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叶明熙和苏雅琴齐齐吓了一跳,看看对方三人亦不像入室抢劫的凶徒,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治安还是有保障的。
“大夫,赶紧施救,这位姑娘面部被人泼了硫酸!”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子焦急发话。
叶明熙惊觉过来,不由大吃一惊,泼硫酸毁人容貌这种伤天害理的歹毒手段她从医十余年来也是初次遇上。
“几位,我们这儿只是个小诊所,这种危化物创伤应该去正规医院的烧伤科治疗!”
年长男子立即解释道:“大夫,你听我说,我是丰台一中的化学老师,名叫王保强,与这位姑娘也是素未谋面。今天凑巧,陪我儿子王骏凯上六里桥那段儿新开的一个楼盘看户型,撞上这倒楣姑娘被人报复施了毒手,不能见死不救,我是教化学的,熟知硫酸的危害,第一时间打开现场消防栓用自来水为她冲洗面部二十多分钟,姑娘中的硫酸浓度较高,伤害较严重,我们也是争分夺秒,你的诊所离得近,送最近的医院也得个把钟头,眼下又是高峰期,路上如果一拥堵,没准就耽误这姑娘的最佳治疗时机了!”
叶明熙也暗自为受害者庆幸,虽然都是萍水相逢,医者父母心,若非遇巧撞上这位王老师半个内行,现场处置及时得当,从六里桥到太平桥,开车也得半小时,耽误急救时间,受害者的脸部灼伤多半糜烂恶化,那就彻底毁了。
“雅琴,快,直接扶患者去消毒室。”叶明熙闻言不敢稍待,镇定地吩咐助手进行紧急救治。
能快一分钟,患者受到的伤害就会减轻一分,医德仁心,本是救死扶伤。
王老师父子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继续协助帮衬,见义勇为,古道热肠。
消毒室空间有限,也就约莫十个平米不足,四壁都贴着洁白的瓷砖,地面铺着浅色的通体砖,这种地砖价格适中,但防滑、耐磨性能良好。顶部使用防水性能极佳的铝塑板装饰。
叶明熙让父子俩留在室外,一则人多拥挤,二来怕带给患者细菌感染。
消毒室布置着专业高压除菌设备,叶明熙和护士苏雅琴都穿着白大褂,又戴好发套、口罩和医用塑胶手套,首先仔细作好自身消毒,方才进行专业技术流程。
观察躺在床上哀号的患者,苏雅琴协助抓住对方捂脸的双手,拽开摁在床沿,严厉地道:“忍住不能哭,防止残余硫酸损伤眼晴。”
少妇虽然剧痛难忍,闻言还是恢复了一点理智,恐惧依然莹绕心房,紧紧闭着眼睛时而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呜咽,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颤抖。
叶明熙打开莹光手电仔细检查少妇的脸部灼伤情况,莹光属于冷光,不会产生温度加剧患者伤势,主要集中在左侧面部和额头一部,右侧灼伤较为轻微,幸而现场及时清洗且处置手法得宜,她的表皮大部红肿烫出水泡,有少量破皮,出于谨慎考虑,叶明熙还是用1%碳酸氢钠溶液和生理盐水为少妇清洗了眼部。
再用碘伏和苏打水对少妇整个脸部伤处二度清理消毒,选择罗红霉素软膏进行伤口治疗。
紧张、谨慎地处理了半个多小时,初步告一段落,用纱布将脸部进行包扎,喂她口服了一次青霉素抗炎药。
室外,王老师父子等得焦躁,待叶明熙从消毒室出来,急忙上前问明情况,得悉少妇灼伤较为严重,某些部位可能需要进行植皮手术,具体情况还待进一步观察,一时无法断言。
叶明熙建议王老师父子赶紧将少妇转送正规医院烧伤科治疗。父子俩十分为难,表示自己并非家属,后续事宜也不便参与。
彼此都不由为难,倒是护士苏雅琴想到去询问少妇才豁然开朗。
不想少妇坚决不同意转去正规医院,又说家人都在国外,联系不上。任凭几人反复劝慰,作她思想工作,仍然固执己见,僵持半晌,才幽幽吐出一个电话号码,并特意强调,这个号码只有在她认为合适的时机才可以拨通。
今日大暑,天气炎热灼人,北方干燥,如同南方常涝,北方干旱也是常态。
楚玥一大早忙活着做冰镇酸梅汤,前数日便采买了不少乌梅、甘草、山楂干和冰糖,费神劳心,仔细熬煮,温婉而贤慧。
她说酸梅汤消食合中、行气散淤、生津止渴、收敛肺气、怯烦安神,是夏季不可多得的消暑饮品。况且,叶倩怀着身孕,近来颇有喜好酸口的迹象,酸男辣女,无疑是个好兆头。
姊妹情深,楚玥倒是比叶倩还要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我哑然失笑,换来楚玥一记风情万种的白眼,娇嗔道:“姐姐冒着高龄产妇的风险为你们左家承续香火,你就像条发情的公狗,四处留情,勾搭良家,专干逾墙钻穴的风流烂事儿。”
得悉我昨晚与美妇施雪莉酒店幽会,且彻夜未归,楚玥隐隐吃味,明明前天还在为我挖空心思拉皮条,一夕冷落,醋海翻波,完美印证圣人名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近则不逊远则怨。
当然,楚玥绝非那般肤浅,卖怜弄乖,既增韵味情趣,又隐晦的提醒我叶倩大妇的地位不容动摇。
我其实也暗自惭愧,耻辱未靖,父冤未雪,却整日沉迷香艳绮阵,乐不思蜀。
风月无边俏佳人,总令男儿气短,温柔乡,英雄冢。
我承认对施雪莉的迷恋,大叔喜萝莉,少年慕熟妇乎?不管这个癖好怪不怪异,都无可否认雪莉如同一座开采不尽的宝藏一般强烈吸引着我,熟媚香艳的肉体、令人蚀骨销魂的莲花宝穴,风情绝代的妩媚流转,尤其是那种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陌生与熟悉交融的混沌感,教我如食罂粟,欲罢不能。
且与她的床事欢愉极致酣美,灵欲交融,真正接近欲死欲仙的极乐境界。
每次恣意纵情的欢好后,我好一段时间内都会感觉神清气爽,仿佛肌体和灵魂得到净化提炼,去芜存菁,胸腔中积存的戾气也会夹起尾巴,乖乖蛰伏。
这是同其他女人的房事中无法收获的,缥缈又真实,奇妙万端而难以置信。
“喏!给你!”楚玥莹白无瑕的玉手端着一只釉色饱满,端边描金绘彩的白瓷玉碗递给我。
冰镇酸梅汤的味道健脾开胃,浑身舒爽。
“数落老公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哦!”我搂过楚玥丰满圆润的娇躯,伸手往她浑圆上翘的美臀上轻扇一下。
“哎哟!”楚玥娇呼嗤笑,盈盈妙眸水波潋滟,娇艳欲滴。
“谁是你老婆?不害臊!人家只是个铺床叠被,端茶递水的通房大丫头,还不如个妾!”
“哟嗬!这是话里有话,跑这讨要品阶来了?你姐一道懿旨,给你分封个娙娥、婕妤、昭仪如何?贵妃、淑妃任重道远,仍需努力,考核竞聘上岗,才算捧得铁饭碗!”我揉着她酥柔如绵的乳峰,逗弄起她来。
楚玥“卟嗤”而笑,偎依我怀中,玉手顺势勾住了我的脖子,呼气如兰道:“那敢情好,臣妾在此先谢过皇上,待姐姐哪天诞下龙子,臣妾腆着脸求她一求,走个后门,好歹讨个甄嬛的熹妃头衔!”
我点头含笑,道:“孺子可教!不过皇后娘娘那边厢即便准了,爱妃也不能有恃无恐而荒废了才艺,辟如【洞玄子三十六式】更要好生通读研习,长练不辍。子曰:打铁还需自身硬嘛!”
“啊!什么跟什么嘛?”楚玥在我怀扭来扭去,笑得花枝乱颤。
我们此刻栖居在沧浪亭西南一端的看山楼,楼高三层,为砖木结构,楼下怪石嶙峋,千姿百态。歇山顶高阁,外形精巧美观,砖砌坐槛上嵌有梅花形墙洞,高旷、清幽、别致。
诚然,时移世易,即便登高远眺,也再无法重现“纳千顷之汪洋,收四时之烂漫”的往昔盛景。
若是秋冬时节,倒是又一番别具北国风情的漫山枫叶红胜火,亦或是银妆素裹千里白的奇异风光。
叶倩前几日还饶有兴致地探问我,是否特别钟情于红叶山庄?
北国小江南,世外桃花源,鬼斧神工,瑰丽奇绝,既蕴旷世风光,又积淀深厚人文造诣,幽静雅韵,宁静致远,无疑是避世隐居,归踪林泉的不二之选。
而且,她还说山庄置地颇多,可惜地脉下没勘察出地热资源,否则索性将衡山那边的温泉山庄也复刻过来,依山而建,闲暇时光泡泡汤浴,观赏红叶,与世无争,岂不惬意非常?
她深知我忌讳郝家沟的一切,刻意回避,至今连金茶油公司和郝家大院都未曾踏入半步,温泉山庄自然也是我心底一根刺,久而化脓,创痛难消。
如今物是人非,终需得放下。不然作茧自缚,终日活在不堪回首的阴影中?
又说,温泉山庄搬不过来,实在遗憾。那地闲置着也荒废了,莫不如再搞点花样?居然问我复制个铜雀台怎么样?
我被她天马行空的跳跃式思维气笑。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她这是要为我打造一座收罗天下美女的香艳行宫不成?
红叶山庄是属于特勤局一处隐秘据点,国家资产,我们私底下品头论足,规划蓝图显得有些荒谬。
叶倩却神秘一笑,不置可否,将我的脑袋搂抱在她丰盈硕大的酥胸间,又柔情荡漾,杏花一般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螓首轻轻仰起,半带迷醉地说道:“老公,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我迷恋地吸了一口她怀中的幽幽体香,伸手温柔地抚摸她柔软温暖的腹部,奇妙的孕育生命的宫房。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温馨美好的瞬间。心被放空,宁静安详。
“姐,此生有你真好!”我似梦呓,吐露心声。
彼时,天空蔚蓝,澄澈得如同透明,云朵洁白如絮,宛若山盟海誓的情人,你倚着我,我靠着你,相偎相依。
此际想来,会心一笑,甜蜜的幸福哪怕镌刻于回忆里依旧让人心扉暖暖,如抱蜜罐。
“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温馨安宁总是稍纵即逝,昙花一现。而生活或许本是如此,有圆满,自然也会有意外。
黑色的iPhone4手机好巧不巧又响了起来,害得楚玥有些着恼,蜷缩在我怀里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赖着不肯起身。
我莞尔,伸手取过面前古旧石桌上的手机,看了来电显示,一个绝对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我是左京!”意外归意外,也许对方打错了也实属平常,幼时受李萱诗熏陶多年,待人接物必须温文而雅,行走坐卧也得规规矩矩。
潜移默化,习惯成自然,我身上便此多了个温润如玉的标签。
其后,从事跨国贸易,更注重礼仪风度,举止谈吐,哪怕生疏陌生,依旧彬彬有礼。
电话中传来一个的确陌生的女声,浑厚带点磁性,语速不快,吐字清晰,能让人主动卸下防备。
“你好,左先生,我叫叶明熙,是丰台区太平桥社区康熙诊所的从业医师。”
我想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地跟她说打错电话了。可她一出声能准确、直接的报出我的姓氏,虽然心底狐疑,仍然沉住气,静待她的下文。
“左先生,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我是代表您朋友跟您联系的,她现在就在我们诊所治疗,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磁性的声音不疾不徐,能让人沉浸下来,安静地听她说话。
“朋友?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我一连串的疑惑询问,同时脑海中依次浮现出白颖和岑筱薇,甚至是徐林的女儿刘瑶的身影。
朋友?我二十岁前为李萱诗而活,二十岁后股权转让,白颖成了持股人。一年多前,大盘崩盘,海市蜃楼奇观幻灭。一切原神法力消退,是妖是狐个个终现原形。
而眼下峰回路转,我又从一文不名的垃圾股变成了绩优股,成了别人眼中的香馍馍。
朋友?多么陌生的词汇?我似一叶扁舟飘泊人生的汪洋28载,无知己,无手足,无心眼,一步入渊,万劫不复。
偶然划过天际的我名叫天煞孤星。
“嗯!怪我没给您说清楚,您的一位女性朋友前阵子被人泼硫酸毁容,被一对路过的好心父子送来我们诊所紧急处理。事后,她既不同意转到正规医院烧伤科就诊,也死活不答应报警,我们感到事情有点蹊跷,就让她提供家属信息,她非常抗拒,情绪也极不稳定,不肯配合,僵持了十多天,直到昨晚上才终于开口同意了我们的要求。”女人言简意赅,很快将事情说个分明。只是始终未能道出对方姓名,仿佛讲了一个悬疑故事。
最后,她隐含歉意地解释道:“她让我转告您,曾经的容颜虽然美丽,不过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为别人而活。如今的丑陋,人所厌弃,而她却终得解脱,感到为自己而活的真实!”
谜底揭晓,我忍不住轻轻叹息,宿命天定,人力渺小,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这就是棋子的可悲!挣脱不了束缚,拥有不了自由!
“叶大夫,麻烦您报一下详细地址?”我掏出白沙烟,楚玥抢过Zippo打火机乖巧地帮我点火,她似乎发觉我眼神中闪过的落寞。母性泛滥,温柔似水。
康熙诊所是一间小型私人诊所,加起来不足100平米,营业时间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
晚上七点半,某台着名的新闻播报又在“形势一片大好”的祥和氛围中结束,一辆霸气威武的六轮悍马缓缓驶入太平桥社区。
太平桥社区分东里和西里两个小区,共有49幢楼,总住户超过1000户。
康熙诊所巧妙地嵌在东里和西里两个小区中央,位置得天独厚,选址时定然花费了不少心思。
今晚夜色朦胧,星月黯淡,小区有些老旧,也没有设置景观灯之类的照明,除了稀稀落落幽暗昏沉的灯光,如萤如豆,暧昧不明。
花坛苗莆也是东倒西歪,夜色掩映下更显凌乱不堪,影影绰绰的,眼前时而晃过婆娑树影。
兴许走错了道,我和欧阳云飞上尉绕了一圈才发现一处灯光敞亮一些的建筑。
路面不宽,倒却是平坦,好像铺了天青岩道板石。
走近一确认,正是“康熙”诊所。推开铝合金框的玻璃门,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大夫从问诊台内侧站了起来。
屋内亮着莹光灯,借着明亮的光线,我打量了一下她,她也注视着我们两位“不速之客”。
这次“拜访”确实有些突兀。原先约定了中午过来,接到一个突发事件,处理妥当,时间也就耽误了。
基于特勤局严肃的保密纪律,中途我无法跟叶明熙大夫通话解释,倒作了一回失信爽约之人,愧疚的很,又无从辨解。
面前之人中等个头,约莫1.65米高矮,一头染成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醒目又时尚,鹅蛋脸,五官精致细腻,颇具美人潜质。用一句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来概括极为贴切。
我估摸不准她的真实年龄,看着像四十出头,再看三十七八亦有可能。
不是我不够自信,而影响判断水准。确实是我相熟的女人太过逆天,无论李萱诗、徐琳、叶倩、施雪莉、白颖、陆晴秋、王诗芸、何晓月,这一大群熟女、少妇,若是不相熟的人初见,谁又能准确猜知她们的真实年龄?
李萱诗与白颖、徐琳跟晴秋倘若一同现身,宛如两对姐妹花,前者更丰腴媚熟,后者更娇艳欲滴,春花秋月,各擅胜场。
年龄是可以骗人的。
“两位先生是?”中年女大夫职业习惯,观察我们的气色以及行走如风的步伐,瞧不出半分需要寻医问诊的样子,狐疑着问道。
“哦!抱歉!我是左京,请问您是叶明熙叶大夫吗?”我自觉夜半上门给对方造成了困扰,歉意又诚挚的答道。
“哎,原来您是左先生呀!我就是叶明熙大夫,早上也是我给您打得电话!”叶明熙大夫先是微微惊讶,随即镇定下来,热情地作着自我介绍。
寒暄完毕,她带领我们去她的办公室叙说。
欧阳上尉却借故说去外面抽支烟转身离开。
我当然知道他的谨慎性格,应该去诊所各个科室检查是否有安全隐患了,此外还有刻意回避的动机。所谓法不传六耳,谨言慎行亦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叶明熙的办公室很狭小,仅容纳下一张不宽的办公桌,上置一台国产联想电脑,两把白色的木椅子,角落里一台饮水机,连张会客沙发都没有。
关于这些次要的东西,我也并不在意。至于那位“朋友”的病况,我也无须介怀。
此行的目的,无非“始终”二字。彼时的因果纠葛已经作出了断,她面前的是穷途末路或者康庄大道都与我关联不大,既然当初便决定放过她,再牵牵扯扯倒反而损了气度。
无论如何,她也罪不至死,损人害己,宿命难言。有的事情过犹不及,适可而止,慈悲的并不是那份宽容,何尝不是选择放过自己?
“左先生,感谢您百忙中抽时间过来,我就实话实说了,患者面部的肉体创伤经过这十几天的治疗护理已经基本无恙,万幸的是总算不需要进行植皮手术。
我要表达的意思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伤情算是基本恢复,但某些部位留下疤痕还是无法避免,所以我还是建议尽快转到三甲以上的正规医院进行深入治疗,无论设备、技术和医护水平都是天壤之别,对患者来说,才是最佳选择,您知道的,我这里只是个小型私人诊所,实在难当大任。”叶明熙本着医者的职业操守,说的话也尽算诚恳,只是她估计错了我与患者的真实关系。
“叶大夫,感谢您实言相告,这样吧,患者这段时间的治疗费用等下您给我个数字,再给个卡号,明天我就让人打过来。至于转院治疗这个方案,我也需要听取患者本人的意愿,之后再定。”患者如今上天入地寸步难行,怎么可能转院?
叶明熙想了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她先站起来,说道:“我带您去治疗室探望您的朋友!”
我和她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经过走廊直行到底右侧一间就是治疗室,左侧好像是输液观察室。
“妈,都过了八点了,怎么还不打烊下班?”闻着话音,我俩不约而同止住了脚步,莹光灯下,刚推门进诊所的年轻小伙子也望向我们。
叶明熙向我歉意一笑,又对小伙子招了招手,说道:“左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秦霄,眼下学校放署假,每天晚上都过来接我下班。”
“哦!真不好意思,今天确实很抱歉,耽误您宝贵的休息时间了!”我看了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一刻了。
小伙子看上去二十刚出头的年纪,中等个儿,微胖,估计平时不喜欢运动。长相也许没有遗传到母亲优良的基因,脸型偏长,眼睛又小,而且脸上还挂着一副吊儿郎当的痞相。
上身穿一件黑色T恤,下身配条肥大宽松、花里胡哨的沙滩裤,脚上趿一双一字拖鞋,并不是我这个人刻板,说不清缘由,反正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大好。
我甚至无意中看到小伙子眼神有些恼怒地瞥了我一眼,态度不怎么友好。
“您说哪里话,我们开诊所为病患服务,又不是国家公务员,迟下班个一时片会儿都是家常便饭,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叶明熙为人很是诚挚客套,嗓音又天然带点磁性,与她交谈,如沐春风。
我当然不会介意,目睹母子俩感情融洽的样子,不经意心生羡慕,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那个优雅端庄,为人师表的倩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