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吃完楚玥精心准备的早餐,我面色如常,接过何晓月冲泡的碧螺春。
叶倩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偌大的红叶山庄过于冷清,又体恤契妹楚玥的辛苦,问我若不介意,可让何晓月帮楚玥打打下手,但住处只能是别院,各处主阁楼榭并非什么女人都可占一席之地,既关乎涉秘,亦代表尊荣。
我暗暗品过她话中之意,似懂非懂,也不想搅尽脑汁作过度解读。叶倩慧质兰心但更显大气,旁枝末节向来不作关注。
或许本就不蕴深意,将与郝家牵扯的女人比作旧衣,穿着舒适,看起来寒酸?
越不去想,越觉耐人寻味,似乎点到即止,暗示我人生如戏,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放过别人有时候也等同禁锢了自己。
又似点拨我看淡过往,落絮已随流水去,啼莺还傍夕阳来。翻过去是一页纸,翻不过去则变成一座山。
女儿家心思难辨,粗线条的北京大妞亦有细腻与深沉。
我笑笑不言,最难消受美人恩。遵从她的安置处断,使她心悦,我亦欣然!
何晓月的去留处置更不值一哂,她是痴愚而无心之人,根须若浮萍,那脑瘫儿子才是她今生最大的羁绊,说她固执她却有情有义,说她自私她确然鼠目寸光。
除了儿子这根弦,她宛如无悲无喜的幽灵,灵魂虚空,根本没有人生规划。她也是为别人而活的。
郝家沟她为何坤作伥,好像说起来是知恩图报,牺牲甚大,陷入染缸后其身上最后一丝人性的光辉也逐渐黯淡泯灭。唯一的残留是作为母性的舐犊,虎毒不食子,亦算可悲可叹,但绝非无辜可怜。
白颖、王诗芸、吴彤,甚至岑筱薇和许多大院、温泉山庄的保姆与女服务员的失身沉沦都有她的罪恶身影,故尔,莫论慈悲,恰恰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早已经了解事情的脉络梗概,郝家那群女人也是人性的一个缩影,数千年封建糟粕的奴性思想并不是通过十数年的所谓高等教育或一张含金量很高的纸质文凭可以彻底改变的,那种东西早已渗入华夏女人的血液,刻入骨髓,未尝不是一种令人绝望和颤抖的悲哀?
但也不能一概而论,无论哪种境况下,依然有坚贞不屈,守身如玉的烈女。
我并非大男子主义,可如今随着改革开放的潮流,国人的三观日益扭曲。物欲横流,笑贫不笑娼,文化和宣传部门不作为,教育和医疗机构腐败丛生,华夏始终摆脱不了人情关系的弊端,即使领导层殚精竭虑,运筹帷幄,终需时间转换这倒悬的风气,还神州风清气正,待彼时,华夏才真正?立于大同世界,吐气扬眉。
华夏政治格局比西方更复杂一些,但理念相近,得民心者得天下。无非急功近利者与顽固保守派,还有一众左右摇摆的骑墙观望者。
治大国如烹小鲜,此中门道不是两语三言可以尽述,但步入信息化社会,法治成为主流,监督也如影随形,只是华夏人口众多而密集,极端的概率会被刻意放大,形成舆论漩涡。
外部势力和潜伏于内的第五纵队趁机煽风点火、造谣污蔑,极力扰乱我国改革开放大局,其心可诛,亦是我国安系挖掘打击的对象。
今天还未到秋高气爽的怡人节气,暑热未消,四九城依然笼罩在副热带高压整体偏北的闷热中,南部地区台风生成多,登陆也频繁,此君便是罪魁祸首。
叶倩早早为我准备了范思哲的夏季款男装,黑色印花短袖T恤,配浅蓝色休闲裤、白色polo拉夫劳伦白色休闲板鞋,凸显年轻俊逸,洒脱自由的风潮。
她知道我从不在意时尚潮流,诸多所谓的名牌其实都来源于福建莆田的地下作坊,何必执着虚浮的表征?倒也不是我瞧不起国货,只是国人不自强,一味模仿跟风,粗制滥造,自己砸了自己的口碑。
其实我讲求的无非穿着舒适,无所谓名品高端,沐猴而冠只会贻笑大方。
六轮悍马太过招摇,小鬼子的日系亦不在所选之列,德系厚重本也相宜,奈何都是军牌过于碍眼。英法系自然也有好车,只是雪铁龙坠为出租主流,叶倩说太跌份儿。我唯有苦涩,忆及李萱诗的白色路虎揽胜,心中又没来由一阵刺痛。
故尔,国货凭着主场优势脱颖而出,独领风骚。
欧阳云飞驾驶着银灰色的奔腾B70穿梭在京城繁忙的车道,我坐在后座皮质靠椅上也感觉不出跟国外品牌多大的差异。
五环之内是实行单双号限行的,周一到周五尾号各有所别,双休日不限行。
玉泉路位于四环和五环之间,亦属限行区域,但岳母童佳恵把时间定在了周六,恰巧避过了可恼又无奈的龟速蜗行。
她是没有固定休息时间的,日理万机,成日忧心操劳。为国事而亏欠了家庭,她甚感惋惜,但我岂能怨她?
若离开她那般负重前行的爱国者,平头百姓又哪来的岁月静好?无声中亦弥漫硝烟,只是绝大多数人未曾看见。
国家不易,民族多艰,感恩的人却越来越少。有楼有车的人多了,生活也渐渐富裕滋润,可总是有人挑剔说少了这缺了那,其实幸福总要靠双手努力创造,朴实的人生已没有多少人懂得珍惜!
这未尝不是一种遗憾,或许有人说这代表了时代的发展进步。追求美好自然无错,可马路上跌倒的老人谁敢去扶?
悲哀的是我也生在这个时代,人情渐趋淡漠如水。善良、诚实已不再是令人赞颂的美德,利欲熏心,尔虞我诈盛行,沃土开出败花,人心已然不古。
价值观的日渐沦陷我不予置评,人心复杂而叵测,驱动社会向前的自然也离不开利益诱因。
物质丰富也是好事,但精神荒芜而贫乏却是现代人逾越不过的险峰。传承的文化这些年尽在鄙弃,年味儿没了,还说要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崇洋的多了,媚外的更不少,所谓的圣诞和愚人节盖过了祖传的端午、清明,连“万圣节”都大行其道,膜拜者有之。
南京三十万屠杀之众有人说是谣传,靖国神社香火鼎盛,人口不超40万的国家级贫困县副县长就数出了12人。为了孩子上重点名校,母亲赴汤蹈火性贿赂校长。
光怪陆离,层出不穷的新鲜奇闻接踵入耳。信息的筛选使人麻木而疲惫,道德与三观的崩塌教人窒息。
特勤局纵然再神通广大,亦无法扭转这种不良甚至失衡的社会风气。人总要活得有所尊严,而不是金钱与物质纯粹的奴隶。
以前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而今是笑贫不笑娼,物欲横流,道德宛如贞洁牌坊一样被人遗忘乃至践踏。
心塞而又无奈的现实,代表时代的进步,亦是道德的大踏步倒退。
我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大时代的洪流莫可阻挡,犹如改革开放中的阵痛,有得必有失,原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付出牺牲在所难免。仅限于家事的范围,我又是如此的失落,回顾前尘往事,我无疑是铁定确凿的失败者。
众叛亲离,陷入无尽的屈辱与孤立,好像一个小丑一样独舞表演,满足那些魑魅魍魉膨胀而邪恶的私欲。
时过境迁,我终当醍醐灌顶,番然醒悟,在黑暗中挣扎求索,始才悟透人生真谛。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也许,有限的为恶,也间接等同于施惠许多无辜的众生。我只一念为之,尊从本心,违背彼时温润如玉的少年心性,看得更透彻,活得更自我。
白颖与我之间的纠葛拖沓太久,兜兜转转,反而牵绊不下,愈发将许多边缘的人或事卷缠进来,伤者更痛,仇者仍快,暮然回首,始觉心中镶嵌着一面隐形的镜子,赤裸裸映照她的不堪卑劣,无所遁形,也折射我的犹疑的坚强和虚饰的冷酷,心房包容托依妆点镜框的精致华美,但始终挪移便痛、易碎,审视玻璃棱角的锋锐,只怪心肉太柔软!
她背叛婚姻和感情是不可辨驳的事实,无须用牵强的理由推诿逃避,灵魂的审判我相信也始终如影随形困扰着她,当然时间也只局限在我捅郝老狗三刀入监之后算起,痛改前非了也好,重新做人了也罢,这于我而言已经不再重要,或者说意义全无。
她于我生命中曾经浓墨重彩,占据了特殊位置,我已经无法分辨,可能某段时期,她要重过李萱诗,或者李萱诗重过她。
就好比天平的两端,我追求的是带点幼稚的理想主义色彩的平衡,而事实证明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李萱诗的性格包藏极端掌控的强烈占有欲,而白颖彼时对我是否算敞开心扉的真爱,用现时的结局回首追溯再衡量或许真的有待商榷?
她是鹤立鸡群高傲的孔雀,带着父母的使命接触我并施舍了一段堪称“完美”的爱情。
也许,我彼时也尚能入她法眼,至少不排斥、不反感,我于是幸运的“高攀”了她,抱得美人归,印证了才子佳人,良偶天成的世俗佳话,皆因旁人都乐见其成!
也许,日久生情,她也能逐渐适应我作为她丈夫的角色,也最终融入家庭的新鲜与困扰。柴米油盐酱醋茶,她是无感的,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才是她天赋本色。
也许,她确然单纯无邪,活在自己鲜花着锦的梦幻国度中,也期盼与我比翼双飞,白首偕老。从不曾设想人生是有风浪波涛的,当黑暗降临,她兴许也挣扎抵抗了,惶惶不安,无所适从,遂尔演绎了一段令人瞠目结舌的荒唐闹剧。
对于感情,我早已麻木且疲惫,更别说和白颖充满讽刺与背叛的难以言说的过往。
奔腾B70平稳的来到玉泉路部委大院。
巍峨庄严的门亭岗哨依旧如故,旧地重临,止不住嗟叹,相比几个月前的那次到访这回显然更令人哀伤,一切源于宿命的碰撞,无可避免的需要果断直面。
如果我只是简单打一个电话给白颖,通过电波转达我的述求,那么也只能代表我对即将逝去这段感情和婚姻的淡漠和蔑视。也同样是对岳父岳母的不尊重,长辈实质上并无过错,而且也是深受打击的无辜受害者。我们之间情同家人,相聚时间虽然稀少短暂,但心无隔阂,情感真挚,事到如今,我唯独感觉最对不住的是二老。
故尔,我一直在有意或无意的拖延,其实不忍面对二老哀伤失望的神情。
天下无不散宴席,曲终人散,亦是无可奈何的结局。于我于白颖或许都是一种彻底的解脱,于叶倩而言,终算一份迟来的交待。
再度来到部委大院,我纵使鼓足勇气,依旧还是心潮起伏。
按照流程接受问询和登记,并且贴身检查了是否携带了不适宜的物品,我没有出示特勤局的秘密证件,更没有私带枪支与利器,顺利通过了安检。
欧阳云飞又如老僧坐定般眼观鼻,鼻观心,云游天外,物我两忘,这是一种超然世外的境界。
我迈步而行,穿过雪松矗立的林荫道,瞻仰上书“为人民服务”的影壁墙。
绕过蔷薇花丛绽放的拐角,再见红墙裸露的筒子楼一端。
熟悉又陌生,在这临近白露的时节,秋高气爽未至,黯然神伤已生。
过往的美好瞬间历历在目般浮现,眼前闪过一段段消逝且几乎淡却的影像。
我唯有一声伤叹,摇摇头驱散心中的迷离与彷徨,走过茫然无措的岁月,我毕竟成长和坚强许多。
无非情感记忆中残留的丝缕痕迹,徘徊回忆里始终令人神伤,幸与不幸都成为一言难尽的故事,往事只能回味又无须眷顾,只因我的故往缺乏色彩。
临近十点钟的光景,阳光照在身上已经算不上毒辣。北京不比湖南,纬度不同,对于秋日的体验亦是别样的感受。
当然,此时的我也没有多少闲适的心境,毕竟是诀别的日子,再晴朗的天空都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丝灰暗。
岳父家的居处位于东南角,地势应该也略高了一些,距离门口有三两步台阶,这细微的小节,彼时我从未曾留意过,而至今时,却格外令我印记心头。
我无端充满惆怅,浑浑噩噩的冥想,或许今生再不会重临此地。竟然心生不舍,突然的情绪低落,仿佛跨上台阶的步履都变得沉重。
“叮咚叮咚!”我心头一时涌起百般滋味,却也不再迟疑,伸手摁下门铃。
时光短暂而漫长,凝视着眼前厚实但略显斑驳的木门,简陋又陈旧,连个猫眼都没有埋设。
隐约闻及拖鞋趿地的声音,由远及近,此刻沉闷的空气中突然有风袭来,捎带着淡淡的蔷薇的幽香。
门被缓缓打开,一张粉妆玉琢,美撼凡尘的面庞映现我的眼前。冷艳无暇中又融入一丝哀婉楚楚的风韵,憔悴清减了些,凸显出下颌尖俏如瓜子,若青丝绾成髻,胭脂点绛唇,再搭配她酷爱的胜雪白裙,活脱脱就是从国画中走出来的古典仕女。
四目所及,齐齐都凝固住了,宛若时间不再流逝,呼吸也暂时偃旗息鼓,归于寂静。
时光是世上最快的利器,伤人却不及追悔,令你痛彻心肺又徒呼奈何!
眼前的谪仙下凡似的倩影一瞥惊鸿,一年多前曾是我魂牵梦莹的记挂。
白衣胜雪,天仙化人。姣然如月中姬,水中影,出尘脱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与飘逸。
经年未见,早已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老公!你来了!”白颖痴凝半晌,终究颤颤吐出一句问候语,久违后的乍见,彼此难免生疏尴尬,曾经的亲密爱人彼此防备,生涩得犹如初见,往昔的如胶似漆再不复见,岁月真的残酷如铁,与癔想中的相逢境况竟然千差万别。
“京京,快进屋呀!你这孩子,到家怎么还拘束了?”润泽心田的清婉音调,一瞬切中我的柔软心房,化解眼前的僵持状态。
语言是世间最美的情感传递方式,细雨和风的温柔眷顾,可抵百万雄师,竞渡千帆。
我眼前一滞,随着木门的开启,空间愈加展现,视网膜的映像逐渐清晰,再度重叠她的身影。
丰腴凹凸的身姿,与李萱诗、徐琳相较亦是各有千秋,美丽俏佳人世间独有,风情各异,举手投足间撩人心弦,勾勒炫丽景致,美得毫无雕琢感,美得没有烟火气。
我推门而入,与往常一般自然的在玄关处换了棉布拖鞋,崭新的蓝色喜羊羊卡通造型,独有一份温馨闲适,居家的感觉浓郁满满。
无比怀恋的滋味,点点滴滴浸润心房,人生偶尔终有乏味,唯独家的温馨隽永不迭。
眼前如梦似幻的两具绝代佳人,一位冰雪无痕,俏丽动人。另一位婉约温柔,却卓然不群,犹如傲梅迎霜雪,凌寒独自开。
白颖人如其名,一袭白色衣裙,哪怕居家独处,她依旧维持着往日的习惯。三十岁的女人,容颜不老,更添少妇风韵,除了眉宇间掩藏不住的黯然销魂。
她看我时躲躲闪闪的眼神,好像受惊的小鹿,举止无措的拘束感倒像是主客互易,别扭得很,也从侧面透露出来她此刻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我并没有过多关注她,亦没有脸含霜色,怒目金刚。短暂的不适逐渐平静,我的视线全然投向岳母童佳恵,带着敬仰与愧疚,隐含一丝难言的落寞和无奈。
仿佛心如止水一般,极力抑制内心的跃动,亦要保持表面的平静。
我相信她是懂我的,一路风雨的陪伴与鼓励,始才有我今日的涅盘。
她今日难得着装明丽,白色T恤搭配绿色半身裙,高浓度色彩调和释放出强劲的活力感。但裙摆的设计恰到好处的加长,又凝聚成满满的优雅氛围。
有别于她平日非黑即灰的职业着装那股子稍显压抑和沉重的严肃感,真的教我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玉足蹬着一双咖啡色包后跟凉鞋,十根脚指玉润如葱,玲珑剔透。
她是质朴无铅华的美,平生极少佩戴饰品,当然,脚指甲上也是不涂油彩的。
李萱诗和徐琳爱美成痴,手、脚指甲都喜欢做美甲,前者钟爱车厘子红,而后者偏喜翡翠冰透的猫眼绿。犹记得白颖去了几次郝家沟后也试过几次紫罗兰色泽的美甲油,但医院规定较严苛,她也怕我起疑,往后基本都保持素颜或淡妆,偶尔要出席个同学会什么的,也尽量选择偏肉色的指甲油。
彼时的我,哪里会关注这些细节?只一味的付出和宠溺,粗枝大叶,直至葬送了生命中无法割舍的美好。
寂灭,源于心大。
但连亲生母亲和枕边人都要提防戒备,那样的人生也未免太过悲惨!
时光不能倒流,如今再作任何假设都是徒劳。人生坐标已不可更改,未来我更不会再抱以期待。我只是一个孤独的囚者,悲凄如雾,或许此生再走不出心之牢笼。
“京京!你先坐下看会儿电视,我前几日得闲,信手学了几道湖南菜,倒要你这个地道的湖南人品尝一下,看看正不正宗!”童佳惠瞥见我将白颖视若空气的态度,心中苦涩绞痛,忙不迭顾左右而言他,但她哀伤的眼神作不得假,丝丝缕缕都纳入我的眼底。
她又何尝有半日空闲的时候,繁重的工作无尽无头,还得伤神操持这个破碎零仃的家。疲弱的双肩不知道还能负担多久?
所谓新学了几道湖南菜,没准是昨晚上熬了通宵,照着菜谱强记硬背出来的。方才我注目她,明显发觉她满身的疲惫和眼眸中的血丝。
“妈,您不用辛苦了,我这回来也不为别的,想必您和爸都能猜到,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专程来和您女儿说一声,明天上午九点,前往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话题很沉重,但我必须坚定地说出来。即使会在她心头撒盐,亦是无可奈何之举。
“哐当!”一声,金属保温壶坠落到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刺耳。
“啊!不要,老公,求求你,我不要离婚!”白颖不知道有没有被倒茶时的失误烫到手脚,只顾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
扫视她惨白无血色的脸颊,往下颀长白嫩的玉颈上,似乎佩戴了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