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孙扬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我把电话打到警局办公室询问,局里的人却说孙扬已经去外地办案去了。至于到底去了什麽地方,我所得到的回答,就是机密,无可奉告。
我当即挂断了电话,简直是一派胡言。孙扬匆匆离开,都没有向我打一句招呼,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总觉他应该出了什麽事情,因爲就连他家里的电话一直都是占线状态。
加上我的行踪可能时刻都在被人监视,两天後的行动是否能够成功,纸条、DVD 等等,导致我现在的心情极度复杂,有说不出的愤懑。而我面对这一切,竟是无可奈何。
我猛然发现自己很是孤独,之前孙扬对我说的话,我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那就是我在人际关系方面表现的非常差,许多事情只靠自己是无法办到的。在这一点上,我甚至远远不如妻子,虽然她也不太擅长人际方面,但是妻子和我有所不同的是,她以前凭借自己高明的医术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基本上没怎麽用过,在她的手机里,存有不少在社会上有着一定地位的人物。她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坚持做医生的道德底线,牢记「救死扶伤」这四个大字,而不是靠医术大肆吸金,或者笼络关系方便自己做其他事情。
而就在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妻子的电话突然打过来了。看着「亲亲老婆」这四个字眼的时候,我竟一时有些失神,内心说不出来是悲是喜,顿了好长时间才接通电话。
「喂,老婆,怎麽今天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故作轻松道。
「哼哼,查房!看看你有没有在外面背着我跟什麽人勾搭不清。」妻子也故意道。
如果没有那两张DVD 的事情,我确实应该被她逗乐了,而且会毫不犹豫地编一些谎话来气气她,真是少见的调皮。可现在的我,内心被许多事情困扰着,根本高兴不起来。
「老公,你怎麽不说话了,是不是发生什麽事情了?」妻子见我沉默,疑惑道。
「一直在忙事情,没休息好,你在家里怎麽样,一切平静吧?」我问道。
「你放心吧,我在家里挺好的,倒是你,别太累了,不要那麽拼命的工作,自己的身体最要紧。对了,我正想问你呢,你什麽时候能回来?我想你了。」妻子低声道。
「大概……三天後吧。你别担心,巧了,我也有事情要问你。」我调整了一下心情道,「老婆,你现在记忆力怎麽样了?之前出车祸,失踪那几天的事情,你能回想起来了吗?」
妻子似乎是想了一下,缓缓道:「我只记得自己被人带到公海上,还差点儿被几个流氓欺负,其他的……我真的什麽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我没有失身啊,那几个流氓没有得逞!」
随後,她又十分歉疚道:「老公,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啊。」
我不由地在心中哀叹了一声,老婆,哪里是你没用,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太没用了。
从妻子刚才说话的语调中,我可以判断出来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并没有欺瞒我的味道。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她没有欺骗我,也没有对我有任何的隐瞒,可DVD里面的视频又该作何解释呢?在视频中,我能看出那时候的妻子应该没有任何失忆的表现,可以说一切正常,爲什麽现在的她表现出来的,仍旧是失忆的模样呢?这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
「老婆,你别往心里去,这些又都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和上次一样,听到妻子的话,我的心里又好受了许多,至少她对我应该没有欺瞒的意思。
「那你还记不记得自那次事故回来以後,都见过哪些人?」我又问道。
妻子想了想道:「淩菲菲、猥琐猴子、新交的好朋友许婧、贺伟、江志浩……」
我仔细地听着妻子说的每一个人的名字,这些人确实都在那场事故後,曾和她见过面。
我也没有听到有可疑人物,或是陌生人物与她有过接触。奇怪的是,妻子刚才所说的人里面没有小兔,也没有石晓峰。难道我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妻子和石晓峰在浴室里面不堪入目的那一幕幕,确实是在她出车祸以前发生的事情吗?可是在那之前,妻子怎麽可能和小兔认识?又是选择性失忆症吗,由于是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就会直接遗忘?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我只感到脑袋瞬间涨了起来,比分析到底是谁在一直监视我还要头疼!
「对了老公,有件事情我自作主张,瞒了你一下,希望你不要怪我啊。」妻子小心道。
「什麽事情?」我顿时紧张起来,急忙竖起耳朵挺了起来。
「就是琪琪……」
「她怎麽了?」妻子怎麽又提起那个小妖女来了?我不禁皱了皱眉。
「昨天她来咱们家找我聊天,顺便住了一夜,那个……你不会生气吧?」妻子试探道。
「她怎麽又去找咱们家了?」我可不太待见这个张琪琪,一个小小年纪连学都没有读完,就开始混社会的,交一些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还聚衆吸毒,万一带坏了妻子怎麽办?
妻子听出我的语气不太对劲,赶忙道:「老公,你不要生气,琪琪已经答应我了,她会去找一份正经工作,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再混社会了。」
「她的话你也信?」我觉得妻子简直太单纯了,简单的教育两句就搞定那个小妖女了?
「你信我不就行了?」妻子反问了我一句。
「这……」我顿时感到无语。
信你?若是以前,说不定我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你,就像我们结婚时候许下的山盟海誓。可现在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我如何继续相信你?
在和妻子通完电话後,我又拨通了贺伟的手机,幸好之前有在妻子那里存下他的号码。
「喂,你好,贺医师吗?我是赵军,俞清霜的爱人,还记得我吗?」
「你好赵先生,想不到你会给我打电话,请问有什麽事吗?」贺伟十分亲切道。
「叫我小赵就可以了,我想问一下关于清霜的事情,不知你现在是否方便?」
「请说吧,俞医生她现在怎麽样了,有什麽问题吗?」贺伟问道。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她现在有些奇怪……」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记忆恢复了没有,或者说,有没有什麽恢复的迹象?」
「我想跟你说的正是这件事情。」我点了点头,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把自己认爲妻子不太对劲的地方简单说了一下,最主要的就是妻子即时模式的选择性失忆。
贺伟那边短暂思考了一阵後,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你感到不太对劲的地方呢?」
「应该没有了。」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比如说日常生活中,吃饭睡觉等等,和之前有没有什麽分别。」
「那个……房事算不算啊?」我有些尴尬道。
贺伟笑了一下:「也算吧。除了这方面呢,还有没有其他的?」
在得到我否定回答後,只听贺伟道:「请问你现在在什麽地方,在家吗?」
「我现在在外地,大概三天後才能回家吧。」我回答道。
「那好,等你回来後,跟我联系一下,我再去你家一趟,给俞医生做一下检查。其实……上一次检查後,我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不用这麽麻烦吧,你明天直接去我家,给清霜检查就可以了。虽然她对以前在市医院的事情很多都遗忘了,但好在见过一次面,她还是认识你的。」
「这……也好,只要你信得过我就行。」贺伟有些纠结道,「小赵,那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不知……」
「贺医师,你太客气了,请说。」我赶忙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不管俞医生的检查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善待她,可以吗?我这麽说可能有些唐突,毕竟你是她的爱人。但是,我还是想要拜托你一下。」
听到贺医师的这番话,我确实有要吐槽他的意思,我是清霜的老公,我肯定是要善待她的,这还用得着你拜托我?不过,细想来,他对我说这些话应该是有什麽其他层面的意思。
只不过,还不等我细问,他就道了声再见,然後挂断了电话。
一夜相安无事,可能是跟妻子与贺伟通了电话後,我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
眼下还有重要的任务等着我去执行,DVD 的事情暂时被我抛到了脑後,至于我的行踪被不知来自何方的人监视这件事,反正我已经对王馨讲了,她不在乎我也没辙。在咖啡厅包间看她成竹在胸的模样,我也懒得再操这份心了。届时,如果能借她的手能摆平这一切,自然再好不过。
这天下午的时候,王馨派的司机来到了酒店,和上次一样,带我去安天市监狱续易容装扮的时间……
咖啡厅包间里,坐在沙发上的王馨非常仔细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只是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计划书都在这里了?」王馨突然开口道。
「是的,全都拿来了,没有落下一页,你就放心吧。」男人紧张道。
王馨自然把他的模样看在眼里,慢悠悠道:「你怕什麽?真出了什麽问题,自然有我担着,你全当不知道好了。」
男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结巴道:「你……你这说的容易,万一出了事,谁都知道是我走漏了风声,你要再来个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我岂不是完了?」
「真是没用!」王馨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让你查人的事办的怎麽样了?」
「哦,你看看这个……」男人赶忙取出一张叠起来的纸张,递了过去。
王馨大致浏览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原来当初是赵军送他去的医院,这可有意思了,他人现在在哪儿?」
男人一时沉默不语。
「我在问你话呢,他现在在哪儿?」王馨冷冷道。
「他……」男人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虽然声音很小,可王馨还是听到了。
不知不觉间,王馨手里的文件悄悄滑落,散乱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