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上·约会
「沈渊，最近两天又在走神了，你这工作状态可不太好啊。」王哥拍了拍沈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赶紧把前阵子的拼搏劲儿拿出来呀，那种埋头苦干的精神哪去了？」
「抱歉王哥，最近家里有些事情，分散了不少精力。」沈渊低着头，用力地说道，「要是方便的话，我想下午请个假，提前回去一趟，您看行不行？」
因为到周末了，办公室人心浮动，不少人看似在忙，实则都在偷摸闲聊。对这情况王哥一般也不点破，端着一杯浓茶，时不时巡视一周，给下属们提点提点就成。
「沈渊，这都下午两点了，着急走人，我看是有约会吧？」
王哥晃荡着陶瓷茶杯，用力捏了捏沈渊的肩膀，直瞧他疼得龇牙咧嘴，这才放缓了力道，笑说，「不过也差不多了。除非是北上广深，不然单说你这一年的拼劲儿，小两口凑把钱也该能掏个首付了。你老实告诉我，跟对象发展得怎么样了啊？」
「王哥，您就别挖苦我了，就说给不给假吧。」沈渊揉着肩膀，一脸苦笑。
「你要是真着急，直接申个外勤呗。」王哥端着陶瓷茶杯，轻呷了一口，悠悠说道，「就说采访选题去了，工作日报随便编编，只要差不离，你还怕我不通过吗？」
「好嘞王哥，那真是太谢谢您了！」沈渊当即大喜，对着王哥千恩万谢起来，各种马屁拍个不停。
「行啦行啦，低调点吧，还怕周围人听得不够真切？」王哥摆摆手，目光扫过周围一众工位。本来还想自己是不是太高调了，但看沈渊周围的同事要么如厕，要么下楼取外卖，再或者接打电话去了，总之就是不在工位前坐着，王哥也就不再说啥，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沈渊见着王哥离开，着实松了口气，掏出手机，这就要申请外勤。
「喂，大骗子！」喊声突然响起。
沈渊一愣，转头看去，这清脆嗓音果然是杨小沁发出的。她抱着一沓纸稿，正站在沈渊的办公桌旁，一脸嗔怪地看着他。
「我？大骗子？」沈渊有些心虚，但表面仍强撑道，「小杨同志，你这么讲话就太不礼貌了，我怎么了你吗？」
「不是说今天下班后要请我吃饭吗？答应人家的不敢做到，还想临阵脱逃，这不是骗子是什么？」杨小沁眨了眨眼，似乎没那么气势汹汹了，但仍哼声道，「还是说你想让我叫你懦夫？」
「嚯，这还真是个男人都不愿被这么叫唤。」沈渊放下手机，乐呵呵道，「但我已经跟王哥说，下午要申请外勤了，你要是想跟我出去的话，眼前的工作都完成了吗？」
也就是周围工位都空着，两人才能这样闲聊。杨小沁放下怀里文件，一份一份摊开在沈渊桌前，分别讲道：「上周二临时交稿的最终成品……下下期采访主线的最终确定……周四的视频方案的最终确定……我还听你的话，下载了视频剪辑的自学课程呢，都完成了呀！」
说到最后，她一脸的雄赳赳气昂昂。
「好！好！小杨厉害！」沈渊连连鼓掌。
「这就完了？」杨小沁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作为绅士，答应女孩子的事可一定要办到欸。」
「说的没错，小杨，我的确答应你了，但是……」沈渊收起玩闹的心思，但还是有些啼笑皆非，「周一答应要请你吃饭，但餐厅不是由你来定吗？好几天过去了，你也没有答复啊。」
「啊，还真是……」杨小沁汗颜的一瞬间，接着俏皮一笑，「所以我已经想好啦！美团看到的一家超热门的网红自助餐厅！价格也不贵，每个人238元包全场，我把链接发你，你赶紧下单，咱们今晚就去吃吧！」
看来是真躲不过去了。沈渊淡淡地笑笑，打开杨小沁发来的链接，果断地下了两份餐券，这才把小姑娘哄得喜笑颜开。接着他转向电脑，打开桌面微信，给迦纱发去一条信息。
「今晚应酬，要很晚到家了。」
……
迦纱仰躺在咨询椅上，双腿前伸，右臂搭着扶手，右腕拄着下颌，认真凝视着对面的男人，静静地思索着。
「上一次诊疗时，您说渴望妻子和其他男人约会、做爱，甚至带进家里，做情侣该做的事情……」迦纱缓缓地说着，目光沉静如潭，「然后告诉给你过程，或自行通过监控得知……」
「对的，对的。」男人不停点着头，呼吸有些紊乱。
「在这个过程中，你满足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欲望，考虑过吗？」迦纱轻抿嘴唇，「真的是妻子偷情过程中，因为背德产生的刺激感，还是只是单纯的窥淫欲？因为你强调妻子的行为不受打扰，却还要让自己知道，这其实是一件很矛盾的行为。」
「偷窥癖还是……绿帽癖是吧。」中年男人苦笑一声，「我也不清楚，毕竟还没有真的尝试过。但我就是觉得，如果让妻子和情夫在我眼前亲热，肯定会有演戏成分吧？」
「觉得不够真实，希望看到妻子真实的表现？」迦纱侧了侧头。
「对，老师，应该就是这样。」
中年男人大约是幻想到什么，目光迷乱，呼吸逐渐粗重，「我这个爱好说穿了，就是痛并快乐着。一方面渴望背叛，一方面害怕妻子真的离去，就这样反复纠结。我也在网上看过很多同好的经历，有不少人因为这游戏搞得妻离子散，离婚的一大把，所以我……」
「想要尝试，却不敢尝试。」迦纱的声音如入云端，轻柔细微。
「是啊，老师，你说我这到底该怎么办？」男人看向迦纱，一脸的心焦，却还是充满期颐。
迦纱浅吸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游弋，但很快地，她便镇定了下来，轻轻地对男人说道：「陶先生，人的欲望是无尽的，得到一分钱，就会渴望五分。如果您的爱好真的付出实践，就会像洪水猛兽般不可控制，最后毁了您的家庭。您要切记，您的欲望是真的猛兽，而猛兽是万万不可以放养出笼的。」
「我明白，老师，这也是为何我妻子会让我来咨询，但我真的是……每天都在意淫这些事。」陶顺渐渐攥握双拳，脸也开始泛红，仿佛浑身都在用力。片刻后，他的目光扫过迦纱，猛然察觉自己太过失态，这才赶紧深吸口气，努力调节正常。
「老师，您说好要治愈我，但我现在就是想要，您看怎么办好？」他的目光带着询问和期颐，殷切地看着迦纱。
「强行压制肯定是无用的。」
迦纱幽幽一叹，看向陶顺的目光再度充满悲切，声音极度轻柔，「毕竟这件事到现在，其实一直只停留在你的脑海里，从未实践过。如果我只是要求你不去想它，转移注意力，其实就等于持续此刻的状态。这不是治病，这是加深病情。」
「所以，您的意思是……」陶顺微微一怔，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火花。
「您的妻子，是舞蹈老师，身材相貌，想必是可以的。」
迦纱渐渐垂下眼睑，说：「您可以尝试说服妻子，适当展开一下游戏。但千万不要过分了。我倒是有个建议。因为我也是女性，面对这种事情，大概能跟您妻子站在同一阵线。如果您觉得方便，可以先将计划告知给我，由我来监督您的实践过程，不知道您看怎么样。」
午后的咨询室里，百合窗拉得紧密，只有些许阳光洒入，映照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中。中年人的目光经过错愕，随即变得狂喜，但更有着一丝不敢置信，于是讷讷地说：「我妻子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怪罪您？」
「她肯定会联系我，但不知道您也在联系我。」迦纱淡淡地说，「我会从她的角度出发，提出帮衬建议，助她把控游戏尺度。您也持续找我咨询，我再从假意猜测的角度，将您的实际反馈告知给您的妻子，让你们平安度过最初的游戏环节。到那时，我们再看看您的反应。」
咨询室空间狭小，屋门紧闭，喘息声格外分明。男人抻了抻领带，似是为了掩盖脖颈的汗水，他感激地看着迦纱，说：「老师，我真没想到，您竟然能同意我尝试一把。我还以为，您只会是……」
「让你憋着，让你忍耐？」
迦纱淡淡一笑，「相信我，陶先生，那是没用的。」
……
下班时间刚到，沈渊就关了电脑，准备拎包走人。这反常一幕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但谁也没把杨小沁联系起来，大家只是友善地朝沈渊打声招呼，恭喜他终于不用加班了。
沈渊走向电梯时想到，难道自己的老黄牛形象这么深入人心？
不久前给迦纱发了消息，隔了一阵才得到回复。迦纱再次为他的晚归表示理解，并表示今晚自己也要加班。沈渊发了一条「辛苦工作，祝早点回家」，就再没见迦纱回复，大概她是真的在忙。
「问题是，加什么班呢？」电梯前，沈渊喃喃自语。
「喂，沈哥，提前跑路呀！」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杨小沁拎着手包现身，梳着一款罕见的三七分成熟发型，并穿着一双寸高的凉鞋。这踢踏声响分明，还有那别样的打扮，沈渊上午一到公司就发现了，当时就想吐槽。
「平时都是一副学生妹打扮，今天倒终于像个职场人了。」他失笑道。
「瞧沈哥这话说的，跟男孩子吃饭，肯定要认真打扮啦！」杨小沁刚得意地一笑，转而一顿，捂住嘴巴，哑然道：「不对不对，怎么能说沈哥是男孩子呢。必须是成熟稳重的大人呀！」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渊失笑，拍拍杨小沁的肩膀，说：「虽然这事是你提出来的，但请你吃顿饭，也算应该的事。别看你没提过，但上个周五，把我送回家的是你吧？」
那天晚上，沈渊真的是太醉，记忆朦朦胧胧，到现在都不真切。依稀记得，杨小沁是真的将他送回家了，但这其实不是意味着……毕竟杨小沁和迦纱曾见过一面，但那时迦纱是严青的女朋友啊。那天晚上，他们似乎有过交流吧？杨小沁都知道多少？迦纱又说了多少？沈渊心里打鼓。
「嗯，迦纱姐姐开的门。」杨小沁回答道。
果然。
「当时，你真是完全摊地上了呢……」
然而，未等冷汗流下沈渊的脖子，只听杨小沁咯咯笑道：「迦纱姐姐一个劲向我道谢，我俩把你拽到沙发上，费了好大力气！她又不怎么敢搭手，基本都是我在用力。哎呀，没办法，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
「啊哈，啊哈，是吗。」沈渊干巴巴地笑着，只觉得这话听着古怪。
「可不是，都把我累出一身汗。」杨小沁嗔怪地看了沈渊一眼，拽了拽他的衣袖，说：「毕竟，总不能让迦纱姐姐搬你的身子吧……哎呀，电梯来了，咱们走吧！」
考虑到上周五欠了杨小沁一个大人情，对于她的一系列要求，沈渊就听之任之了。两人离开公司后，很快就乘上地铁。杨小沁也是后知后觉，原来她选的自助餐厅离公司很远，隶属一座高档酒店，光是地铁就要换乘两趟，还包括人流量最高的一条线路。
结果，沈渊好容易把杨小沁挤入车厢，自己却没法上去了。
「你先走，我等下一趟！」隔着两层玻璃，沈渊朝杨小沁摆出手语。
「哎呀，但愿她看懂了吧。」
觉得还是不够，沈渊赶紧又在微信上补充说明了一句，很快得到杨小沁一个可爱表情的回复。
无论如何，直到晚餐开始前，他大约是能清净一阵了。
「对了，迦纱说今晚要忙，但咨询室一般都不会加班，她该不会……」
耳边清静下来，心却跟着乱了，等地铁的这会儿工夫，沈渊再次掏出手机，回顾他和迦纱的对话。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句单纯的加班要忙，晚点回家，沈渊却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因为他本能感觉到，迦纱这句话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应该相信迦纱，但过去这两天，她都按时回家，今晚却突然加班……又是周五……而且那天晚上说的话……」
待着也是待着，沈渊再次登陆论坛。
连续两日两篇热门帖子，让暴露癖大神「博哥」的风头一时无两，累计回复已达130多条，点赞超过300，帖子的点击量也突破五万，就连版主都亲自留言。迦纱作为「纯欲女神」的名号，算是在这小论坛一炮打响，但沈渊心里却只有焦躁。
「毕竟这都是露脸帖子……万一影响到生活，就算是迦纱那样人不多的小公司……关键她还要咨询客户啊，每天人来人往，万一真的被谁认出来……」
「图书馆之行」的完整资源，沈渊到底是没有联系对方，索要到更多的视频和照片。几天来，沈渊一直想旁敲侧击，询问迦纱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想要把那个夹克男的问题彻底解决掉，但这份牺牲未免太大了吧？露脸的帖子啊，加上人前暴露的视频，迦纱是怎么做出这种决定的？
「我竟然是真的……全都不了解……」
看着隧道尽头亮起的光芒，沈渊牢牢地攥紧了拳头。
「迦纱，你是真的加班要忙，还是再一次……」
……
「这样的打扮，你确定真的可以？」迦纱轻笑道。
「嘿嘿嘿，放心吧大美女，我都调查过了，这家自助餐厅在五星级酒店的一层，平时很多客人都会来吃早晚餐。像你这种打扮，虽然格外夸张了些，但其实也挺常见的，你就放心大胆穿吧。」鲍博直勾勾盯着迦纱，抚摸着她的手背。
衣服是刚从「维多利亚的秘密」买来的，迦纱下班后，坐进鲍博的汽车副驾驶，也着实惊讶了一番。衣服款式倒无所谓，关键整体价格直飙1000元以上，这男人是彩票中奖了？
「行吧，都听你的。」迦纱无所谓地笑了笑。
哎呦，就是这副冰美人的态度，太迷人了！
鲍博已经兴奋得不知说什么好了。看样子，前不久的图书馆之行，真让妹子给玩开心了，这才一周不到，居然又主动给他发来消息，而且同意玩更大尺度的暴露！
不不不，不光是暴露尺度增大，还有福利，鲍博一直梦寐以求，但妹子一直否决，直到今天才终于松口的天大福利！
「行，美女，你先在副驾驶换衣服，我绝不偷看。」鲍博盯了盯包装袋里的衣服，深深地咽了口口水，「我先下车，准备拍摄工具。咱们说好了，先吃饭，同时玩暴露，然后就准备……」
「嗯，包括那些视频，你想发给你的滴滴司机群，都可以。」
迦纱接过包装口袋，瞥了眼款式，轻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
鲍博瞪着迦纱，就差再吞口水了，最后在她的手背上摸了一把，然后屁颠屁颠地窜下了车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