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习俗
弗雷又一次的傍晚时分,一盏盏白色的魔力路灯次第亮起,整座城市笼罩在金银红绿的璀璨灯火下。王城的夜生活就在喧哗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甘露大街,明夏大道,酒神广场,在王城内外十八个着名景点,一百多条小巷中由众多居民各自搭建起的小棚子,占满了每一条可以购物的场地。
美食与华服,青年男女在这夜市中用他们仅有的零花钱游荡,打磨各自的光阴和感情。
“夜晚的弗雷真美啊!让人想起早些时候懵懂羞涩的感情。”
白金铁饰包裹的马车缓缓行进,一名有着绀蓝色长发的贵妇人看着窗外景象赞叹不已,她有着一张圆润雅致的脸蛋,成熟的气质已经没有了少女的稚嫩,稍微有些慵懒魅惑,常年沉浸的上层教育,养成了这种自然独到的韵味,束胸衣下起伏的丰满双峰拥挤出蛊惑的沟壑,一起一伏足以让任何男性心跳加速。
“不是吗?小姐们?”贵妇人对着眼前的三位少女说道。
“母亲,您说的对……”同样绀蓝色头发的少女回答。
“不行呢,威尔……”贵妇有些惋惜的打断少女“这里都是自己人,你的同伴。不需要这么拘谨要适当放松自己,在其他面前展现真实的想法。”
马车内共有四人,贵妇同时也是威尔玛丽娜生母的莉娅·诺丝库里姆,近卫骑士贝尔摩多,三枪手之首奥利维亚。
其他人可能不熟悉,但是莉娅却很明白,自己的女儿心中沉淀着无法表达的压力,这让她很难过。
长久下去会对女儿身体不好。
坐在身边的威尔玛丽娜对此没有回应,她此时一身淡蓝色束胸礼服,遭显衬托的胸前美肉丝毫不弱于母亲,甚至她的年轻秀丽更胜母亲一筹,两人坐在一起简直是一对绝色母女花。
“莉娅大人,威尔玛丽娜大人为了今晚的舞会特意养足了精神,还请您放心。”作为熟悉主君的近卫骑士,贝尔摩多熟练的给威尔玛丽娜打下场。
“呵呵,贝尔摩多真是位尽职尽责的骑士呢,不过不要把心中的形象强加在她人身上,否则那个叫什么来着[众人拾柴火焰高]?”
“母亲!那个是比喻人多力量大,是个赞美的词”威尔玛丽娜拨动胸口的蓝宝石,有些无语的纠正母亲。
“那应该叫什么呢?”
威尔玛丽娜心念转动,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回想小时候得到的各种奇葩知识,回应道“蚁穴溃堤,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揽过女儿,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笑着说道“嗯,妈妈懂得也不多,只希望我的意思可以传达给威尔,今后不可以太勉强自己哦。”
“……”
威尔玛丽娜好不容易有了放松一点的表情,对面的奥利维亚却好似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马车内三人的对话她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奥利维亚?”
高岭之花这才回过神,向两人致歉,说道夜景迷离,让她一时分神。
那窗外正是银匙大街,尽头的黑暗之处正是金穗巷,繁华的尽头,王城的黑暗。
威尔玛丽娜看着那边,回想起母亲的话淡淡说了一句“懵懂的感情真是无奈,又让人感到无力呢~”
奥利维亚随口回了一句“也是最刻骨铭心的,那种青涩果实使人难忘~”
威尔玛丽娜捂着胸口,不知是胸衣的束缚让自己呼吸不畅,还是心口莫名的疼痛让她难以适应。
她是主神的利刃,人民的护盾,不可以对世俗情感有些许依赖,哪怕它再怎么甜美诱人,对这位至人来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匆匆一闪罢了。
不多时外面的亲卫们向主人通报已经抵达王宫。
贝尔摩多和众多近卫引领母女前往迎客大厅。
“父亲呢?”
威尔玛丽娜回首,发觉父亲并未从马车上下来。那位霍林斯司祭此时还在和大公主科伦娜在车上议事,他总是这样和一些人物讨论的时候,往往会很长时间不出来。车身正有节奏的微微晃动,就连隔音魔法也无法完全隔绝激烈的争吵声,他和长公主为了教国真是操碎了心。
“别管他了”莉娅阴沉着脸,率先踏步进入大厅,威尔玛丽娜无奈的跟在身后。
“啊啦啦,这不是菲利希亚吗?有些日子没见了,真羡慕呀,国王陛下的精力真好,第五皇女的洗礼仪式可一定要邀请我啊。”
一进门这位高贵的公爵夫人便和眼前教国第一尊贵的王妃菲利希亚对上了眼神。
那位拥有紫色魅惑长发的王妃,从慵懒神态中挤出仅有的幽默,淡笑着说“我当是谁呢,上次打牌是谁落荒而逃来着?”
“呵呵,我那是摸到一副好牌,想留个纪念。”
美妇们眼前有闪电互射,以此慰藉对方,曾经都是教会高层,当年的教会看准时机,让两位高阶祭祀成为全教国最有掌权潜力男人的伴侣,只是时过境迁,两人曾经为国为民的宏图大愿,已经落日昏黄,她们现在都无法干涉自家男人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同命相连。
“哦,还有这种事?”
霍林斯面色微红,从马车上下来的他从上到下散发着神清气爽的感觉,旁边旁边仆人为他擦拭额头的微汗,侍女为他整理稍微凌乱的衣领。
看见美妇们议论,他毫不避讳的横插进来“牌局嘛,图的就是消解,舒缓心情,若是王妃大人心中有压力,我可尽力为您安排……”
谁不知道这是霍林斯司祭和贵族夫人们“约谈”时惯用的伎俩,经常会从平常话题谈论到势力纷争,再到最后的“深入”交流。
当一个人的权利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他就会寻求刺激,因为异样生理的需求是野心家无法完全满足的。
霍林斯打量菲利希亚,这位高贵的王妃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强势低下头颅,反而高高的昂起,让她美丽的颈部显得更加修长,增添了几分高贵的气质。
一个为了丈夫不服输的女人,跟她的女儿完全不同,霍林斯抿了抿干渴的嘴唇。
他知道,雷斯卡特耶王族有一个特点,他们继承的起始勇者血脉,可以让这个家族九成的人有能力成为勇者,而且没什么东西比血脉更有力将他们团结在一起。在外戚灭亡的今天,这位妇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增加王族数量,意图恢复过往繁荣。
可笑的想法,你生一个我就将他拿走培养成自己的东西,看你生的多,还是我拿的快。
身后的科伦娜和母后见礼,几人一同走进菲利希亚背后的大厅。
在庄严的大厅中有来自各个领地的知名贵族、军团领袖、他们身穿华丽绸缎编制的礼服,口中谈论着任何可以拿来当乐子的事情,比如这个教国经济律法的流向,又或者作为上流的小小绯闻。
“科伦娜长公主殿下。霍林斯·诺丝库里姆大公!莉娅·诺丝库里姆夫人!威尔玛丽娜·诺丝库里姆大人!驾临!”
随着大厅外仆人的宣告,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音乐也一下停了。
分散各处的宾客们纷纷抬起头来望向了几人所在的方向。
这是主人来临时才有的礼节,为何会用在诺丝库里姆身上?但是没人敢问,也没人敢去质疑。
宾客们躬身向几人行礼,有的是尊敬的,有的并不怎么尊敬,有的甚至怀着某种敌意。
啊啊,又要开始了……贵族们习以为常的客套话,他们对此是那么游刃有余。
作为全场的焦点人物,站立在金字塔顶端,一句“认识您,荣幸之至”便可让那些不认得的人挺胸抬头,仿佛夸奖别人的是自己一样。
“借过!借过!”
一位黑发女仆突入人群,让那些达官贵人很是不悦,甚至有人喊来自己的侍从意图把女仆驱离。
“你是谁的仆从,没看见这些大人物正在议事吗,赶紧下去!”男侍制止了正在前进的女仆,围观的人想到,如果这女仆不是侍奉专属人物的的,一定会迎来最严厉的责罚。
“无事,让她过来”
威尔玛丽娜说道,接着贝尔摩多伴随在身旁接近了女仆。
“尊贵的大人,公主殿下有要事与您相商,还望占用您一点时间。”女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黑白配色的女仆装把身子包的严实。
公主?雷斯卡特耶的三位公主都在大厅和政要谈话,莫非是来自异国的千金,贵族们正疑惑间,威尔玛丽娜美眸微眯,深藏在心底深处的映像如潮水般涌出,娇躯一颤,整个大厅忽然冷了起来。
金发的女骑士贝尔摩多立刻闪身在主君面前,右手放在腰间剑柄,护盾魔法自然生成,只要一有异常便让女仆人头落地。
短短一瞬过去,大厅开始回暖,几位宫廷魔法师只是略有察觉,或许只是供暖魔石出了点小问题而已。
“我明白了。”干练而果决,威尔玛丽娜对周围的大人们说道“诸位,我先失陪一下。”
面对女仆时,美人樱唇微张迟疑一闪而过,开口说道“请您带路。”
莲步轻挪,娇滴滴的美人已然出了圈子,白色礼服身后是贝尔摩多和奥利维亚。
“可否,可否告知是哪一位公主殿下……”
威尔玛丽娜居然有些忐忑,无法完全冷静,无法像应对那些贵族那样去面对眼前的女仆,眼睛紧盯着女仆的背影,和一般女孩子不同,明显较宽的肩,然而那细腰配合扭动到恰到好处的小翘臀,真的给人一种这是女孩子的第一印象。
“啊啦啦,威尔玛丽娜大人可真是健忘,全雷斯卡特耶只有四位公主哦,前三位公主都有自己活动的圈子,忠于自己的事业,现在应该和大人物们聊的正欢吧。”女仆只是微微扭头,右目侧了一眼,接着缓缓说道“那可真是荣耀啊!拯救国家,救助人民,受万民景仰,努力地做着光辉的事业。明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拯救在阴影的家人……”
威尔玛丽娜听了之后,神情一凌,语气中竟有些严肃的回答道“凡事皆有轻重缓急,为了伟大目标一些范围内的牺牲是可以的,只要能够让更多人幸福,我们正在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好。”
又说道“如果执着眼前短视的缺陷而止步不前,我们怎么对得起前人的牺牲,为了迈向光明的未来,我们必须背负那些正在受苦罹难人群的悲恸,神的旨意让我们跨过去……跨过无数……那是让这个世界更加……更加……我现在是勇者……”
女仆直视着威尔玛丽娜,眼睛中的意志是被勇者威光折服,还是一种欣慰和感慨交织的混杂情感呢?
女仆带着长手套的右手伸出,在后面两位震惊的目光中,抹去勇者眼角的泪珠。
“你真的长大了呢……威尔……”女仆笑着说道,那轻松红润的表情,和威尔玛丽娜泛白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
“长大的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不过逞强时落泪的毛病还是没变。”
又说道“勇者不是职业,那是英雄的称呼……”
笑着又说“拯救世界不是神的授意而是自己的意志。靠自己的行动达成的伟业被世人尊称为勇者,对我来说更有英雄的感觉。”
“佩尔……法斯……”又是一瞬间的动摇,然而也仅仅只有一瞬,威尔玛丽娜又恢复平时的她,说道“四公主殿下有何事要与我相商,如果是童年旧事,希望今后可以率先通知,我会进行安排,但眼下舞会马上就要开始,时间很紧,还望谅解。”
嘟囔着,但又只想让对方听见“比我大几岁啊!这么嚣张!笨蛋!变态!”
后面的奥利维亚有些疑惑,[佩尔法斯]据她所知道的知识,那个好像是忧的姓。一想到那个因为误会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青年,心中总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国民管理局已经向上面申请过,恢复忧一家的平民身份,用自己的力量应该可以办到,不过做完之后却对那种做法产生了不自信感,那种做法真的对吗?
他知道后,以他的性格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卢茜安呢?卢茜安的想法,两人的未来又会怎么样?
想到一连串的问题,奥利维亚感觉一阵腹痛,呼吸也有些急促,自己这是怎么了?
“很快的,芙兰……芙兰杰西卡殿下耗费不了您多少时间……”
佩尔法斯打开门,屋内是一个简易会客室,白炽魔石灯照亮四面墙壁。鲜明的黑与白,蓝白色长裙与黑色的皮质沙发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用手绢捂嘴轻咳的少女,看着门外的几人。
“威尔……咳咳……咳咳咳!”因为激动带来喘息,痛苦的表情让人神伤。
芙兰杰西卡,她此时已经成了无用的代名词,疫病的悲惨产物。
“公主殿下”威尔玛丽娜搀扶住柔弱的少女,就像童话中和公主相伴的骑士。
“哦吼~”佩尔法斯拦住想要进去帮忙的两位金发骑士,在门前叉着小腰说道“两位骑士大人,还请在外等候片刻……”
说罢就要把门关上,对面两人没有坐以待毙,她们用久经锻炼的身体,各自伸出一手把门撑住。
佩尔法斯就算再怎么用力,也不能让门合上一点。
“无论什么场合,近卫就该时跟在主君身边,保证主君的安全。”贝尔摩多神情愈发坚毅,胸前包含银盾的徽章表明她来自骑士家族,而骑士自然要保证效忠主人的安全。
奥利维亚有些无语,难道她是对这里的安全不放心?
“啊啦啦,莫非罗兹内尔小姐以为像我这样柔弱的女仆会对威尔玛丽娜大人造成威胁?”女仆佯装垂泪,轻声啜泣起来“好伤心,像我这样出身平民的人,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还要被大人这样猜忌……”
“你要真是女的我就放心了”贝尔摩多又把手放在剑柄,用确定的语气说道“哪有女人会把喉咙遮住,而且声音那么细,你是阉人吧!”
张口就说对方是阉人,贝尔摩多嘴里可不客气。
一般阉人都是一些没有平民资格的男性农奴,长相秀丽,倾向女性。贵族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特殊癖好,往往会用他们来给教会打马虎眼,由于牵扯范围甚广,上层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居然第一次见面就可以看穿我的伪装,真不愧是威尔玛丽娜的贴身侍卫。”佩尔法斯一脸震惊,没有反驳。贝尔摩多则有些得意。
“忧你怎么?卢茜安知道吗?”奥利维亚尽管知道[阉仆]的事,可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很震惊。
“奥利维亚,你们俩认识?”贝尔摩多被奥利维亚搞糊涂了,这都什么情况。
夜风变得柔和,伴随陆续进入的客人灌入大厅,吹起女仆服的花边,遮住了奥利维亚的眼。
和女装男人并排站在客室门外,奥利维亚把手绕到背后,剔除慵懒神采的姑娘额外精气,身上吊带礼服露出白皙双肩,顺着吊带下去那对沉甸甸,白嫩嫩的极品果实,此时正随着姑娘的呼吸微微晃动着。
“我……”刚张开嘴,却听见一旁的忧率先说话。
“孩子们的事情谢谢你!”
“诶?什么事?”
“洗衣服的事情。”
两者对视,迎接奥利维亚的是对方的微笑,基本上在家里每个三五天孩子们总会炫耀 有一位美丽知性的姐姐来家中陪着大家,偶尔是洗衣,偶尔是帮忙一起搓草绳,她还会对孩子们讲述外面各种新奇有趣的故事。
这让在外面工作的忧十分感激,但是伴随他的还有对持家的一部分忧虑。
“称不上谢谢,只是觉得那些孩子们很可爱。”奥利维亚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发现他女装的打扮其实并不显眼,仔细看一下立刻就能发现他是个男人。
“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了……”
这话让奥利维亚产生疑惑,她不明白自己对男人一家的帮助会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
“因为在你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对孩子们很不好,你是贵族,我们是平民,差距太大了。”
如果不是有严格规定在贫民区的消费,估计奥利维亚会砸进去大把大把的钱,原因是觉得孩子们可爱,或许在上层看来是体验生活的事,在孩子们心中总会留下[我也行]的观点,富人在一天内产生的财富,贫困人口可能一年甚至一辈子才能积攒起来,这很可怕因此即便是短暂的接触,也可能让那些孩子们染上虚荣的恶习,对未来的教育很不妙。
“你怎么也是这种观点”奥利维亚厉声质问,原先还想给男人因为误会道歉,现在她心中被勾起往事,有了些许火气。
忧叹了口气,感觉他十分的无奈“孩子们都还小,不懂事,现在的他们还认不清在勤劳和懒惰之间的界限,他们只会感觉到和你生活的落差感,以后倾向懒惰生活会多一点,这跟溺爱没有区别,甚至在以后会有好吃懒做的毛病。”
同样有着四肢,尽管外貌不同,但通过语言交流,就知道对方也是自己的同类。
可惜就跟吃了禁果的亚当夏娃一样,人们认识到差别的那一刻,观点就会不同。也是因为那个时候不相信自己的一切,他们会挣扎会渴望,希望自己的未来可以过得和其他人一样,你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有人打破过宿命和血统的牢笼吗?有的,在森林中莉莉薇儿和克劳缇娅举的很多例子确实很振奋人心。
但很可惜在人群中看见一人的成功,那其他人的失败是否能看见呢?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即便有情感上带来的动力,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障碍阻挡。拥有那些坚强意志的人,多数本来就会成功。没有坚强意志的人,太早经历失败,就会导致早早死亡。
总会有人长大之后去干那些活,但是,在成年之前不要让他们意识到这种和其他人的差距。
阶级差距,天地之差?。
“你是错的!”姑娘转身正对着男人“你在剥夺那些孩子们追寻更好生活的权利。”
“有梦想确实很好,可他们还是孩子啊。”忧怔怔说道“再说我是他们的家人没人比我更有资格说吧。”
奥利维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眼熟,却也很陌生,完全不像当初追求卢茜安那样时给她好感。
当初他勇敢追求卢茜安时,很像以前她不顾阻拦和身份低微的仆从私奔的场景,或许在别人眼中那是一种少年的意气用事吧。然而涉及到他家人的时候又变得很有控制欲,就像当初奥利维亚的父亲那样。
“那也不是理由,你应该支持他们,你听我说,我申请了把你们变成平民的提案,这样就不用被那些条框束缚,去自由生活在阳光下了。”
“自由?”男人嗤笑“我先前就说过不成熟的话,再多的自由只会让他们肆意成长,最终走向弯路,他们经历的事情太少了,很容易就会被人误导。”
又说“有些人就喜欢和你亲热,然后腐化你的思想,用各种利益诱导你的选择,等你自己跳下深渊又立刻和你撇清关系,榨干你最后的价值。”
产业的各种投资项目,如果领不清其中真假,被人误导的投资很快就会赔光。
突然天降的财富必然有人觊觎,想传有某位得到百万遗产的私生子,被风月女子频频诱导,最终他一时冲动娶了这个女人之后,才发现这个女人是个淫妇,经常独自光临那些富家子弟的府邸造成各种绯闻。之后摩擦不断最终忍受不了流言蜚语,快速结束婚姻,还被女人拿走一半财产。
“不是每一个人都没有经过考虑”奥利维亚的颈子染上一点樱红,她很讨厌这个话题,然而争辩起来却又希望可以参与进去,只为证明自己的观点“那些成功在一起的人你又怎么解释?只看得见失败和阴影会让你远离光芒和成功,人是要向前看的……”
忧说道“你知道轮盘的马丁格勒玩法吗?”
“我当然知道,可这有什么关系?”
奥利维亚作为受祝勇者,在战争结束后的第一年就接触到贵族们奢华成风的习性,对于轮盘的玩法虽然不能尽数掌握,却也有大部分了解。
马丁格勒玩法违背了以小博大的赌博本质,玩家投入很多本金才能赢得极少利润。
“马丁格勒玩法如果要赢,要么是运气极好,要么是本家丰厚,你觉得孩子们符合那一点?”
正如草原上猎食羚羊的猎豹,我可以失败数次,但你失败一次就死定了。
“我希望能够理解,我们只是平常的小市民,经不起您的折腾……”
女仆假发摆动,飘荡在男人面前,月光造成的阴影,和男人阴沉的脸,就像那晚仆人听见她决定和自己私奔消息的时候。
男人接着说“平民的事情谢谢你,在那天我们已经是平民了,所以……”
“那你和屋里那位的关系怎么解释?”
“……”
“你现在做的不就是和你口中诱导他人做的一样吗?”
“……”
“神学中,英雄身边总会有一位引领他的神明共同前进,女武神,天使,你是想做那种[神]吗?”迎面走来的贵妇人,月光亲吻着她肩头薄纱,绀蓝色搭配白金的色彩基调,充满诱人风情“如此堂而皇之对别人指手画脚,必然是脱离同一阶级,对自己[私有物]有占有欲的人,你们与其在这里谈天说地,还不如考虑下一会儿该和谁跳舞比较实在……”
“”莉娅大人“”异口同声的同样称呼,奥利维亚很好奇忧为什么会认识足不出户的莉娅夫人。
“免礼”贵妇人满意的看着年轻男女“本想看看傻丫头是不是有哪方面的癖好……”
久经贵族沙场的贵妇人会看不出眼前男人的女扮男装?她只是好奇为什么一向口头应诺的女儿会舍去场面应酬,乖乖跟别人离开。
被人用把柄要挟是不可能的,对于那种事霍林斯会率先将其排除,再者说莉娅熟悉女儿的习惯,没什么事情能引起她的兴趣。
剩下的只有女儿自愿的事情了。
白貂皮披肩披在夫人肩膀,是北方特有的银雪貂,相传在一万只中才有可能遇见,不知道狩猎队要在寒冷冰雪中待上多少年才能得到。
贵妇人抚摸着貂皮,细细考量着。
威尔玛丽娜拒绝了无数豪门子弟对她示爱,加上阴盛阳衰的骑士团,在贵族圈子里不免传出些奇怪绯闻,高高在上,完美骑士的最强勇者是个喜欢磨豆腐的贵族小姐。
这显然是一个能够点燃贵妇小姐们无限热情的话题。
尽管是自己的女儿,莉娅还是一头扎进这个圈子,不仅替换了女儿的睡衣,还有意无意的传授女儿哪方面的经验。
可今天这场面……她有点忧虑了……
“芙兰杰西卡殿下的仆从,你和我见过面吗?”
“咦?”
“惭愧!幼年与大人有数面之缘”忧底下头,跟奥利维亚的吃惊不同,他对莉娅很是恭敬。
“不必用礼数隐藏自己的自卑,和我平等对话即可,抬起头来!”貂尾浮动,让男人正视“有句话叫得小礼失大义,我看你还不到家!”
莉娅和威尔玛丽娜很像,个子也相当,只是和女儿保守方面不同,打扮和神态更加成熟妖冶,浑身散发着一股女性荷尔蒙的味道。
或许只要她掀开裙角,弗雷的九成男性都会变成她忠心的狗。
似睁似闭的眼神里柔媚如丝,轻吟声中贵妇忽然行动了,用她哀怯温顺的嗓音带着祈怜和荡意,让闻者禁不住心中一动,却让身体的动作愈发激烈了。
“幼年?我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把整个身子都凑了上去,用充满幽香的身子把男人顶在墙面,胸前一对有着完美形状的丰硕圆润随着她的动作贴住了他的胸膛,女仆胸前的填充物毕竟是假货,怎么能挡住这般浩然,只是接触就被碾压。
“哎呦,有货!”贵妇惊喜一声,膝盖和大腿接触到男人象征物,让她不由得嗤笑。
忧能清晰感觉到充满母性的风韵大腿正在自己胯下来回移动,压迫胸口的美肉也让他精神激荡。
根据经验推测出是四公主的仆从,莉娅便充满了好奇,难不成是四公主卧薪尝胆许多年终于要爆发了。
用手抵住男人下巴,用一个勾人的眼神和忧直视,莉娅粉红色嘴唇发出迷离的声音“你叫什么来着?”
胸口的两颗热心仿佛交媾的兔子,不停跳动间发泄着开春的野望。
到底是有人利用了芙兰公主,还是芙兰操纵着眼前的男人,无论哪个都让莉娅充满兴趣。
“佩尔法斯”
“佩?”呼吸浮动对方的发丝,美妇继续靠近“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轻浮的动作却没有放荡的感觉,最起码忧感觉不到她的不贞,她跟威尔玛丽娜一样有着属于受祝勇者的内敛光辉,让忧不敢怠慢。
“是个还未享受过人间乐趣的嫩处,难怪摇摆不定,我来帮帮你好了~”乐趣即为欲望,欲望即为真实,陷入欲望才能知道世间真实的一面,莉娅的想法相当老道,但同时也充满贵妇人寻找乐子的性格。
比克劳缇娜那些年轻小姐多了一分名为[恶]的产物,是给呆滞生活寻找着调味料的人。
“成为我的藏品吧,我会给你芙兰杰西卡给不了的东西。”
果然是收购情人和物品的语调,忧估计她对所有人都会这么说。
无论在她眼前的人是不是贵族,还是什么重要的合作伙伴,没人什么人会在乎这句有些失礼的话。
“我身上没什么能吸引夫人的价值”如果有的话,忧一家当初就不会离开。
“是夫人还是大家?”夫人玩起了文字游戏,是一人少数的价值观还是多人多数的价值观,她发挥着以前祭祀的才能,引导着男人的想法“提问的是我,我说你有价值就有价值……”
莉娅瞥了一眼原地踌躇的奥利维亚,在这位贵族小姐眼前展现她最不愿接触的贵族作风,并且对方的职责还要求必须看完。
“这在我不在你……”蓝丝手套在二人之间握拳,当着稚嫩丫头的面调戏有好感的男人,而且对方无法反抗,还必须看完。真不愧是[正道的光]
贵族式的自信让忧感觉背后的墙壁是多么坚实,同时也让他感觉冰冷僵硬。
没有任何底牌支撑,只想过好自己生活的忧体会不到,这种墙壁的另一种意义,他也不想接触。
对方是是情场老手,贸然出击会被抓做把柄,贵族间一时心情不好,下人的命是可以随便舍弃的,即便对方知道自己是芙兰的人,可就算是芙兰站在对方眼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忧对莉娅的行为尽量不做反应。
“……”莉娅看着被她压制的男人,也没想到他胆子会这么小,一般来说不是应该作为男人或者某种仆人尊严反击的吗?要相信自己有主角光环啊喂!“你看见那边阿玛雷提亚的长女了吗?”
奥利维亚不解对方要干什么,眼前这个跟威尔玛丽娜八分像的美妇,可不比最强勇者,纯真和稚嫩完全和她不搭边,久经风月场,调戏过无数男性,据说自己的父亲也曾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觉得她怎么样?给个评价吧!”
闻言忧闭上眼把脸侧过一旁,美妇见他这样眉角挑了挑,身形一转离开了他,转而来到奥利维亚身后。
把手放在奥利维亚双肩,在后者微微颤抖的时候说道“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来帮帮你……”
美妇将手指按在女孩洁白雪峰之上“这高峰象征着距离,只是看着就让人望而生畏。然而晶莹娟洁,宛如天鹅不曾揉乱的胸脯,怀着对春日的期待”
“莉娅大人!唔~”被美妇用五指温柔按压的姑娘,从脖颈升起樱红,后者似乎对自己很了解,直接命中能让姑娘兴奋的部位。
“嘻嘻~”印象中的坏笑,美妇揉着那对惹人妒忌的美胸,一边说道“真是冬天不常有的白云,沐浴阳光后,产生独特的温软触感,高规格的丝绵也比不上,极品啊!”
美妇媚眼如丝,她在姑娘身后的构图就像北域神话中盘踞在世界树上的毒龙,全身散发出一种不相符的妖艳而娇媚的气息,
“想要吗?”
“诶?”姑娘和男人都是一惊,不敢去想美妇是什么意思,心中隐隐不安。
*
战争是一个善良与残忍并行的词,兼具了优雅和丑陋的两面,正如人性一样矛盾,也是最难被压抑的,也许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很乐意在同类的鲜血中获得快感的生物。
“在我看来战争也是外交方式的一种,只不过是最没效率的那种,因此我需要让我的国家尽量避免……”舞会上一位长相俊俏,齐耳金发的年轻人正在和周边大臣侃侃而谈。
“雨果陛下真是英雄少年,相信欧罗巴合众国以后在您的指导下必然能恢复克洛维一世的荣光”标准的北域大胡子,财政大臣安格尔操着一口流利的圣鸢尾语,言谈间对眼前少年额外尊敬。
雨果·卡佩·康拉德
当年克洛维的王朝鼎盛时,护卫教会风靡大陆,就连龙之国多拉捷、勇者之国雷斯卡特耶都要靠边站,一度将当时的王魔界赶出弥赛亚。
可惜仿佛是玩笑,又或者宿命,这个古老的骑士之国也架不住历史长河的鞭挞,几经颠簸被分裂成众多小国,正统势微,皇权命悬,这个古老家族如今却濒临无嗣可继的局面。
眼看始祖骑士的正统血脉就要断绝,这个少年横空出世,统合了当年众多分封的臣子,共同构成了在大陆中央雄霸一方的国度[欧罗巴合众国]。
当年勇者测试的时候,白露宫之前圣光灿耀,他轻易驾驭六大元素,是魔法师中的极品,极高的勇者素质,仅次于当年克洛维。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居然声称不依靠魔法统合子民,要使用科学和人望恢复当年荣光。
当时他周围的那些皇子勋贵都以为他疯了,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目前弥赛亚的科学是事实与唯物进行辩证,而魔法是玄之又玄的唯心产物,更别说缥缈不可寻的神明了,两方相互对立,各执一词。
科学方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念头就可以制造火球,炼成物质,这违背了很多第一、第二纪元流传下来的物理法则。至于魔法则表示与其费力进行繁重的物理物质转换,还不如几道魔法凭空制造来的实在。
因此除了少数不被认可的魔导机关,很少有双方交汇的地方。
“您过奖了,我只是选了最适合国家前进的路,换句话说这也是子民的选择。”
雨果的身材完美而标准,并不十分宽厚的肩膀却有着让人心身宁静的神奇力量,更重要的是他谨慎少言的性格在别人看来有着同龄人中少有的成熟。
“为子民着想的国王才是好的君主”安格尔拍了拍雨果的肩膀,这明显是前辈对后辈的态度。
安格尔似乎对这个英年才俊相当欣赏,在众多教国贵族中第一个跟他搭话,教国是凭着勇者这种依赖魔法的资源作为国家主力的,更别说当年他的母亲以教团使者的身份来教国提亲,并且还用骑士正统强压教国,因此其他人对雨果这位领主没多少好感。
“对了,听闻陛下跟东瀛也有贸易往来,不知道那极东之地是什么风光?”
听见安格尔发问,雨果略一思量“很遗憾安格尔阁下,我对那里知之甚少,不过我的护卫团中有几名勇者,哦不,用东瀛的话她们被称为武士和忍者,我可以给您引荐,相信她们丰厚的海上经验可以帮助您建立海上贸易路线……”
让武夫去进行这方面的交流,能得到多少有关财经的信息呢?安格尔不好意思拒绝,据说雨果幼年就独自在大陆游历,处事经验相当丰富,今天一见果然了得。
雨果心中也是暗自思量,安格尔是教国中立派的一员,不应该和自己如此积极,要知道中立派作为墙头草在教国权斗中一直是龟缩战术,官越大越是步步险棋,这么亲近真的是因为贸易吗?
安格尔全不在意又跟雨果谈论起大陆中央的各种风土人情,所谓张手不打笑脸人,加上没有多少人前来搭话,雨果只能和安格尔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只不过在治理领土和技术共享方面他都尽量撇开,到了最后话题减少,安格尔居然还给他介绍起贵族绯闻来了。
“主公,有人找您议事。”一女子身着东瀛服饰,头盘简易发髻,神情庄重,对雨果态度十分尊敬。
“我知道了”雨果看了一眼,便对安格尔行了一礼,说声失陪。
两人前往会客室之后,有几位贵族好友纷纷来到安格尔身边。
“我的朋友,你这行为太冒险了,简直是把银行的隐秘投资放在法庭上充当证物。”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私下去找他谈,这可是公众场合你让咱们的同僚怎么想?”
“舞会结束后你还是赶紧跟其他人讲清楚,不然有了误会可不好办……”
安格尔看着规劝自己的好友们,他们的担忧不是没由来的。是怕中立派有导向诺丝库里姆的倾向,到时候反对派和中立派之间的平衡就要打破,必然会发生冲突,而中立派为了避免这情况发生很可能会把他踢掉。
*
道德品行和出生家庭的权力和地位是显而易见的正相关的,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这样,因为他们的道德观建立至少是脱离了生存需求。对于适者生存主义最适用的最底层群体,可能一次在道德和私利之间的选择选择了道德,轻者失去了一生中都没有几次的机会重则直接人就没了,凭什么指望他们能有优秀的道德品质?人群中总是有与生俱来善良的人,如果他出生在世界前千分之一的家庭里,就可能永远保持与世无争儒雅随和慈善博爱的品质一直到死那一天,如果是世界后千分之一,可能也是一样的,就是死的早一点。
其实只要阶级相差过大这套说辞适用于任何人类的情感。
莉娅半开玩笑地说道“现在她就是你的了……”
奥利维亚整个人都呆住了,一般来说这个情况自己已经变成了贵族间打交道的工具。
即便莉娅没有提这个要求,她的父亲迟早也会把她嫁到诺丝库里姆一方,而且如今考虑到家族利益,忧这个被莉娅临时选中的男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婚嫁双方中弱势的一方会被另一方操控,最优的选择是对方弱势,这样即给了对面后台面子,又能在以后的日子给家族争取有利条件。
只要莉娅给忧一个小封主的身份,不,其实只要任何一个贵族给他一个庄园他就立刻满足了这个条件,因为谁都知道是诺丝库里姆夫人给了他后台。
“胡闹!”男人看了一眼奥利维亚,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我拒绝!”
“嗯哼?你拒绝也没用的”
果然拒绝了,按理说这种一飞冲天的机会可不好找啊!这里是弥赛亚不是雾之大陆,那种礼让三分的习俗在这里可不存在。
莉娅甚至敢跟人打赌,弥赛亚人之间赠送礼物一向是现开现拿,此时的情况应该是忧一口答应然后找个小屋生米煮成熟饭。
说罢把奥利维亚往前一推,后者忽然感觉全身无力,被对方推了一个踉跄,心中诧异,没想到分神间竟被对方用魔法干扰,[三位一体]即便退居二线也不能小觑。
奥利维亚眼前一黑,无法操纵身体的她撞入前方男人的怀里。
“抱歉!”男人抓住姑娘胳臂,把她和自己分开,接着就听见他对莉娅说道“夫人,我也不知道您能从我的我的话中知晓几分坦诚,或许认为我也在心中卑鄙的窃喜,但我不会为我说的话后悔,这件事请允许我拒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情况无论承认与否都会被认为是馋人身子吧!
鬼鬼,忧就算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不不不,我从你的表现中得到了愉悦,这就是你的价值啊!”
无论是抵抗还是顺从,忧和奥利维亚这两个玩具已经让莉娅得到精神上的满足。
“即便你是虚伪的人,表面谦谦有礼,内里酗酒、家暴、以后对阿玛雷提亚家族产生负面影响也没关系,或者你也可以往好的方面走,这对我来说都没关系,这就叫及时行乐。”
话不是这样用的吧!及时行乐是个很好的词,可这并不是玩弄别人人生的理由,此时的莉娅正用欣赏的表情看着两人。
奥利维亚姿色非常,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已经是远近闻名的[三枪手],如果把她嫁给了忧,这种畸形的婚姻对她以后的发展是极为不利。
这种被破坏的人生让忧难以接受,况且忧自己认为他是真的不配,奥利维亚应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像我这样的人……”
“那找一个和你身份相符的女孩子就对了吗?”莉娅不屑地说道“还是说你只是想找一个身份比你低,可以被你发泄欲望的对象而已。”
曾几何时,忧自己也怀疑过的想法,如今被眼前这贵妇人毫不犹豫的说出,就像被人揭开了的伤疤。
“不去接触不去奢望便不会失去,哦!你只是在害怕保护不了他们,等他们受伤,你失职的时候就可以撇开关系说[你和我无关]”莉娅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不敢承担责任的男人相当可耻,但如果承认又像自己虚伪。
跟在乎别人想法似的。
“您说的很对,我以前确实是那样,认为在一个方面满足别人就好像会得到夸奖,凸显自己的存在感那确实是自我满足的一种,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忧愧疚地说“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一味勉强只会给别人添麻烦,凸显自己的无能,还不如过的自在点……”
不愿否定自己无能的人,总会将厌恶的事情推给别人。
比如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忽然因为一些事情喜欢上了别人,是继续追还是放弃。
忧只想活的洒脱一点。
“真是超烂的男人啊!”
莉娅发出银铃的笑声,看得出这个男人是真心说出这话的,原以为这个男人再不济也会激烈和自己对抗,结果还是随波逐流的哀求。
越是完美的事物越是能引起人的欲望,看着对方高高在上的完美姿态,人们希望可以和对方一样,依附对方。人们见到鹤立鸡群的高塔,率先想到的是在高塔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全然不知那印记正在侵蚀高塔,意图摧毁它。
理性上是要求自己达到对方的要求,潜意识却盼望着它赶快崩坏,变得和自己一样弱小,归于大众。
“还请您……”
“莉娅夫人这件事我同意了,请您放心,我很满意!”奥利维亚站到忧的面前挡住男人的视线,并且那眼神牢牢的盯着对方。
“女方先主动真是没料到”莉娅看着女孩坚定的眼神,心中窃笑,不顾忧的反应,转身就向舞会跑去。
“彼得你给我站住!”
姑娘厉声叫喊,其实彼得这个名字就跟给小狗取名一样常见,每十户平民中就有三到四个和彼得有关。
忧的手拍在自己额头,发出啪的声音,僵硬的转过身对着奥利维亚说道“什么时候察觉的?”
奥利维亚忽然扑进男人怀里,用受祝勇者的力量把他搂住,确保他不会再次离开。
“你和卢茜安去营地的时候我就察觉了,后来才要和卢茜安一起去找你,再后来……”
和那时一样他的胸膛和手臂强健有力,可以保护她。但她却无可避免地被他身上的气息包围。那是一种并不浓烈,淡淡的,让人安心的味道,仿佛当他的手臂张开时,那里就是一个独属于她的世界。
姑娘心中怀念着着过往的日子,等待男人再次张开他的臂膀,然而等待她的是男人冷漠的回复。
“快放手,我只是一个小丑……”
那时的他充满阴沉,经常给她的公主梦浇冷水,但是和他交流时总有种充满阳光积极向上的感觉。
那是明知道事情有极限,但看见他之后总有种能够再努把力的想法。
“你在毁了你的将来!”
是什么把你变成如今的模样,跟那时差异太大了。
奥利维亚昂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这个自认[污秽]的男人。
曾经他也有着坚持不懈的英雄梦。
“是谁,把你变成如今的样子”
“为什么?你不能像对待卢茜安那样对我!”
“我那时候明明说了要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抛下我……”
忧还是想要挣脱她的束缚,但两者实力天差地别,逃避已然绝无可能。
人在沉迷的时候,是瞎子。等清醒的那一刻,才觉得自己多好笑。
“回答我啊!为什么那个时候要离开我!”姑娘厉声质问“就为了那些钱!”
“抱歉”他只能这么回答,又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恍惚中是当初的巴掌印开始隐隐作痛“我不能让你胡来”
他认识奥利维亚的时间比卢茜安要短的多,认为对方的选择只是一时冲动。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你总是那么冷淡,那这件事也一样吗?还是说……”想起了卢茜安,姑娘感觉一阵撕心疼痛“你那时候就和卢茜安在一起了!”
“我没有”那时的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卢茜安对自己的感情,他并不想对奥利维亚撒谎“那时候我还没有察觉和卢茜安的关系。”
明明是我先来的,喜欢也好!表白也好!奥利维亚感觉头发都绿了!
“察觉之后呢?”把头顶在男人胸口,十指用力掐进男人脊背,那张委屈流泪的俏脸现在需要一个答复“你的心里真的想过我吗!”
看见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跟别人跑了,是个人都会有点生理反应的。
人是喜欢独占的同时也希望被独占的一方有着对自己贡献的情绪。
我爱你有多深,你也要爱我多深。
这也是忧曾经害怕的地方,他不希望得到别人的爱,因为他害怕自己无法回应对方相当的爱,又或者……
“没有,我对那时的你没有一点[爱]的感觉”忧毫不犹豫的回答,狠狠断绝姑娘的幻想“我的生活你也看见过了吧,我和孩子们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天生就是欺骗,卑劣的人,你也不过是被我骗了才那么痴迷我,我就是为了钱才跟你接触,打算要你家族的钱……”
“你骗人!”
“没骗你,我就是那种玩完这个玩那个的渣男,跟女人接触就是为了钱,等我玩够了就离开你们,你看到我好的一面那都是我装出来的,什么坚定,什么诚实,什么友爱都是假的……”
忧仰望天花板,颤抖着脸皮,似悲似笑的说了一句“我天生就是要选择的这条路,随波逐流又双标,天天只知道说什么漂亮话,其实自己到现在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没干成……心智没有半点成长还有着妄想症,高谈阔论理想的可贵,其实还是自我为中心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受挫后就该认清现实……结果没有丝毫的懊悔和反思,反而还拖了一家子下水……”
终于在姑娘的哽咽和失望中挣脱了束缚,忧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阴影中拉开了二人的距离,转动的眼球不知道看哪里,搓动着手脚更是无处安放。
此时的奥利维亚需要一个拥抱来保护她,可此时的忧根本给不了她,也不会她。
“对不起”
我们从未开始过,何来结束。
“那时候才不过认识几个月而已……不值得……”
姑娘低着头,起伏的身子可以感觉对方在调整呼吸,忧已经做好被对方暴打一顿的准备。
“我知道!”声音居然平静如水,姑娘的反应没有印象中的剧烈。
“我知道你是为了钱!我早该想到的!”奥利维亚抹去眼角的几滴泪水,说道“你刚才的话没有说谎是吧!”
忧点头,就像当初二人相遇时那样,他完全没必要说谎。
“那就对了!”姑娘也点头,不过眼睛一直看着对方“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人根本就干不成什么大事,也干不了大事!”
你的眼中都是未来和希望,我的眼里都是烟火和生活。
我们之间本来就有跨不过的身份。
“但是……”
那又能怎么样?
“我相信你的话”
本来就是被雇来的佣人,忧自然也是为了钱才会去阿玛雷提亚,这并不奇怪。
“哦,那就好。”忧送了一口气,心想这边的闹剧总算结束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莉娅那边解决,或许可以用换装的方式糊弄过去。
“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诶?”
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就没懂呢,还是说她也是狂信者,病娇?扭曲男人的本意。
忧再次重申“你难道没听懂吗?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
“那种生活环境怎么了?几年前我在阿尔山战役的时候是吃着同伴尸体活下来的。满天风雪,无衣无粮,即将崩溃的士兵,那时候在心里支撑着我的,是希望再见你一面……”
忧怎么会不记得,那是早期雅恩帝国和教国的战争,阿玛雷提亚率众迎敌,同僚领主隔岸观火,坐视阿玛雷提亚身陷囹圄,最后还是奥利维亚奇迹般杀出重围。
“艰苦的生活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至于你说的什么双标,我见过那些年幼贵族们对别人指指点点,说别人是幼稚,说自己是成熟,自己努力成功了叫毅力,别人努力失败了叫不自量力。”姑娘把手放在胸口,那白花花的一片十分晃眼,忧羞愧的低下头“很多士兵和战友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卫祖国,他们面临的压力是我的十倍、百倍、千倍,结果在国内贵族还要对他们指指点点,说他们的眼神不纯真。”
“怎么说呢”姑娘端正姿态“忧确实很傻、很笨、现在也还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可我不想用功利的眼光看待你……迷茫不是罪过……相反,如果你迷茫的话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找出路,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察觉时已经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奥利维亚的坚定给了忧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她变了,那个曾经沉迷恋爱小说处处犯错的女孩已经荡然无存。
“可我还是喜欢卢茜安!”
无奈的伸出手,抚摸奥利维亚的脸颊,掌心温热,还有几处老茧,蹭着细腻的脸蛋,有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让奥利维亚不禁伸出手按住他的手背,跟以前一样,这种感觉让她很安心。
不觉间两人的嘴角都有了温柔的笑容,望着她那双闪动着盈盈水光的眸子,忧害羞的把脸扭过一旁。
姑娘忽然向前,用微微干燥却充满女孩情愫的嘴唇在男人脸上烙下印记。
“喂!你……”
“不许擦”嘴唇散发着如同粉色玫瑰花瓣同样的亮色,害羞的呢喃着“不知道卢茜安用了什么法子,让你这么神魂颠倒,但这下就当追平了吧!”
臻首微微抬起,有些怯弱而期待地望着他,似乎在害怕拒绝,又在等待着他点头后袭来的幸福。
“回答啦!快回答我!”催促着男人的回答,但是忽然发现男人目光呆滞的看着她的身后。
奥利维亚因为寒冷打了一个冷战,刚才太过投入,忘了原本的职责。
如同当年见到父亲仆人的一刹那,威尔玛丽娜在她身后给了她同样的感觉。
“奥利维亚你在干什么”贝尔摩多持剑上前,她不敢置信,身为高贵的勇者居然会去接触一个低下的阉人。
“你不会懂的!”奥利维亚素手一摆,握着一柄细剑横架在对方面前。在别人看来为了不相识的人居然要对同僚刀剑相向。
“就算只有几个月的感情,但我一直思念着你!就让我们回应这段感情吧!”
圣冰华不会允许这种恋情的发展,必须让其中一方消失,这是必然的结果。
她也是知道这个结果才会对对方彰显武力。
如此激烈的反抗发生在眼前让圣冰华之主眼前一黑,狂乱的心跳让她产生了一种眩晕感。
捂着嘴,微微扭曲的俏脸抵挡腹痛产生的呕吐感,一种夹杂着罪恶感以及被欲望纠缠堕落的愉悦直冲脑门。
但很快威尔玛丽娜就会恢复了平静。
“没事的,都收起来吧。”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因为威尔玛丽娜回想起了她的职责。
“士兵”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威尔玛丽娜从口中说出无感情的命令“你,照顾好芙兰杰西卡殿下,我,奥利维亚我们继续参加舞会。”
转身离去,不带走一丝尘埃,仿佛她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