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直云雨了一个时辰,两人才洗干净了,回到竹床上躺着。云知还抱着她一丝不挂的身子,默默倾听了许久屋外传来的唧唧虫声,才开口道:「这麽久没见,跟我说说你这两年的经历吧。」
华矜便开始跟他说在学宫的事儿。神後立国之後,改年号为建元。建元三年初,由左圣使主导,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科举改革。主考的科目仍然是明经和进士,所考的内容却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大力削弱儒家经典的地位,而增加了算术、堪舆、建筑、天文、博物等各个方面的内容。有一己之所长者,甚至可以只攻一项,不及其余。
在学风上,主张大胆质疑,小心求证,注重理性的自由辩论,又在学宫内创办定期刊物,鼓励学生走上街头,与百姓面对面地交谈,既是了解民情,也是启蒙和学习……
华矜以前在信里提到过一些,只是到底不如当面讲来的详细,又新添了许多有趣的细节,云知还一路听下来,觉得这学宫生活比听王老夫子的课可有趣得多了。他有意考考华矜,便从自己看过的书里,挑了一些修行之外的问题问她。
这一问,再一答,两人都不由惊讶起来。
问的固然是刁钻深入,答的也是灵巧周全。
云知还笑道:「听老爹说,你如今在学宫里,已是能搅动风云的人物,我刚才还有点不信呢,以为他在哄我,没想到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华矜道:「少爷也让我很惊讶呢,记得您以前一看书就犯困,还让人家把那些羞人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您听……」
云知还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道:「小矜,我让老爹送你去广州城里读书,你觉得怎麽样?」
华矜喜道:「少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云知还道:「当然是真的,我从来没骗过你吧?」
华矜两条玉臂搂上云知还的脖颈,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甜甜笑道:「少爷,您真好。」
两人又聊了一些分别之後的经历。云知还不愿意瞒她,自然也把师父和两位师姐的事情告诉了她。华矜并不很在意这些,只是与申小卿的不在意不同,她是受了社会上流行的一种思潮的影响,认为男女之间,虽然法律上绝对平等,现实中却存在着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无论男女,谁有本事,谁就理所当然的占据着主导地位,有好几个恋人与只有一个一样,都是很正常的表现。如果被征服者在这种关系中,不再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自然可以选择退出,好聚好散。与这种观念相匹配的,是避孕手段的层出不穷、与日俱进,不然弄出个孩子来,可就要牵涉到抚养权和赡养费等复杂问题了。
两人许久没见,直聊到将近子时,才稍稍停歇下来。华矜精神还很好,盯着云知还看了好一会,才笑着道:「少爷,要不我帮您画一幅画吧?」
云知还道:「好啊。你这是在学宫里跟教习学的吗?」
华矜道:「不是,我们学宫里没有开设这门课,是我自学的。」
云知还问:「你怎麽突然学起画来了?」
华矜道:「您以前不是很喜欢那册《花营锦阵》麽?在床上也老带着它。我在学宫里,有时无聊了,想起从前的事情来,就按记忆里的图画,随意画着玩儿。谁知道一不小心,被同窗好友看见了,说我画得很好,吵着要我画她。有一就有二,消息渐渐传开了,来求画的人越来越多,技艺自然也就慢慢提高了。」
云知还笑道:「敢情你学的是春宫图画啊。」
华矜道:「才不是,我这是人体画。」
云知还道:「可以给我看看吗?保证只用艺术的眼光。」
华矜摇了摇头,道:「不行,没经过她们的同意,我可不敢擅作主张。」
云知还道:「好吧。那你快去取纸笔来画我,我已经等不及了。」
华矜穿好衣服下床,点了只气死风灯,提着拿绘画工具去了。
云知还走到窗前,边欣赏月下如有烟霭浮动的桃林,边耐心地等待华矜。
过了盏茶功夫,华矜左手执灯,右手提着个竹篮回来。篮子里装着支架、画板、狼毫笔、熟宣纸、油烟墨、松烟墨、笔洗和砚台等。
云知还过去帮她磨墨。
很快都准备停当了,华矜让他用自己最舒适的姿势站好,多点了几盏灯,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认真地画起画来。
云知还修道之後,耐性极好,就这麽一动不动地站了两个多时辰,除了蚊子扰人,其他倒是没什麽。
终於,华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朝他招了招手,笑道:「少爷,您过来。」
云知还走近一看,只见纸上工笔画着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目光温润,嘴角含笑,未着寸缕的身体年轻有力,斜倚墙壁、双脚交叉站着,透出几丝风流惫懒之意,可谓形神毕肖,虽然还没有上色,只看那春云浮空、流水行地般秀润流畅的线条,就让他不由得赞叹起来:「小矜,不如你忘了考状元的约定吧,你这天分,不去做个画家,就可惜了。」
华矜笑道:「我就不能一边考状元,一边做画家吗?」
「当然可以。」
云知还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秀发,好奇道:「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云知还干咳两声,迟疑道:「为什麽这画上的人,底下的东西……那麽小?」
华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手捉起他胯下的阳物,随意把玩着,道:「就知道少爷最在意这个。」
云知还的肉棒被她温软的小手摸来摸去,很快就翘了起来,闷哼一声,道:「我知道了,因为这是艺术……」把她抱起,往床上去了。
在床上做了一夜很色情的事情,第二天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只是这次少了碧荷在旁,不免令云知还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他在家里呆了三天,重游了修道之前爱去的一些地方,把送华矜去读书的事情安排妥当,才又连夜赶回了宁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