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过场
深夜,黑压压的天空既无月光亦无星光,城市中的灯红酒绿映出天空中的滚滚黑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食指与中指并拢弯曲,指骨在门上敲击了三下,没人应声,隔了一小会我又敲了三下,节奏没有太快,没有连续,很文明很礼貌,虽然我敲得有点重。
许久之後,猫眼的小孔亮了,那是有人打开了里面的灯。随即猫眼又黑掉,那是里面有人在向外张望。看得出对方犹豫了很久,直到楼道的声控灯自然熄灭,门锁才“哢嚓”一声,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打开。
门被开了一条并不大的门缝,里面探出了个脑袋,是方慧敏。
大半夜的来敲丈母娘家的门,我倒是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老婆呢?”
“不在我这。”
我想拿出讥讽的表情嗤笑,或者表现出一股暴躁的愤怒,但僵硬的脸部肌肉终究只是让我作出一副什麽表情都没有的……表情。
“她在哪?”
“在亲戚那呢。”
“打电话叫她回来。”我不由分说推开房门,丝毫不管这样做会让门撞到门後的丈母娘,大步流星往里走,道:“我就在这里等她。”
方慧敏没想到我一言不合就往里闯,慌乱的向後躲闪避免被门撞到,轻而易举的让我闯进了家。
她懊恼道:“你自己打给她不就行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依依的号码,按下扩音,手机里响起一个冷漠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後再拨。The number you dailt is out of service……”
方慧敏气急败坏道:“我也打不通!”
我瞟了她一眼,道:“你不是说在什麽亲戚那麽?打给那个所谓的亲戚。”
方才我一直没正眼瞧方慧敏一眼,这时候才知道为什麽刚才开门的时候方慧敏只探出个头。此时这位丈母娘可真够瞧的,一身完全透明的丝衣,恬不知耻的三点全露!也许几天前看到这样的光景,说不得我要抱上去动手动脚一番,然而此刻完全没那个心情。
方慧敏没有法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听那动静似乎她联系上了依依,过了一会两人发生争吵,方慧敏吼了声“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後好像就挂掉了电话。
老半天後方慧敏从房间出来,没好气的说:“丫丫现在不敢见你,你先回吧,我保证明天把人给你送过去。”
我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也不知道换身衣服!若非与她有过鱼水之欢,我都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看。
这时候我看到她的房间里有一个人躲在门帘後面暗中观察,我凝目往去,看清楚後有些失望。那不是依依,是个看上去年龄还没彤彤大的少年。他对上我的目光吓得赶紧缩回房间,虽然没看太清楚,但我还是注意到了少年半裸着的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再瞅瞅丈母娘这身打扮。我心中一动:虽说方慧敏一直独自把依依养大,但若说她单身了几十年我是不信的,她那种仿佛一掐就能出水的女人一看就知道经常享受性爱的滋润。如今看来这丈母娘喜欢吃童子鸡啊,这就是她如此年轻态的秘诀吗?
“怎麽?赶我走?打搅你的好事了?”
方慧敏倒是没有遮遮掩掩,两手叉腰,道:“知道还不快滚,难道想参一脚?”
“我没那闲心跟你胡闹。”
算上休息那天早上依依出门,到如今已经两天没见着她了。事发当天,在酒店我就质问方慧敏,她倒是乾脆抢过手机穿上衣服直接逃走了,那时候我心很乱没有拦住她,许久万般纠结於痛苦的打电话给依依,却占线,想来是方慧敏给依依通风报信,自那之後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始终没能联系上依依。
如今我亲自找上门,老婆也不在丈母娘这,可以说已经是最坏的情况。
我没理会方慧敏的插科打诨,说道:“把她叫回来,我就在这等。”
方慧敏跺跺脚,扔下一句“你爱等就等吧我才懒得理你”後,头也不回的回屋了。
那个房间,刚才看到的男孩就在里面。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人形单影只,屋外的虫鸣让人烦躁,我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香烟,但没找到能装烟灰的物什,皱皱眉,只能作罢。
不久後房间里传出某种动静,任谁都能听出那是男女亲热的声音。
我被气笑了,咬牙切齿到太阳穴的咀嚼肌抽痛。这对母女当真可恶……方依依现在什麽情况我尚未知晓,但方慧敏此时还真有那个闲心寻欢作乐,看来并没有把依依这档子事放在心上,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方慧敏的卧室并没有门,只有一道透风的门帘,房间内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外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卧室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我隐约听到那个男孩说方慧敏答应今天可以不带套,没想到方慧敏也没有过多坚持,轻而易举的妥协了。
从两人的污言淫语来看,似乎两人关系并不一般,非是那种萍水相逢的炮友关系,而是长期有着很紧密的联系,莫非是方慧敏养着这个男孩?
那男孩叫方慧敏叫得可亲了,一口一个妈!
想起当初因为丈母娘的身份我也称方慧敏为妈,我全身腻歪到起鸡皮疙瘩!
卧室里响起了“啪啪啪”的声音,两人已经进入正题。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恶心我,方慧敏叫得很欢,跟我做的时候都没见她叫得这麽骚,也不怕街坊邻居听到她的叫床。
我没有听墙角的癖好,至少此时此刻没有。方慧敏淫荡的叫床让我烦躁,我已无法立身於此,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苍白的圆月从厚重的云层中露出半边身子,明月的轮廓让我想起离中秋也没几天了。本应是个团员的好日子,啧。
回到家中,明明也没干什麽,却感觉非常疲惫。我没有开灯,整个家在黑暗中显得很空洞。单调极简的装修布置,让整个家空旷到让人觉得可怕。
在沙发上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全身关节劈里啪啦的一通响。懒懒散散的躺下,已不愿再动弹,摸出一根烟美滋滋的点燃。
老实说,我很冷静,虽然任谁碰到这种事,心烦是肯定的,但从一开始我就很冷静。愤怒这种情绪,只是在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但随後内心就如同冰封了一样被冷漠包围,诸如冲动、愤怒等会促使肾上腺素分泌增加的情绪直接就没了位置。
多大点事?没必要。说穿了这只不过是生活中碰到的一个问题,既然有问题那把问题解决就是了,我无意搞那种天塌下来了的做派,没卵用。只不过方依依躲着我,这多少让人心烦。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倒也没怎麽想未来如何,主要是记起过去的种种。
比如那天她大半夜的突然叫我去买花生,买回来了她又不吃。当时我就觉得有些许异样,如今看来当时她并非真的想吃花生,而是要把我支开。当我回来後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在我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麽,如今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除此之外当初还有许许多多的疑惑与违和感,如今只要以方依依出轨这个大前提去猜想,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
还有方慧敏,啧。彤彤的事跟爸妈说开後,我妈说我们这一家子都在欺瞒方依依,如今看来这方姓母女何尝不是联手在欺骗我?这算报应吗?
浓郁的烟雾在空中凝结不愿意散开,我捏了捏眉心,脑子有点发胀。戒烟很长一段时间了,如今一朝复吸,抽得多了些,有些上头。
罢了,时间已经不早,该洗洗睡了。这两日负能量爆棚,必须得舒舒服服洗个温水澡,再喝点热牛奶,做足20分钟的放松舒展运动,美美的睡上一觉,睡足8个小时,绝不把疲劳、烦恼、压力等负面的东西留到第二天。
浴室里,烟煴弥漫。
热水喷在我的脸上,我舒服的吁了一口气。脸有点油,拿起一瓶洗面奶挤在手上,看着掌心那灰黑色的洁面乳,又擡头看了看搁在架子上那一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我陷入了沉思。
曾经依依说过我脸上的毛孔粗大,後来就多了很多这些东西,全都是依依买的,许多我用的男士护肤品我至今都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我真是,被这个女人改变了很多啊。
看着镜子里那一头需要天天打理的碎发,我什麽时候开始变得这麽花里胡哨的?我冷哼一声,拿起推剪就铲了上去。
当我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用换了新刀片的剃刀把头刮得鋥亮的时候,外面传来房门开关的声音,我皱皱眉,没有理会。
把头刮得油光鋥亮,再仔仔细细的冲了个澡,感觉好像从来没这麽清爽过。如果有像庄茹家的那个浴池就好了,或者乾脆上庄茹家去,享受一番美人香浴,绝对能做到全身心放松。只可惜庄茹出差至今未归。
从浴室里溜溜达达的出来,看到客厅里怡然自得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慧敏。我还没开口,她倒是一惊一乍的:“哈哈,怎麽搞了个这麽亮的光头?要当和尚吗?哈哈,笑死我了。”
我懒得理她,自顾自的走进厨房。
几分钟後,我端着煮好的牛奶回到客厅,大马金刀的在沙发上坐下,对翘着二郎腿的方慧敏问道:“你来干什麽?来拿东西?”
她挪了挪位置,到我身旁坐下,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娇声道:“那麽绝情干嘛,来看看你不可以啊?唔……你不是才洗完澡嘛?怎麽这麽大烟味?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我无所谓的拿起放在桌上的香烟点燃,吐了个烟圈,飘散开的烟雾让方慧敏捏着鼻子扇了扇,屁股挪了挪稍微拉开跟我的距离。
我一掸烟灰,道:“这两天抽了挺多烟,也许是尼古丁腌入味了吧。”
方慧敏倒是自来熟,手在我的光滑的头上摸了摸,笑道:“怎麽剃光头啊?一点不适合你。哈哈……”
“在认识方依依之前我本来就是光头。”
我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波动的语调,让她的笑声仿佛被人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
换回了与依依相识之前的发型,不,头型。重新抽上了认识依依後戒掉的烟。意识到这点的方慧敏勉强的笑了笑,哑口无言。
见她不说话,我瞟了她一眼,回到刚才那个问题:“都这麽晚了,你来干嘛?如果是有什麽急需的东西落在这了,那请便。至於其他的,东西这麽多,这大晚上的就别忙了,明天我会收拾好的。”
我冷漠的声音,以及所表达出来的意思,让方慧敏心惊肉跳,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插科打诨道:“都说我只是过来看看啦,怕你做什麽傻事。你看我像是过来拿东西的样子吗?”
确实,说到这一点我真的佩服方慧敏。这大晚上的穿个睡裙踩着个拖鞋就过来了,看这模样是打车过来的,也不怕被人强奸了。那单薄的睡裙连个口袋都没有,手里拿着串钥匙与一部手机,可谓轻装简从。说来这里睡觉的我信,来搬东西还是省省吧。
见我上上下下的再打量她,方慧敏眼珠子一转,挺了挺胸。看她这模样连胸罩都没穿,圆滚滚的胸部呼之欲出,乳沟深陷,勾出一痕火辣的曲线。
只可惜,搔首弄姿的方慧敏很快就气馁了,因为她没从我淡漠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情欲。
“那个男的是谁?”
我冷不丁的问了一声,方慧敏楞了会,没好气道:“关你啥事啊?……咦?莫非你吃醋了?”
这还能不关我的事?我在动气之前念头一闪,明白过来方慧敏是误会了。啧,看来这丈母娘压根就没把女儿的事放心上,以为我问的是她那档子破事。好吧,这得怪我,是我没说清楚。我重新组织语言,道:“我说的不是你那只小泰迪,是骑在方依依身上的那个男人。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是在你手机里看到的。”
方慧敏沉默了。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中一分一秒的流逝。许久後,我重新点燃一根烟,方慧敏才叹了口气,幽幽道:“那是6年前……”
“你怎麽不从宇宙大爆炸开始说起?”我打断她的话:“如果你一上来就打算跟我扯什麽长篇大论那我可要头痛了,耍我吗?我只是在问那个男人是谁,麻烦你言简意赅的在15个字以内作总结。”
方慧敏翘起个二郎腿,足够言简意赅的说:“是我的老相好。”
我眼皮一跳。好吧,实锤了。母女俩一丘之貉。
“方依依是你女儿吗?”
我紧接着又是一问,跳跃性有点大,问得方慧敏一脸错愕,反问道:“你说呢?你意思是我们俩伪造了个户口本来糊弄你?”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是,还是,不是?”
“你审犯人呐?摆这臭脸给谁看呐?丫丫固然有错,但我不是已经把自己赔给你了嘛?买一送一你还能亏了?”
我掐灭烟头,揉着眉心,有点烦。
如今我开始後悔当时怎麽就没把持住自己,跟这丈母娘滚床单了。如今我都被绿出屎来了,对丈母娘都无法硬气起来,因为我同样也出轨了,证据确凿。想来方慧敏也是抓住这一点,在我面前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见我不说话,方慧敏恼道:“是!她是我女儿,我怀胎29周生下来的亲女儿!她早产两个月,生下来的时候一个巴掌就能捧起来,差点她就没能活下来!满意了?难不成还要我找她的出生证给你看?”
本来我想接着质问,既然是你女儿为什麽跟你老相好搞到一起。没想到得知了个意料之外的事,让我有些触动,思绪一时间飘远了。
难怪依依这麽矮小瘦弱,她妈却高挑丰腴。
不知是说到痛处,还是单纯的给自己加戏。方慧敏鼻子一酸,凄楚道:“我知道我对不起这孩子,但你好歹跟她夫妻一场,至於这麽绝情麽?”
“绝情?”我放下本打算再来一根的香烟,问:“这话从何说起?”
“你不是铁了心要跟丫丫离婚了?”
我沉默了,把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头的红圈肉眼可见的向下燃烧,我吐出一团浓郁的烟雾,叹道:“有离婚的打算不假,但若说铁了心……离婚终究是两个人的事,你总得让我见上依依一面。让我把她的事问清楚,也把我的事,嗯,我跟你的事跟她说清楚。这场婚姻双方都有过错,至於何去何从,终归得坐下来谈谈。”
方慧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窜了起来,惊叫道:“你疯啦?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她?”
我奇怪的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不然呢?”
方慧敏支支吾吾的闷不出个屁来,再也没有之前的有恃无恐。我不由冷笑。
当然,我也没打算彻彻底底的坦白,可能不久後我跟方依依就要形同陌路,彤彤、庄茹之类的事当然没必要不打自招。至於方慧敏,把我跟她的事向方依依坦白,这样至少不会有任何把柄落在方慧敏手里。
“你回去吧,告诉她,躲着我没意义,这种事还能拖过去不成?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把事情讲清楚,把事情解决,拖得彼此身心俱疲有什麽好处?当然,如果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此时此刻她仍然在别的男人胯下乐不思蜀,那也不用急着来见我了,这段时间我会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到时候她只需要抽空过来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就行了,就像当时结婚那样。”
方慧敏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放心吧,丫丫不至於这麽没谱。我会转告她的,尽快把她带来见你。”
“行吧。那……你请回吧,我得休息了。”说罢,我将早已凉掉的牛奶一饮而尽。
终究我还是不放心让穿着一件睡袍就出来浪的方慧敏自己回去,开车一路把她送到她家楼下。
方慧敏解开安全带,在她下车之前,我多嘴问了一句:“我怎麽不知道你还有个儿子?”
“什麽儿子?”
我朝她家的方向努努嘴,方慧敏恍然,道:“哦,那不是我儿子,哪有跟自己儿子上床的?”
“那我又听到他叫你妈。”
“情趣罢了,丫丫不也是没少管你叫爸麽?”
“……”
——
今天工作很忙,但我还是请了个霸王假。自结婚後我请假次数飙升,主管没少给我脸色,我也动过很多次辞职的念头,只不过後来为了跟庄茹保持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才一直拖着。如今徒弟差不多都能独当一面,我自己的人生也已经在某种阶段停滞很久,是时候好好休息了,没必要还让自己这麽累。
驱车来到约定的咖啡厅,方依依已经先到了。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是这样,我提前三十分钟到达约会地点,她比我还早。
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方慧敏,看到她护犊子似的模样,我不由得觉得好笑,在她们跟前坐下。
本来我觉得有什麽事回家说就好了,但方慧敏特地找了这麽一个公共场合,自己也死乞白赖的杵在一旁,是怕我会做出什麽过激的事吗?我在别人眼里就这麽没修养没台面?
方依依擡眸看向我,眼神出乎我意料的平静,或者说是淡漠,仿佛已经对任何事都不再期待,怎样都无所谓了。本来我以为她躲了好些天,可能情绪上会不稳定,毕竟孕妇嘛。如今看来,虽然她的精神状态谈不上好,但至少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是好聚好散还是怎样,终究得把这件事情解决。
“你好像瘦了。”我开口打破沉默,手里搅拌着服务生刚端上来的咖啡,我甚至还有闲心端起礼仪不让茶匙砰到杯子发出声响,道:“几日不见,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方依依低下头没有说话,方慧敏插了进来扯了些没营养的话想要活跃气氛,我没搭理她,对方依依冷言道:“谈谈吧,先说说那个男人是谁?”
方依依仍然沉默以对,我往沙发上靠了靠,叹道:“你这样不行啊,若不愿意开口就算了,我也不是爱说话的人,不喜欢没效率的事……”
“书全你别急。”方慧敏打断我,又掐了方依依一下,急道:“搞什麽鬼呀?之前怎麽答应我的?”
方依依擡起头:“事到如今,那男的是谁还重要麽?”
“不重要,但沟通总得起个头。仔细想想我对你的过往一无所知,以前我不问并非是我没兴趣,而是觉得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活在当下就好了。可结果呢?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个交代麽?至少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讲清楚,让我知道我娶了个怎样的女人。”
我本想掏出香烟,但这不是能吸烟的场合,加上是在孕妇面前,只能把烟瘾强行压下去。方依依端起温水喝了一小口,想了想,然後平心静气道:“那是6年前……”
嗯?这开头怎麽好像在哪听过?方依依话音还没落,方慧敏又跳了出来,嚷道:“你怎麽不从宇宙大爆炸开始说起?”
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显然是小小的怼了我一下,毕竟昨晚我就是用这话来噎她的。我颇为无奈,只觉这丈母娘杵在这当真多余,压下方慧敏的话头,拿出副大概算得上是和颜悦色的面孔,对方依依说:“没关系,有得是时间,说吧。”
方依依闭上双眼,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後,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