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做好自己
在乔治亚和丽莎鏖战正酣之际，艾文和凯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借助四棵高大的橡树把遮雨蓬搭好。
“运输斗加装装甲板都改造成运输箱了，还加个篷子有什么必要？”凯伊从车顶下来时，仍在抱怨。
“那上面不是还有一挺机枪吗？”艾文指着FMTV车顶的那挺M2说道。
昨天还是7.62口径的M240，隔了个晚上，今天再见时就被换成12.7口径的M2了。
凯伊看都不看，“光有枪有什么用，到哪去找那么多机枪手来？”
这倒是个问题。
三辆车上光装好的12.7mm重机枪就有三挺了。
按说他们现在总共六个人，如果要转移，那么使用两辆车是最合理的。每辆车里三个人，遇到危险时，一个人操作车顶的机枪，车里还有两个人可以相互照应。
可是该放弃哪辆车呢？说心里话，哪辆艾文都舍不得。
他想了想，笑道：“说不定还能碰到活人，实在不行，女士们驾车，男士们做射手好了。”
凯伊朝车尾走去，边走边道：“活人最好别指望，除非碰巧遇上熟人，否则你敢接收吗？”
艾文一楞，再仔细一想，还真是，万一遇上个居心叵测的家伙，自己是不怕，但妈妈和艾咪呢？不知根底的还真不能要。
“别着急，纽文市就这么大，说不定遇上的都是熟人。”艾文打着哈哈，却拿定主意，不是很了解的，哪怕是熟人也不要。
“那你去祈祷吧，看上帝愿不愿意帮你。”凯伊嘲讽着，打开运输箱的门。
艾文凑过去一看，就见里面装枪和装子弹的箱子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
“这么多？真把俱乐部里的枪全搬来了？”他惊讶问道。
“哪能呢？那些二战前的老枪拿着有个屁用，也就是挑一些经典实用的好枪先存放着，免得以后枪坏了没地方找。”
找还是有地方找的，不说各地的枪店，本州过去就号称“军火之州”，有乔治亚在，不怕不知道哪儿能找到军火。
可问题是那很危险不是？再说，找到了地方，想顺利取出也不容易，那又不是购物中心的便民雨伞，摆在那里任你拿。
看着那些枪箱，艾文估计了下，应该不会低于五十支，坏笑道：“都有那些型号的？”
“箱子上写了，你需要什么自己去找。”凯伊爬上去打开一个大木箱，翻出一堆军服。
艾文跟着爬上去，一看笑得更加厉害，“你父亲原准备在五六月搞个系列活动，现在看来这些东西都便宜我们了。”
凯伊嘿笑着，找出两套艾文合身的数字迷彩服扔给他，“你走狗屎运了，这衣服是新约克城的玩家定下的，他们原本要组两只野战队参加比赛，现在好了，东西准备了，人却铁定来不了了。”
艾文走过去，帮安娜、艾咪和丽莎各自挑出两套，转身再去找枪。
“还有什么好东西？”他打开一只木箱，箱子里存放着几支M4A1.“还有几十套单兵电台，新的老的都有，也是为野战队准备的。”
“酷。”艾文取出一支枪，随手把箱子盖好，转身又鼓捣其他的，“你父亲这下该破产了吧？”
凯伊失声笑道：“废话，你们家难道没破产？乔治亚还好，起码还能看到这么多东西，安娜的那些珠宝呢？”
艾文马上愣住了，“是啊，我都忘记问我妈妈，那些玩意还要不要了，我等下回去一定问问。”
在凯伊的讥笑中，他找出一只M26霰弹枪，将后托和握把取下后，“咔咔”两声，把它挂在了M4A1的枪管下。
“你不嫌麻烦吗？挂个榴弹发射器不就行了？”凯伊看着那复杂的结构，瞠目问道。
M26虽说没了握把，但到底也是枪，扳机、弹夹、枪管一应俱全，这相当于在M4A1的枪管下又加挂了一只枪，而且这枪的弹夹不比M4A1的小。
“不麻烦，大兵们打战都能这么用，我怕什么？而且这个比榴弹发射器实用，它弹夹里有五发霰弹，榴发器每次用了还要重新装填。再说，丧尸构成威胁时都已经近身了，难道你要打发榴弹出去连自己一块炸吗？”
凯伊无语，索性不理他，埋头在一堆新旧不一的单兵电台里挑挑拣拣。
艾文很快又翻出一只UMP45，那是丽莎中午时说要的。
他找了个大背包，拣了堆弹夹、子弹盒、战术附件之类的放进去，然后问道：“凯伊，手枪放在哪了？”
凯伊翻起白眼，“你不是有M9了吗？”
“我记得你父亲那有几只GSh－18，给我拿两支来。”艾文道。
“我靠！”凯伊脱口叫道：“总共才三支，你拿两支，那我要什么？”
“你平时不是用格洛克17吗？”
“那你还一直用M9呢？”
“M9弹夹托簧力不够，不太可靠。你看，我还有妈妈和妹妹要保护……”
凯伊目瞪口呆，“艾文，你还能更无耻吗？”
艾文摊摊手，摆出一副担子很重，压力很大的样子。
“靠！”凯伊一指某个子弹箱，屈服了。
“啧啧。”艾文打开箱子后，取出两把GSh－18，想了想，又把剩余的那支拿出来递给凯伊，“快拿着吧，哪天你父亲那支斑蝰蛇没子弹了，难保他不打这枪的主意。这几十盒不会都是俄罗斯原产的穿甲手枪弹吧，好东西，来，咱们先分一点。”
凯伊觉得很有道理，接过枪后，又摸了几盒子弹扔进背包。
“OK，”艾文忙完后，拍着手道：“大功告成，回家吃饭。”
两人关好车门，各背着个包，摇晃着朝几十米外的“艾咪之家”走去。
才进家门，艾咪就迎了上来，一副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模样，“艾文，我刚才看《生化危机：惩罚》时，发现爱丽丝用的也是妈妈中午选的那款枪，好炫哦！”
“什么？”艾文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生化5》啦！”艾咪不满地叫道。
“哦！”艾文想起来了，那是去年九月才上映的最新一部《生化危机》，他去年还带着艾咪去电影院看过。
艾文一阵无语，感情她当时全在看热闹，对爱丽丝耍酷用的KRISSSuperV完全没印象，这会儿重看了才当新闻一样。
“艾咪，你真细心，那你告诉妈妈没有？”他言不由衷地夸道。
“告诉了，不过妈妈说等晚上再看，她现在还要做饭。”艾咪遗憾的说道：“艾文，要不我们先去看吧？”
“呃，要不你叫凯伊去看？我还有点事。”艾文决定祸水东引。
凯伊假装没听见，闷葫芦似地把几套衣服和单兵电台往桌上一扔，只顾给他的新手枪装弹。
“没意思。”艾咪摇头道。
她很快被军服和电台吸引住，在艾文的指挥下，飞快换上一套显摆起来。
一直到吃完晚饭，艾咪仍处在兴奋中，她对单兵电台尤其感兴趣，知道凯伊不会陪她玩，竟然顾不上天黑，把艾文赶到丽莎家，然后用电台跟他通话。
艾文干脆陪乔治亚几人在丽莎家的二楼喝酒聊天，直到艾咪叫他回家看电影，催了又催，几乎要跑过来抓人时才离开。
凯伊把艾文送出门，返回二楼后径直回到自己房间，洗完澡后，摸出一本枪械杂志靠在床头津津有味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敲响。
凯伊没有理会，之后房门被轻轻推开。
“你有事？”凯伊皱着眉头看向站在门边的丽莎。
“我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吗？”丽莎问道。
“我很好，你怎么不和乔治亚继续呆着？”
“你父亲喝醉了，倒在躺椅上睡着了，你需要把他弄到床上去吗？他太沉了，我实在搬不动。”
凯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不用，就让他那样，他已经习惯醉在哪就睡在哪了。”
“他还是那样嗜酒吗？”说话间，丽莎走进房里。
“比以前更爱。”凯伊耸耸肩，不以为然道。
“或许你可以劝劝他，毕竟他是你的父亲。”丽莎皱眉道。
“有用吗？他会听谁的？你前年下半年不是跟他在一起待了几个月吗，他听过你的劝告没有？”
丽莎摇着头，“你父亲是个好人，就是脾气太犟了。”
“只是太犟了吗？”凯伊面带讥色。
丽莎扑哧一乐，在靠床的一张凳子上坐下，“凯伊，你们之间好像越来越别扭了，他这样子让你感到很失望？”
“我对他失望？他不对我失望，不肆意嘲讽我，就谢天谢地了。”凯伊颇有怨念地说道。
丽莎点点头，劝解道：“乔治亚有时是这样，但他不见得真对你失望，他只是有时对人的态度随意了点，你别放在心上。”
“他只对我态度随意，我倒是经常劝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可这有用吗？”
“凯伊，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只是……”
“什么？”
“凯伊，这话或许不该由我来说，只是我们既然聊到了这，那我就说说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你说吧。”
丽莎沉吟片刻后，道：“凯伊，我觉得你有些忽略自我，而太在意你父亲对你的看法了……”
凯伊一怔。
“你们虽然是父子，但毕竟是两个独立的人，你的情况自己才最了解，你的需要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干嘛要被你父亲的态度左右了意志？”
“对乔治亚，你尊重他，关心他或者理解他就行了，就像朋友那样相处。至于他对你的理解和支持，能有最好，没有也不必介意，我想当他意识到你已经长大后，会正视你的……”
“我为什么要迁就他？”凯伊不满意地问道。
“这不是迁就他，而是你对自己的调整……是更注重自我，还是更注重别人的看法，这其实是人生的一种选择，有时候它标示着一个人是否成熟。要知道，哪怕是你的父亲，他也只是你生活中一个很小的小部分，他代替不了你的全部。”凯伊若有所思。
“那你能做到吗？”他突然问道。
“什么？”丽莎一愣。
“注重自我，而不是注重别人的看法。”
丽莎白了他一眼。
凯伊手一抖，杂志哗啦一声掉到地上。
丽莎穿着一件丝质长袍睡衣，这让她看上去休闲而保守，但她白皙的脸颊上酒晕浮现，既甜且艳，那嗔怪的白眼一飞，娇媚的神态顿时令凯伊如遭雷殛。
“抱、抱歉！”凯伊受此一激，突然想起她是个性瘾患者，知道自己大意之下提错了问，连忙道歉。
凯伊的窘迫让丽莎一呆，她忍不住问道：“凯伊，你似乎对我很友善？”
凯伊俯身把杂志捡起放在床头，不再看她，“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以前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肤浅的人，虽然，嗯，虽然……”
“没事，你刚才不是也没介意我直言吗？我们应该对等相处……”
“好吧，我知道你有性瘾症，而且有不少知情人在背后偷偷议论你，但我不认为那是你的错。何况你有一段时间经常去俱乐部还有我家里，虽然我没怎么和你说话，但我知道你很聪明，甚至很睿智，所以我对你的感观一直很好。”
凯伊耸耸肩，难得地说了一大堆。
丽莎开心笑着，“凯伊，谢谢你能这样想，这真难得，要知道，大家可都说你不喜欢跟人交流……呃，我也抱歉……”
凯伊翻翻白眼，倒没计较。
“不说这个，我回答你的问题吧。”丽莎兴致勃勃。
这倒不是因为她从凯伊那得到了理解，而是她突然觉得两人聊天的气氛变得非常融洽，这让她觉得很舒服。要知道凯伊是个出了名的冷性子，除了极少数他在意的人和在乎的事，他很少会跟人这样推心置腹。
“其实，这只是一个孰轻孰重的问题。更看重什么，怎么选择才对自己最好？就像我有性瘾症，最开始时，我很痛苦，要知道，人是群体生物，我不能离群索居，所以在试图治疗和进行自我控制都失败之后，我一度茫然不知所措。我怕受人排斥，被人歧视，总之我活得很辛苦。”
“那现在呢？”
“后来，我只好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要我重塑自我，做我自己，就像我跟你说的那样。所以慢慢我就看开了，换个角度想，我这一辈子能享受到别人无法企及的性爱，这其实也很不错啊。”
“这有点像是在自我放逐。”凯伊道。
“那你还不如说是自我放纵。”丽莎笑道：“不能这样想，凯伊，要知道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有些甚至是暂时无解的，而很多难题别人也没办法帮你，你只能靠自己。你是退缩、回避、放弃自我，还是继续前进？当你选择面对时，如果更注重的是别人的看法，那么是否会增加你的痛苦，不利于你解决问题？注重自我，做你自己，说来容易，却会增加你的压力，有时甚至让你觉得孤立无援，而你又明明知道，这才最符合你的利益，你究竟怎样选择？”
“有些复杂啊！”凯伊揉揉额角，有点头痛的感叹道。
“凯伊，一个人是否成熟，关键就看他做出的选择，是否对自己最有利，且在适当的时候考虑将给别人带去的困扰降到最低。你好好想想，为你父亲的态度气愤难平，在情绪上经常与他对立，甚至有意地孤立自己，这是个好主意吗？”
凯伊愣住了。
丽莎陪他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在他腿上拍了拍，“别急，凯伊，不会那么快就能想通的，慢慢来吧，晚安。”
凯伊从楞怔中回过神来，“你要走了？”
“当然，不然我也要遇到难题了。”
丽莎朝他眨眨眼，娇媚的模样令凯伊一呆。
“什么难题？”他傻傻问道。
“一个让我想要逃避的难题。”丽莎走出门外，突然转身又问道：“凯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有点像莱格拉斯？”
“谁？”凯伊愕然。
“《魔戒》里的那个精灵族弓箭手。”
“靠，他算个屁。”凯伊不满道。
“也是，细看起来，你比他还帅。”
“呃……”凯伊被噎住了。
“说心里话，我真的很喜欢你，你长得很帅，气质又忧郁，末世前要能在好莱坞发展的话，不知会有多少女人被你迷住……”
凯伊张大了嘴巴，话题的奇峰突起让他措手不及。
“你这样子真可爱！”丽莎感叹一声，“晚安！”
她丢下发傻的凯伊，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