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影子
为什么光速是恒定的？
时间和空间本质上是统一的，空间和时间只是客观事物在不同维度的投影。
时间和空间都可以统一，那么意识能不能也和时空统一呢？
意识会不会也是一种某种神秘物质在这个时空的投影呢？
上帝又是什么？所谓的上帝会不会也是是一种意识，一种全能的意识，而个人意识只是上帝在人间的某个投影而已呢？
夏语冰合上了莫海的记事本，叹了一口气。莫海的记事本都是问题，却没有一个答案，看起来只有自己去解答了。
人类的意识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做那样的梦，自己的意识藏着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各种疑问交叉着萦绕在夏语冰的脑海中，让夏语冰有点抓狂。
也许男人更了解男人吧，夏语冰想到了何师道了。
或许何老师能帮自己一把，可是这些事情又怎么和老师说呢？
就在夏语冰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何师道的时候，手机响了。
陈亮的信息。
夏语冰心里此时闪过一种异样，说不出来的感觉，隐约之间自己的潜意识在躲着陈亮这个人。
该来迟早要来。
夏语冰犹豫了下，调整了下情绪，这才打开了手机，查看了信息。
「那个，实验是不是终止了？」
咦，怎么回事？夏语冰疑惑的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虽然信息里面似乎很简单。
这个时候，为什么陈亮会提出这种问题呢？
难道是因为上次的大学城的事情，陈亮想放弃了？
以陈亮的性格，此时放弃，夏语冰一点意外都没有。
夏语冰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如果陈亮放弃了，那么还怎么继续研究莫海呢？陈亮现在就是进入莫海世界的钥匙。
夏语冰不再等待，直接拨通了陈亮的电话。原来陈亮接到小何的通知，说终止了他的实验参与资格，陈亮心中有所疑惑，所以找夏语冰再次确认下。
夏语冰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陈亮想放弃。等等小何的通知，终止实验？
小何？不就是莫海吗？他怎么和陈亮联系的？
夏语冰马上登录了系统后台。何师道说过，莫海在自己装了监控App，而这个监控App是双向的，事实上夏语冰在系统后台掌握的权限远比莫海监控的大得多。
果然，很快就找到莫海给陈亮发的信息：「谢谢陈先生，上次的数据我们已经收到了。本次实验的主旨是研究人类的心理，陈先生好像心有顾忌，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实验中，我们的实验是毫无意义的。所以，经过项目小组会议，一致决定暂时终止和陈先生的实验合作。十分感谢陈先生为人类事业研究做出的贡献。如果后面有机会再和您合作的话，我们会再联系您。再次感谢陈先生的付出。」
夏语冰第一时间想到一定是莫海在进入沉睡之前，发给陈亮的信息。
小何就是莫海了！
终于在莫海的手机找到了聊天记录。
虽然之前自己已经猜到小何就是莫海，可是这次是第一次从莫海的聊天记录上第一次找到证据，证明小何就是莫海。
也许，这是莫海最后为自己做的事情吧。
「是实验停了还是我不能参与了？」电话那头，一个卑微的声音怯弱的询问着。
夏语冰停下自己的思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亮的问题。陈亮此时的心情一定跌落谷底了，否则不可能这个时候还来问这种问题。
「我明白了」见夏语冰良久没有回答，电话那头回答道。
「嗯……」夏语冰机械的回答着，也许结束是最好的选择。
「……」
两人几乎同时沉默了。
夏语冰想找下活跃点话题，缓解下气氛，就在自己想要开口的时候。
「嘟……嘟……」电话挂了。
陈亮一定很失落吧。
他会不会想不开呀？夏语冰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懊悔应该和陈亮说点什么的。
不至于吧？
可是，莫海都会想到自杀，陈亮不会吗？
陈亮有什么意外，这辈子自己一定都会内疚的。
「我们找个地方见个面吧，我当面给你解释下。」夏语冰觉得还是看下陈亮稳妥点。
「哦，可以吗？额……那我们在哪里见面呢？你今天好像没上班……」
陈亮怎么知道自己今天没上班？
夏语冰脑子稍微动了下，随即马上明白了：陈亮一定是守在诊所的门口或者到前台问过。
「是的，我今天有点事情，所以就没上班。」
夏语冰撒了个谎，毕竟莫海的实验室到诊所还有一段距离。
还是看下本人，稳妥点。至少陈亮的神色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再说，再说，再说，解铃还得系铃人。
夏语冰努力劝服着自己，现在一想到陈亮，自己全身就怪怪的。
再说，先找下陈亮，也许会有发现。
先研究下铃铛吧。
「我们见下面吧。」
次日，咖啡屋。
没想到，陈亮居然迟到了。
发信息，不回。
电话，不接。
居然还迟到了这么久。
不会真出事了。夏语冰有点慌了。
夏语冰有点懊悔，昨天就应该马上和陈亮见面的。
莫海自杀的倾向如果和陈亮人格有关的话，那么陈亮会自杀好像也没有什么意外。
系统后台。夏语冰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小何昨天和陈亮发的信息，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居然有一条新的信息。
莫海又给陈亮发了一条信息。
「夏医生拒绝其他人合作，只愿和陈先生合作。在夏医生的坚持下，项目小组不得不重新评估下，我们再次邀请陈先生参与这个实验。鉴于这个实验的特殊性，同时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这次我们会有一些条件，希望陈先生可以理解。」
莫海想干什么？！
夏语冰头炸裂了。
咖啡屋顶部的几道灯光之下，桌子上浮现了淡淡的两道影子，交叠在一起，分裂成两个头，就像夏语冰此时脑袋一般。
影子交叉而过，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然后变淡，只留下中间重叠厚重的黑影。
莫海不是还终止了实验，怎么又让陈亮继续了？
不对，现在莫海应该何师道的人格发出来的信息。
这个莫海[何师道]不会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他会给陈亮发信息？
莫海到底想不想继续让陈亮参与？一下说不，又一下说要。
难道，夏语冰看着桌子上交叉的黑影，突然灵光一闪：投影？
一个影子说不，一个影子说要。
为什么莫海[何师道]就可以找到那些零碎的记忆？那些记忆难道就不是莫海的意识了吗？不同人格难道就真的可以完全切割和莫海的关系了吗？
就算是何师道人格，莫海的本体意识会不会也在无意识的渗透出来？
如果莫海是上帝的话，那么各种人格不过是莫海意识的某个投影罢了。
「叮咚～」
手机信息。
「你还在咖啡屋吧，等我2分钟，我马上到。」陈亮的信息。
夏语冰大喜过望，长长呼吸了一口气。
起码，陈亮没事。
终于，和陈亮见面了。
陈亮看起来，和以前差不多一样。
「来了……」夏语冰打了声招呼。
「恩」陈亮答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随之，两人之间的磁场陷入了奇怪的黑洞。
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脑海在想什么，却又好像能猜到对方脑海在想什么。
「那个……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见面吗？」夏语冰首先打破沉默的说道，不能让彼此的脑袋继续这样畅游下去了。
「知道。」陈亮反射性的回答道，随之又回答道：「额，不知道……」
「关于这个实验……诶……」夏语冰舔了舔嘴唇，酝酿着从哪里说起，尽管之前已经想好了措辞，可以话到嘴边，却诶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蹦出来。
「我可以继续参加实验吗？」陈亮终于按耐不住，打断的说道。
夏语冰错愕了，一来她没想到陈亮居然会打断他的话，二来没想到陈亮的问题居然这么直接。夏语冰已经没有继续实验的必要了，可是莫海似乎还想继续坚持实验。
「恩……如果让你为难的话，实验就停止吧。」
「我明白……那就停止吧……」陈亮黯然的回答道，「反正……反正……」
陈亮的声音沙哑了，嘴上说了反正反正，却一个词也没有说出来。陈亮的神情让人看着难免有点悲悯。
「之前实验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问题……」夏语冰不知道怎么安慰陈亮。
「有问题，我可以改！」陈亮不耐烦的打断说道，「你不是说再给一次机会吗？」说完，陈亮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因为说夏语冰再给一次机会是小何给陈亮发的信息。
果然，这话一出，夏语冰愣住了。
夏语冰愣住了，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她没想到陈亮的反应会这么大，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两个人就像吵架的情侣，面面相觑，却谁也不说话。
陈亮拿起手机，在手机上快速的输入了下文字，然后又取消，然后又输入，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夏语冰的手机响起了信息的声音。
「项目团队的条件我答应了。」陈亮的信息。
条件，一定是莫海和陈亮要求的条件了。
夏语冰不知道怎么回复，看着信息，又偷眼看了一眼陈亮。
陈亮脸上满是焦虑，就像一个即将被开除失业的员工，等着老板大发慈悲。
「你是不是有其他人选了？」陈亮继续发来信息。
「你觉得我还可以找其他人吗？」夏语冰打下几个字之后，然后又补上一句话：「你是唯一的选择。只是之前的实验确实有点问题。」
「怕莫海是吧？我知道。」陈亮一针见血的回复道。
夏语冰有点吃惊的看着陈亮，仿佛有点不认识眼前的陈亮。
陈亮眼睛没有躲闪，却直视的看着夏语冰。
「如果我克服了，实验会继续吗？」陈亮的信息。
「小何说继续，就继续。再说，我也答应过你，帮你克服你的心理障碍，我会帮你的。之前在大学城开始的表现不是挺好的吗？」夏语冰尽力鼓励着陈亮。
「这么说，你也想我继续是吗？」
夏语冰抬起头看着陈亮，微微的点了点头。
也许是夏语冰的鼓励，陈亮这次居然没有回避夏语冰的眼神，直勾勾和女神对视了起来，这下反而夏语冰有点不好意思了，想起之前和陈亮之间发生的林林总总的事情，脸一下红了。
「别看了。」夏语冰给陈亮发了一条信息。
「就要看。你不是说要我大胆点吗？莫海不在，我都不敢了，那莫海在的时候，可怎么办呢？这也是一种训练，不是吗？」陈亮回复完信息，抬起头，似笑非笑戏谑的看着夏语冰。
夏语冰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也不敢去细看陈亮的表情。
夏语冰拿起咖啡，遮掩下自己的表情，想起平时陈亮木讷的样子，今天居然敢和自己开起玩笑，心中不禁一阵好笑，偷眼看着陈亮，发现陈亮正含情脉脉看着自己，嘴角却挂着一丝斜斜的坏笑。
和平时的陈亮相比，真是太滑稽了。
夏语冰再也忍不住了，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赶紧用小手捂住自己嘴巴，可是哪里能捂得住，咖啡从指缝之间喷射出去，虽然不是很厉害，也就这么一下子。
夏语冰松开手，手心和指缝都是咖啡水渍了。
陈亮见状，顺手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然后拉过夏语冰的手。
「啊」夏语冰没想到陈亮居然直接拉自己的手，不自惊呼了一声了。
陈亮却没有放手，抓着夏语冰的小手，细致的用纸巾擦拭着。
陈亮一边擦着，一边说道：「你不是让我大胆一点追求你吗？怎么我胆子大了，你反而害羞了呢？」
「流氓。」夏语冰不再挣扎，任由陈亮擦拭着。
「再说……再说，实验继续的话，你还是我的女朋友呢……」陈亮低着头说道。
「有本事在莫海面前呀。」夏语冰挑衅的说道。
陈亮默默的擦拭着，没有接话。
几个小时前。
在郊区一个实验室里面。
陈亮终于拿起来笔在一张白纸上一签，然后将笔一扔，躺在了床上。
「陈先生，那我给你打针了。」护士甜甜的说道。
「嗯。」陈亮点了点头，仍然有点不放心的问道：「是不是打完针，我就可以继续参与实验了？」
「当然要打完针，实验才算开始呀。陈先生，您要不要再考虑下？」护士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仿佛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样子。
「不用了，来吧。」
「确定。」
「恩，来吧。我约了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