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电影？去哪里看电影？外面的电影院不是都关门了吗？」夏娟丽一脸懵。
「就家里的电影院。」青儿接过话茬。
「对哎！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不如一起看场电影吧。」对于家庭集体活动，苏璇一直都是踊跃参与。
「行啊。前两天青儿不还嚷嚷要去看什么《紧急救援》嘛？待会青儿和桃桃去挑一挑，看看有啥想看的。妈，你也跟我们一起吧。大过年的，反正也没啥事。」柳铮迫不及待的安排起来。
夏娟丽见几个小辈兴致正浓，便答应了。
「ＯＹｅａｈ ！那我跟姑姑先去洗个澡。」
「看电影要洗啥澡啊？」夏娟丽不解的问。
「下午跳了好久，出了一身的汗。」
「这样吧，青儿。你带着你姑姑去主卧先把浴缸里的水放起来，等我们收拾完了，待会一起泡个澡。妈，你也一起来呗。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泡个澡放松一下。」苏璇几天不泡澡就不舒服。
「可以，可以。」青儿忙不迭点头，「反正主卧的浴缸够大，能泡下我们五个人。」
「哈哈，青儿，老爸可不能给你们一起泡。你们去吧，我得去对接一下工作上的事，待会我去客房洗一下就行了。」柳铮赶紧纠正女儿话里的错误。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青儿瞬间红了脸，不过好在妈妈和奶奶没有注意她话里的意思。
「行，那我跟妈收拾下，青儿跟桃桃先去放热水，柳铮你去处理工作。」青儿和桃桃手拉手进了浴室，打开暖气，调好水温，开始往浴缸里注水。
气温逐渐升高，姑侄俩开始脱衣服，准备先冲一下，再进浴缸。
「哇，姐姐，平时穿衣服看不出来，现在脱了衣服，肚子好大啊！」看着桃桃逐渐显露的孕肚，青儿不由得惊叹道。
「都快７ 个月了，肯定大啊。」桃桃弯腰脱掉内裤，「还有，叫姑姑，别叫顺嘴了。」
「你也是老爸的女儿，就叫姐姐。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小时候我就说你是我的姐姐，你们还都笑我。」想起小时候的趣事，桃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缝，道：「我就比你大两岁，小时候我也一度以为你是我妹妹。没想到你真的是我妹妹。」
「就是，就是，姐姐，姐姐……」青儿开心地不停重复。桃桃拿这个侄女妹妹没办法，只能由她去了。
「姐姐，你胸也好大啊，我的就很小。」有了怀孕想法的青儿，对身边这个孕妇充满了好奇。
「你还小呢。而且我是因为怀孕了才变这么大的，我记得你也是Ｂ 罩杯吧？不小了。」
「已经Ｃ 了。之前的内衣有点小了，老妈给我量的……来，姐，我给你冲后面……」
「好，你先帮我冲，待会我帮你冲……」
姐妹俩一边说笑，一边互相冲洗身体，然后共同进入浴缸，享受热水带来的舒适。
不提姐妹俩在浴室共浴，书房里的柳铮正眉头紧缩，和下属通着电话。
「所有仪器都到了吗？」
「好的，好的。一定注意安全，口罩什么的带的够吗？」
「好！好！你先忙，随时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柳铮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但眉间依旧拧着，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轻轻地将水杯放在桌子上，苏璇来到柳铮的身后，双手抚上男人的额头，慢慢地揉压。
「今天又开工了一个医院。仪器仪表得再补一次，但现在人手不够，已经过去的仪器仪表得做改造，现场乱的一塌糊涂……」面对老婆，柳铮把这几日遇到的问题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苏璇一边给柳铮放松，一边静静地的听他说完，思索了下，道：「你是想去吗？」
柳铮睁开眼，看着苏璇，一阵歉疚感涌上心头，道：「我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但目前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苏璇叹了口气，手指覆在柳铮的唇上，示意他不必说下去，道：「你不用解释，我懂得。虽然我不愿意你去，但我支持你。」
柳铮站起身，将苏璇紧紧抱在怀里。他知道她一定会理解他，但正是这种理解，让他觉得自己亏欠良多。
「咚咚咚……」一阵音乐响起，柳铮松开苏璇，接听电话。
「肖叔，怎么了？」
「今晚嘛？」
「好！好！我马上准备……」
一旁的苏璇紧张地看着柳铮，等他挂了电话，便焦急的问道：「这么着急吗？今晚就要走？」
柳铮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边答道：「ＷＨ的情况比我们知道的严重的多，两座医院越早建好，才能少死人。里面的人已经立了军令状了，１０天时间！」苏璇正欲说话，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夏娟丽拿着手机，神色匆匆的走进来。
「峥儿，肖杰跟我说，要你去一趟ＷＨ？」
「嗯，肖叔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
夏娟丽沉默了几秒，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沉声说道：「肖杰，我把峥儿交给你了，你要向我保证，必须让他安全回来！」说完，夏娟丽不待对方说话，径自挂了。然后看着柳铮和苏璇，道：「我去看看两个小丫头洗好了嘛。峥儿，给你爸打个电话。」
目送婆婆出了房门，苏璇吻了一下柳铮，道：「你把你工作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去给你准备行李。」语毕，也离了书房。
柳铮此刻没时间儿女情长，赶紧把工作上需要的东西准备一下，然后打电话一一安排工作。
等他收拾完，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柳铮拿着包来到客厅，一家大小四个女人都坐在沙发上，一见他出来，便都站了起来。
夏娟丽一脸的担忧，苏璇面色平静，而两个小丫头明显的不开心，嘴巴都撅得能挂油壶了。
「谁惹我们两个小公主生气了？」柳铮开了个玩笑。
「桃桃和青儿听说你要走，心里不舒服。」夏娟丽替两个不肯说话的丫头解释道。
柳铮走到沙发前，将两个小丫头拥在怀里，低头在他们耳边笑道：「爸爸去几天就回，乖乖在家等着我，回来再带你们一起『看电影』。」桃桃和青儿自然知道「看电影」的含义，一句话让两个小姑娘，脸上飞起了红霞。
夏娟丽见柳铮当着苏璇的面搂着桃桃，心脏猛得一紧，但见苏璇像是没看到一般，兀自去把柳铮的行李推过来，心里也只能按下疑惑。
「我和妈给你准备了不少口罩，你到那边一定要注意防护，还带了不少的药，感冒的消炎的。还有你洗漱的东西放在你的洗漱包里了，充电器什么的也包起来了，给你多带了一些一次性的内衣裤和袜子，那边要是不方便，你就穿了就扔……」苏璇把行李箱打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把里面的东西一一展示给柳铮。夏娟丽在一旁，时不时补充一下。
「这两个小挂件，一个是你闺女的，一个是桃桃的，让你带着。」最后，苏璇拿出来两个小布偶，在柳铮面前晃了一下，又塞了进去。
柳铮静静地的听着老婆的安排，没有去反驳哪些东西不要带，这些都是家人对他的关心，他不忍拂了她们的心意。
「咚咚咚咚……」电话声音再一次响起。
「马上来，马上来，已经收拾好了。」军队的人已经到了楼下，柳铮挂了电话，看着面前两对碧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快就到了吗？」夏娟丽问道。
「嗯，跟着部队的车去军区，然后搭专机过去。」
「好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夏娟丽道。
「爸，你赶紧回来……」
「哥，你要好好的……」
「柳铮，不用担心家里，我会照顾好大家的」
在四个女人的不舍声中，柳铮推着行李，打开房门，便欲离开。突然一转头，放下手中的包，快步走进屋内。当着四个人的面，先是一把抱住了苏璇，然后在她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苏璇还没来得及害羞，柳铮松开她，转身抱住了夏娟丽，然后同样在夏娟丽的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接着是桃桃，最后是青儿。
每个人都亲了一遍之后，柳铮意气风发，看着四女笑道：「都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然后在四女震惊的眼神中，柳铮关上了大门。
部队的车已经等了一会了，来接人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柳铮没时间跟对方寒暄，电话一个接一个，这次不仅是人要过去，很多的物资和设备也要跟着一起动，这一块需要他统筹安排。
透过车窗，往年应该热热闹闹的大街，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戴着口罩，行色匆匆。突如其来的疫情给大家都带来了严重的冲击，原本有些忐忑的柳铮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就结束了，紧接着要从机场搭专机飞往ＷＨ。同行的人员一交流，大部分是医生和护士，还有一部分是像自己这样的专业技术人员。每个人都放弃了和家人团聚的时光，义无反顾地奔向ＷＨ。
飞机落地，柳铮赶紧给家里报了个平安，几辆大巴便拉着众人马不停蹄的奔往在建的医院。到了地方，跟公司的同事碰了面，水都来不及喝，便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整个施工现场充满了机械设备的轰鸣声，穿着反光背心的工人来回奔走，每个人都是急形于色。机器的轰鸣声让正常的沟通变得异常困难，面对面说话都需要用吼来实现。
「我们的仪器现在还没法就位，设备间还没搭好。但总工那边要求５ 天后就要调试，目前的状态根本没办法进行……」公司的先期人员凑近柳铮的耳边，大声把现场的情况做了一个汇报。
「设备在哪里？」柳铮捂着另一边耳朵，同样大声叫道。
「设备还没卸车。现场需要吊装的设备太多了，都在排队……」柳铮望着手机上一直提示占线的号码，环顾四周忙碌的人群，心里明白，眼下是一场硬仗。肖杰给的号码一直打不通，估计也正焦头烂额，现场的情况一片混乱，一时半会估计也找不到什么人来对接工作。
「走，带我去货车那看一下。」柳铮想了下，便做了决定。
货车的进出口跟人员的进出口不在一个地方，沿路停满了等待卸货的货车。
柳铮一行人走了快快一刻钟，终于走到了装着自己公司设备的货车旁边。柳铮绕着货车转了一圈，对货车的结构做了详细的察看。
「不能等了，就在车厢里调试！在旁边找个地方，弄一个帐篷，先把配件搬下来，拉临时电过来，就在车厢里调。」此刻的情况容不得柳铮犹豫，立马拍板，敲定了一个方案。
「当务之急，先解决用电和帐篷的问题。华工，你先来的，这两个问题能不能尽快解决？」
「好！柳总，我马上去安排！」
「其他人，也别闲着，跟我上车把配件整理下，主体设备放在车上，先腾出一点空间。小石，你去跟司机商量下，遮雨棚打开一部分，再借借看，有没有手电筒之类的……」柳铮一边说，一边捋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到ＷＨ的第一晚，就在这种忙碌的状况下度过了，一直忙到凌晨四五点，才在车厢里堪堪收拾出一个能够继续工作的空间。柳铮安排人轮流休息，调度中心那边也送来了食物，但热水一时半会来不了了。柳铮就着矿泉水，胡乱的吃了点东西，裹着身上的防风服在车里眯了一会。
一忙起来，仿佛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作为团队的主心骨，柳铮有接不完的电话和开不完的碰头会。另一个工地的设备到了之后，又要两边奔走，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你看你，就忙成这样啊，胡子到现在都没刮过吧？」视频里面的苏璇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说道。
「哈哈，没觉得我留点胡子也挺好看的嘛？」柳铮不以为意的说道。
「峥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戴好口罩！口罩还够嘛？」一旁的夏娟丽叮嘱道。
「嗯，妈，我知道的。这边别看着乱，但消毒工作做得很细致。工地上口罩是敞开供应的，这么大的工地，万一出现感染，可不是闹着玩的。」
「什么时候能结束啊？」苏璇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一号这边估计还有两天就结束了，二号要久一点，但我估计最长四天就结束了。」
「那结束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医院建造结束了，我们的设备还需要持续的调试，恐怕要多待几天！而且现在问题是，不知道能不能回！」柳铮无奈道。
「怎么回事？」苏璇和夏娟丽立马担心道。
「现在ＷＨ封城了，只许进不许出。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这边除了条件差点，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我给肖杰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当妈的，总是想替儿子多想想办法。
「好了，不说了，来叫我了……跟桃桃和青儿说，老爸很想她们。」远处的呼喊声，让柳铮来不及多说，匆忙挂断了，转身继续投入「战斗」。
事实正如柳铮所说的那样，医院建成之后，柳铮公司的设备需要持续的技术支持，柳铮的安装团队就地变成运行团队，分别负责两个医院设备的运行和日常维护。
既然无法回去，柳铮也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既来之则安之，而且，现在柳铮也没那么忙了。
这天，柳铮难得有空，拿出手机看起了青儿的抖音视频。
青儿最近十几天拍了不少视频，除了跳舞的视频，还有一些日常的生活场景。
柳铮随便点了一个进去。
镜头里是苏璇和夏娟丽。自从初一那天穿了一件苏璇的衣服之后，夏娟丽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很少再穿那些老气的衣服。她的身量跟儿媳妇又差不多，苏璇一口气拿出了好多衣服，夏娟丽也就不客气了。
眼下在视频里的苏璇和夏娟丽，一人一件修身的瑜伽服。苏璇是浅灰色的上衣搭配蓝灰色的裤子，夏娟丽则是暗红色的上衣搭配灰黑色的裤子。两个人一人揉着一个面团——最近全国人民都忙着做面皮，柳铮一家的几个女人也不例外——身体随着手上的动作一前一后的摆动，更显得胸挺臀桥，姣好的Ｓ 型曲线都快溢出屏幕了。
视频就是围着二人转了一圈，然后配上一些时髦的音乐，浏览量倒是不低，十几万的浏览量，大几千的评论。柳铮好奇地点开了评论区。
——家有此妻，枸杞南医
——楼上说的是哪个
——这是姊妹俩嘛？
——哪一个是主播的妈妈啊？
——主播的妈妈好漂亮啊！
——羡慕主播的爸爸……
——哇，两个女神啊！
柳铮看着网友的评论，心中升起一股骄傲之意。这么漂亮的两个女神，都是自己的女人。
柳铮给女儿点了个赞，然后一次给其他的视频都点了赞。除了家庭生活，青儿的大多数视频都是各种各样的舞蹈视频。青儿凭借自己的天生丽质以及良好的舞蹈底子，倒也积累了不少的粉丝。
刷着女儿的视频，柳铮心里一片火热，归家的念头愈发浓烈了。
「老爸，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视频里青儿嘟着嘴道。
「快了，快了，就这两天。」柳铮笑着安慰青儿。
今天是元宵节，柳铮陪着公司的同事吃了点元宵，抽了个空躲到一旁跟家里的日思夜想的亲人视频。
「峥儿，现在能回来了？」旁边夏娟丽也听到了柳铮的话，凑过来问道。
「嗯。我这边结束了。现在的政策是可以回家隔离。」柳铮答道。
「真的嘛？太好了！老爸，你可以回来了。妈！姑姑！快来，老爸说他马上就能回来了。」青儿乍闻喜讯，兴奋不已，赶紧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妈妈和姑姑。
「真的吗？真的吗？」苏璇和桃桃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镜头拉远，一家大小四个女人都出现在镜头里。
「是的。明天不走，后天走！现在正在统计人员，把能回去得都安排回去。」柳铮也被她们的异常的喜悦感染了，原本还有些担心行程有变，现在忐忑的心情彻底平复。
「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夏娟丽喃喃说道。
「妈担心死你了，天天念叨你。」苏璇看了一眼婆婆，笑道。
「老爸，老爸，老妈也天天念叨你。我们都想你！」青儿心直口快。
「我暂时还回不了家，得先去隔离１４天，隔离完了才能回家。」
「啊？还不能回家啊？」桃桃和青儿少女心性，一听不能直接回家，情绪立马低落起来。
「没事，能回来就好。起码离开了ＷＨ，也没啥危险了，不用让人提心吊胆的。」苏璇生性乐观，老公能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对，对。你们两个小丫头不用这样，回来先隔离，也是为了你们好。万一我身上带着病毒，把你们传染了怎么办？」
「峥儿，你们那里现在还好吧？」夏娟丽问道。
「现在还行。工地上还没有确诊的，每天查体温、做检测，一天消三遍毒……」
第三天，柳铮踏上了回家的路。回到马城之后，柳铮被安排到一家疗养院隔离，条件倒也还错。只是每天就自己一个人，有些无聊，除了跟家里的几个女人视频，其余的时间要么用来健身，要么就是给现场提供一些远程技术支持。如此呆了一段时间，前一段时间在工地上瘦掉的体重倒又长回来了。
终于，１４天隔离期满，正月也过去了，柳铮离家整整一个月了。乘着专车往家里去，随着离家越来越近，柳铮难耐雀跃的心情。
时值傍晚，霞光渐暗，路灯亮了起来。马城确认病例的稳定，街道上的车辆逐渐多了起来，路两旁的行人也多了几分从容。
同行的人见柳铮一直乐个不停，问道：「柳总，回家也不用这么开心吧？」
柳铮看了一眼对方，笑道：「想家了，见笑见笑。」
终于到了，小区门口。一下车，柳铮便隔着大门往里面望去，果然一个青春少女正站在小区里翘首以盼，看到柳铮之后，更是兴奋的欢呼雀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