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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缘起

  「赵寒,想当我妹夫不?」

  赵寒刚看到大学室友发来的这条消息时,只把它当做一句笑话,理都没理,回了一句「我孤寂的灵魂岂是等闲女子可配」就算打发了。直到十月初,室友再次提出这件事,赵寒才不得不认真对待。

  「你是认真的?」

  「比珍珠还真,我妹刚留学回国,正愁没有对象呢。」

  「我的意思是,你确定我们两个合适?」赵寒发问道。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怎样的女孩,也知道室友清楚这一点,所以如果那小子是给他介绍其他女生,赵寒还真能当回事。但这可是人家的妹妹,怎麽就那麽巧,她会是自己合适的女友人选?

  「老铁外行了吧,那我可就得给你介绍一下了。」

  室友回复得非常得意,随即长篇大论起来。

  「首先,我妹身材好,前凸後翘,爱健身,练瑜伽,个子高,还不瘦。」

  「然後,我妹大学是学艺术的,非常文艺,弹琴、跳舞、绘画都不在话下。」

  「再还有,她是个宅女,喜欢看动漫、追网文、性格也很跳脱,跟你挺像。」

  「最後吧,她没谈过恋爱,这是我觉得最跟你匹配的地方,因为你也没谈过。」

  室友的最後这句话有点像讽刺,不过确实把赵寒吸引到了,因为室友第一次提这事儿时,就把他妹妹的照片发过来了,赵寒见过,确实好像一名维密模特般。这样的姑娘,称一声女神完全不过分,所以……

  「你开玩笑呢,她没谈过恋爱?」

  「真没有,我还能骗你?我妹妹是典型的学霸,精力都交代在学习上了,根本没空认识男生。不过也别说,她的择偶标准挺挑剔的,按她的话就是,非常追求灵魂上的契合,所以一般男人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就是说,柏拉图你懂不?」

  「精神高度契合的恋爱……」

  「没错,所以我觉得你俩挺合适,你今年27岁,她今年24岁,都是研究生毕业,都是知识份子,还都在同一个城市。要不试试吧,我再把我妹的情况介绍介绍,你也给我整个简历,发个照片,我给我妹游说一番。」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室友这番介绍,赵寒还真不怎麽感兴趣,尽管照片上的女孩很漂亮。但随着一句句介绍到来,赵寒终究动心了——怎麽会那麽巧,有一个各方面都跟自己如此契合的女孩?虽然只是基础情况匹配,但这到底不是满天下找来的相亲对象,而是大学室友的妹妹啊!

  「行行行,我同意还不行嘛,不过事先说明,就算我俩没成,咱俩也还是好兄弟哈。」

  「那必须的,来吧寒哥,照片儿给我!」

  就这样,赵寒从手机里搜罗出一张久违的自拍照,连同一份临时撰写的文档发给了室友。

  第二天清晨8点,他收到了室友发来的女孩的微信名片。

  「夏瑶……」

  头像是一个戴着口罩的汉服小女生,不过根据照片所示,他的这个妹妹绝非萝莉,而是一名青春靓丽的御姐。所以到底是「照骗」,尽管用的二次元头像,也是会诱导人的思维的。不过「神奇小饼乾」的昵称,还是很符合室友对她妹妹的宅女评价了。

  「总之,先加个好友吧。」

  赵寒慵懒地躺在床上,发出好友申请。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也就是9点钟,好友申请通过了。

  ——你好,我叫夏瑶,你可以叫我瑶瑶。

  赵寒被逗乐了,这还没认识呢,就让自己这麽称呼她,可谓很有趣了。

  ——你好,瑶瑶,听你哥说,你是一个特别文艺的姑娘,是这样吗?

  赵寒把对话发了过去,几乎秒回地,夏瑶将消息发了过来。

  ——哪里哪里,我哥绝对是把我捧上天了,受不住受不住,手动苦笑。

  赵寒思考了一下,斟酌回复道。

  ——那就好,如果文艺如你,忽然提出些我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世界名着,可就要傻眼咯。

  ——哎呀,辜负你的期待了,看来我还是要多读书啊。

  聊天持续进行,几乎每一条消息都是秒回,赵寒结合着室友的介绍,和女孩深入畅谈起来。这个叫做夏瑶的姑娘,显然也从她哥哥那里得到了赵寒的情报,得知他年纪轻轻就开了一家影楼,表现得非常佩服。赵寒也知道夏瑶很喜欢摄影,和她交流起相关话题,并得知她目前从事平面设计师工作,买了苹果三件套。

  ——嗯,暂时先到这里吧,我还有点别的事忙,咱们回头再聊?

  ——好呀,赵寒,很高兴认识你咯!

  因为观察到夏瑶的回复速度逐渐变慢,赵寒知道这事儿急不来,便在话题聊到最兴奋的时候停了下来。

  吐出一口长气,赵寒慵懒地躺在床上,恍然发现,居然已经10点钟了。

  「唠了一个小时吗?」

  这可真不得了,自己什麽时候和女孩子聊过这麽久?

  当然,不是赵寒不愿意和其他女孩继续聊下去,但那些女孩往往都撩不到那麽久。记得就在去年,赵寒加了一个前台女孩的微信,苦苦追了人家一个月,才发现对方已经有男朋友了。难怪那女孩每次回复自己都是些「哈哈哈哈哈」,赵寒本来还以为对方很开心,原来只是应付而已……

  就在这时,室友打来微信视频。

  「哟,老铁,跟我妹唠得咋样啊?」

  赵寒沉吟片刻,回复道:「还行吧,聊了挺多东西,感觉也可以,就是後来她的回复速度变慢了,我就见好就收,先停下来了。」

  「回复速度变慢……啥时候的事儿?啊,我明白了,嗨,她当时在跟我聊呢!」

  赵寒听闻室友的回答,十分惊讶,只见手机对面,这孙子一脸猥琐地笑道:「我当时直接文字问我妹——跟我大学室友聊得咋样啊?感情她当时还在跟你聊呐。抱歉打扰啦,不过夥计,你想不想知道,我妹是咋评价你的?」

  这还得了,赵寒立刻打起精神,不过他还是尽量表现出一副不是特别在意的模样。

  「她怎麽评价的?」

  「她说——还不赖!」

  室友发出猥琐的大笑「行啊赵寒,有两下子啊,让我妹觉得跟你聊天挺不赖!可以可以,继续发展啊,我等着喝你俩喜酒!」

  「别瞎胡闹!」赵寒苦笑喝止道,「才只是聊了一次天,八字没一撇呢,什麽喜酒。我跟你说啊,你可千万要稳住,可别我俩这里还没怎样呢,你这里左右瞎传话,把好事也给传成坏事了。」

  「这个兄弟明白,哎,那就先不打扰了,你们继续聊吧,我先挂了?」

  「赶紧滚蛋!」

  和室友断了联系,赵寒继续躺在床上,神游天外。

  毕业五年,创业两年,27岁的赵寒,临街租了一间店铺,装修作为影楼,发展自己的事业。商住一体的店铺,他的卧室就在影楼二层,平日里工作结束,直接原地休息。如果自己真的恋爱了,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事业,能给那个女孩幸福吗?

  「留学归来,到一线城市跟堂姐一家人同住,月薪1.5万,考下驾照两年,开特斯拉上班。典型的白富美,不过也不意外,毕竟她哥就是富二代,虽说是堂兄妹。所以之後问题就是,如果我俩真的成了,我这算不算赘婿呢?」

  今天是星期日,此时又是晌午,赵寒有许多时间遐想。过了一会儿,他翻弄手机,从聊天记录里找到夏瑶的照片,意淫起和她幸福生活的画面来。从之前的聊天判断,这确是一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而且很懂得亚文化潮流,如果她真能成为自己的妻子……

  看着照片,脑海中充斥着各种遐想,赵寒不禁勃起了。

  人生27载,赵寒身材挺拔,相貌英俊,却委实没有谈过恋爱,原因无他,并非周围环境中的女生太少,实在是自己从没碰到一见锺情的姑娘。尽管保持着健身习惯,赵寒本质上却是一个宅男,正所谓——纸片人老婆不香嘛,为什麽还要跟真人谈恋爱?

  但赵寒到底已经27岁了,老家那里,亲朋父母早已开始催婚。山东是儒家文化的故乡,可以说,确实有很多所谓的糟粕遗留至今,比如赵寒根本无所谓是否当个丁克夫妻,但这主意要是叫老家的人知道,非得把他骂死不可。

  「难啊……」

  赵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目前已知的是,这个叫做夏瑶的女孩,老家同样是山东。接触还少,他不知道夏瑶是否传统,如果真叫自己碰上个以相夫教子为荣、纯粹过日子的妻子,那可就真的是婚姻即坟墓了。

  「不过那孙子给的照片,也是真漂亮。」

  赵寒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地。首先这姑娘真的美极,他俩至少在这一次闲聊中也相谈甚欢,然後他们还是老乡。所以这就是自己将来的结婚对象吗,自己将会跟这个美丽的女孩结婚生子,共度一生?

  虽然连面都还没见过一次,赵寒已经充分发挥起想像力来。尽管只是半身照,赵寒也足以管中窥豹。这的确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作为一名典型的宅男,赵寒明确意识到自己勃起了,满脑子都是各种以夏瑶为主角的性爱场面。

  不行,必须发泄一把。

  赵寒躺在床上,打开ipad,使用一款APP连接了PC机的桌面,远程操控着电脑,嫺熟地打开硬碟中的档夹。赵寒按图索骥,一口气打开了三个小档夹里的四张封面图。

  《我的甜美新婚生活,连续中出4次的超强SEX!》

  《新婚若妻遭受邻居强暴,我不知情的妻子的另一面》

  《对不起,老公,其实我被上司强奸了七天七夜……》

  《人妻交换第三辑,性&爱无敌结合!》

  脱下裤子,捧着平板电脑,对照着室友发来的照片,脑海中想像着夏瑶的音容相貌,赵寒开始了今日份的AV鉴赏之旅。

  ……

  「哎,我已经到地铁B口了,你穿的什麽衣服?」

  「红色风衣,黑色长筒皮靴,挎着黑包,长头发。」

  「收到,10分钟後见!」

  「好嘞!」

  晌午时分,雨後初晴的路面尚有些湿润,赵寒穿着御寒的黑色皮夹克,在地铁站前徘徊。几步路外,10层楼高的大悦城刚刚开门,6—9层的餐厅已经做好营业准备,街上行人匆匆,陆续朝正门走去。

  两星期以来,赵寒和夏瑶保持着频繁的联络,每天都能聊上至少两个钟头。虽然整个时间还不算长,但两人几乎始终秒回彼此的资讯,而且使用电脑敲字,所以实际聊天内容是非常多的。他们甚至视频通话过了,第一次通过萤幕见到夏瑶的真容,着实把赵寒惊艳到了,而夏瑶也对赵寒的颜值十分满意。

  於是第二周星期四下午,赵寒便和她定下了星期六见面的约定,夏瑶欣然答应。

  想到终於能和女孩见面,赵寒激动不已,当晚甚至没能睡好觉。巧妙的是,夏瑶也毫不掩饰自己期待的心情,仿佛女追男隔层纱。一切进展都犹如做梦一般,顺利得匪夷所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寒凝视着地铁口涌出的人流,感到心脏痉挛。

  太紧张了。

  为缓解焦虑,他拿着手机,不由回顾起和夏瑶之前的对话。

  ——我穿的一件黑色皮夹克,蓝色牛仔裤。

  ——《进击的巨人》第四季开播了?我居然不知道诶,赶紧追番!

  ——想你了,你想我吗?

  ——跟你讲,别看老娘没谈过恋爱,理论经验可是非常丰富的!

  一条条资讯倒序回放着,直到提示音响起,夏瑶刚刚发来了最新消息。

  ——亲,我走出月台啦!

  赵寒猛地向地铁出站口望去。

  匆匆人群中,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犹如维密模特般的夏瑶,穿着英伦风格的红色风衣,竖着立领,系着联排扣子,拴着腰带,套着黑色皮质长筒靴,迈着T台般的步伐,朝着赵寒款款而来。风衣高立的领口,包裹着修长的脖颈,叫人瞧不见分毫,可胸前偏偏耸起饱满的轮廓。腰带尽力收紧,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蛮腰曲线,於是更显胸前之丰腴,翘臀之挺拔。衣摆之下,露出半截浑圆的大腿,余下便是黑色长筒靴的细长轮廓。

  「上午好啊,赵寒。」

  两寸高跟凸显的挺拔身姿,使夏瑶每一步迈出,猫步般妖娆。红唇皓齿,肤如凝脂,画眉秀美,飘香怡人,乌发垂肩,如墨如瀑,面对这油画中走出的美人,赵寒全然呆了,明明听到了夏瑶的声音,却没能做出反应。

  「嗨!」

  於是夏瑶将伸手改为摆手,娇嗔道:「呆了?傻了?迷糊了?还是掉线了?」

  「呃,重新上线,back online。」

  赵寒这才回神,下意识抽动鼻子,嗅着夏瑶摆动手掌时荡起的清风——真的飘香怡人。

  夏瑶噗嗤一笑,红唇娇艳,抿成姣好的形态「不会吧,小夥子,看傻啦?」

  「嗯,谁让你真的这麽漂亮呢。」如此片刻,赵寒也算回神了,讪笑道,「光看照片可不觉得,真人出现在面前,真的就跟画里人似的。」

  「咯咯咯咯,瞧这话说得,你也很帅啊。」夏瑶畅笑起来,双手搭在小腹上,轻轻摇曳着身体,「都是见过照片的嘛,你要不是个大帅哥,闲的嘛我,跟你过来约会?」

  这都是一周来有谈到过的事情,於是片刻紧张过後,赵寒找回熟悉的感觉,大胆起来,调笑道:「那麽夏小姐,请问,我现在是不是能牵你的手了?」

  此话既出,赵寒发现,夏瑶的俏脸顿时闪过一抹娇羞。

  「嗯……」

  夏瑶低着头,很是羞涩,却也甜美地笑着,伸出了右手「那这就牵着了?」

  纤纤玉手,白嫩无瑕,玉指修长,犹如青葱,赵寒几乎是带着朝圣的心理,握上了夏瑶的手指,只感觉发仿佛捏上了世间最柔软的所在,更是世间最温暖的所在。

  「牵手了。」

  就这样捏着夏瑶右手的五根手指,赵寒傻傻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握手。」

  夏瑶低着头,发出纠结的哼声「也是我第一次和男生握手,不过……」

  「不过什麽?」

  「只捏手指就够了吗?」

  听到夏瑶的暗示,赵寒红着脸,感受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将夏瑶的整个右掌纳入手中。

  顿时,一阵难以形容的柔软触感,犹如一道强烈的电流,从赵寒的右手顺着胳膊涌上大脑。仿佛吸毒般等等快感,然後这电流顺势而下,竟朝着赵寒的下体涌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韩便惊愕发现,自己竟可耻地勃起了。

  然而夏瑶也没好到哪去,赵寒注意到,在自己握住她的整个手後,夏瑶同样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更加红润了,嘴角挂起开心的笑容,眉宇弯弯,一双明亮的眼眸深深凝视着他。

  「牵手了诶,赵先生。」

  「嗯嗯,牵手了,夏小姐。」

  仿佛飘在云端,赵寒牵着夏瑶的手,和她慢慢朝大悦城走去,谁都没嫌这段时间漫长。

  相遇之後,两人吃过午饭,逛遍了整栋购物中心,随後前往6层的滑冰场玩了起来。冰雪筑成的舞台上,一红一黑两道身影成为全场焦点,赵寒牵着夏瑶,以极快的速度在冰面上舞动,旋转出华尔滋般优美的弧线。

  正是这样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穿着大红色的风衣,彰显出一尺八的蛮腰;一双笔直的长腿,充满了运动风的丰腴美感,由黑色打底裤包裹着,又格外凸显其纤细。当时间结束後,夏瑶更是一滴汗都没有流下,轻松惬意地回到了场边。

  「哇,真是过瘾!」

  坐在长凳上重新穿回长筒靴,夏瑶开心接过赵寒递来的运动饮料「你滑得不错啊,练过?」

  「我好歹也算是个健身常客,有些多样化的业余爱好吧。」

  赵寒礼貌打量着夏瑶的身姿,到底忍不住问道:「介意问一句,你个子到底有多高?」

  赵寒见面时就注意到,以自己的身高,居然还需要完全直视着夏瑶,显然她已经到了一米七以上的程度,这在女生当中可绝非普遍。

  「净足174cm,吃惊吗?」夏瑶笑吟吟道。

  「一般的男人,身高不够,连给你提鞋都不配。」赵寒由衷说道,饶是一下午过去了,他仍能感到一种梦幻般的滋味,难以想像这样美丽的姑娘竟和自己牵上了手。

  夏瑶有些羞涩地笑了笑,眼神闪烁,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会嫌我太高了吗?」

  「怎麽可能!」

  赵寒一听,急忙笑道:「虽然按咱俩的身高差,肯定别想玩摸头杀什麽的。」

  「呵呵,摸头杀,一听就是小萝莉玩的把戏。」

  夏瑶笑过之後,低头看着坐在身边的赵寒,缓缓又道:「我觉得你人挺好的,要不咱们就把关系正式定下来吧,男女朋友。」

  骤然间,赵寒觉得哪怕在这溜冰场中,气温也委实有些高了。

  「你确定?不需要再认真考虑考虑,或者再试探着处一处再说?」

  「觉得一星期还太短了是吧。」

  夏瑶全程低着脑袋,但任谁都能看到,她白嫩的面颊已然泛起红晕「但我确实蛮喜欢你的,咱俩聊得挺好,今天玩得也挺好……反正我是不太懂怎麽玩暧昧,如果不把情况说清楚,总感觉很不对劲。你要是还犹豫,我也能理解,毕竟咱也不是说成了男女朋友,就会立刻发生什麽……」

  「嗯…………」

  面对夏瑶可谓罕见的女生告白,赵寒是真的没了主意,面红耳赤,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他当然想同意,但又怕夏瑶是在考验自己,也怕自己轻易答应,显得过於轻浮。归根结底,自己确实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毕竟一旦他真的答应,男女朋友的确立,会改变他维持了整整27年的单身状态,使自己进入一种全新而陌生的生活模式中。

  看到赵寒沉默,夏瑶也明白他的状态,没有催促的意思。

  过了一阵,见赵寒沉默一阵後还没有回应,夏瑶温柔一笑。

  「喂,我喝过的,你要不要接着来一口?」

  她将自己喝了一半的运动饮料地给他。

  「呃……好的。」

  赵寒接过夏瑶手中的饮料,看着瓶口,再看向夏瑶,有些发呆。

  「嗯,没错,就是我喝过的。」

  夏瑶笑盈盈地看着赵寒,目光中有着温柔,也有着一丝暗含的鼓励,轻轻说道:「而且你也瞧见我刚才喝了好几口。所以,如果你也接着喝上一口,我们就算间接接吻了。」

  说完这句话後,饶是以夏瑶的胆大妄为,也不禁红了面颊,

  赵寒深吸了一口气,不说废话,将嘴凑到脉动的瓶口,缓缓地喝了一口。

  「怎麽样?」

  夏瑶凝视着这一幕,看到赵寒确实露出惊疑的表情,以期待的目光问道。

  赵寒喝完了这一口饮料,拿着瓶子,也不只是该看向瓶口,还是瞧向瓶子里的液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赵寒惊嘘嘘地说道:「我好像尝到玫瑰花的味道了……」

  两人的目光都在脉动「柠檬口味」的标语上一扫而过。

  「咳,我今天抹的口红,就是玫瑰色。」

  「……代表爱情?」

  「……」

  白嫩无瑕的面颊完全被红晕取代,夏瑶低着头,半天吭不出声,直到最後,赵寒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味道是挺好的。」

  「……只要你喜欢……」

  轻轻的声音,尤其这溜冰场休息室自然是嘈杂的,赵寒想了想,朝夏瑶凑首过来。

  「只要……喜欢?」

  「咳!」

  夏瑶嗔怪地瞪了赵寒一眼「敢调戏我?信不信老娘把你给阉了?!」

  赵寒顿时大笑了起来,忽然冒出一句「脉动的尺寸,其实还是有点小吧?」

  夏瑶愣了一下。

  然後两人扑哧笑了起来,赵寒满脸憨厚,夏瑶瞄过他的牛仔长裤,笑得有些狡黠,哧哧道:「所以你的尺寸比脉动要大是吗?」

  这下子,聊天的氛围就回到这一周以来,两人在微信上打趣时的情况了。赵寒终於放松了下来,找回熟悉的感觉,调侃道:「老司机,你想看看吗?」

  「好啊,看看就看看,怕你啊?」夏瑶同样笑了起来,用力一拍自己大腿,提高了音调,「别以为老娘没见过真家伙,就没有鉴赏能力了,姐看过的耽美文,比你瞧过的百合文多出一百倍!」

  「得了吧,耽美百合算啥,我昨天临见你之前,专门找了一部日本AV,从头看到尾!」

  「哦呀,是嘛,苍井空还是小泽玛利亚?」

  「三上悠亚!都什麽年代了,你还提那两位前辈?」

  「那你觉得,是三上悠亚好看,还是我好看?」

  调侃到了这里,面对夏瑶笑吟吟的表情,赵寒有些拿不准了。

  「嗯……」

  「嗯?」

  「嗯…………」

  「嗯哼?」

  「主要是吧,我见到的三上悠亚,都是光着身子的,而你是穿着衣服的,所以没法比。」

  到底是忍不住将车开了出来,赵寒有些忐忑,不知道夏瑶会怎样反应。

  因为过去两星期里,通过闲聊,赵寒已经确认了夏瑶的老司机倾向。比如他们谈到动漫时,夏瑶会很专业地评价哪个姑娘身材好,哪部番剧福利多。加之聊到真人明星时的评价,诸如「美腿」一类的词,夏瑶都有从嘴里吐出过。

  但若说日本AV女优方面,这还是第一次谈及。

  「嗯,也是哈……」

  只见一时间,夏瑶没有太多特殊反应,只是面带思索。但她思索的同时,也在暗自观察着赵寒。赵寒揣测着她的想法,夏瑶也在观察赵寒的心思,不一会儿,眼神闪烁间,她似乎拿定了主意。

  夏瑶凑首到赵寒耳旁,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出一股香气。

  「那以後找个机会,我把衣服脱了,让你评鉴一番?」

  扑通!

  心脏狠狠地跳着,一股酸爽的快感涌遍全身,赵寒猛地打了个冷战,全身抖了起来。灼热的气流吹拂着他的耳朵,还有那呢喃般的甜蜜私语,赵寒只感到满脸一阵滚烫,却也瞧见,夏瑶同样正眼神迷蒙地看着自己。

  「这个……好啊……」於是赵寒傻傻说道。

  得到回答,带着羞涩,夏瑶轻轻地笑了。她再次牵上赵寒的手掌,俏皮道:「那麽说定了,等咱们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酒店开房,我脱光衣服给你看个遍。」

  灼热的气流朝着赵寒下体涌去,就算牛仔裤也再无法遮掩,一顶帐篷搭建了起来。赵寒意识到这点,更加感到尴尬,因为夏瑶紧跟着就看到了他的反应,盯着那里,双目炯炯有神。

  「那个……」

  「嗯……」

  夏瑶的面颊同样一片绯红,但她的嘴角依然带着明显的笑意,有着羞涩,也有着狡黠,有着开心,更有着激动 】着赵寒的手,看向他牛仔裤裆部刚刚搭建的帐篷,她胸部耸起,红唇轻张,吐出一口炙热的浊气。

  「看来我们还真能把交往的尺度放得更开一些……是吗?」

  「你的意思是……」

  「必须按部就班发展,这个是肯定的,不过……」

  夏瑶不再继续盯着赵寒的牛仔裤裆部了,转而看向他的脸,与赵寒直视着。她的脸颊依然滚烫红润,所以瞧见赵寒呆愣地瞧着自己,夏瑶同样无法长久地维持直视,马上又错开了眼珠,轻轻一咳。

  「不过你既然是个喜欢看日本AV的死宅,那就算咱俩还在慢慢发展,你也肯定会满脑子坑脏思想。反正我也是个宅女,那倒不如就放开一些,慢慢发展归慢慢发展,起码口头上,咱们可以直接聊点老司机才会唠的东西……你看如何?」

  「老司机才会聊的东西……」

  赵寒逐渐回过神来,既然话题已经敞开,他的胆子自然大了些,他牵着夏瑶的手,也朝夏瑶的耳朵凑了过来「你是专指日本AV,还是指别的?」

  赵寒认真观察着夏瑶,看到夏瑶在听了自己这句话後,眼神转动,同样也在进一步揣测着他的意思。

  「哎呀,当然没有专指日本AV啦,那怎麽可能啦……」

  所以只见夏瑶故意拖长着声音,眼神闪烁不已,显然正一边应付着赵寒的提问,一边拼命思考着应对策略「但你要是想跟我聊日本AV,当然也可以啊,像你刚才不就说,昨晚见我之前专门看了一部嘛,要不咱现在就聊聊,你看的具体是啥呗?」

  赵寒陷入苦恼了,夏瑶现在是考验他呢,还是真的在聊这个话题?

  想到如果夏瑶真的和自己思维同步,将来的生活该会多麽幸福,赵寒是真忍不住想冒这个险。但如果夏瑶只是在考验他,而自己坦然回答了这种问题,然後导致夏瑶对自己充满了负面印象,这又该怎麽办?

  「嗨,就是一部接吻解禁的作品。」

  说出来了!

  想到再耽搁下去,就算自己拒绝回答,这份掩饰的动机也暴露了,赵寒索性把心一横,说出了只有真正老司机才能聊到的内容,至於夏瑶接下来会怎麽反应,就听天由命吧!

  「接吻解禁是吧……」

  夏瑶缓缓重复着赵寒的回答内容,没有多添一个字,所以也叫人无从知晓她懂得多少。夏瑶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的笑容更有些狡黠了,但不知是不是赵寒自己的错觉,他好像从夏瑶眼中看到了欣喜的意味。

  「嗯,所以,昨晚看了这麽一部日本AV,那麽,你有什麽建议吗?」赵寒故意用懒洋洋的语气试探道。

  「嗯,建议的话……」

  夏瑶缓缓低下头来,依然没有说出什麽实质性内容。

  糟糕?

  赵寒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处於下风了,他暴露出了隐私,夏瑶却尚未吐露任何会影响她的形象的秘密。那麽接下来,夏瑶会说什麽?是会让自己心情落入谷底的敷衍吗?

  「我现在也没法给出太多啊……」

  於是夏瑶的这一句回复,顿时让赵寒感到一阵心凉,除非还有更多内容,否则这句话可不就是典型的敷衍吗?

  「……毕竟我知道的还很少啊。」

  「嗯?」

  「因为你看啊,同样是接吻解禁,女优出道时的定位可是很关键的。清纯型女优的接吻解禁,那就是接吻,但肉欲型女优的接吻解禁,绝对立马就是吞咽口水那种程度了。所以咯,让我给出建议的话,我就需要先知道,你看的是清淡口味的接吻解禁呢,还是重口味的呢?」

  夏瑶凝视着赵寒,眼神中一片清明,仿佛她已经洞悉了一切,仿佛她完全知晓赵寒究竟在顾忌什麽,然後给出宽慰。赵寒看着她的眼睛,真的感觉心情由衷地放松了,很是奇妙,但他真的产生了这种感觉。

  「哇,夏瑶,你这麽懂行啊。」於是赵寒尝试着转移话题到夏瑶身上。

  「嗯,也还好吧……」

  只见夏瑶果然错开了眼神,羞涩地笑道:「你都聊到AV这话题了,我当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瞒着了嘛,毕竟我也是看过的……就是说,你看,你都已经告诉我你是个老司机了,那我当然也得告诉你我的驾龄嘛,是吧。就是说,哎呀,毕竟我是很想跟你继续发展下去的嘛,所以大家都曝出自己是个老司机的话,虽然都是理论派……就是说,哎呀,怎麽说好呢……」

  「不说,用行动证明?」

  赵寒话音刚起之际,便已经抬手,大胆地搂住了夏瑶的肩膀。

  赵寒首先感觉到的,自然是红色风衣厚实的质感,但隔着风衣,他更加感觉到了夏瑶肩膀的细嫩柔软。很是奇妙,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的身体,而且它就是这麽的柔软,隔着厚实外衣也能感觉到的柔软。

  就在赵寒搂上夏瑶肩膀同时,夏瑶表情凝固了一瞬,显得很是激动,身体猛地绷起,同样紧张了起来。

  她马上轻咳一声,以此掩饰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第一次见面就搂女孩子肩膀,流氓啊你?」

  「那第一次见面就主动伸手握手,你是不是也想占我的便宜?」

  「这个……女孩子占男生便宜,能叫占便宜吗,那叫给你福利,懂不懂?」

  说到这里,夏瑶开心地笑了起来,紧随其後,两人的笑声回荡在喧哗的溜冰场更衣室中。毫不起眼,无人在意。但恰恰是这鲜有人在意的笑声,让赵寒彻底大胆地搂住夏瑶肩膀,他更低下头来,朝着夏瑶的脖子轻轻一嗅。

  「好香啊。」

  「说人话。」

  「我能吻你吗?」

  提出这个问题後,赵寒明确意识到,夏瑶第一次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无言的默契下,赵寒就这样默默地搂着夏瑶,轻轻嗅着她发梢间的清香。夏瑶渐渐将头靠上他的肩膀,握着他的手,精致的大拇指在赵寒掌心缓缓滑动着。良久之後,她大约理清了思绪,缓缓开口道。

  「赵寒,我们还是慢点发展吧。」

  「我呢,当然是想跟你做爱的,咱老司机实话实说,没啥不好意思。」

  「不过恋爱不同於炮友关系,第一次交男朋友,我还是想走心的。」

  「如果我们今天就接吻,就开房,就做爱,我个人完全没问题。真的,赵寒,今天就跟你做爱,我没问题的,别看咱俩才刚认识两周。但如果真的这样,我们就不像是在恋爱,而就是炮友关系了,你觉得呢?」

  大约是思考了很久才得出的回答,夏瑶说得很平静,而且即使如此长篇大论,她也说得条理分明。

  赵寒静静听她讲完这些话,心情由开始时的忐忑逐渐平稳下来,直到夏瑶全部说完,他点头称是道:「你说的是很有道理,咱们就依你的,慢慢发展。不过,我理顺一下啊……」

  他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微笑「咱现在这情况是,才第一次见面,然後就彻底谈妥要开始长期恋爱的这麽一个事儿了?」

  「哈哈哈哈,不然呢?」

  夏瑶嗖的一下从赵寒怀中钻出,脸上带着坏笑,朝着他的鼻子轻轻一点「你可别跟我说,你不想让我当你女朋友!」

  「那我当然是想的!」赵寒迅速答道。

  「所以我也是啊。」

  溜冰场中,更衣室内。

  再如何喧哗的环境,此刻也似乎成了背景。

  赵寒看着面前灿烂微笑的女孩,看着她大红色的风衣、乌黑的及肩长发,看着她明媚的眼眸和性感红润的香唇。他看着她再次牵上自己的手,凝视着自己的面庞,一字一顿,非常认真地说道。

  「赵寒,我们谈恋爱吧!」

  ……

  第二次约会发生在下个星期六。

  十一月到了,北京天气微寒,赵寒安排在王府井见面,玩密室探险。主题是仙剑奇侠传,两人规模的场次专案,两个房间,首先在蜘蛛洞找到消灭蜘蛛精的方法,然後进入锁妖塔破解谜团,脱困逃出。

  夏瑶倒楣了,因为她照例穿的高跟皮靴,但第一个房间中,整个地面都由麻绳编制的网撑起。玩家需要踩在网上,晃晃悠悠地在墙壁上寻找线索,根本就是高跟鞋的噩梦。於是她只能脱了鞋子,但厚丝袜打滑,她不知摔倒了多少次,再由赵寒扶起来。

  一个半小时下来,两人被关卡折磨得疲惫不已,找了个奶茶店就坐,歇息一会儿。密室是赵寒掏的腰包,於是奶茶就由夏瑶出钱,但这远远不够,於是夏瑶提议到Calvin-Klein逛逛,给赵寒买条内裤。

  按夏瑶的意思,之前蜘蛛洞里,赵寒瞧见她的脚了,於是等价交换,她就需要给赵寒购买内裤。赵寒大喊冤枉,首先夏瑶穿的是厚棉袜而非薄丝袜,暴露程度约等於零,其次赵寒也压根没碰到她的脚,算不上得到了啥福利。

  「所以我也只是给你买内裤,没让你穿给我看啊。」

  好吧,非常有理,於是赵寒便任由女朋友掏钱,买了条真丝平角内裤。

  非常愉悦的约会体验,回家之後,工作日期间,两人继续保持着密切联系。视频通话,聊至深夜,再寻常不过。很快第三次约会到了,这次的地点选在三里屯商业街,首先又是密室探险,然後火锅午餐,稍逛一阵之後,到电影院看了一部爱情电影。

  坐在情侣厅宽敞的沙发上,守着节奏悠缓的故事片,谁都不是为了电影而来。

  「我妈说过,女孩子家,必须有一双高跟鞋。她是特别女人的那种女人,能让你想到上海滩的那种,反正嫁给我爸之後,相夫教子,自己觉得很幸福吧。但你现在光听我说,都已经觉得压抑了吧,所以我来北京了。」

  「我爸的意思就是,年龄到了,就得赶紧娶媳妇。他是国营出版社的编辑,负责现当代文学,传统行业里的传统部门。对於我从事摄影行业和开影楼的事儿,他倒是没有反对,也承认时代变了,但承认归承认,价值观这东西一旦形成,想变是很难的。」

  「我妈知道我恋爱了,立马就说呢,让我千万不能跟别的男人暧昧。」

  「我爸知道我恋爱了,这就准备起买房的事了,连咱俩发展到哪个阶段了都没问。」

  「哎!」

  影厅里一片昏暗,前方的大萤幕上,霸道总裁正和玛丽苏相亲相爱。赵寒怀里搂着夏瑶,闻着她秀发间的飘香,窃窃私语,亲密交谈。远处看到,另外一对情侣已经在接吻了,不过影厅是存在摄像头的,他们没可能更进一步。

  「你希望过那种传统日子吗?」

  「打死也不要。」

  「嘻嘻,我也是。」

  夏瑶开心笑着,笑过之後,轻抚着赵寒的手背。

  「但我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应该是吧,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受着那种教育长大。如果你希望我不那麽传统,我会尽力去改变自己,不过这需要时间,你能等我吗?」

  「傻瓜。」

  赵寒宠溺地捏了捏夏瑶的鼻子「你这麽说,不就已经是那种三从四德的感觉了吗?」

  「噗……是这个道理,但你能让我咋办?跟你讨论逻辑学和伦理学?」

  「哈哈,这还真是一个哲学问题!」

  电影萤幕上,霸道总裁正跟玛丽苏恩恩爱爱着,赵寒羡慕地看着这一幕,低头瞧向怀里身材高挑的美人,表情感慨而略显恍惚。万万想不到,衣着时尚,高贵冷艳,宛若维密模特般的夏瑶,竟能有这样的家事。

  联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些龌龊,赵寒忐忑了起来。

  「瑶瑶,问你个事儿。」

  「嗯哼?」

  「如果说,我是一个性爱狂人,你怎麽看?」

  夏瑶沉默了一阵,偎依在赵寒怀中,咯咯笑了起来。

  「你要是问夫妻那些事儿,我当然是,你想跟我做,我就跟我做,你想怎麽做,我就跟你怎麽做呗。你要是问我自己的话,哎呀,怎麽着,大色狼希望我也是个小骚货吗?」

  听到这句话,赵寒心里猛地扑腾起来。也行吧,虽然自己真正龌龊的思想还没交代出来,但能知道夏瑶的这样一个看法,也算够了——她起码能接受自己是性爱狂人的这部分!

  电影仍在进行,但此情此景,根本无人在意。

  ……

  ——老铁,你那边最近有啥新闻没?

  夜已深,写字桌前的台灯亮着光芒,赵寒捧着ipad pro,正在整理最近拍摄的影集。

  ——赵寒,说句话啊,死啦?

  隔了一阵,看到室友的第二次发言,赵寒整理完影集,便敲了几个字。

  ——昨天来大姨妈了,跟我抱怨了一晚上,今天卧床休息呢。

  ——可以啊夥计,我妹都能跟你聊这事儿了?

  ——好歹也交往四个月了诶大哥。

  回复完这句话,赵寒起身准备洗漱了,打开热水器,在卫生间刷牙洗脸。

  新春佳节刚过,气温依旧寒冷,影楼的暖气尚未停供。赵寒由此激发灵感,创作了不少室内主题的写真影集,昨天有设计公司抛来橄榄枝,想要购买部分作品的使用权。赵寒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将整理好的影集发给甲方,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他发现微信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明天有空吗?

  是夏瑶,赵寒微微一笑。

  ——有空,什麽事?

  ——来趟我们公司?

  赵寒沉吟片刻,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轻舞动起来。

  ——你们总监看好我哪份作品了?事先说明,No32-35号作品刚刚预定出去了。

  ——是No18号,透露一个内部消息,我们总监说啦,使用费最高能给你5万元!

  赵寒眨了眨眼睛,5万元人民币购买30张照片的使用权,这份收入真的可以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拍摄这份影集的工作量,就是一天而已。

  ——老婆,你们公司这麽财大气粗吗?

  ——嘻嘻,还不快谢谢我?

  ——谢谢老婆!

  ——甭客气,这也是我的嫁妆嘛~

  赵寒躺上床,端起床头柜飘着热气的浓茶。旁边的相框里,摆着他和夏瑶春节前的合照。照片里的夏瑶偎依着自己,露出甜美的笑容,颇有些像最近走红的维密模特奚梦瑶,可惜这评价却遭到了本人的坚决反对。

  仔细想来,确实如此,因为那位模特到底是骨干身材。天气寒冷,夏瑶裹得严实,赵寒还没有机会见识她的身材,但也知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而且夏瑶的下巴颏诚然尖俏,但整体脸型还是更偏圆润化,散发着贵妇般的气质。

  ——那我明天带笔记本去你们公司,上午还是下午?

  ——上午十点钟吧,等你和我们总监谈完之後,估计也该吃午饭了,让他请你一顿!

  ——真是胳膊肘朝外拐啊,利用公司财务解决男朋友的午饭问题。

  ——女生外向,必须的嘛~

  结束了和夏瑶的聊天,赵寒看了一眼,室友还在等候自己的回复,之前的资讯仍停留在他其後「但你们不是还没亲嘴儿呢嘛」的那句话上。赵寒最後看了眼时间,该睡觉了,尤其明天正事要紧,更得睡个好觉,为避免和室友陷入没完没了的闲聊中,就不回复了吧。

  如此这般,赵寒关灯上床。

  不过,他到底没有立刻闭上眼睛。

  是啊,四个月了。

  自从第一次约会确认情侣关系,他和夏瑶始终保持着周末约会的安排,工作日期间每天也能聊上两个多钟头。春节来临时,除了除夕、初一前後几天,夏瑶也都将时间花费在了赵寒身上。现在双方家长都知道自己孩子恋爱了,订婚也已经提上日程,一切都发展得好极了。

  「明天去夏瑶公司,谈合同,卖版权,赚大钱,买房子……」

  赵寒躺在床上,遐想着和夏瑶买房同居後的性福生活,不由感到下体一阵胀痛。

  都说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夏瑶或许就深谙此道,交往这麽久以来,从没让赵寒碰过她的身子。赵寒对此表示理解,但每天看着萤幕对面姣好的面庞,每周牵着夏瑶娇嫩的手掌,难免瘙痒难耐。今晚便是如此,他也不委屈自己,感到兴奋後,当即从床头拿来平板电脑,打开档夹,打开一部最爱的AV作品鉴赏起来。

  夜已深,但撸一发的时间还是有的。赵寒将手掏进裤裆,看着萤幕上的女优脱光衣服,缓缓撸动着,并将女优幻想成夏瑶的模样。男优很快登场了,在床头抱住女优,和她亲吻起来。赵寒一眨不眨地盯着萤幕,竭力将有着一双美腿的女优同夏瑶形象重叠,随着床戏进行,他很快兴奋了起来。

  不一会儿,随着第一次床戏结束,赵寒很快也结束了第一阶段的自慰,但他忍着没射,打开流览器,登进一个论坛。这是最近几年,圈内最新兴起的一家规模最为庞大的综合性成人网站,美国注册,早已实现盈利。赵寒从网站刚出现时就是注册用户了,几年下来,频繁充值,早已成为其中钻石会员。

  正打算找几部新电影下载,聊天窗口一阵闪动,是在论坛结识的友人。

  ——寒光,昨天有对夫妻到我们店拍摄性爱写真集,要不要看看?

  看到ID名为「狼哥」的坛友资讯,赵寒微微一笑,朝这位同行发去消息。

  ——好啊。

  档通过邮箱传递,这已经不是狼哥第一次发来福利,赵寒一边下载,一边跟狼哥闲聊起来。

  ——说到夫妻性爱写真,我上次跟你说过,现在正交着女朋友呢,对吧?

  ——是啊,身高174的漂亮御姐,你小子羡慕死我了!

  ——可惜啊,到现在还没亲上嘴儿呢。她倒是已经把银行帐户给我公开了,春节时还直接把年终奖都送给我了,也商量着准备订婚了,但在亲密关系这方面把关是真严啊……

  ——寒光,你这就叫凡尔赛体了,明白吗?

  想像到现在萤幕对面的狼哥,一定正羡慕嫉妒得很,赵寒笑出了声。他从档夹里拖着张照片传输过去,那是前些日子在河畔拍摄的,照片中的夏瑶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戴着针织帽,显得清纯美丽。

  沉思片刻,赵寒接着发出一条资讯。

  ——狼哥,如果给你一个机会,想不想操我媳妇?

  发出这句话後,赵寒心脏砰砰跳着,兴奋极了。

  ——寒光,如果嫂子真能在我面前脱光衣服,我绝不会让她失望!

  ——蹂躏良家妇女格外爽是吗?

  ——诱拐良家妇女下海,劝导失足妇女从良,必须是我辈至高理想啊!

  昏暗的卧室里,显示幕亮着刺眼的光芒,赵寒捧着平板电脑,看着狼哥最新发来的激情宣言,感到下体的肿胀灼热愈发强烈。他郁闷地看着这张照片,欣赏了夏瑶的娇颜片刻,对狼哥发言道。

  ——可惜啊,平日交往时,嘴上花花归一码事,她这个人还是挺传统的,真的到现在都没亲嘴儿呢。让我家女友同意跟你上床,肯定是铁杵磨成针的工夫,咱也就只能想想了。

  ——倒也未必,你要是真对淫妻感兴趣,咱论坛啥人没有,找他们请教一下。

  ——嘿嘿,那再说吧。

  闲聊完毕,赵寒最後瞅了眼电脑里的精美AV,眼看时间已晚,他也没心思撸管了,便退出了档管理助手,将平板电脑放到枕边。明日还要起早,去夏瑶的公司谈生意,资料都存储在这里,天亮後捧着去就行了。

  心里想念着夏瑶,他徐徐陷入梦乡。

  ……

  「夏瑶,你这个男朋友,水准真的很不错。」

  晌午时分,明亮的办公室里,一名中年男子坐在白色条纹的办公桌後。他戴着一副黑框眼睛,衬衫外套着一条黑色背心,气质文雅,时不时饮上一口咖啡,说话不紧不慢。

  「还好还好,如果水准欠佳,我自然不会将作品引荐给您。」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郎坐在办公桌对面,穿着英伦风格的黑色风衣,立领、银扣、拴着腰带,裙摆下露出一截米色打底裤,穿着及膝的黑色长筒靴。她的黑发笔直靓丽,妆容精致,容貌美艳,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交叉,涂抹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但是夏瑶,如果公司真和他确立长期合作,肯定不能一直是5万元的价格,这个你是清楚的。」中年男子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道,「我们的均价是4.2万元,超过这个额度的定价,公司过去五年来也只有三起,而且都是老人了。这个赵寒对我们来说还是新人,如果签订合同,短期内,我看还是4万左右比较妥当。」

  夏瑶点了点头,精致的面庞上看不出多少情绪「我明白,但那是长期合作後再确定的事,现在是第一次合作,我们多给一些,还是没问题的吧?」

  中年男子轻轻笑了起来,喝了一口咖啡,饶有兴致地瞧着夏瑶「那倒是没问题。我说夏瑶,你一再希望公司加价,果然还是存了私心吧?」

  这句话带起了闲聊的语气,夏瑶也笑了一声,放松了端坐的姿态「私心肯定会有一些,毕竟是我男朋友,当然希望他能多赚一些。」

  「看来你们发展得还不错了?」中年男子悠悠喝着咖啡,看了眼手表,「如果我是这个男朋友,知道你费尽心思地帮自己发展事业,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让你去见家长。」

  「嗯……要说见家长,我们倒是已经聊过了。」夏瑶咯咯一笑,很是甜美,「反正他父母刚听说自己儿子有了女朋友,就立刻商量起买房的事了。」

  「谑,那可是很认真了啊。」中年男子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好奇道,「对了,夏瑶你是山东人对吧,你男朋友老家是……」

  「也是山东。」

  夏瑶果断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这个人并不传统,没有大男子主义,如果不考虑家里人意见,就算是丁克夫妇也能接受。所以我觉得我俩是挺般配的,因为我家就属於那种非常典型的受儒家传统文化影响极深的家庭,我虽然心里面算是很叛逆,但也会受环境影响。能有一个和我背景、思想完全相符的恋人,真的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中年男子缓缓长叹,一口饮尽咖啡,艳羡道:「自由恋爱的夫妻,比什麽都叫人羡慕。时间差不多了,你那个男朋友应该快到了吧,我现在倒真的很期待了。」

  夏瑶释然一笑,站了起来「那麽我这就去联系他了,总监,咱们等会儿再见。」

  罢了,她回身向办公室外走去,留下一道惊艳的背影。

  ……

  差十分钟十点,赵寒来到了夏瑶所在的公司。

  「不愧是大企业,前台都使用苹果电脑,而且宽敞明亮,很适合设计人员办公……」

  等候的时间里,赵寒坐在前台旁的客席,探头朝内部望去。

  交往四个月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到夏瑶办公的地方,一家全国知名的广告传媒公司,员工超过一百人,经济效益非常出色。所以也是公司常有客户上门的缘故,赵寒拜访之後,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再就是,前台女孩好奇的八卦。

  「哎,哥哥,你真跟我们夏姐订婚啦?」

  「你的个子也好高啊,也就是这样,才能让我们夏姐小鸟依人吧。」

  「你买车了吗?」

  提问源源不断,赵寒都有些恼怒了。好在夏瑶没让他等多久,前台女孩才刚端过来果篮,想跟他进一步闲聊一番,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便从远处传来。只见一名模特般的高挑女郎,穿着英姿飒爽的黑色风衣,朝赵寒露出灿烂的微笑。

  「赵寒,来啦,快里面进。」

  「瑶瑶……」赵寒拎着电脑包站了起来,话未说完,却听前台女孩扑哧一笑。

  「啧,怎麽叫我呢,这可是在公司!」夏瑶嗔怪一眼,并朝前台女孩使了个无奈的眼色,挽起赵寒的胳膊道,「刚才晶晶肯定没少骚扰你吧……看什麽看,就说你呢,看我不向王姐打报告!」

  「哦呀,夏姐害羞了……」

  赵寒被拽着走进了办公区域,听到身後声音迅速消逝,呵呵笑道:「夏瑶,别急啊,我还想再听那个姑娘说点什麽呢。」

  「切,有什麽好听的,不就是八卦调侃嘛。」夏瑶轻声发泄着不满。

  「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公司,总监办往这边走……」

  一路前行,赵寒迅速环顾周围,作为一家非常注重设计的广告传媒公司,这里的後现代主义装修风格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就像谷歌美国总部似的,员工们三两成群地坐在造型别致的办公桌前,到处都是能激发创作灵感的摆件。

  「瑶瑶,这些员工为什麽都在盯着我瞧?」

  「那还用说嘛,同事领着男朋友到公司,谁不会好奇?」

  话虽如此,但是赵寒注意到,沿路那些男同事看向自己的眼神,显然都带着些许敌意。他们往往都是先看向夏瑶,目光中带着沉醉,然後惊愕地看向赵寒,死死盯住他挽着夏瑶的手臂。他们大多都是年轻小夥子,看到这一幕,一脸的不敢置信。

  但这事儿说来复杂,赵寒才刚意识到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就已经来到目的地了。

  总监办公室,在夏瑶的引荐下,赵寒见到了公司负责人。

  赵寒虽然创业刚满两年,但已不是第一次有公司求购自己作品的使用权了,喝着夏瑶沏的茶水,与公司美术总监交谈着。茶过五味,交易达成,5万元收入确认,同时签下了一份长期合作,平均每两个月向公司提供一份30张照片的作品集,定价4.5万元。

  「您这部影集的30张照片,以北欧冬季室内为主题,公司近期接下了一份家俱广告专案,正好能用上您的作品……」

  「哎呀,您真别说,这些照片确实精美极了。」

  生意谈下来了,总监也开心得很,扶了扶黑框眼镜,在茶几上使用着赵寒的平板电脑,流览着他存储着的作品集「不如这样,等会儿午饭,我请您吃一顿,然後咱们再聊聊您过去的这些作品?」

  赵寒看了眼手表,点头道:「差半小时十二点,也好,那等下咱们一起过去吧。另外王总,您看卫生间怎麽走?」

  「出门右拐就行……哎呀,要不夏瑶,你直接带你男朋友去一趟吧。」王总监飒然笑道。

  会谈期间,夏瑶一直守在旁边,她起身笑道:「好的王总,那我们直接楼下餐厅见吧,就去【绿茶】如何?」

  「可以,【绿茶】的菜品不错。」王总监点了点头。

  ……

  终於聊完了,等和夏瑶走出了总监办公室,赵寒慵懒地伸了个腰「哎呦,真爽……」

  「可把你美坏了是吧,还得我帮你拿着平板儿。」

  夏瑶捧着赵寒的平板电脑,轻声哼道:「跟你说啊,赵寒,可不许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你这笔收入可是我帮你拿下的,说吧,回头怎麽谢我?」

  「那当然是揉肩捶背,敲腿揉脚了。」赵寒嘻嘻笑道,开心极了。

  「夏瑶,这位是?」就在这时,一名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商见耀,运营部经理。」

  夏瑶挑了挑眉毛「我男朋友,赵寒,摄影师。」

  「原来是摄影师啊,听其他同事说,夏设计师将一个神秘人带到咱公司了,原来是找王总推介作品。」名叫商见耀的男子向赵寒点头致意,「请问赵先生何处高就?」

  赵寒微微凝神,认真打量着对方。这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略带书卷气息,却表情坚毅,他身材高大,穿着天蓝色的西装,也掩饰不住锻炼姣好的身材。这男人看着赵寒,打着招呼,问得礼貌,目光却十分冷淡。

  「创业有成,开了家影楼。」微微一笑,赵寒简单回答道。

  「年纪轻轻就开始创业,也是为了在一线城市买房吧?」商见耀闻言,点头微笑道。

  「哈哈,那就借您吉言了,夏瑶,我们走吧?」赵寒简单地说道。

  「嗯。那麽商经理,我们就先走了。」

  夏瑶语气同样显得平淡,挽上赵寒胳膊,准备朝公司出口方向走去。

  「工作辛苦,夏设计师。」

  商见耀点头,望着两人的背影,镜片上闪过一缕精光。

  ……

  「瑶瑶,刚才那个男人,好像是对你有意思吧?」

  「嘿嘿,你吃醋了?」

  公司门口,夏瑶笑盈盈的,哪儿还有之前面对商见耀时的平淡无波?

  「我吃醋……切,我吃他的醋?」

  赵寒嘴上说着没事,将电脑包递给夏瑶,却冷着张脸「我就是见不惯你们公司男同事对你的垂涎,瞧他们看我的眼神吧,一个个都嫉妒得不像话。」

  「嗯?所以那不是应该自豪吗?」夏瑶捧着电脑包,领着赵寒朝卫生间走去,面带疑惑。

  「嘛,要说自豪,倒也是应该的。」听到夏瑶如此说法,赵寒脸色恢复些许,但还是轻哼一声道,「不过今後可能免不了要麻烦,比如咱俩正约会呢,你的男同事们频繁向你发来骚扰资讯?」

  「哎呀,赵寒,不是我说你,堂堂大老爷们儿,这点自信都没有吗?」夏瑶无奈叹息,拍了拍赵寒肩膀,一脸恨铁不成钢道,「能被其他同事频繁骚扰,不正说明你的女朋友魅力出众吗?你难道不是希望自己的女人是个魅惑众生的妖孽?嗯哼~?」

  说着,夏瑶撒娇似的轻哼,还用身子撞了赵寒一下。

  幸亏走廊里没人,赵寒也不再冷着张脸了,呵呵苦笑道:「好吧,我的错还不行嘛。不过瑶瑶,你要这麽讲的话,咱们可也得说好了,如果哪个女生对我抛媚眼,你也不许吃醋?」

  所以,走廊里没有人,夏瑶一听,当即挑起眉毛,音量高了起来「谁对你抛媚眼?上周那个江西来的模特?还是大上周那个四川来的辣妹?还是我上次去你影楼时看到的那个俄罗斯的小婊砸?」

  「你瞧,也吃醋了吧。」

  正巧也走到卫生间门口了,赵寒抬手拂过夏瑶的秀发,一脸宠溺道:「我去小便啦,拿着我的电脑包,外面等一会儿。」

  「切,转移话题,臭赵寒,打你屁股!」

  感受到屁股真被女友拍了一巴掌,赵寒出声发笑,接着便走进了男卫生间。

  「哎呀,我真难啊……」

  ……

  写字楼走廊中,夏瑶依靠墙壁而立,捧着赵寒的电脑包,嘴角的笑容迟迟没有落下。

  赵寒竟然为她吃醋了!

  交往四个月以来,这还是头一轮,而且他吃醋的目标,居然是那个肯定没希望追到自己的商见耀。夏瑶笑得咧嘴,时不时就发出响亮的傻笑声,好几次之後,她才恍然想起自己正待在哪里,慌忙朝公司门口望去。

  谢天谢地,离午饭还有一阵工夫,暂无人离岗,也就没人见到她花痴傻笑的模样。

  轻笑之後,夏瑶捧着电脑包,很快又低下头来,陷入沉思当中。

  虽然都交往四个月了,但夏瑶还是不确定,赵寒究竟能接受她到什麽程度。

  自己生得美丽,夏瑶是清楚的,由此引发过多少男性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也心知肚明。如果赵寒是一个渣男,她会十分放心,但赵寒恰恰是一个宅男,面对自己这种受欢迎的局面,他是否能有充足的安全感,绝对是个问题。

  因为和很多普通的现充不同,宅男想像力之旺盛,绝对是圈外人难以想像的。夏瑶想起母亲的谆谆教导,心里明白,即使普通男性也难以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性暧昧,一个爱看日本AV的宅男,更会引发不得了的联想。

  想到A片,想到赵寒仍待在卫生间里没出来,想到自己正捧着他的电脑包,夏瑶忽然感到好奇——这里面都藏了些什麽?

  眼见仍没人从卫生间里走出,夏瑶悄悄打开电脑包,将赵寒的平板电脑拿了出来。

  ……

  「感谢王总监盛情招待,现在是二月末,我清明节前肯定能给贵公司再提供一份作品集。就是主题方面,最好还是由贵方规定能方便些,您提供需求,我负责创作。然後价格就这麽定了,4.5万元一份,隔月月中付款,招行帐号哈。」

  下午一点,酒过三巡,赵寒再次向王总监敬酒致谢。

  「小赵客气了,对於人才,公司从来都会大力支持。尤其我听夏瑶说,你还自己开了一家影楼,那更是很了不起了。」王总监因为下午还要工作,始终以茶代酒,他再次喝了一杯,并为赵寒倒满一杯啤酒。

  赵寒回忆起过去两年来创业的点点滴滴,心酸和幸福同时涌上心头,感慨道:「都说人生在世,轰轰烈烈一场,远胜平平淡淡一生,真正能让人印象深刻的记忆,也都是那些精彩的瞬间,而不是平淡的日常。养老的事不急,现在正是打拼的时候,自然应该好好努力才是。」

  王总监欣赏地看着赵寒,正想说些什麽,忽然瞧向对面邻座,好奇道:「夏瑶,你好像从刚才起话就不多,这可不好啊。自己男朋友事业有成,你该跟着开心才对。」

  说着,他还朝夏瑶眨了眨眼。

  「啊,抱歉,王总。」

  夏瑶回过神来,举起酒杯,对赵寒微微一笑,「订单拿下了,回家後给我赶紧工作啊。」

  「就是就是,赶紧工作,挣钱买房,这才是要紧事!」王总监在旁喜洋洋地说道。

  赵寒凝视着自己的女友,没有多说什麽,眉宇间的忧虑却是难以掩饰。

  之前从卫生间走出後,他就发现夏瑶的情绪变得很糟糕,完全没了之前的欢快活泼,显得心事重重。可偏偏不管自己怎麽问,夏瑶都说没事,最後她甚至朝自己发火了。第一次看到女友眼中闪过真正的怒火,赵寒再不敢出声了,只能跟着她一起去餐厅同公司总监会餐。

  「嗯,放心吧,瑶瑶,肯定认真工作。」

  他举杯和夏瑶轻轻一碰,然後见到,他心爱女孩,竟是不敢看向自己。

  进餐结束,三人起身离席,赵寒心事重重,下意识去牵夏瑶的手。然而夏瑶手掌一翻,竟拍落了赵寒的手掌,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管和王总监谈话。赵寒惊讶极了,直勾勾地盯着夏瑶,却没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异常。而且夏瑶步速很快,等於是将公司领导留给赵寒应付,自己抢先要回公司。赵寒顾全大局,只能放弃追逐,耐着心中焦虑,陪着公司领导。

  等和这位美术总监道别後,赵寒立刻发出讯息,想知道夏瑶究竟是怎麽了。然而没有任何回复,从来都秒回自己资讯的夏瑶,却破天荒过了一个钟头还没有动静。此时赵寒已经在商厦一楼的星巴克落座,实在等得焦虑,便再次向她发出第二条消息。

  ——我吃饭时惹你生气了吗?

  这句话有些失策了,因为夏瑶也没有表态生气,赵寒的第一句话也只是单纯询问,这里显然露怯了。但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除了疏漏,自己去卫生间前还笑容满面的夏瑶,待他方便完毕後就完全转了性,是什麽导致了这种变化?

  等到下午四点,连续发出多条资讯仍旧得不到回复,赵寒也在星巴克待的太久,只好先按捺住心中的焦虑,先行回家再说。

  ……

  「夏瑶,刚才那个摄影师,就是你传说中的男友?」

  夏瑶正坐在桌前办公,风衣搭在椅背上,一杯咖啡被端到了右手旁。

  办公室里,嘈杂和寂静同在,夏瑶看向走来的男子,皱眉道:「是啊,怎了麽,商经理?」

  商见耀站在桌旁,低头欣赏着夏瑶优美的坐姿。她穿着一条暗红色的衬衫,虽然款式松垮,仍勾勒出一副窈窕的曲线。立领系扣,将修长的脖颈完全遮掩,但胸前弅然耸起,饱满得令人咋舌,还有那不盈一握的蛮腰,跟她胸前的峰峦形成了鲜明对比。翘臀丰腴紧致,大腿浑圆,小腿修长,纵使有外裤和皮靴包裹,这姣好的身材却也遮掩不住。

  「没什麽,我就是看你手机响了好几声,你却没有理会,纳闷是不是他发过来的。」商见耀彬彬有礼地笑道,并将咖啡杯朝夏瑶手边送了送,「刚给你沏的咖啡,趁热喝吧。」

  「谢谢,我还不困。」

  夏瑶看都没看商见耀一眼,礼貌说道:「您要是还有其他事就先忙吧,咖啡这种小活儿,您也没必要太上心了,总这样劳烦您,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商见耀的表情不见变化,刚好微信提示音再次响起,他目光扫过夏瑶的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说的对,那先忙吧,我也得去找总监聊一聊,再见。」

  再次於夏瑶的胸前峰峦和紧致翘臀上掠过,商见耀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远方。夏瑶坐在桌前,凝视着萤幕上的设计稿,丝毫没有理会他的离去。但与此同时,显示器右上角不断闪过一条条微信消息,她同样视若无睹,眼神瞥过便不再理会。

  因为空调开着暖风,理所当然,人们将外衣挂在椅背上。下午时分,办公室里一片忙碌,夏瑶坐在办公桌前工作着,每当男性同事路过,大多都会在她身上停驻片刻。像之前商见耀那般欣赏的打量,相较於所有男同事们而言,当真克制极了。

  ……

  ——喂,老铁。

  ——嗯?

  ——跟我妹亲嘴儿了没?

  ——你烦不烦……

  赵寒回复後,也没心思继续理会室友,直接设置了消息免提醒。

  夜已深,灯光洒落床头。

  赵寒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凝视着自己单方面发出的十数条消息。

  四个月来,这还是夏瑶首次和他断了联系。

  明明每天到这个时候,他都能和夏瑶聊上至少两个钟头,现在却找不到人了。

  ——瑶瑶,是我做错了什麽吗?

  赵寒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反复骚扰,既然对方断联,那麽自己就应该同样玩消失,让彼此冷静一段时间。但他现在真的做不到,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恋爱,忍受女友莫名失联的痛苦,段位太高。

  ——瑶瑶,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瑶瑶,求你了,理一理我吧,别不回复我,好吗?

  ——你生我气了吗?

  ——瑶瑶,我真的很爱你……

  一条条消息全部石沉大海,赵寒从最初的冷静,到现在卑躬屈膝起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今天从午餐之前算起,夏瑶的态度便一反往常。下午离开公司後,赵寒就忍不住询问起来,但从来都秒回自己资讯的夏瑶,这次却看不到任何动静。

  「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赵寒百思不得其解,晚饭都吃得不知其味,现在躺在床上,脑海中充斥着与夏瑶的点点滴滴,愈发感到痛苦。他们这就算分手了?美好的恋情才刚刚开始,他和夏瑶都还没发展到接吻的程度,初恋就要无疾而终了?

  话说夏瑶突然这麽冷酷无情,她说自己同样是初恋,会不会是在骗自己?她毫无前兆地跟自己断联,是不是因为突然接到了前男友的联系?她现在正跟前男友在一起呢?还是公司里的那个金丝框眼镜是黄毛,他现在正强奸夏瑶呢?

  因为看过太多的AV,玩过太多的黄油,各种可能开始在赵寒的脑海里流窜起来。

  ——我在楼下,开门。

  是夏瑶!

  看到这突然冒出的消息,赵寒噌的一声从床上蹿了下来,连外裤都来不及套,三步并两步地跑出卧室!

  「瑶瑶!」

  「瑶瑶你等等我,我马上给你开门!」

  「瑶瑶,千万别走,你稍等,稍等!」

  影楼一层的玻璃大门外,卷帘门已经落下,赵寒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掏出钥匙,打开玻璃门,拉起卷帘门。因为心中焦虑,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多次险些没能拿稳钥匙。

  随着一股冰凉的夜风吹入屋内,赵寒终於见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明媚的月光下,宛如维密超模般的女郎,穿着英伦风格的黑色风衣,踏着长筒皮靴,正站在影楼外的人行道上。夜风吹拂,吹起她乌黑靓丽的长发,却吹不动紧贴身形的厚实衣衫。两排闪闪发亮的银色衣扣,一条紮得紧实的腰间束带,配合着显瘦的黑色系,更显得女郎格外高挑,分外妖娆。

  赵寒失神地望着夏瑶,看着她表情近乎冷酷的精致面庞,仿佛这一刻,面前女郎并非他的女友,就是一名刚刚走下T台的维密模特。高冷,性感,用睥睨天下的目光巡视八方,蔑视天下。

  「瑶瑶,你收到我的消息了吗?」

  夏瑶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影楼,也没有理会赵寒赶紧关门的举动,朝着二楼走去。

  赵寒急忙锁上卷帘门,便紧赶慢赶地来到二楼。

  属於他卧室的房间里,夏瑶正站在空地中央,缓缓看着周围环境中的一切。

  「瑶瑶,到底出什麽事了?」赵寒走进房间,轻声问道。

  夏瑶没立刻搭理他,一双笔直的长腿,带动着皮靴高跟,在木质地板上敲响清脆的步伐声。她仿佛女王般巡视着,观察着赵寒卧室里的每一寸空间,目光掠过床头、书架、书桌、电脑,诸多物件。

  「你的平板呢?」

  清冷的声音,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赵寒不敢多问,麻利儿地将ipad递给夏瑶。

  夏瑶接过电脑,熟练地操作起来,赵寒远远地看着,惊疑之际,在看到夏瑶打开档管理助手,进入一个名叫「学习资料」的档夹後,他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那个……」

  赵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压根说不出什麽来。

  完了。

  全完了。

  一切都完了。

  当夏瑶将打开的介面呈现在他面前时,赵寒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说话能力。

  「你的爱好很专一啊,赵寒。」

  夏瑶冰冷的声音响起,将赵寒从茫然中硬生生拉回现实。

  「30部国产自拍系列,55部日本A片,31部欧美A片,80部成人小说,全是NTR以及带有NTR性质的BDSM,你的ipad pro足足1TB的空间,愣是被它们占了570GB。随便打开一部视频,几乎都有观看记录,而且全是这四个月里存进来的。」

  只见萤幕上,密密麻麻排满了档夹,标注着诸多令人心跳加速、热血膨胀的名称。而且确如夏瑶所说,这些国产自拍视频和日本A片,以及成人小说等等,都是在和夏瑶交往後存入平板电脑中的——几乎都是淫妻题材。

  「我不反对你看AV,因为我也看过,我也不反对你看成人小说,因为我也看过。关於这个爱好,咱们第一次约会时就跟彼此招待过了,是没有问题的。但淫妻题材的作品,性质特殊,关键你这里的量实在太多了,还是在跟我交往後存进这里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夏瑶冷冷地说道。

  每一句话说出,都仿佛一柄重锤砸在赵寒心头,他已经麻木了,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看着,等待最终审判降临。

  「问一个问题,赵寒。」

  「……」

  「你是有绿帽癖,并在用它幻想我吗?」

  「……」

  良久的沉默。

  卧室里,灯光似乎有些过於明亮了,或许应该把台灯关掉,一片漆黑。

  沉默中,赵寒凝视着夏瑶冰冷的面庞,意识到除非自己张嘴,否则沉默只会持续下去。

  沉默中,一分钟过去了,看着夏瑶依然如旧的冰冷面庞,赵寒缓缓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是的。」

  「什麽是的?」夏瑶淡淡地说道。

  「是的夏瑶,我有绿帽癖,并用它在幻想你。」

  事到如今,赵寒已经破罐破摔了,用绝望的语气说道:「对不起,然後……你随便吧。」

  说出这句话後,赵寒顿时感到浑身都轻松了起来,明明是糟糕到极点的结局,明明是将决定权毫不负责地抛了出去,但他真的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大不了就是分手,尽管他会久久都无法振作起来,但情况已经如此,再坏还能坏到哪去呢?

  「我随便是吧……」

  夏瑶喃喃地说着,向前走出一步,但忽然间一个踉跄。赵寒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将她搀住,将夏瑶搀扶着在电脑椅坐好,然後自己规规矩矩地做到一旁的床沿。

  沉默中,时间的流逝格外缓慢,夏瑶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看得赵寒心痛不已。但他完全说不出话来。全怪自己粗心大意,这样敏感题材的资源,临去公司前居然没有删除。现在一切都毁了,即使夏瑶仍找上门来了,也无非是分手宣言而已。

  「赵寒……」

  良久之後,夏瑶缓缓开口,赵寒当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们交往的这四个月里,我是真的爱上了你,我的初恋,我未来的结婚对象。我一直是这样认定的,因为我没有再谈第二次恋爱的打算,因为在初恋时就找到一位能跟自己如此合拍的人,是许多女孩梦寐以求的韩剧情节。」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有这样的爱好。」

  夏瑶的目光中闪烁着泪光,她大约进门前就哭过了,压抑之後,再度爆发开来。

  赵寒无言地张了张嘴,抬起手来,要从桌前取来纸巾,但被夏瑶阻止了。

  「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淫妻吗?」

  夏瑶的声音变得响亮,更带着明显的呜咽「我那麽的爱你,你却希望我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明明我们都还没有接吻,你却希望其他男人占有我的身体?明明我……明明我……明明你都知道你还是我的初恋!」

  哭声响彻四周,夏瑶这次真的流下了泪水。

  「瑶瑶,关於这个秘密,我确实对不起你。」

  赵寒取来了纸巾,擦拭夏瑶的眼泪道:「要打要骂,或者想要分手,这都是你的权利。而且我知道,像这种癖好,不是一句改正就能改正的。所以,如果你真的打算离我而去,我不会纠缠不休,你有权寻找一个能全心全意珍惜你的……」

  「闭嘴!」

  夏瑶挥手拍掉了纸巾「犯错後首先就想着分手,你是不是个男人?」

  赵寒有些抓瞎,轻声细语道:「你想让我怎麽改正,我改正就是。」

  夏瑶自行擦干了眼泪,她脸上的妆竟然没有花,许是化妆品档次够高,许是她压根就是素颜。赵寒分辨不出区别,只是看到,夏瑶哭过之後,发泄完毕,似乎没有之前那麽伤心了,也冷静了不少。

  「我倒没说要你改正,你自己也说了,癖好这东西,岂是想改就能改的。」

  「那……」赵寒不知该说些什麽好。

  「所以赵寒……」

  夏瑶低下头来,轻声说道:「如果你确认自己的淫妻癖好,已经到了非常渴望实践的地步,我作为你的女人,可以尝试着去迎合你……」

  ……

  夜已深,窗外忽然劈啪作响,冬雨罕见地下了起来。

  卧室中,一张床榻前,坐着低眉顺眼的女郎,和神色变幻的男性。因为没穿着外裤,能够明显看到,男性的裆部异常耸起,撑起了一顶帐篷。而女郎眼神闪烁,不时朝男性的裆部扫去,嘴角隐隐微笑。

  「我们约法三章。」

  赵寒吞咽着口水,感受着下体膨胀带来的美妙滋味「就是说,把这件事情作为一个游戏来玩,制定规则,一步步发展。首先初步拟定条款,再做补充修改,最後签字确认。你拥有随时终止游戏的权利,而我则负责执行游戏,将它贯彻到底……怎麽样?」

  夏瑶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取来赵寒的平板电脑,连接妙控键盘,打开文档软体。

  「说吧,咱们的游戏,取个什麽名字?」

  待从赵寒口中得到答案後,夏瑶轻啐了一口,然後咯咯笑着,将名字敲入文档。

  ——《夏瑶的情色影集》。


01、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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