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崔明涛离开的第九天。

　　江烟醒来一如往常，给自己热一杯牛奶，不急不慢地喝着。

　　窝在吊蓝藤椅里。晃呀晃。

　　天空阴郁。像要下雨。

　　是幻想过太多次了吗？

　　当看到楼下那辆熟悉的路虎。

　　江烟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是倚在车门旁的那道背影怎么会错。

　　江烟「谑」地站起来，往外跑。

　　电梯往上走，江烟冲向楼梯间。脚崴了一下。

　　五楼说低不低，说高不高。到楼下时，江烟已有薄汗沁出额角。

　　和他还隔着一条过道，江烟就大喊：「崔明涛！」

　　「来了。」

　　崔旭转身，把手机揣进裤袋里。

　　不紧不慢地朝江烟方向走去。边走边打量。

　　初秋的天气，女人穿得单薄了点。

　　是V领的白色丝绸睡裙，长度也只是堪堪盖在臀部下方几公分的位置。

　　布料紧贴着她的曲线。随着她的喘气，胸脯一鼓一鼓的。那诱人的乳沟若隐若现。

　　崔旭抿了下唇。心里一阵反感。

　　不是崔明涛。

　　他们虽然轮廓相似，但来人五官更深邃阳刚，肤色也黑点，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线条流畅。像一只豹。

　　江烟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你好，我是崔旭。」崔旭伸出手。

　　江烟虚握了一下，回：「江烟。」

　　崔旭说：「你知道我是谁？」

　　是疑问句，但话语里都是笃定。

　　江烟接过话茬，「崔明涛提过，他有个哥哥。」

　　崔旭又问：「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江烟没好气地指了指那辆路虎，说：「全球定位系统。」

　　崔旭低声笑了笑，「你倒比我想象中聪明点。」江烟无语。

　　风有点大。

　　江烟下楼急，也没来得及扯上一件外套。

　　现在是感觉到凉意了。搓了搓手臂。

　　「没事的话，我就先上去了。」

　　江烟说完，也不看他，抬脚就要走。

　　耳边却清晰的传来崔旭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警告。

　　一字一句昭告着她的罪状。

　　「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还要当小三？」江烟的脚步顿住。

　　北京这边。

　　崔明涛忙得焦头烂额。

　　之前去广州谈的那份合同，在预算中出了纰漏。负责这块的员工，就是不久前跟他一同南下出差，后来被他辞退的那个。没想到那人还给他捅了这么个篓子。

　　幸好辞得早，要是再捅几个篓子，他命都短几年。

　　崔明涛给人事部经理去了个电话，拐着弯骂他不会招人的话也跟着滚。

　　经理直喊冤，那人来公司好几年了，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工作，也不知道最近他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犯错。

　　崔明涛气也泄了，懒得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

　　崔明涛要去一趟广州。

　　合同已经生效，公司只能尽量压低成本的输出，以争取达到最初的预算效果。

　　其实这活儿也轮不到崔明涛亲自去干。底下的几名爱将哪个不行？随便点一个，都能保证给你稳妥地完成任务。

　　但崔明涛坚持自己去。没人会质疑他的决定。

　　晚上。

　　日式料理店。崔明涛约了许千渺吃晚饭。

　　两人边吃边谈着彼此的工作近况。崔明涛把今天的事跟许千渺说了。

　　许千渺摇摇头，说：「这种人早点辞掉好，不然以后得给公司带来多少损失。」

　　崔明涛附和说是。

　　许千渺又问，「你辞掉的那个是雷添吗？之前听你提过，你们两还一起去广州出过差的呀。」

　　崔明涛说：「没错，就是他。真是被他搞死了。」

　　许千渺半阖眼眸，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崔明涛看了许千渺一眼，觉得怪。但也没多想。又说：「所以，我明天又要去广州出差了。得把屁股擦干净呀。」

　　许千渺语气带着嗔怪：「这次又要去多久？」

　　崔明涛捏了一下她的脸，玩笑道：「大概三到五天吧。怎么，舍不得我啊？要不跟着我一起去得了？」

　　许千渺还颇为正经地点了点头。

　　「我请假陪你去啊。」

　　崔明涛坐不住了，他知道许千渺从来说一不二，故连忙道：「我开玩笑呢。你就算请了假，我也不舍得你跟着我去受苦啊。天天跑公司多累啊。」

　　许千渺笑着，不置可否。暗中却攥紧了手中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