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少年誓
修士之间的杀伐,总是快速而果敢。就如同此刻,东海上空的巨变一般。
前一秒,三人还是并肩作战,共抗雷劫的战友,下一秒,便变成了彼此厮杀,不死不休的敌人。
面对楚清仪的突然袭击,风采列,没有丝毫的防备,没有丝毫的预想,让楚清仪的飞剑,非常轻松的,贯穿了自己的胸膛。两人的眼神对视,仅仅是一个眼神,便仿佛彼此什么都明白了一般。
下一秒钟,风采列飞速退开,折扇朝着楚清仪方向,猛地一扇,一股剧烈的罡风,跟着在空气中成型,然后如龙卷风一般,朝着楚清仪而去。
而楚清仪,则是高声呼喊着季雪琪的名字,虽然季雪琪也知道,风采列身份可疑,但是她没有想到,楚清仪会突然动手,毫无征兆的动手!
这个时间,这个场合,某种程度上来说,楚清仪是正确的,也是合理的。
现在的风采列,因为先前帮自己抵御雷劫的原因,受伤沉重,正是出手的好时机,虽然不地道,但……这个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地道可言?公平和地道,是给对自己造不成利益冲击的人来的,对于敌人,只有稳准狠辣,先下手为强,才能占得先机!
因此……在楚清仪的一声高喝之下,季雪琪没有丝毫的犹豫,刚刚成就散仙身位的她,瞬间来到了风采列后退之地,从后方,封锁了风采列的退路,长剑在手,隔空一劈。
数不清的剑芒,乌泱泱的,呈一条直线般,照着风采列射了过去。
密密麻麻的剑芒,仿佛战场上弓兵的箭矢一般,数不清有多少,看不到尽头,但却是带着开山破石的威力,朝着风采列,狠狠地射击而去!
面对后方飞来的剑芒,风采列后退的步伐终于是停了下来,停下来的风采列,头也没有回,对着身后,折扇一扇,折扇当中发出来的罡风,凶猛无比,硬生生的将身后飞射而来的剑芒,尽数吹散。
季雪琪一剑虽然没有取得丝毫好处,但却是……阻止了风采列的后退之路。
伴随着季雪琪一剑斩出,风采列虽然阻止了这一剑,但本就重伤的身体,再遭楚清仪的一剑贯胸,此刻,那胸膛之上,鲜血淋漓,楚清仪的飞剑,还没有从风采列的胸膛拔出,依旧贯穿着风采列的胸膛,本就煞白的脸庞,因为这一剑,更是增添了几分死气沉沉。只见他没有回头看向季雪琪,而是看向正对面的楚清仪,纵使是被自己心爱的清仪仙子一剑穿胸而过,风采列的眼神当中,都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平静的像是下方的东海海面一样,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眼底深处,还带着欣赏和神情。
「你是……怎么发现的?」
一剑之后,风采列自然知道,自己……失败了。
但他不解的是,楚清仪……如何发现?
而风采列的这般话语,也毫无意外的宣告着,楚清仪的猜测不假,风采列,是自己等人的敌人。想到这里,风采列先前帮助自己硬抗天雷的恩情,在季雪琪这里,顿时便冲淡了不少。
有目的的帮助,和没有目的的帮助,区别还是很大的。
至少,一个相对坦诚,而另一个,则充满算计!
季雪琪看着风采列的背影,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长剑。
而风采列,本来因为天雷,就已经受伤颇重,此刻那贯穿胸膛的长剑,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衣袍,加上那插着长剑的身子,风中,更显可怜。
但……不论是楚清仪还是季雪琪,都丝毫不可能因为风采列的外表而升起同情之心,二人都是宗门的天骄,打小便知道一个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因此,楚清仪的做法,某种程度上而言,并不算错的,甚至……还很对!如果不趁他病要他命,等风采列养好了伤,再想擒拿下他,便不是这般容易了,万一真打起来,有什么伤亡也不一定,但……此时此刻,对于楚清仪和季雪琪来说,完全就是胜券在握。
二人一前一后,夹击着风采列,封锁着风采列的后退之路。
而面对风采列的疑惑,楚清仪俏脸之上,不见丝毫感情,面对风采列所说,缓缓开口道:「你不该用我母亲做借口,魔萝之事,依照我母亲的为人,是不会派遣他人去调查的,更何况,还是你这么一个外人!」
楚清仪说着,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
那插在风采列胸口的飞剑,随着楚清仪抬手,仿佛受到了感召,轻轻地晃动了起来。晃动起来的下一秒钟,噗嗤一声,风采列身子一晃,飞剑从胸口处,脱颖而出,转而……重新飞回到了楚清仪的手里。
只见握着飞剑的楚清仪,满脸寒霜,杀伐之气,没有因为风采列先前的相帮,而有丝毫的减少。
这也是风采列欣赏楚清仪的地方,楚仙子不单单人长得漂亮,最主要的是冰雪聪明,还不圣母,杀伐果断,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思考,这般奇特的女子,世间少有。风采列感受到的不是痛,而是喜欢!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欢!
他看着楚清仪,眸中的深爱,没有丝毫的减退。
「风公子,事急从权,得罪了!接下来,还望你不要反抗,我会运用天师府的秘法,搜寻你的脑识,只要你不反抗,便不会受到伤害!」
楚清仪说着,踏步上前,而风采列,则是跟着用眼角余光看向身后。
察觉到风采列的视线,身后的季雪琪皱了皱眉,随即……
握着长剑的手轻轻向上抬了抬,身子往旁边轻轻一挪,封住了风采列的所有逃生道路。
眼见于此,风采列转过了头来,视线看着面前的楚清仪。
他也没有想到,楚清仪会这么突然的动手,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过面对楚清仪的话语,下一秒钟,风采列依旧是笑着摇了摇头,一如先前的那般,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楚仙子,抱歉,不能如你所愿了!」
说罢,风采列缓缓抬手,掌心当中,一股黑色的血腥之气,浓稠的宛若墨水一般,凭空浮现。接着,风采列周身各处,突然被黑色的火焰包围,那火焰十分的神奇,散发着冰冷的温度,就好像是冰山一般。
这神奇的一幕,超出了楚清仪和季雪琪的认知,二人看着风采列周身燃烧着的黑色火焰,只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忌惮之感。那黑色的火焰,某种程度上来说,竟然比青色的天雷,带给楚清仪和季雪琪的压迫力都要强。
而且伴随着那黑色的火焰在风采列的身周燃烧,下一秒钟,那被楚清仪飞剑贯穿的胸口,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复原了开来。生死人,肉白骨,那皮肉筋血,骨头内脏,自顾自复原的场景,看呆了楚清仪和季雪琪二人。
「你这是……《血神经?》」
楚清仪下意识的开口,但下一秒钟,就自己否定了自己。
「不对,你这不是《血神经》,你到底是什么人?百花门中,有这种功法?」
「我是白花门的人不假,我的师父是沈傲也不假,但……不论是百花门还是沈傲,我风采列,都不看在眼里!楚仙子,这世间……是强者为尊的世界,而我……注定是那个攀登顶峰的男人,至于你……迟早,都将会是我的妻子!」
风采列看着楚清仪,与其说是大言不惭,倒不如说是在发表着自己的胜利演说。
「既然已经被楚仙子你看穿了,那么,我便不再隐藏了,不错……我修炼的,不是《血神经》,而是一种,你们没有见过的东西!而且,我还是魔萝的少司命!潜伏在你们的身边,本意是为了监视你的父亲,但现在……不需要了,清仪仙子,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但王老五……你必须给我!」
「如果我不给呢?」
听到风采列这般说,楚清仪自然是知晓,风采列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而他这般做法,也意味着,他有十足的把握,来应付现在的情况。
想到此处,楚清仪隔着风采列,给了季雪琪一个眼神。
下一秒钟,季雪琪身影一闪,瞬间来到了风采列的身后,直接朝着浑身上下,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风采列劈去。
这一剑,并不是要杀死风采列,而是抱着瘫痪风采列的目的。
一剑之下,风采列的胳膊,被凌厉的剑锋,狠狠地斩下。
而在斩落风采列一只胳膊的下一秒钟,楚清仪突然惊声高喝。
「雪琪,弃剑,快弃剑!」
听到楚清仪这般说,季雪琪低头一看,自己的本命法宝之上,那黑色的火焰竟然在飞快的燃烧,并且顺着自己的剑身,往剑柄方向蔓延?
季雪琪心下一惊,连忙将手中的本命飞剑扔飞了出去。
那黑色的火焰,没有温度,但却是及其凶猛,燃烧的速度也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将季雪琪的半个剑身烧毁,当季雪琪扔掉本命飞剑后没多久,那飞剑还没有从高空落到海里,就已经彻底的汽化了,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
骇人的一幕,诡异的黑色火焰,还是楚清仪和季雪琪第一次见到,这一刻,二人都不由得,身吸了一口凉气。反观风采列,那被季雪琪一剑斩下的胳膊,此时此刻,也已经愈合了。
「清仪仙子,雪琪仙子,你们二位,束手就擒吧!」
说罢,风采列转身,抬起手掌,笔直的对着季雪琪。
下一秒钟,自那掌心当中,黑色的火焰,瞬间席卷而出,像是动物一样,在虚空之中爬行,黑色的火焰烧过之处,就连整片虚空,都如同是被地仙打碎了一般,寸寸碎裂。
诡异的火焰,已经远超常识。
就算是楚清仪出手突然,这一刻……也未必能够拿得住风采列了。
因此,面对那诡异的黑色火焰,不论是季雪琪还是楚清仪,双方都心生退意。但就在这一瞬间,神迹降临。
在场的三人,全都感觉心头一暗,仿佛无形当中,有一座大山突然出现,压在了三人的心上一般。
那雄伟的大山,甚至让三人的动作,都跟着停滞了下来。
那无物不燃的黑色火焰,在爬到季雪琪身前的下一秒钟,便诡异的消失了。
只见季雪琪的身前,一道熟悉的人影,突兀降临到战场。
不论是楚清仪,还是季雪琪,都是微微一愣,随即,楚清仪惊叫出声。
「琼山叔?」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天师府的琼山真人!
随着琼山到场,那诡异的,且朝着季雪琪蔓延过去的黑色火焰,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有琼山真人的身前,如蜘蛛网一般碎裂开来的空间,正在一点点的愈合。
原来,那黑色的火焰,是被琼山真人,引导进了虚空之中,这才化消!
而在看到琼山真人的一瞬间,风采列的眼神便是一鼓,下一秒钟,没有丝毫犹豫,风采列转身便逃!
季雪琪渡天劫的这个机会,本来是魔萝出动,擒捉王老五的大好机会,可惜,自信过头的风采列,并没有通知七殿司命,而是想要继续潜伏在季雪琪和楚清仪的身边,伺机而动。可谁知道,就是他的大意,让他错失了唯一的机会,楚清仪的突然发难,时机选的恰到好处,甚至发难之前,都未曾和季雪琪打过招呼,因此,才会让骑虎难下的风采列,不得不提前暴露。
但是,千算万算,他始终都没有算到,琼山真人会来!
果然……自己等人天真了,云婉裳的女儿,云婉裳那个老狐狸,又怎能不关心!
是局,这一切……都是局!
既然是局,必然有针对的对象,那针对的对象是?
是自己?不……是……魔萝!
这一秒钟,风采列心思万千,仿佛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
如果不是局的话,琼山真人,怎么会来的这般快速?而且,还是选在这么一个时候,说不定……琼山真人一开始就在,就隐藏在楚清仪的身边!
可云婉裳那老狐狸,也够狠的啊,先前的那一次,自己的女儿都快死了,这老狐狸也能沉得住气!
风采列心中佩服之余,快速的朝着反方向逃去。
琼山真人,是二阶散仙,而且还是二劫散仙的顶峰存在!
再往前踏上一步,便是地仙!
这等实力,不是风采列一个散仙可以应付的,因此,风采列想都不想的转身便逃。
可谁知道,突然在战场横插一脚的琼山真人,似乎早已经是预料到了风采列的动作,手掌隔空一抓,朝着远处飞去的风采列,便感觉自己好似陷进去了藻泽地里一般,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起来,仿佛整片空间都在拖拽着自己,不让自己前进数步。
那种感觉,真的就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拽着自己一样,四周的空间,变得如同群山峻岭压在自己身上一样。
风采列见状,疯狂的催动着自己身周的黑色火焰,在法力的源源不绝的输送之下,原本燃烧在风采列身周的黑色火焰,一下子变得更加的旺盛,火苗如同浇了汽油一般,火舌飞窜。
黑色的火焰,终于是让风采列身周的压力减轻了一些,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逃走,下一秒钟,伴随着琼山真人的一声轻咦,一只巨大的手掌,隔空出现。
那巨大的手掌,完全就是由二劫散仙的法力构成的,巨大的手掌之下,风采列小的仿佛蚂蚁一般,甚至整个身体,还不如手掌的手指头大小。
巨大的手掌,如拍苍蝇一般,狠狠地压下!
「少司命快走!」
看到那手掌的一瞬间,自风采列的身体当中,又钻出来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边呼喊着风采列的名字,一边朝着当空压下来的巨大手掌,义无反顾的飞冲了上去。
巨大的手掌,仿佛一片天地,内中蕴含着,不单单是二劫散仙的法力,还有水火风雷,四象之力。巨大的手掌当空压下的下一秒钟,女子悍不畏死的迎难而上,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双手死死地抗住了那压下来的巨大手掌。
风采列见状,头也不回,继续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而琼山真人的目光,则是一直定格在风采列的身上,再发现风采列想要逃跑之后,琼山真人没有丝毫的犹豫,那压下去的巨大手掌猛地一用力,「啪」的一声,就像是拍死了一只蚊子一般,用双手顶着掌心的女子,瞬间爆裂而来,伴随着一团血雾,消失的彻彻底底。
仿佛这世间,从未留下女子的身影一般。
而在这一掌之后,面对逃走的风采列,琼山真人掌心当中,出现了一枚造型古朴的小钟,小钟随着琼山真人一抛,缓缓来到空中。
遇风便涨,瞬间,大了上百倍由于。
「嗡」的一声,逃跑的风采列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语,便被生生的扣在了钟里。接着,那巨大无比的铜钟急速缩小,瞬间变成了铜铃大小。
不可一世的风采列,竟然在轻描淡写之间,便被身为二劫散仙的琼山真人收拾了。
看到这一幕,楚清仪眉头皱的更深,同时心里的那丝疑惑,也更加的清楚了……
「小姐,要随老朽,回天师府吗?」
琼山真人看着一旁的楚清仪,缓缓开口。
「不回!」
楚清仪语气坚定地摇了摇头。
「将人给我,风采列,我尚有用处!」
楚清仪伸手,纤纤玉手朝着琼山真人一摊。
琼山真人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心念转动,那造型古朴的铜钟,便从琼山真人的手上,飞回到了楚清仪的手心。
看到如此,楚清仪明亮的眸子闪烁了片刻,冲着琼山真人开口道:「琼山叔,谢谢!」
「小姐当心!」
说罢,琼山真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而季雪琪,则是看着楚清仪手中的铜钟,凑上前来。
「清仪,我们现在……该如何?」
数日后,天师府后山……
迎着晚霞,一座孤坟,缓缓地在后山的山头伫立着,
这是一处好地方,能看到山,看到水,看到朝阳,看到晚霞……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青色的石碑之上,深刻着一个让人记忆尤深的名字。
坟碑正对着的山道上,一个手捧鲜花的少年,缓缓地,一步步地走上了前来。
他低着头,神情萎靡。
坐在坟前,将鲜花,放在上面。
没有说话,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坐着。
山风吹过,抹平了晚霞,更吹散了落日。
独自静坐的少年,坐了许久许久,方才伴随着荒凉的晚风,从地面起身。
晚霞落在少年的背上,一片金黄。
迎着山风的少年,从山头往下,这里,还有着两座孤坟。
一座标着,师弟——张扬之墓。
一座标着,师弟——徐晓之墓。
二人的墓碑,映衬着从林叶间打落的,斑驳的日光。
迷离、稀碎,且又充满色泽。
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坐在墓前的少年,渐渐地湿润了眼眶。
视线,定格在了那熟悉的名字之上,仿佛眼前,已经浮现了二人的身影,正与墓碑,遥相呼应,冲着王野,笑着。
「张扬和徐晓的家眷,你要安置好,他们……是为了你而死的!」
突然,王野的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面色惨白,脚步虚浮的云婉裳,出现在了王野的身边。
她的目光,同样的紧盯着面前的墓碑,眸光深处,却是不见丝毫情感。
「是!」
身下的王野闻言,短暂的沉默片刻,轻轻地回答了一声。
这声是之后,气氛,一度沉默着。
直到半晌后,王野才抬头,微红的眼眶,直直的盯着旁边的云婉裳。
「母亲,我是不是……不配做少府主?」
颤抖的话语,充斥着填满内心的自责。
看到王野这般说,云婉裳面上,不见丝毫疼惜,反而声音冰冷道:「你是我所选定的,未来天师府的继承人,你记住,整个天下,没有人比你……更配!」
「天师府的府主,听起来的威风,就像是那世间的皇位。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没有人,可以抵御这八个字,但是也很少有人,能够驾驭这八个字,你是领导者,是掌权人,便要知道,这世间,这天师府府主的位置,就如同那皇帝的宝座,你不单单要坐的住,还要坐的稳!张扬和徐晓,为你而死,是他们做的选择,也是他们的荣耀!更是……他们对你的信任!他们知道,你是领导者,是天师府的掌权人,天师府可以没有张扬和徐晓,但不能没有……掌权人!」
「一个掌权人,不应该优柔寡断,不应该自我否定,要明白,他们是你的手下,是可以为你而牺牲!你手中握着的,不单单是他们的性命,更是成千上万,天师府弟子的性命,在未来的大局中,张扬和徐晓的例子,只是开端,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因你而亡!你要明白,什么是牺牲,因何而牺牲,为什么要牺牲,牺牲能够换来什么?居上位者,心要狠,理要清!」
「那我……错了吗?」
听到云婉裳这么说,看着张扬和徐晓墓碑的王野,下意识的呢喃着。
「你没错!」
而云婉裳,则是语气严肃的说教道:「你要记着,居上位者,知错,改错,但……不能认错!无人之时,你可以宣泄你的感情,发泄你的无力,但这份感情,这份无力,不能带上战场,不能表现在任何人的面前,你是领导者,是掌权者,你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都能引起太多的变化,太多的反应,人前,要懂得隐藏自己的感情,人后,要懂得宣泄自己的情绪。为君者,不怕困难,不怕挑战,不怕牺牲,不怕失败,只害怕,被人察觉!」
「你的无力,你的懦弱,不能表现于人前,你的自责,你的悔恨,不能够让人知晓,要懂得隐藏感情,更要懂得,利用感情!你现在的愧疚,自责,悔恨,太过质朴,当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你是出于真心的话,那么你离被人看穿,也就不远了,一个上位者,若是被下位者看穿,把控了心思,离被架空,也就不远了!」
「这一次,我给你宣泄情绪的机会,但是下一次,我不希望看到,你要懂得利用你的感情,难过的时候,要笑,高兴地时候,要哭,懂得利用情绪,才是一个上位者,最基础的本领,宣泄好这份情绪,知道了为什么而牺牲,你的路,才会走的长远!」
「收拾好心情,然后……开战了!」
一声开战,云婉裳伸手拍了拍王野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去。
寂静的大山中,只剩下了少年的背影,在风中,在夕阳下,影子拉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