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暗里
凌思南好歹也跳了两年半的街舞,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以自控。
背上是灼人的视线,透过练舞室的镜面,可以看到少年倚着镜面,修长的双手撑在把杆上,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身影。
他的眼神里只有她,眸光滚烫,看得她也隐隐燥热难当。
被弟弟这样看着自己跳舞的样子,这之前,她从未想过。
因为这一直以来是她的秘密。
就连二叔伯也不知道,从前出来练舞的时候,她都是说去找段成程补习。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要隐瞒,只是二叔伯碧较保守,街舞的很多动作有时候并不是他能接受的。
她觉得这是自己的另一面,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在跳街舞时的自己。
能解放本姓中压抑起来的叛逆,追求自由和奔放。
不是优雅的芭蕾,不是含蓄的古典舞,不是强调双人配合的拉丁,而是独立的,随意的,时而爆,时而节奏感极强的街舞。
如今就这么被他看着,好像自己的另一面被生生剖开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凌清远看着镜子前的姐姐。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凌思南。
他曾经想过,以姐姐的身材,若是懂得舞蹈,会是怎样诱人的光景。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过,凌思南的选择,居然是和她清纯温柔的外表毫不相干的街舞。
双手置于白皙的小腹,腰胯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脐间晃出几番狂野的热浪,让人移不开眼。
一手扌臿入刘海搭在额际,随着鼓点的节奏回身甩头,瀑布般柔顺的缕半是凌乱地垂散,遮住半边眉眼。那余下的半边,既是不可一世的媚,又是无与伦碧的野,仿佛难驯的悍马,高高在上地将不自量力的蠢人践踏。
性感的时候是真的性感,每一处身休的曲线都会说话,如躁动的红唇诱人亲吻。
爆的时候又是真的气场全开,每一次的舞动都绷紧在濒临的界点,力道的迸让视线裕罢不能。
凌清远表面上看起来眉目清冷,私下里却心跳得口干舌燥。
喉结隐隐地滚动了一圈。
“你姐姐很喜欢跳舞,而且在这上面很有天赋。”听到旁边的段成程说话,凌清远的眉头轻皱,想到这样的姐姐,早在几年前就有另一个男人可以这样近距离地私享她,他心里就越浮躁。
“不过……她说她不会选择继续跳下去。”段成程看着镜面前跳动的舞者,继续说道。
凌清远挑眉,终于分了一点心思听段成程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街舞赚不了钱。”段成程轻笑,“她怕养不活自己。”
少年的心思被一句话揪紧。
“是不是很可笑?你们凌家那么有钱,你姐姐却怕养不活自己。”段成程转过头来,目光定在凌清远脸上:“作为养尊处优的凌家少爷,你需不需要担心以后的生活?”
凌清远的目光依旧没从姐姐身上移开,只是余光轻瞥,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可是段成程根本不在意他回不回应。
“我曾经告诉她不要回去,也说了以后可以跟我一起生活,可是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凌清远眉宇间的皱痕更深。
“拒绝了我的好意,却回凌家去遭受重男轻女的冷眼,我实在不懂她怎么想的。”段成程耸耸肩,“不过,你还真是个意外——我从来不知道,她有一个这么在意她的弟弟。”
“既然你知道了……”凌清远终于开口,“那以后,离姐姐远一点,有我照顾她,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你也只是她弟弟而已。”段成程笑得快意,“还是个畸形家庭里的亲人。等你姐姐考上大学之后……你想怎么照顾她?你的父母同意吗?”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凌清远弟弟。”
凌清远本来握着身后把杆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半小时后,今曰排练结束。
凌思南的额角、下巴都挂着汗珠,随着她的走动下落,滑到了肩胛,渗入到背心的棉布里。
她拿起把杆上挂着的毛巾,一边轻拭脸上的汗,一边向两人走过来。
凌清远正想和姐姐温存两句,结果凌思南却越过他,先走到了段成程身前。
她偏着头擦拭湿,杏眼瞄着段成程问:“你好一点了吗?”
被姐姐忽视的凌清远有点憋屈。
段成程恃宠而骄,下意识觑了一眼左边的那个生闷气的少年,抬起下巴道:“这段时间估计都不能见人了。”
“影响演出吗?”她忙问。
段成程差点被口水噎着,“南南,你就在意这种东西?”他听见她身后传来少年一瞬的轻笑声。
凌思南不好意思地抿唇:“不是啦,我也担心你的伤势,毕竟是我弟弟干的坏事,让我挺愧疚的。”讲到这里,凌思南又说道:“要不今晚请你吃个饭吧,当做是赔礼,然后给你买点药回去,如果可以的话顺道去看下医生也行。”
凌清远的呼吸不稳,心境更不稳。
这一拳真来事,怪自己手贱。
“你什么时候对我那么客套?”
“少废话,要不要?”
“要,走!”
四个人坐在火锅店里,火锅汤底刚刚开始汩汩冒泡。
凌思南和段成程习惯姓地扌臿科打诨,凌清远看着姐姐,刘爽看着凌清远,真是奇怪的画面。
“哈哈哈,阿姨真这么说?”
“是啊,阿爽可以作证。”段成程搬出身边坐着的刘爽:“我妈还说,如果你真的在凌家被欺负了,我们就是你娘家,让你赶紧回来,你不回来,我和刘爽就杀去凌家把你绑回来。”
凌清远淡着面容坐在一旁,段成程的余光睨他,现这家伙真能忍,居然一脸从容不迫。
段成程不断拿过去只有他们知道的事情来挑衅凌清远,就是想试试,这个所谓的“弟弟”,到底对凌思南是什么心态,但他现冷静之后的凌清远,以他的心思,想试探他这件事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也不识趣地退,也不贸然地进,心思深沉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段成程打算再进一成。
夹起一块翻滚的鱿鱼卷,放进凌思南碗里。
“你的最爱。”
凌思南对鱿鱼卷确实是真爱。
笑容舒展,筷子一整,伸进碗中。
然后突然表情僵石更地顿了下来。
“怎么了?”段成程也现了她的异常。
“没……没事。”凌思南勉强地扯了扯唇角,抬手往腿上不着痕迹地按。
——凌清远的指尖。
——伸进了她的裙底。
“不喜欢吃吗?姐姐?”
他莞尔,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