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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琼人在树上,看着田慎走远了,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师兄,他走了,我们也走吧?」不待云嶽回答,纵身便跳下了树稍,云嶽无法,只有跟着下去。并肩站在柳玉琼身边,微微皱眉道:「师妹,你应该再多等一下,待确定田慎完全离开后再下来才对。」
柳玉琼嘟着嘴道:「这有什么关系,他都已经走远了?何况我们有两个人,还怕他吗?」
云嶽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江湖多险路,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否则依你这样,那能闯荡江湖?恐怕没三天就中了人家的计,落入人家的陷阱了。」
柳玉琼不服气地道:「那有?我才不会哩!」斜睨了云嶽一眼,笑道:「怎么,名震天下的剑魔云嶽也会怕了千山派的高手?」
云嶽摇摇头道:「我可不是怕了他,只是没必要招惹这不必要的麻烦,横生枝节,剑魔云嶽,怕得谁来?」说到后来,豪气顿生,双目闪动有光。
柳玉琼向他做了个鬼脸,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剑魔云嶽的名头天下皆知,却也不用在我这个无名小卒前展威风。」云嶽啼笑皆非,只好摇头。
柳玉琼看着云嶽摇头,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云嶽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一怔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柳玉琼的笑靥如花,道:「师兄,你年纪也没比我大多少,却尽学那私塾中的腐儒冬烘摇头晃脑,咬文嚼字的尽说些大道理,瞧你那摇头模样,活像个小老头,可不好笑吗?」说着格格娇笑。
云嶽佯怒道:「好啊!你敢笑我是糟老头,看我不打你屁股?」
柳玉琼闻言,脸上一红向云嶽又做了个鬼脸,顽皮地道:「来啊!我可不怕你。」
云嶽作势要扑,口中叫道:「看你往那里跑。」身子一幌,向右边虚闪一下,其实是扑向左边。
柳玉琼见云嶽左肩沉,右肩浮,已经知道云嶽假意要向右边扑出,实则是向抢向左边,当下人向右边连闪,格格笑道:「抓不到!」语音方出,背后已经传来阴狠的话声道:「是吗?」一道劲风如巨杵撞钟,猛然向柳玉琼背心袭来,这一掌使足阴柔内力,出招特快,兼之无声无息,待柳玉琼惊觉不对,掌力已经堪堪及身。
云嶽大骇,怒喝道:「贼子尔敢?」双掌急速出招,右掌凝足阴柔绵长的内劲向柳玉琼一拂,掌力连同袖风如一只无形大手整个向柳玉琼护卫卷来,要将她推出一旁,以避开那偷袭掌力。左掌则是运聚阳刚霸烈的紫阳掌力,猛然一式『紫阳破日』,掌力如雷震轰然,眨眼便至,似狂潮暴涌,势道劲强。这一招两式,阴阳兼备,发出的掌力截然相反,可以说是云嶽的生平力作。
柳玉琼身处险地,想也不想,本能反应,就是一个回身猛旋,人如风车急转,『铿锵』一声,青光闪动,长虹如练,芒彩飞流中,当头向身后发招之人一剑劈下。这一剑又快又急,又劲又猛,实是身陷绝境,已经无路可逃,进行最后一搏,乾坤一击的绝式杀招,因此出剑不可谓不快,使招不可谓不毒,要与敌人同归於尽。
那在柳玉琼背后出掌的人正是『红磷手』田慎。那日邪皇与柳玉琼、玄武星君三人杀出一条血路,两人曾经见过,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日一战,邪皇武功委实太高,因此田慎对邪皇,以及柳玉琼、玄武星君两人印象深刻,一见柳玉琼,便即认出,正好柳玉琼背对自己,当下杀机大盛,想也不想,一掌便劈向柳玉琼后背。
就在田慎掌力将发未发之际,一道闪光夹凌厉冷风当头劈下,锋锐的剑风触体如割,快疾若电,正对田慎天灵盖斩落。田慎心念电转,剑长手短,这一掌虽能得手,但柳玉琼这一招反手回剑,狠恶无比,纵然能伤得了她,自己恐怕也要挂彩。当下怒喝一声:「去!」掌力如山洪暴发,身子左闪,竭力闪躲柳玉琼这反手一剑。
就因这么一闪,田慎的掌力偏了一偏,未中柳玉琼背心大穴,再加上柳玉琼应变奇快,几乎是掌风一贴上身,柳玉琼便立刻回身急转,反手出剑。云嶽的右掌柔力此时也是后发先至,将柳玉琼隔空推出少许,因此这一掌只拍中柳玉琼右胁。掌力骤发,只听柳玉琼闷哼一声,鲜血夺腔而出,被田慎一掌震飞七尺,脸色苍白。手中剑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云嶽大怒,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后偷袭的鼠辈,田慎在人后出手,已经犯了他的大忌。跨步如飞,身法奇速,半空中抢下柳玉琼脱手的长剑,脸色铁青,骤喝道:「大胆贼子,往那里逃?」『飕』的一声,剑刃划空生啸,化做一道流电精光,带起匹练般的惊虹,射向田慎。
田慎方才躲过柳玉琼的致命一剑,云嶽的隔空掌力已经轰到。急忙连闪连避,躲过云嶽掌力正锋,只将那藏身的树丛草堆打个稀烂。惊魂未定,云嶽虚空跨步,一剑又已刺到。剑尖冷莹莹地闪动,发出刺骨的寒气。剑气如潮,直如怒潮浪涌,要将自己吞没,那敢硬接云嶽这一招『惊虹陡现』?连思索的余裕也没有,倒地急滚,只觉头顶一凉,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险而又险地避过云嶽这一剑。
田慎狼狈之极的避过云嶽这一招『惊虹陡现』,伸手一摸头顶,只觉得掌心黏湿湿的,定睛一瞧,满手都是鲜血,还杂了一些毛发。心凝神定后,才觉得头上火辣辣的刺痛,显然云嶽的虚空一剑,斩下了他不少毛发,连头皮也伤了,渗出了鲜血。心中先是一寒,继之大怒,『霍』的一声站起,就要找云嶽晦气。
云嶽一剑刺空,虽然也是不忿,但心悬柳玉琼伤势,不便追击。足下轻轻一点,纵回柳玉琼身旁,搂住她的香肩,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要不要紧?」柳玉琼脸色苍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只是摇了摇头。云嶽心痛柳玉琼一出谷就受伤,而且是跟自己在一起时受的伤,不禁内疚,从怀中掏出白玉瓷瓶,倒出一颗丹丸,纳入柳玉琼口中,低声道:「这是小还丹,对於治疗内伤颇有奇效,你吃一颗看看。」柳玉琼点点头,吞下小还丹,眼睛微闭,用起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