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尘埃落定

　　「嘶嘶……魔灵珠……你怎么……会有这个……」

　　兰俊航重重将其摔在地上：「哼！当然是魔帝给的，不然你这杂种以为我们身上的功力是哪里来的？」

　　「嘶嘶……原来如此……早知道……」

　　「杂种，中州有句古话，千金难买早知道！」

　　兰俊航冷笑，接着道：「以此珠，祭奠所有因你这个杂种而死的亡魂。」

　　冷眼盯着还剩一口气的灵蛇，兰俊航催动魔功心法。魔灵珠应声浮起，悬于灵蛇头顶三尺之处。珠体开始缓缓旋转，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血色纹路。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爆发，殿内顿时狂风大作！

　　「嘶嘶……等等……兰俊航……我们还可以……谈谈……还有别的办法……」

　　「谈个屁！」

　　这次灵蛇已经知道自己离死不远，妄图苟延残喘，可兰俊航将体内魔功催动到极致，一股极大的吸力已经自灵蛇头顶而来！

　　「嘶啊啊啊啊啊不——！！」

　　灵蛇发出凄厉的惨叫，浑身魔功如决堤般被魔灵珠强行抽离。浓稠的黑气混杂着血雾从它七窍中涌出，化作一道扭曲的漩涡被魔灵珠贪婪吞噬，一时间龙灵殿屋顶瓦片房梁被巨力所迫猛地向上弹起，落下之时这些木料碎石又被四溢的黑气和血气化为粉末，虽然经过魔功淬炼，但众人被这股力量逼得连连后退，不得不以袖掩面。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声中，灵蛇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鳞片纷纷脱落，皮肉萎缩，最后连骨骼都开始崩解。不过片刻功夫，曾经不可一世的蛇人竟被完全吸入了那颗小小的珠子之中！

　　风停息时，魔灵珠“啪”地落回兰俊航手中的黑铁匣子。原本猩红色的珠子体此刻变得红透，其中隐约可见一道蛇形黑影在痛苦挣扎。珠身温热，还在微微颤动，仿佛蕴含着某种不祥的力量。不过很快珠子内的血气和黑气翻涌，连那道蛇形黑影都消失不见。

　　殿内死寂无声，唯有只剩四壁、屋顶不见踪影的龙灵殿，提醒着众人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原来魔灵珠的汲取，竟是将整个人都吸进去，真是太可怕了！」

　　兰俊航看着匣子中的猩红珠子，心中已经决定不到万不得已，再不用这法门，却见烟雾之中，有人用极快的速度奔来，但兰俊航已经知道了对方到底是谁，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

　　「夫君！」

　　当目光触及兰俊航时，韩烟雨猛扑进他怀里，小嘴直接印兰俊航的嘴唇上，吻了良久才分开，但她的双手还死死攥住他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是怕他跑掉。兰俊航将她整个人环抱住，下巴轻蹭着她散乱的发髻：「雨儿，我在！」

　　「没事吧，那个时候，我只能看着，动不了，说不了……」

　　她颤抖着抚摸他脸上的伤痕，泪珠滚落在兰俊航的肩头上：「我以为……再也……」

　　「傻瓜，我不是回来了？」

　　兰俊航握住她的手贴在胸前，心跳透过掌心传来。他仔细为她理好凌乱的衣襟，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珍宝。余光却见南絮拘谨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与韩烟雨卿卿我我，说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兰俊航失笑，将其揽了过来，用拇指拭去她脸上的血污，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没事了，都过去了。」

　　可当指尖触到她们身上的蛇鳞修身衣时，兰俊航的眼神骤然转冷。他环视着韩烟雨、南絮、关风月、黄泉、李云馨和萧静瑜：「那些伤害你们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夜长梦多！」

　　黄泉笑道：「倒不如现在就给她们传功，让所有人都有自保之力。」

　　「传什么功？」

　　韩烟雨和南絮脑子里都是问号。

　　「当然是能让雨儿、絮儿和她们一样厉害的功！」

　　「那……传功会疼么？」韩烟雨问道。

　　「不会的，小傻瓜！来吧。」

　　在临津，兰俊航算是有了经验，这一次倒不会像上次一样狼狈，而且又有灵蛇「贡献」的功力在其中，可以说是功力充沛。

　　「屏息凝神！帮我护法！」

　　关风月、黄泉、李云馨和萧静瑜站在四个方向，兰俊航同时让韩烟雨和南絮盘在地上，双掌抵住其后心，随后小心的催动魔功，韩烟雨喝南絮从未见过这种景象，魔灵珠凌空飞起，同时血气与黑气齐飞，一缕缕魔气由两道血色丝线从魔灵珠中激射而出，分别没入两女手腕。她们只觉得身上有些刺痛倒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魔功运转间，缕缕精纯功力渡入她们体内。

　　「乾坤倒转，魔元归宗！」

　　这一次倒比上一次顺利得多，虽然兰俊航感觉浑身沸腾起来，但稍稍调整之后，不适感便大大减轻，反观两女南絮倒是坦然接受，而韩烟雨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适----兰俊航还是存了些私心，为韩烟雨传输的功力要比其他人都要多几分，直到最后一点黑气没入两女体内后，魔灵珠终于暂时失去了光芒，「啪」地一声，珠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事先准备好的黑铁匣子中。

　　「完事了！要不要试一试？」

　　韩烟雨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夫君，这就结束了？夫君……你的头发……」

　　兰俊航下意识的一歪头，原来先前被墨水染黑的头发在魔功的作用之下逐渐斑驳，又变回满头银发的的状态。看着韩烟雨内疚的样子，兰俊航笑道：「别内疚了，这又不是你的错的！自魔帝传了魔功之后就变这样了，与传功给你无关。试试看？」

　　听兰俊航这样说韩烟雨才舒了一口气，她下意识的轻跺脚间，却不料脚下地砖寸寸龟裂，裂痕直蔓延到殿门，吓得她往后一退，结果周围的青石板都被她踏出脚印来。而南絮根本没试，只是掏出她那密调室的双龙令牌，只听「咔嚓」一身脆响，令牌被她轻轻一捏变成了满手碎屑。

　　「这力量对你们来说太陌生，慢慢适应吧！往后的路……唉……还长着呢！」

　　「阿航。」

　　李云馨开口道：「大梁皇帝和灵蛇同一日身死，我们也算是见证史实了，以后我可跟定你了！以后你到哪里去，我也到哪里去。」

　　除了依偎着他的韩烟雨和南絮，萧静瑜同样点点头，转头看着双手叉腰的关风月，黄泉高跟鞋踏出，响起不置可否的「咯咯」笑声。

　　「那行，那以后可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但是……」

　　兰俊航长叹一口气：「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回家看看。」

　　「等等，兰将军！」

　　王皇后突然抱着候纪的尸身跑来，跪倒在兰俊航面前，凤冠歪斜地坠在地上，华服沾满污血。

　　「兰将军……罪该万死，哀家不敢求恕。只求……」

　　她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只求留他全尸，让哀家能为他敛葬。如若不行，哀家愿以命相抵！」

　　「王皇后请起，本将军不和死人计较！」

　　兰俊航声音低沉：「人死债消！本将军会派人寻副棺材，让候纪安葬。」

　　王皇后见兰俊航等人不计前嫌，更是泣不成声，又要下跪，被关风月拦住。

　　「灵蛇虽除，朝局未定。恐怕还需太后坐镇宫中，稳定人心。至于那些蛊惑陛下的奸佞……本将军会出面料理他们的！」

　　「多谢将军！」

　　王皇后颤声应下，最后望了眼儿子的尸身，将其搬到一边，抚摸着候纪冰冷且满是血污的脸。兰俊航也明白王皇后想要和自己儿子独处一番，待南絮捡起了刚才丢下的碧海狂林剑，兰俊航顺手捡走了灵蛇的惊鸿刺，在给韩烟雨和南絮披上捡来的狐绒披风防止走光，他们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在兰俊航想要踏出龙灵殿时，殿外突然传来嘈杂人声。数十名大臣战战兢兢地探头进来，见到龙灵殿内墙倒柱塌的惨状，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一刻钟前下人来报，说是宫里出了大事，范晋卿想都没想，通知了自己的亲信以及其他的大臣往宫里赶。可还没到永安殿，慌乱的宫女太监和御林军就全都逃了出来，一问说是肃宗皇帝当场薨了，有高手在龙灵殿交战，几乎把龙灵殿给拆了，御林军也损失惨重。等范晋卿带人到了龙灵殿，用灯笼照了下，眼前的狼藉场面让他倍感不妙，尤其是已经不见了屋顶的龙灵殿建筑中隐约还可以听到皇太后的哭声，范晋卿感觉候纪殒命的事情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却不料他刚想进去看个究竟，里面就有数人走出，再用灯笼一照，来人全都是熟人，尤其是带头的那个，范晋卿看后心中顿时有一道惊雷闪过！

　　「兰……兰将军！」

　　范晋卿整了整衣冠，强作镇定，带头跪下。

　　「哟，这不是范太傅么？」

　　兰俊航自然看到了跪在废墟外的一班大臣：「那么快就来收拾残局了？本将军也没想到灵蛇为了一己私利，当着本将军的面，竟然把候纪给摔死了！」

　　兰俊航描述皇上身死时直呼其本名，还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是轻描淡写、不关己一般，听得列为大臣面色立变，冷汗涔涔。

　　「所以本将军就自作主张，将灵蛇连同它那帮跟班一起收拾了，那不人不蛇的东西连皮都没留下，你们要收拾残局的话，自己去收拾，本将军就不奉陪了。」

　　「兰将军，请留步！」

　　范晋卿恭敬的向兰俊航躬身：「天子崩逝，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逆贼伏诛，还请将军……」

　　「范晋卿，你还有脸过来？」

　　南絮突然冷笑，面朝兰俊航，指着范晋卿道：「范晋卿！宣泰政变当日就是你给候纪出的主意吧？若不是你们一己私利，导致兰家灭门，勾连魔国导致援助断绝，前线苦战的梁军将士几乎无一幸免！而且你不要以为没人知道，隆恩院那次我也在场！候纪指使范晋卿等一班大臣，轮流污辱了韩姐姐！」

　　南絮说道最后一句话时，兰俊航的眼睛猛瞪向范晋卿，范晋卿感觉像是被危险的野兽盯上一般，脸色骤变：「主事人！休要血口喷人！兰将……」

　　话音未落，兰俊航已如鬼魅般掠至面前，一拳轰出！范晋卿口鼻喷血，胸骨凹陷，在能打死一头大象的巨力之下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三棵大树和一根廊柱，最后如一个破麻袋般嵌在宫墙上，早就没气了。

　　「还有你们。」

　　兰俊航看向韩烟雨：「雨儿，这几个恶人，就拿他们试试功力好了！」

　　「我嘛？」

　　韩烟雨本还有些犹豫，但一想到那日自己与碧儿瑶儿被人轮流奸污的耻辱，反正又有自己的夫君护着，干脆放飞自我，对着其中一个大臣便一拳打去！

　　「韩大祭祀……饶……」

　　「砰！」

　　一记上勾拳让那人哀嚎着在空中飞旋了数圈，「啪叽」一声砸在附近的宫殿屋顶上，瓦片四溅，不知死活。看了看自己毫发无损的玉手，第一次杀人没有让韩烟雨胆怯，她的目光凌厉的扫过人群，根据南絮的指认，挥着纤细的拳头接连将十几名大臣打飞，恐怖的骨裂声和哀嚎声一阵接着一阵，剩下的人大多已经屎尿齐流，生怕厄运降临在自己头上。期间还有个肥胖的大臣站起来想跑，被韩烟雨一脚踢得滚出十多丈多远后撞碎了一堵墙。

　　「夫君，应该就是这几个畜生！其他的我也记不起来了，就放他们一马吧。」

　　「雨儿，我们走！」

　　「等……等等……兰……兰将军……」

　　一个胡子花白的大臣爬了过来：「天数有变，帝位更易，而归有德之人……将军神文圣武！还请将军继承大统！」

　　剩余的大臣虽然战战兢兢，可还不死心，妄想拥立兰俊航，再造从龙之功。

　　「还请将军速速登基，莫让老臣寒心呐！」

　　「天降祥瑞，将军天命所归，应天合人，应速速登基称帝！」

　　「行了，都闭嘴！」

　　兰俊航可不想听这帮老东西在他耳边嗡嗡直响，将银龙枪扛在肩上，她大手一挥：「什么有德祥瑞！你说的这些，本将军没兴趣！这个皇帝，谁爱当谁当吧，都给本将军滚！」

　　在场众女面色不变，似乎是知道了兰俊航会这样回答，只有黄泉眉头微皱，过了好一会儿才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