命是从的本能,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内心在抗拒……
萧老者见状怒叫:“不成气的废物,我辛苦将你送入少林寺是让你偷学‘易筋经’的,不是要让你变成现在这种婆婆妈妈的废物,给本使动手……”
少年咬牙道:“我做不到,我不想杀无辜的人了,他已经退隐江湖了,只要不泄露教中秘密,我们可以放开过他……”
萧老者暴斥:“动手……”
此时,那名叛徒开口说道:“死使大人,你就别逼少主了。我为本教做了这么多年的杀手,杀过无数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杀过。我清楚地知道少主心中慈悲之心,你先前让他杀的都是一些不愿意降伏的黑道巨恶,他或能下手,现在你就别逼他了……”
萧老者怒道:“叛徒,你以为少主不杀你,你今天就能活命吗至德那个臭和尚倒底给你们喝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都被洗脑了,当初让武儿跟他在少林寺中学武,真是天大的错误。你们这些异类,今天必须全部清除了。”
叛徒轻轻一笑:“至德禅师让我明白了,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过来,这几年退隐生活才让我真真正正明白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工具人,我无悔……”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就往胸口扎进去。
“不可啊……”少年惊叫,欲出手相救,却被斜间一掌击飞出,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出手之人,他最信任的萧老者。
“砰!”少年被击飞出去十多丈远,落地之时,五脏六腑离位,这一掌已经将其重创,完全丧失战斗力,只得眼白白看着叛徒自杀,叛徒死时,望向了他,眼神中充满的无限哀求……
“你们杀了爹爹,我跟你拼了……”
此时,房屋里冲出一对母子来,那女人死死拉着那个冲动的男孩,而男孩像发疯一样地叫道:“你们杀了爹爹,我要为爹爹报仇……”
萧老者说道:“斩草除根!”说完,在他身后的几名杀手扑向那对母子……
“不要啊……”少年悲愤地叫道,萧老者不想伤他性命,却是出手甚重,这一掌使得他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痛苦地闭上眼睛……
在这一瞬间,耳中的哭声,诅咒声,怒斥声消失了,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花海之中,在他前方是一棵菩提树,树下正是他的师父至德禅师。
他忍不住问道:“师父,这是哪里?”
“彼岸!”
“彼岸”少年好奇地四望,空间转变,自己已经身在一片乐土之中,到处都是和善的笑意,到处都是游戏的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没有斗争,没有悲伤,没有血腥杀伐,真是一片人间乐土。
少年心里充满了平静,他欲向前一步,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痛嚎之声,他回头一望,是那对母子,他们被萧老者的几名杀手打倒在地上,杀手们似乎不想这么快杀他们,而是猫捉老鼠般虐杀她们。
少年双目赤红,很想冲过去,耳中却又响起至德的声音:红尘苦海,你这一回头,彼岸就离更远了。
少年痛苦地回过来:“师父,你就不能救救她们。如果彼岸只是逃避,这样的彼岸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的彼岸是什么?”
“我是不想世间再有人无辜惨死,不想世间再有恶徒横行,不想世间再有魔氛肆虐,不想世间……再有任何一个被纵容的坏人!”
“既然你心中早有彼岸,何必来寻为师,回头吧……”
“玩够了……”几名杀手玩够了,举刀也就欲了结这对母子性命……
此时,一直是旁观者的缥渺也看不下去,她冲上去欲阻止,却与那些人擦身而过,这只是一个梦,一个虚幻梦!
“怎么可能……”萧老者发出一声惊呼……
就连旁观者的缥渺也不知道什么何事,在那一刻她只觉得时间停止了,一个人在这一片时间停中缓步而行,一把抓住杀手的刀,在千钧一发间救下这一对母子,劲力一震,几名杀手全部被震飞。
此时的精气神截然不同了,只见他的手轻轻抚过母子身上的伤口时,淡淡紫紫气四溢,竟然似有神通一般,伤口止血收拢,伤势尽去。
洗髓经——凡圣同归篇第三!
少年抱起那名小孩,带着那名村妇完全无视萧老者那杀人般的目光,轻轻说道:“我要带他们离开,你们不要拦我,也拦不住我……”
“武儿,你让我失望……”萧老者怒火直烧九重天,人如流星,在空气中带着一道巨响,四野八方的事物皆为之一震。
缥渺大惊失色,好高的武功,这样的武功就算自己的师门‘离恨阁’中也只有掌门能与他一战,天下第一,这是她脑中唯一的念头。
但是更恐怖的事发生了,那少年只用了十招,就十招,缥渺完全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了,萧老者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身子就像一陀烂泥般跌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可他却没有半点不悦,满脸的兴奋,他狂笑着:“武儿,你好强,好强!你终于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不枉我这么多年的培育……哈哈……”
少年没有理会他,只是拉着那村妇的手从他身离开,视他如无物:“你没有栽培我,栽培我的是师父……”
缥渺这时才发现这个少年很像一个人,失声叫道:“狄武!”
“啊……”缥渺凤目一睁,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农舍之中,身边有一名美妇正在照顾着自己,她一眼认出了这名美妇是谁,正是梦中的那名村妇。
梦中她身穿朴素农妇衣服,加上长年农活,显得有些脏与丑。而现在像是经过长时间的调养,与少干农活,皮肤也变得白晰了,气息也红润起来,消瘦的身材也变得丰满起来,全身上下散着出成熟的味道,实乃难得一见的美妇。
她见到缥渺醒过来,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你总算醒过来,少主为了救你,头发都白了。”
“救我!”缥渺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居然全愈了,胸口中有力的跳动的心跳之声,无一不在告诉她,她活过来了;“这怎么可能这种伤还能治好”
美妇笑道:“少主神功盖世,拥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你身上这点伤难不倒他。”
缥渺很好奇:“他在哪我要当面道谢这样的大恩。”
“少主,有事外出了,不知何时能回来。临走前有交代:姑娘醒过来,好好休养几天,去留自便……”
……………… ……………… ………………
杭州,余正的小店后院
“啊呀……用嗯……力操我……操死我……好快乐啊……武郎……你要操死了烟儿了……轻一点,小心里肚子的孩子……”
“哦……我知道了……哪我停下来……孩子……爹爹,有没有伤到你啊……”
“你这个浑人……现在才一个多月……他听不到……叫你轻点不是要你停下来……”
“烟儿,你真骚……要么我们生个女儿,骚女儿……”
“不行……我们要生男孩……我得为杜家续上香火……”
“哪我多努力一下,再怀一个,生个双胞胎……”
“浑人,我都怀上了,哪里还能再怀……再用力一点啊……”
一阵阵淫叫之声,从杜武的房间传出来,透出门缝能发现里面的人正是杜武与步非烟,这个步非烟原本在‘逍遥岛’覆灭后,本想回到自己丈夫身边的,谁想到在岛上的武林人士竟有自己门派的弟子。
那名弟人垂怜步非烟的美色,便以此要挟让她与其苟合,步非烟岂能服软,在争执之下,竟然失手将其重伤了。
正好被自家的丈夫看见了,那名弟子为了保命使将步非烟的丑事捅出来,她丈夫一听愤怒非常,一剑就将那名弟子杀了,他原以为能活命,没想反而是早早将自己送入地狱。
杀了那名弟子,步非烟的丈夫发疯了一般挥剑追杀步非烟。
步非烟大惊失色,连夜逃跑了。她的丈夫也没有声扬,也没派人追杀她。她的心中生一丝希望,只道自己与他多年丈夫情深,气消之后会听她解释。
没想到的是,过了几日她的婆家居然大办丧事,说什么的家中走水,步非烟被烧死了,现场只剩下几根骨头。
步非烟知道这哪里是自己尸体,分明就是那名弟子,她的丈夫在告诉她,念在多年的夫妻的情份,他不再追杀她,他只当她死了,如果她胆敢出现,那他真的会杀她。
伤心欲绝的步非烟的也自知没颜再见丈夫,头脑昏昏的她在外不走了十多天,直觉得自己生无可恋,找了棵树便上吊自杀。不成想,醒来之时便发现自己被杜武与余正救了。
杜武自从与朱竹清分别后,没了大哥约束的他,便天天异想天外,例如杀了高达将朱竹清抢过来之类,又或者抢步非烟回来做老婆,后来在余正那里听闻步非烟死了,伤心的他竟然要去其夫家拜祭,余正害怕他做浑事,便带他去了。
没想到的是还没到步非烟夫家,就在荒野上遇到上吊的步非烟。之后的事就是杜武这个傻子,大发神威,将过剩下的精力在其身上发泄,直至步非烟怀上了。
有了孩子的步非烟又有了活下来的动力,加上杜武这个傻子在得知有身孕后,便闹着要娶她做妻子,她感动之下便答应了,在余正帮忙下杜武以正妻的身份将她娶回家。
于是乎,便有了当下一幕。步非烟的淫叫越叫越大,终影响到另一间房间的人。
朱竹清提着一个包袱从里房间里出来,忘然地走出余正的客店,高达消失了将近一人多月后。她自从得知慕容家事发,就连忙去寻找高达他们,生怕他们出事了,可是结果得到是高达被霍天都重创失踪于太湖的消息。
她的心都要碎了,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自己生命中两个重要的男人要相斗。面对着水月真人的怒火,朱竹清没有颜面再留在她们身边,纵然张墨桐出面为她辩解,但又有什么用。
朱竹清选择了离开,她要独自一人寻找高达,这一个月里她发疯了一般在太湖边到处寻找高达的踪影,各种办法她都用上了,却是不见高达一丝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后她甚至去寻找她不想再见的余正,希望利用他的包打听消息渠道找到高达。
余正对她非常痴恋,看着日益消瘦的朱竹清,二话也没说,占便宜的心思也没有,发动所有手下,没日没夜地帮她找,看到这里她的内心生了一点希望。
可是高达却如同人间消失一般,一点踪影也没有,余正动用了他所有能量依然找不到,朱竹清在他那里等了几天没消息,火热的心又渐渐冷了下去。
她知道余正已经尽力了,时间也过了这么久,高达有可能不在了,她想了很多,又看着恩爱非常的杜武与步非烟,不禁暗自神伤,想起与高达相处的日子,她下了决心要为高达报仇。
霍天都,必须要为高达偿命!
只是霍天都身在何处,她压根不知情,盲然地杭州转了一圈后,她方冷静下来,茫茫人海寻找一个淡何容易,她需要帮手,昔日在她率领群侠抗捼,结下不少人脉,现在正是需要他们帮忙之时。
正当朱竹清欲前往一位居住杭州的旧识时,忽然闻到空气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她的心惊叫起来,这是高达的气味。在她以为上天可怜的她的时候,但事实又无情地给她一道刀。
她一眼就看到气味来源的身影,那是一个比她矮了一个头的男人,就在她前方数丈之外,虽然没有看到正面,但很明显就能分辨出,此人身上破破烂烂,身体上除了带有一种类似的气味外,更多的挥之不去汗臭味,明显一个乞丐。
朱竹清并不是甘心,心里竟有一种感觉让她缓步远远跟着这个乞丐其走,两人一前一后在杭州转走很久了。朱竹清也看清这个乞丐模样,让她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个乞丐竟然是在开封城中,那个对自己有不轨想法,被自己剑削掉舌头的乞丐。
女人通常对自己的初夜,记忆尤为深印,那一晚她身中‘摄魂香’被丁剑弄得魂头转向,被开苞的同时还给一位吃过乞丐的鸡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乞丐对她也有某种意义,因而他的样子记得很清楚。
朱竹清脸色浮起一片殷红,本想甩头就走不管他,可是这个乞丐身上有高达的气味,让她又舍不得放弃了。又跟着了一段,那位哑丐进入一间当铺之中,朱竹清在外面躲了一会,等其出来后,她再进入当铺之中。
当铺里只见掌柜正着拿着一块玉佩在细看,嘴里还发出一阵阵笑声,连朱竹清走了进来也没有发觉:“这种笨蛋真好骗,二两银就骗了一块上等好玉,不亏!哎哟……”
朱竹清一看到这块玉佩,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的,这不正是自己当日在开封与高达相处时送给他的礼物,现在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味着高达就在杭州。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把从掌柜夺回玉佩,随手丢了二两银给他。
可怜的当铺掌柜,正以为自己占了个便宜,可到手的宝物还捂热就被人夺走了,甚至连谁抢的,都没有发现。
朱竹清出了当铺,凭着她异于常人的嗅觉,追踪着哑乞的气味进入了一间破烂的小巷之中。
小巷里到处的便粪与尿水,还有大量垃圾,苍蝇满天飞舞,老百姓平日对小巷避之则吉,绝对不会踏入半步,因为尽后是一间破屋中,里面曾经是一群乞丐们居住的地方。
以前还有一些人气,但是前几年里面闹瘟疫,住在里面的乞丐大部分都病死了,幸好知府大人及时发现,将里面乞丐赶出城外,这才避免瘟疫在城中祸害。但这个地方也生人勿近的地方,只有一个破腿乞丐带着几个小乞丐在里面居住。
但今日朱竹清却闯进去,破屋里只有两个乞丐,正是哑丐,还有一个破子乞丐,他们正 在拿着二两银高兴。浑然没有想到,朱竹清从天而降,一脚就将两乞踢翻在地上,将玉佩拿出来对着两人说道:“这块玉佩,你们是从哪里获得的。”
熟悉,永远不能忘怀的声音,让哑乞一下子忆起那夜女侠来,不由抬头一看,当真是自己魂牵梦缠的女子,一时间不由看痴了。
朱竹清厌恶地说道:“当初夺你一条舌头,还不知道教训吗”
此时,那破子乞丐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女侠真觉得是九天仙女下凡般,实在太美子了,也一样看呆了,待他听到此话,忽然想起哑乞丐投靠时,曾经提起过他的舌头是怎么被人割去的,心想:难道此女就是江湖上人人传闻的‘玉罗刹’朱竹清。
另一边,哑乞急忙摇头表示害怕。朱竹清拿着抽剑出来指着他问道:“这块玉佩是在那得到的,带这个人在哪里,快说,不然我杀了你们。”
哑乞张张着嘴,指着自己的嘴巴,表示说不出来。朱竹清怒道:“不能说,就带我去找他,要是他有半点闪失,我就要将你们剥皮抽筋。”话到最后,已经带有哭音了。
瘸乞已经看出此玉佩的主人与朱竹清关系匪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邪念说道:“朱女侠,那人是不是对你很重要。既然是重要之人,我们告诉你,会有什么好处呢”
朱竹清怒道:“跟我要好处,不怕立刻杀了你”
瘸乞见她这样话,心想果然是朱竹清,便说道:“朱女侠,你看我们两人这样的残躯,其实死了也算一件好事,要杀你就杀,反应我们是不会说的。至于朱女侠与那人的缘份,恐怕就要看老天爷开不开眼了。”
“你……”朱竹清看了瘸乞一眼,只见他坏了一条腿如枯木一般,都只能靠双手在地面上爬行,双只手上满是黑漆漆的污物与老茧,死了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瘸乞又说道:“朱女侠只答应我们一件事,我们立刻将那人所在告诉你,那人现在活得很好呢,现在他身边可是有数不清女人围着。”哑乞也疯狂地点头。
听闻那人活得很好,朱竹清提着的心缓缓放下来,可是听到瘸丐的说法,心里一阵恨意夹着怒意涌上心头:“你们不怕死,但我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啊!饶了我吧!不敢了!”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破屋里传来……
………………
夜幕下。一名小丐领着朱竹清来到杭州城内一间十分破旧妓院前,指着里面说道:“朱女侠,那块玉佩就是我跟哑叔叔在这里偷的,那位大哥哥这些天都在这里喝花酒。”
朱竹清冷冷说道:“你走吧!”
小丐犹象一会后,对着朱竹清跪下来说道:“朱女侠,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谢谢你刚才不但饶了干爹爹和哑叔叔,还给我们指条生路,让我们有落脚的地方,此等大恩,小的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您的。”
朱竹清看了一他眼,想起刚才在破屋里两名乞丐欲要挟她,她可中抗倭女侠朱竹清,结交过不少三教九流,折磨人的手段自然也没有少学到,不过稍稍折磨一下,这两个乞丐就招了,着他们的收养的小丐为她带路。
路上,从小丐口中得知,在他们的嘴中得知瘸丐为了这些小丐所做的一切,不由为其义举所感,更不忍这些小丐们继续流浪,便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带着去找余正,让余正给他们安排一些活干,不用像当下这样流浪乞讨为生。
“带着你们干爹爹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不然等会我反悔了就回去杀他,连你们也一块杀了。”
“是是!”小丐毕竟年少被她这一吓,飞快地跑个没踪影……
小丐跑了后,朱竹清望着眼前的妓院心里一阵酸怒与害怕,害怕的是万一这个人不是高达怎么办怒的是自己这一个月来为了他碎了心,他却在这种风月之地鬼混,而且还是这三流妓院,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要知道妓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上等妓院就是秦淮上的名妓,卖艺不卖身,姿色才情皆是万里挑一。二等妓院就是大妓院专卖肉身的,但里面也有不乏上乘的姿色,只是才情稍缺,三流就是社会底层的女人,如流莺,野妓,姿色丑陋,她们招待的对象就是流氓,乞丐一类,这些妓女就是一个肉壶,便壶。
她是‘玉罗刹’朱竹清,在江湖上艳名四播,不知有多少仰慕者为她疯狂,甚至愿意为她去死。她甘愿做他高达一个侧室,甘愿做小的,你高达放着这样的美妾不要,反而在这种三流妓院鬼混,叫她如何能接受。
正当朱竹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人,却在此时,妓院里一阵闹动,几名龟公架着一名身上只穿有一条裤子的男子出来,狠狠甩在门外,围着就一顿乱打:“没钱也在这里喝花酒,下次再敢来这里,就打断你的狗腿。”
朱竹清本是不想理会的,可是那个被围打发的惨叫声让她心头一震,这声音不高达,还能是谁。她再也顾不得哪么多,冲上前去:“全给我滚开!”
几名龟公还不知发生什么事,人就被轰一股巨力轰飞出去,半天爬不起来。朱竹清一把扶起地上的男子,那熟悉的气味,那让她苦思念想的面容,不是高达,还有谁?
那男子一脸醉态,打着酒气,望着朱竹清,傻傻一笑:“朱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朱竹清眼眶里泪水打滚,一句“朱姐姐”彻底击碎她心里一切怨念,满腔的柔情说道:“高郎,怎么成这样子?”
“我……呕……”
高达张嘴数不清的污物吐出来,大部分都吐在朱竹清身上,接着便不醒人事了……
……………… ……………… ………………
当高达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一间干净的房间里,床边正是端坐着的正是他的美妾朱竹清,她的眼中充满了血丝,正在关切地望着自己,见到自己醒过来,柔声说道:“高郎,你好一点了吗有没有醉酒的头痛!”
高达心里一阵心痛,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受了这么重伤,消失了将近两个多月,朱竹清她们必定对自己非常担心,一定像发疯一样全世界找自己,一定吃了不少苦,但是自己不值得她们这样……
“朱姐姐,你何必为我这样子,我不值得你这样,你们不用来找我了……”
朱竹清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抽泣道:“你是我的男人,我不找你,谁找你,你知道桐妹与衣妹她俩天天以泪洗脸,伤心得不成人样。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应该去死,你才开心。”
高达急忙从床上坐起来,抱着她说道:“不是这样的,是我已经配不起你们了……”
朱竹清也回抱着他说道:“当日在开封城里你说过要让我一辈子幸福,不再让我受到一丝伤害,可现在你为什么却是伤害我你知道吗?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无论发生什么事,让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高达泪水哗哗地向外流出来,断断续续地将埋在心里的痛苦说出来:“我已经没办法再握剑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原来两个月前,高达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一个白衣女神所救,之所以叫她白衣女神,因为那女子实在太美了,纵使是水月真人这种第一谱‘绝色谱’前三的女子,跟她相比都要逊色数分。
那女子更像是以鬼神之力将霍天都那道剑气逼出高达体外,将高达一只脚踏踏入鬼门关的小命救回来,直让高达惊为天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在白衣女神的良药与“天蚕功”的作用下,高达恢复神速,在胸口上更是连一道痕没有留下来,但是身体上没有疤痕,心灵上却留下了巨大创伤。
高达的发现他只要一握上剑,身体上就会出现莫名的发抖,胸上更是传锥心一般的刺痛,气息急促,双眼发黑,整个人仿佛重新经历了一次被霍天都斩伤的情景,那一剑实在太可怕了,单单只是回想就让他彻夜难眠。
白衣女子为他检查一翻,告之他这是创伤后遗症,是心病,药石难治,或许过几天就会好了。高达原本也是抱着这样想法,在白衣女子处安心养伤,白天他与白衣女子到处游山玩水,晚上白衣女子为他抚琴轻唱。
有这样的美女相伴,对常人而言简直活似神仙一般,有什么心理创伤都是不药而愈。但想不到高达的心上创伤非旦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甚至一到晚上就会发恶梦,梦到自己被霍天都以各种招式杀死,死亡恐惧不断压抑着他的情绪。
同时白衣女子每每看到他情况下恶化,眼神总有一种失望之色,这简直如同刀割一般,深深地刺伤着的高达的自尊,终在十天前,他对白衣女子不辞而别,每到晚上他就喝酒,沉迷女色之中,只有酒精与交合的快感才能麻木他的心灵创伤,但这样他又觉得对不起在担心他的几位妻妾,所以他选了一间三流妓院,挑那些丑陋的妓女。
高达痛哭道:“我知情长日沉迷在酒色之中是不应该的,但是我害怕,我怕啊!”
朱竹清心如刀割,紧紧地抱着高达的头抱在自己胸口:“呜……别怕,别怕,有姐姐在你身边,姐姐会永远陪着你的。我们去找‘女神医’洛丹,她一定能治好的。”
高达说道:“我也想过去找她,只是这是心魔,药石无灵的。朱姐姐,我已经是废人,配不起你们了。”
朱竹清猛地将他推开怀内,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痛哭骂道:“你就算变成废人,你也是我的男人,我不准你放弃,你也不能放弃。你不因为这个小小挫拆,就要生要死的,你可曾想过有多少人担心,有多少人因你伤心欲绝,你不能这么自私。如果你非要这样的,姐姐陪你,你死了,姐姐就自杀到黄泉里与你做夫妻。”
这一记耳光似是把高达打醒过来,心里感动不己,想起恩师,妻妾,师兄弟,自己身上的责任,他无比的内愧,紧紧地抱着朱竹清:“朱姐姐,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一切都听你的。”
朱竹清抽泣道:“嗯!好好!你先休养一下,明天我们就去苏州找‘女神医’!”
“我答应你,我会振作起来。”
两人紧紧抱着对方不放,享受着重逢的喜悦。良久,高达忽然闻朱竹清身上有一阵浓浓汗臭味与食物残渣的酸臭味,忙睁眼一看,发现朱竹清身上的衣服一大片污渍,他认出这是自己昨晚吐在她身上,她为了照顾自己,连衣服都没有换。
高达心疼道:“朱姐姐,对不起我弄脏了你,让你受苦了。”
朱竹清经他这一么说,鼻子用力嗅了几下,只感觉一股汗臭与酸臭充斥鼻腔,昨晚一直照顾高达,身上的污物只是稍微抹去,身子还没来得及清洗。
她连忙推开高达,嗔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高达笑道:“是我造孽,我就负责到底!”
“去你的!”朱竹清避他的拥抱,站得远远的;“这么脏,难闻死了,我去洗洗。”
高达点点头:“姐姐,你也好好休息一下,看你这个样子像一晚没睡了。”
“嗯……”朱竹清点点头,便出了个房去,向店小二要了一大桶热水,好好清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