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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叶倩沉吟片刻,突然神情郑重的对我说道:“小京,有件事我现在应该跟你交待一下!”

  见她不似调侃,我不由点头道:“倩姐,什么事?你说吧!”

  “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一些,就是在那个秘密庄园,那里其实是我们特勤局的一处据点。我们收到线报,关于西方反华势力的动向,顺着追查岑筱薇活动的线索,渐渐锁定了国内部分受西方摆布的所谓代理人。这些人多数位置并不很高,但都处于关键领域,一旦出卖国家利益,损失将十分惨重,而且其中一部分人物有上升空间。我们考虑对方的运作模式,凭什么手段让这些人上位?到了某个层次光用金钱收买已经收效甚微了,那么必然有其他捷径!直到发现岑筱薇来到了郝家沟与白颖的身份后我们终于豁然开朗,基本猜到他们的手段了!”

  趁她歇气的空当,我立刻提出我的疑问:“倩姐!你们不是怀疑我岳父岳母跟那些人同流合污吧?”

  叶倩撇我一眼,谈到工作,她便换了一个人似的,严于律己,一丝不苟。

  “什么我们?我郑重提醒你一下,你也已经正式加入我们的组织,跟我们是一伙的!”

  我闻言有点尴尬,一直以来自由散漫惯了,并不能自然地融入到新的职业环境中。一直游离在外,这种觉悟和专业素养确实有待提高,而且不容忽略!

  这是一份崇高的职业,关乎信仰和责任,岗位特殊,意义重大,不能有任何懈怠和侥幸心理!

  “我还没说完,你先别打岔。”叶倩瞪我一眼,继续讲述道:“根据岑筱薇的行为动机推断,她至少掌握了白颖的丑闻证据,然后跟白院长或童部长摊牌,交易也好,威胁利诱也罢,对方把这一渠道视作提携那群代理人的捷径。试想你岳父担任最高法院副院长多年,手中自然会握有很多官员的黑料,到时候哪怕稍微放点风声出来,那些拦路的竞争者要么识时务知难而退,要么冥顽不灵者直接用黑料打击扳倒,代理人则可以稳妥上位,你岳父也不会让人抓到把柄,两全其美!”

  我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嗫嚅道:“你都这么说了,还不是怀疑到他(她)们头上了?”

  叶倩严肃的反驳道:“这是正规办案程序,我们的干部尤其是身在高位的领导同志因为手中的权力必然会面临各种诱惑的腐蚀,金钱、美女或者利益交换,无孔不入。这个也是对我们干部自身党性原则的一种考验,抵制住了糖衣炮弹才能立身执正,为人民服务!反之,迟早身败名裂,成为国家和人民的罪人!所以说,官场如战场,处处都是险途!”

  我哑口无言,思绪也开始混乱,不但充斥着对岳父岳母的担忧,还不禁感概人世险恶,无一坦途!

  叶倩见我不说话了,才继续道:“敌对势力的险恶用心毋庸赘述,他们为达目的从来都不择手段。按他们的设想反推,一旦攻下你岳父,他们的人上位,再加上你岳母掌握的财政大权,则很轻易能协助对方做出政绩,而后更上一层楼,这中间的算计环环紧扣,非常缜密。”

  我点点头,认可了她的分析。

  “你是说岑筱薇就用白颖的丑闻威胁白家和童家,这事虽说曝光了两家都会大失颜面,但作为根深蒂固的政治家族而言,未必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叶倩对我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们分析,白颖的事只是岑筱薇她们顺势而为的一个小筹码,她的手中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砝码!”

  我脱口道:“那怎么不直接控制岑筱薇?还要等着她们去拉更多的官员下水?”

  叶倩回答道:“因为10年一度的换届临近了,也意味着真正水落石出的结果,有些隐藏于暗处的伥鬼都会跳出来了!”

  我闻言细想,深以为然,可是内心依旧担心岳父岳母的安危。

  叶倩让我递水给她,润了下嗓子,接着开口道:“我们顺着线索追查,无意中发觉郝家沟污秽、肮脏的荒唐事儿,发觉了你的存在。当我第一次看到资料上你的照片以及和白家的关系,就让人深入调查了一下你的背景,却没有想到你竟然真是左轩宇的儿子!”

  “鉴于你父亲跟我们叶家的渊源,我开始关注你。初时只能算作爱屋及乌吧,越往深入了解,发现你的成长轨迹和人生经历,以及在郝家沟事件中所受的屈辱和不公,我就慢慢被你吸引,或许出于同情亦或别的原因开始的,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曾经暗恋过你的父亲!”

  我睁大了眼睛,不料听到这种秘辛。之前叶倩只说我父亲年轻时候当过她父亲叶老爷子的警卫员,可没说两人之间有过恋情。

  叶倩也沉默了好一阵,仿佛陷入到了久远的回忆中,半晌才悠悠说道:“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当初是我单恋或者说暗恋你父亲,那时候少女情怀,心思天真又单纯,而你父亲则是个正义热血的爱囯主义者,当时西南边疆跟邻国发生磨擦,形势恶劣,外交层面的斡旋已经无法善了,国家意志偏向了战争途径。你父亲在老头子手下当兵,很快洞悉了国家决策,主动向老头子提出愿上战场为国尽忠!老头子怕他冲动害了性命,劝说了几次无果,只能放他去了边境.我们之间所以连开始都没有便结束了。战后,你父亲立功本该升任高阶军官,加上与老头子的渊源,前途无量,可是就因为他了解了我对他的心思,而那时他已经跟你母亲成了恋人,可能是为了断绝我的念想,毅然放弃大好前途,选择复员地方参加工作!”

  叶倩面含忧伤的边回忆边诉说:“此后我们再无相见,他结婚时还给老头子寄来了喜糖。老头子虽然嘴上骂他迂腐,打心眼里却是很器重他的,对他的品性作风更是赞不绝口!我年龄增长,也终于弄明白自己对你父亲应该是一种对大哥哥般的崇拜,其实并不能称之为爱情!”

  我听着叶倩真挚情感的流露,怜惜的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

  叶倩仰起头,对我微笑道:“后来我陪你去给他扫墓,我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内心所爱,只有你左京!”

  我动情的吻上她的红唇,爱意无可抑止的渲泄,犹如洪流奔涌,石破天惊!

  “可是姐比你大了这么多,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又知道你这几年受到的屈辱,就在老头子那里吹了吹风,动用了特勤局的力量,主要还是为国家做事,借你点便利和护身符罢了,至少要确保你复仇后能够全身而退!”叶倩为我的周道考虑,我至今才算了然。

  我感动不已,连亲了她几口,表态道:“倩姐,你不都说我有熟女控吗?你和我之间年龄根本不是障碍,你也无须介怀,我现在只是担心我该用怎么样的深情厚爱回报于你才相称?”

  于此一刻,白颖和叶倩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开始对调,我的无尽的伤痛也终于被叶倩真挚美好的爱情填补了一大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是我对叶倩内心的独白。

  郝家大院,李萱诗正在给双胞胎儿子喂食,郝萱今年满七岁,已经在龙山镇上的中心学校念小学一年级,早晚由吴彤开车接送,她的孩子绝不放心交托郝虎之流。

  思高、思远今年也足4岁了,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候连她这个妈妈都分辨不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粉嘟嘟的一对小人儿,眉清目秀,充满童真童趣,眉宇间还有鼻子、嘴唇简直和某人小时候一模一样,看得李萱诗一阵恍惚失神。

  正沉浸在美好回忆时,突然跑来两个年轻的小保姆,哭哭啼啼的委屈模样,正是绿柳跟红鸾。

  不问缘由,李萱诗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两人分别负责伺候郝江化和郝小天,每天不是被折磨、虐待就是遭受禄山之爪,甚至险些被郝小天凌辱了!

  “夫人,这活我们实在干不下去了,你就放我们离开吧?”绿柳上来就提辞职。她们其实哪里不知,进郝家大院工作当初都是签订劳务合同的,工作期限未满离职的话,不但要扣两个月工资,还得罚没一笔金额不小的赔偿金,按她们各自家庭的经济条件,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的。

  在李萱诗这个主母面前这么诉一遭,无非就是想让她出面约束一下郝江化父子罢了。而且,更紧要的是,郝江化或者李萱诗手上握有她们同郝江化淫乱的视频,这个杀手锏直接捏住了二人的命脉,如果传到乡下老家,她们的结局唯有寻死一条路!

  李萱诗八面玲珑,自然轻易猜到她们的居心本意,一番威逼利诱之下,二女乖乖打消了离职的意图。

  郝家大院虽非龙潭虎穴,但存在着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尤其是负责内院伺候的几个保姆丫环,耳濡目染,知情甚深,某些丑事自然要极力掩盖于内部。

  “夫人,我昨天给你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啦?”矮小粗鄙的郝江化大赫赫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属于他的主座位上,面北朝南,预示不言而喻!

  这张郝家大院的花梨木巨型长桌是李萱诗在建造郝家大院两年后花重金打造,曾名传十里,煊赫一时。

  长桌造型厚重古朴,置于大厅中央,两边各可排坐15人,每逢佳节或郝家内部聚会,都用这张昂贵奢华的桌子招待。

  当然,作为平时内宅诸女的座次,李萱诗都按古时后宫尊卑贵贱之别严格排定,不可僭越!

  此番心思自然是为了奠定她后宫之主的尊荣无上地位,有所谓母仪天下之姿。宣之于口则又美其名曰:维护郝家团结,便于管理。

  而至如今短短数年,这郝家大宅外部观摩依然奢华气派,独领风骚。而内部却早非当初宾朋满座,胜友如云的盛况。

  除了灯饰、家具依旧豪奢高雅,足下的深色胡桃木地板依旧光滑闪亮外,处处显露空荡清冷,隐隐透着腐朽暮气。

  “夫人,小天这事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反正他现在学也上不了,干脆给他娶房媳妇,也好早日为郝家继承香火!”郝江化在家里没有穿正装,只披裹了一件深蓝色绸缎睡袍,中间用腰带系结。

  猥琐丑陋的老脸皱皱疤疤,五官混乱的堆砌在粗黑的脸盘子上,加上塌陷的鼻梁上还用橡皮胶带贴着纱布,简直丑得令人发指,远观便似一只身披绫罗绸缎的老马猴。

  且因睡袍宽松,下襟敞开,他的裆部虽然包着成人纸尿裤,仍有阵阵尿骚味扑面而至!熏得李萱诗干呕起来,赶紧招手唤来小保姆画眉和鸣玉带着两位小少爷上楼。

  看着眼前沐猴而冠,满脸谄媚的丈夫,李萱诗五味杂陈,眼前这么个卑鄙龌龊的货色,自己居然跟他同床共枕近八年,情何以堪?人家都说有眼不识金镶玉,而她李萱诗难道不是有眼无珠的现实写照?

  京京在出狱那天跟她说人生有八苦,而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真正是苦不堪言,悔不当初啊!

  这世上若真有卖后悔药,她哪怕倾家荡产也必定要买来吃!

  “小天今年还未满16周岁,这个年龄娶媳妇结婚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好歹你还是副县长,副处级干部了,这点常识觉悟都没有?”李萱诗气苦,几乎用咆哮的口气冲他吼出来。

  前几天她本来打算带上三个孩子去山庄的别馆躲个清静,郝家的颓败已经无可挽回,她还是看得清的。大院的事随他们父子去折腾吧!反正眼不见为净!

  她现在只想向京京忏悔,虽然迟了一些,毕竟血脉相连,还能要了她的命?

  谩骂、折辱她都可以受着,洗心革面的姿态至少要摆出来。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难道儿子就不可以给她个机会?

  下面的人各怀鬼胎她自然清楚明了,然而如今又怨得了谁?甚至闺蜜徐琳都在准备后路,待到时机成熟,该跳船逃生的谁都不会犹豫一下!

  殊不知郝江化会这么狡诈阴险,早早洞悉了萱萱身世的秘密,一直引而不发,冷不防抛出来便活生生套牢了她,休想动弹。

  这些年自认为呼风唤雨,牢牢掌控了郝家的一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美梦醒来紧接着就换成了噩梦。

  郝家犹如吸血的蚂蝗,一直附在左家身体上吸食血浆,渐渐的左家败落,郝家日益兴旺。用恩公的钱睡恩公的女人,夜夜笙歌,享受锦衣玉食,仆从如云!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已经忘恩负义,鸠占了鹊巢,还待赶尽杀绝置之死地,这是她李萱诗也不能容忍的底线。

  多年来淫母夺妻,居然还是欲壑难填,妄图让恩公一脉断子绝孙这就真的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当初若非一时警觉,多留一个心眼,恐怕此际一切都成了徒劳、悔之晚矣!而她的结局注定万劫不复!

  今日方知荒唐愚蠢,而大错已铸成,除非时光倒回,不然这番孽障恶果唯有她李萱诗来背负!她如今是被鹰隼盯上的野兔,如何脱得了魔爪?

  终究要陪着郝家烂在这方污垢不堪的泥潭中,同归于尽。

  郝江化闻言歪嘴一抽,露出一排令人恶心的大黄牙,面色阴沉下来,厌声道:“怎么不行,乡下哪来那么多讲究?睡大了肚子生娃就是了,咱家又不是没钱养,户口不行晚几年再上也不迟,别忘了我郝江化手底下分管的就是计划生育?没事谁敢瞎咧咧?”

  李萱诗娇叱道:“你还知道自己是政府官员?出院都这么多天了,没见你去县里上过一天班?真以为县政府是你郝家开的?”

  郝江化一听这事就烦躁不堪,涨红了脸面,梗着脖子叫道:“不是薇薇那个小婊子至今见不到人,我能窝在家里天天看女人带孩子,要不对了,要不夫人你把吴彤那个小母狗借我当几天助手,等薇薇回归再还你不就行了?”

  李萱诗当即一口回绝,吴彤是她如今唯一的贴身秘书,重要性超过了王诗芸,既能处理工作,还能帮着照顾三个孩子。尤其特殊的一点是,彤彤跟大儿子京京是床伴,虽然郝江化去势已无法染指她,但京京知道自己的女人天天跟着仇人鞍前马后会怎么想?

  气氛压抑,夫妻二人又一次不欢而散,短短数天来像这般场景已经发生好几回。

  郝江化甚至固执的当她的面直接打电话给何晓月,吩咐要在小天16岁生日那天准备大补汤给他。

  探头探脑躲在楼梯口偷窥半天的郝小天闻言美滋滋的笑了,一张稚气未脱的丑脸猥琐不堪,尤其是那对三角眼中尽是邪气。

  忍气吞声多日,眼看苦尽甘来不远,以后的郝家是他郝小天的郝家,内宅这群千娇百媚、艳浪欲滴的女人都会成为他胯下的玩物。怎不教他心花怒放,心喜若狂?

  郝家沟西四牌坊,这里曾经出过四位名传乡里的贞洁烈妇,官府乡绅出资旌表,并立牌坊,赐匾额,称颂一时。

  偏南百八十米,竖着两间土坯瓦房,虽非断壁残垣,却显然是年久失修的古旧老宅,斑驳的墙壁幸好爬满绿油油的藤蔓,才不使那塞着破布和稻草的裂缝彻底暴露出来。

  一扇黑漆漆的破木门勉强挂在门框上,一阵大一点的风吹过像是随时要砸落下来一般。屋檐顶上还露出一个海碗大的洞,晴日天光乍泄,雨天喜获甘霖!

  此处却是郝家沟原村支书郝新民的住宅。

  数年前还春风得意的村官如今已然落迫无依的栖居偏僻一隅,坐困陋室,令人唏嘘!

  郝新民年近六旬,比郝江化小两岁,看上去却颇为老态。个子中等的他佝偻着背,越发显得矮小,面颊削瘦,额头沟壑纵横,两鬓斑白赛雪,还瘸了一条腿。

  给人的观感近乎忠厚老农一个,当年在郝家沟却是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的人物。

  也不知道是祖坟风水破了,还是流年不利,自从郝家沟东头的鳏夫郝江化走了狗屎运,居然癞蛤蟆吃到极品天鹅肉,娶到了轰动衡阳的富婆俏寡妇李萱诗之后,他郝新民就似遭遇了劫难。

  那一年他存心跑到郝家大宅去打一回秋风,偏偏郝江化那个软饭胚不在,丧气得很,害他堂堂大支书白跑一趟,依旧两袖清风,啥好处都没沾着。

  郁闷不已,抽身离开之际,隐约听到院里的厢房有沐浴舀水的“哗哗”声,一阵狐疑,随即暗喜不已。

  这郝家大宅光天白日在厢房沐浴的定然是郝江化那个天仙化人般的美女老婆,当初郝新民作为支书也是吃了喜酒的。曾亲眼目睹过李萱诗嫦娥下凡般的仙姿丽色,惊为天人。

  趁着郝江化不在的当口,一窥仙颜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没准有机再进一步得以一亲芳泽那就更是妙不可言!

  郝新民贼溜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蠢蠢欲动。屋门是上好新杉木料制的,严严实实,上面隙缝都没一道,窥春尽是妄想。好在墙高两米处开了一个气窗,天气闷热,那扇窗孔赫然敞开着,送给他一个天赐良机。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遇自当不可错过,一不做二不休,也顾不得近五旬的年纪和支书的身份。拱臀缩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爬上了两三米高的围墙,往那气窗孔眺望,隐约闪现一具丰腴白腻的惹火玉体,激动不已,暗叹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之时,踩在光滑如镜的琉璃瓦上脚底一个滑溜,身体失重,凌空跌坠而下。

  来不及呼叫,已闻“咔嚓”乱响,身体恰巧砸烂了墙边的狗棚。顿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也惊动了厢房中沐浴的美人。

  郝新民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强忍剧痛,一瘸一拐地仓皇逃窜。

  李萱诗又惊又怒,披上衣服推门而出时来人早失去影踪,急匆匆往监控室一察看,三下五除二锁定了郝新民。

  可怜郝支书惊悸未退,全身肿痛未消,又被挟愤而来的郝江化一顿胖揍,连带右腿都打折了。

  此事次日一早就传遍了整个郝家沟,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郝新民不但颜面扫地,那条腿也没有保住,终究落了个残疾下场。自此与郝江化结下深仇。

  次年选举,又惨败在李萱诗设计的银弹攻略之下,支书的乌纱都落到了郝江化的头上。

  往后数年,眼见郝家大院乘风起势,节节登高,金茶油公司日进斗金,温泉山庄红红火火。郝江化更是仕途通达,青云直上。一时显赫乡里,风头无两!

  郝新民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在郝家沟的地界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

  堂堂的支书活成了一个笑话,蹩屈自然蹩屈,无奈势不如人,苦果只能咽下。

  一张油腻不堪的四仙方桌,昏黄晦暗的灯光下,颓废孤苦的郝新民喝了半碗稀粥,桌上还放着一碟茴香豆和一碟长沙臭豆腐,一瓶廉价的回雁峰大曲。

  今日改善伙食,全拜郝家山金茶油公司昨天发放了去年拖欠的茶树承包款所赐。

  郝新民老妻早逝,膝下无儿无女,委实一个孤寡老头。名下四亩多茶山分了三千元不到,好歹有理由打一次牙祭。

  从前支书任上时,他只喝酒鬼酒,吃红烧肉、剁椒鱼头,那时风光的日子而今回味,心中亦是百般滋味,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抿了一口斟在小瓷盅里的辣呛白酒,喉咙中一道炙烫酒线直入腹内,酒气氤开,四肢百骸皆暖,通体舒润绵绵!

  【我这里将海哥好有一比呀。胡大姐呃我的妻啊你把我比作什么人啰嗬嗬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啦!】

  饮一盅绵柔白酒,品一块臭豆腐,滋味赛过神仙不换。兴致高涨,即兴哼了一段【刘海砍樵】。

  “砰砰,砰砰”已是夜色初降时分,平日里狗都不过一条的家门口,今天居然闻听到了久违的敲门声。莫非耳背听岔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郝新民一诧之下,回过神,脸色一变,急惶惶扔下竹筷,跑入里屋,慌慌张张将布枕下那用蓝布手绢包好的2000多元油茶款飞快地塞入草席下面,才松了口气,走回堂屋,颤声对着黑漆漆的破木门嚷道:“谁?”

  门外一个低沉的男声轻轻回答道:“送钱的来了!”

  郝新民一颗心“碰碰”乱跳,挪移了半天终究还是“嘎吱”打开了破门。

  门口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还蒙着脸的高个男子,将手中一包东西一古脑儿塞到郝新民怀里,在他还未回神时,凑近郝新民耳朵嘀咕了几句。

  清浅月光下,郝新民宛如一尊雕像般凝立良久,直到那个高大男子早就消失不见,才猛然醒悟过来。

  回到屋内,趁着昏沉的灯火,一双老手颤颤微微地打开油纸包一看,瞳孔猛得睁大,脸上现出潮红,不用数,那一叠花花绿绿的大钞少说也得上万。

  回想方才耳边的嘀咕声,字字清晰浮现在脑海中!

  “啪”郝新民激动万状地一拍桌子,自言自语道:“这事儿即使不给一毛钱,老子都愿干!”混浊的老眼中闪动仇恨的火焰,身不入土,此恨不灭。

  明天继续改善生活,酒鬼酒搞两斤,红烧肉、剁椒鱼头要湘味馆陈胖子亲自掌勺,郝新民如是想。

  【胡大姐呃我的妻啊你把我比作什么人啰嗬嗬我把你比作牛郎不差毫分啦!】

  今夜的夜色恬静如水,月亮悬于中天,仔细瞧,能隐约看到嫦娥翩跹起舞的影!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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