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是江耀？」我面朝着地板问道，内心顿时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屈辱感，令我气闷不已。

　　「赵大少，不得不说，你是我所见过的胆子最大的刑警。你为人也很执着，很努力。昨晚从三楼再到一楼，偷听了那么久，想必收获颇丰吧？」江耀淡淡道。

　　「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我咬了咬牙，有些不解道。

　　「赵大少不必心存疑虑，这个问题会有人给你解答的，但不是我。我只是想问一下，现在你亲眼看到了你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胯下婉转承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我无比愤怒道：「江耀！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别忘了，她是你的妻子！却被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爹给占了去，你又是什么感受？你就那么愿意做王八不成？亏你也是本市市长。」

　　江耀闻言却也不恼怒，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赵大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娶她了？你又怎么知道我和肖胜男在民政局登记过了？就因为听到了别人说的话，就断定我和她是真正的夫妻关系不成？没错，我和肖胜男的确发生过关系，但她并非我的老婆，明白吗？」

　　「你们这群混蛋！你和你这个老不死的父亲都他妈畜生！」我目眦尽裂，恶狠狠地骂道。

　　虽然我口上这般骂，但心里却是无奈、无力与无能。现在的我，又该如何拯救下面的她。

　　「赵大少，你骂我我不恼，尤其是你骂我父亲，我更觉得你骂的很对，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不过，你这般骂我的确有些欠妥啊，毕竟在这之前，是肖胜男主动找上我的，要不是她沉溺与那样另类的医学研究，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切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就如同生意场上，你情我愿，再是正常不过的关系。」

　　「江耀！你少来这套！不管怎么说，江志浩还是你的儿子吧？从这方面来讲，你和肖胜男就是夫妻。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当绿帽王八，在自己儿子面前，你能抬得起头来吗？还有那个小张，她喜欢的是你儿子，可你明知如此还和她搞到了一起，并说出了那么多不知廉耻有违人伦的话来，你还是人吗？」

　　「哈哈哈！赵大少这话问的好，骂的也好！不过，我可以给你解释个明白……」

　　说着，他来到了我的脑袋一侧，蹲下身来，低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就如同从天上降下来一道落雷，直接在我耳边炸响，让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是反问了我一句话：「你怎么就可以断定江志浩是我的亲生儿子呢？」

　　「你……你说什么？」我不由地竭力扭头看向他，脸上带着十分的惊疑之色。

　　「不瞒赵大少说，志浩刚一出生，我就偷偷让人做了亲子鉴定。说实话，我也很紧张，生怕志浩真的是我的儿子，结果很幸运，让我松了一口气，他真不是我的儿子，哈哈哈！」

　　「你……难道说，江志浩是……是他们的……」我又扭过头，重新把视线投向在床上纠缠的两人。难以置信，实在是令人不敢去信！天底下，竟还有这般荒唐的事情！

　　「哈哈哈！」江耀放声大笑起来，「不错，正是江正文的种！赵大少想不到吧？说实话，当时鉴定结果出来后，甚至连我也不敢相信，毕竟那段时间，我也是和肖胜男同床共枕过的，但志浩的确是我父亲的种，而不是我的。我不妨再向赵大少透个底，这件事在告诉你之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年委托做亲子鉴定的那名医生，早就出车祸挂掉了。」

　　「人是你杀的？你是在灭口！」我咬牙切齿道。

　　江耀赶忙否认道：「赵大少，我可没说我有杀过人啊。不过，可怜我这个老父亲，还有肖胜男，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实在是可怜呐……」

　　「江耀，我觉得你才是最可怜的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敢说你对肖胜男没有丝毫感情吗？你好像这辈子都没有结过婚吧，肖胜男可以说是你唯一经历过的女人，而且刚才她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她都承认对不起你，而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吗？」

　　江耀笑了笑道：「赵大少，你总算问到了点子上了。不错，如果说我对她没有丝毫感情，那无疑是在说谎，我也承认你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很有道理。能说出这番话，想必也是你的肺腑之言，毕竟你也跟她在一起过，还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感觉很不错吧？」

　　「至少我没有你这么变态无耻，冷血无情！」我顿时骂道。

　　「这我倒是要问问赵大少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变态，我冷血无情，那你呢？」

　　「你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道。

　　「连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妻子都分不清，就带回去继续恩恩爱爱的过日子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谁能相信呢？还有，你真正的老婆俞清霜被劫到公海去了，而你却在这里为别人的老婆操心，你这样做就是有情了吗？你这样做对的起俞清霜吗？你和我相比，到底是谁更冷血无情呢？难道就因为一日夫妻百日恩吗？你不觉得现在谈这种逻辑很可笑吗？」

　　江耀一连串的发问与反问让我难以回答，这次终于轮到我沉默了。他说的对，俞清霜被劫到公海去了，而我走出监狱后，却一直为肖胜男忧心忡忡。虽然我承认，肖胜男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俞清霜，可我对俞清霜不是太冷酷无情了吗？

　　我心里的确对俞清霜有着怨气，以肖勇对她的尊重，我想，她是一定可以脱离那种地方，回到我的身边，那次她亲自到警局找我不就证实了这一点吗？可她却迟迟不再回来，除了上次派人去监狱探望我，再没有了任何音讯，也就造成了我对她产生了怨气。但无论怎样，她也是我的妻子啊，即便她有意远离我甚至躲着不见我，可终究没有害我之心，正如江耀所说，我一直在纠结于肖胜男，甚至把她当成了我真正的妻子，我这么做，对俞清霜确实太无情了。

　　还有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杨雨婵对我说的话，也是依稀回响在耳畔。

　　「……你必须想明白一点，俞清霜和肖胜男，她们在你心中的地位到底孰轻孰重，这件事早晚会有一个了断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更何况是两个女人。俞清霜也好，肖胜男也罢，不管你愿不愿意，当你选择一个人的时候，另外一个肯定会离你而去。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做出取舍，总好过将来同时面对她们两人，造成你内心痛苦与纠结。」

　　我顿时苦笑一下。是啊，果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更何况是我深爱着的两个女人呢？

　　可我最终的选择竟会是肖胜男，而且是毫不犹豫的，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当时怎么就当机立断，选择了肖胜男呢？难道我对俞清霜真的没有了丝毫感情吗？

　　这时，江耀又道：「赵大少，其实你骂我是畜生也好，禽兽也罢，我无所谓。可你要认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做的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好好想想，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可别到了最后，落了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那可就真的悲剧了。」

　　「江耀，我问你，当初俞清霜出车祸，后又被劫到公海，是不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赵大少，别把江某人想的如此不堪。你可别忘了，俞清霜当时出了车祸，我可不比你好受，说实话，那段时间我也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一直想着该如何救人，所以我才拜托你的老同学凌菲菲，请她帮忙，试着把俞清霜救回来。只可惜，救回来的竟然是肖胜男……」

　　我强忍着心脏传来的阵阵剧痛，艰难地问道：「你和凌菲菲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你为何这么关心俞清霜？被掉包这件事，你认为又会是谁做的呢？」

　　「我和凌菲菲没什么关系，相信这一点，你赵大少也早就查明白了。凌菲菲是老徐那边的人，真要说有什么关系，也应该是她和老徐之间有什么关系，而不是我和她。俞清霜被掉包这件事，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肖勇所为把。对了，说到肖勇，想必赵大少也有些疑惑，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也去去你心中的疑惑。」

　　江耀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实际上，赵大少应该也猜出来了，只是不敢确定。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肖勇的确是肖胜男的孩子，但不是我父亲的种。肖胜男一共有三个孩子，江志浩是一个，肖勇是一个，另一个……我想赵大少也见过了，就在本市。」

　　「就在本市……」我仔细想了一下，顿时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色蹦入了我的脑海。

　　「你说的另一个……可是晓东？」

　　「对，就是他！」江耀回答道，「那赵大少可知道，这个晓东又是谁的种吗？」

　　「谁的？」

　　「老徐的。」江耀打了个响指道。

　　「你是说徐振凯？」

　　「没错，晓东就是徐振凯与肖胜男的孩子。当年徐振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把徐姓给去掉了，只留下了名字，那个孩子的全名就是徐晓东。还有老徐的前妻，也因为这对狗男女患上了抑郁症，最终郁郁而终。在和你有过关系之前，肖胜男一共经历过四个男人……」

　　说到这儿，江耀似是自嘲一笑，道：「想来，我应该算是其中最惨的了，比不得另外三个，到底没有弄出一个种来。」

　　「还有一个是谁？肖勇又是谁的种？」

　　我心口愈加疼痛的厉害，甚至有种炸裂开来的感觉，额头上已经开始往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个人，赵大少你也是见过的，可能也曾怀疑过，但都是苦于没有证据，不敢确认罢了。他不是还给肖胜男看过病吗？他也真是可笑，连自己真正的妻子都不认识了。」

　　我心中一惊，喃喃道：「莫非这个人……真的是贺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