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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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忙到儿童节。记得自己上次说过月初见,只能马上急就章地赶写,不然就要食言了。
看到有朋友在上一章问最近到底还更不更的留言,真是抱歉,我现在要是有工夫上论坛看留言,也就有工夫写文了。
管理期望最好的方法是定期发布。我总是这样跟项目里的人说。但这个道理对于发文而言目前有点做不到。等忙过这一段再说吧。现在是只能打游击战,抽着空来。
写本章的时候有点痛苦,因为之前的故事我心里有数,之后的情节一直到过完故事里的春节为止我也早就安排,就是这中间缺一段过渡,处于一章不满,不写不行的状态,愁死我了。调整了一下原本的计划,好在还是赶出一章来。应该还是比其他的章节还是少个一两千字吧。
对了,老电脑彻底报废,刚换了个新的主机,重装了系统,然后发现原本下载的排版软件打不开了,重下一个还是如此,不知道以后除了在排版页面上排版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排版?
本文有讨论帖:thread-6847763-1-1.html
有些最近对这个故事的思考,放在讨论帖里说吧。
请广大朋友不吝赐予红心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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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出租车上,望着车窗外大片大片黑沉沉的空阔地,马菲菲心底惴惴。总要过好久才会出现几道亮光,或是路灯,或是建筑里的灯光,一闪而过,还不等她看清什么,视线里又变得混沌一片。
今天是新年第三天,快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杜臻奇突然打电话过来,给了她一个地址,要她立刻出门赶过去。要自己陪他过夜吗?那怎么不来自己这里?把她叫到东石新区这片几乎已经不属于中宁市区的开发区来干什么?何况杜臻奇所给出的这个地址,即便在东石区也已经算是边缘角落了。
东石新区在中宁市所辖七区四县里,算是最年轻的一个行政区域。它由原本属于石舟区和奉孝县的一部分土地合并而成,七年前挂牌,带着国家级经济新区的光环,备受各级重视,产业发展促进基地、高新技术产业孵化园区等都被设置在这里,是当下中宁最受瞩目,最被寄予厚望的经济热土。
这样一个新区,最值钱的当然是土地,最不缺少的当然是新楼盘。这几年在东石这片原来几乎就等于城乡结合部的区域雨后春笋般出现了无数的住宅区,档次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无论哪个楼盘,比中宁大多数同档次楼盘都要贵一些。
因为房价居高不下,也因为这里毕竟离传统的城市中心区域较远,所以真正住过来的人还不多。很多人只是在这边买了房子,却由于各方面的考虑,暂时还没有入住。所以就出现了这样有趣的反差:白天的时候看那些住宅区,整齐划一,崭新漂亮;一到夜里,整片整片都是黑乎乎的,偶尔有几盏孤灯惨兮兮地亮着。
一路过来,马菲菲实在心慌。出租车司机是个留着板寸和大胡子的中年男子,看着面相就凶。再加上他一听说要去东石区东北侧的位置,嫌地方太偏,心里不爽,说话也就不那么和气,马菲菲看着他总有点莫名其妙的恐惧,全程都缩在后座,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会成社会新闻里曾见过的妙龄少女深夜出行遭强奸之类的戏码中的女主角。
我不是已经被有钱人包养了吗?怎么还过得这么心惊胆战的?还不如在雅福会的时候踏实呢……
“是这儿吗?”
马菲菲正在胡思乱想,没听清司机师傅的话。他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说起来司机也是满肚皮不爽,这么晚了,拉这么一个活,回城那么远的路,估计是要空载了,这鬼地方哪碰得上打的的人?要不是因为客人是个美女,他说不定一开始就拒载。可这美女坐在后座,半个小时下来,跟自己说的话还没超过十句,也是够没劲的。
“啊……是这儿吗?”马菲菲探头探脑地朝外看。这个地址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找对了地方。
司机没好气地反问:“是长风新苑18号吗?要是18号,那就是这里了!”
马菲菲记得杜臻奇电话里说的就是这个地址,连忙付钱下车。
眼前这栋别墅建在河边,水畔绿地上栽着几株两人来高的金叶槐。马菲菲来到门前廊下,带着忐忑的心思按响门铃。
门开得倒很快,眼前站着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陌生精悍男子,眼神像刀子似的上下刮了马菲菲两眼,沉着嗓子问:“你谁啊?找谁?”
“……是,奇少,让我,让我来的。杜臻奇,奇少……”马菲菲心里发毛。这男人长得不丑,口气也不算凶,可不知为什么,她却很怕这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哦……”听到“杜臻奇”三个字,男子和气了许多,侧身让马菲菲进屋。
马菲菲紧跟着这男子一路往里走。这套别墅分成上下三层,不知有没有地下空间。看一楼的大小估计超过300平方,那整套房子恐怕不低于800平方。整体装修奢而不俗。在雅福会工作了两年多,最近又被杜臻奇包养,马菲菲也算有些见识,倒没太把这间别墅放在心上——何况既是杜臻奇叫她过来,这里多半也是他的房产吧——她现在更关心的,是杜臻奇找她过来干什么。
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五六个男人,或在打牌,或在喝酒,或在闲聊。都是二三十岁的样子,基本都穿着深色的夹克或外套,留着寸头。所有人都抬头扫了马菲菲几眼,眼神里基本都没有善意,吓得她面红心跳,缩了缩脖子,垂下了脑袋,匆匆跟着引路的男子上了楼。
在二楼东侧尽头的一个房间前站定,轻轻敲了三下门,很快打开一条门缝,里面有人低声问了一句,带路的男子简练地回答:“奇少的人。”
里头好像又和某人确认了一下,这才拉开房门。
马菲菲走进房间。
这里明显是个会客室,大概有个80平方左右,铺着厚重的米色斜纹土耳其地毯,最东面的外墙应该是一面大落地窗,此刻窗帘拉得紧紧的,沿着北墙设计了一长排酒柜,靠西则是一排矮柜。房间正中放了张大茶几,围着它摆了一圈八把黄花梨木软垫中式座椅,除此外没有太多别的什么摆设。
此刻房间里,除了站在门边的两个男子外,茶几旁一共围坐了六男一女。
在这些人里,马菲菲只认识杜臻奇。
“奇少……”她走到近前,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杜臻奇扭脸瞅了瞅,似笑非笑地招招手,示意她再走近些。马菲菲赶紧来到他坐着的椅子旁,杜臻奇伸手将她的身体略微转了转,是她正面朝向自己左手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说:“水哥,这妞是不是比刚才那个更像一点?”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马菲菲一阵,矜持中略带几分尴尬地挤出几分笑容:“奇少你真是……搞得我实在不好意思……”
杜臻奇豪爽地摆摆手:“一年到头我们兄弟难得坐在一起热闹热闹,当然要玩得高兴,这点事算什么?刚才我说了,水哥你要是再推辞,那就是不给兄弟面子。”
他的口气很随意,但不乏尊重。以杜臻奇的性格以及今时今日的财富地位而言,整个中宁能放在他眼里的人不会太多,但此刻在座的这几位,他虽然未必都看得起,但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一座城市,通常会有两种秩序。即便是像中国大陆这样管制严密,控制得力的国度,任何一座城市也少不了有那种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这个房间里除杜臻奇以外的那几位,就是掌握着中宁地下势力半壁江山的“大人物”。
被杜臻奇称为“水哥”的男子名叫水宝清,道上一般都尊称他“水爷”或“宝爷”,能叫他一声“水哥”的人,放眼中宁屈指可数。他是如今中宁黑道第一大佬倪峥最得力的手下,倪家团伙毫无疑问的第二号人物,掌管倪峥在中宁大部分正行生意,也管着电信诈骗、盗窃、色情行业等等一系列上不了台面的行当。可以说一身挑了二当家、军师、职业经理人等多重角色。
另外几个,也都是大哥级别的头面人物。全权负责高利贷生意的张远龙,主管物流公司,控制了一大群能打的小弟的李汉飞,管理团伙最重要的门面生意金煌娱乐城尤其是暗藏其间的地下赌庄的刘建斌,这三人也都是倪峥麾下的干将,在团伙内地位仅次于水宝清。
剩下一男一女,和倪家团伙无关,却和杜家的关系更为密切。看着三十许人的少妇名叫丁芳,明面上是江南好连锁足浴中心的美女老总,在道上则以“芳姐”闻名,手掌中宁近一半的色情生意。她身边的男子叫杨明健,是她最信任的手下。
这几个人就是杜家在中宁市地下世界里最重要的合作者。这些年双方合作愉快,各取所需。杜家依靠他们攫取着高额的非法收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杜臻奇在正当生意上并不如刘铭远或沈伟扬那么成功,但他真实的收入却远比两人为多,就是得益于道上兄弟们的帮衬。而倪峥、水宝清他们则是靠杜家保驾护航,从二十几年前的小弟慢慢混成了大佬,有了属于自己的的江湖地位和复杂利益。
今天是双方2016年第一次碰头。过去类似的聚会,曾经是由杜臻奇的叔叔杜鹏志和倪峥面对面。但在侄子渐渐成熟后,身为中宁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杜鹏志就退到幕后了。毕竟以他的身份,直接出面和黑社会性质团伙的首脑接洽,是比较不谨慎的举动,只是过去没有信得过的人能代劳,勉强为之而已。在杜鹏志把侄子推到前台后,倪峥则越来越多地让水宝清代自己出面。这几年倪老大也像另一位江湖大佬安振光似的,越来越把关注的重点放到正行生意上。尤其是四年前,倪峥在武山市成立了宝益矿业集团,很多时候他都待在武山,把中宁这边的生意分别交给了这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掌管。
过去一年的利润如何瓜分,未来一年的生意如何开展,尤其是倪家和芳姐两伙各自的色情生意如何瓜分市场,避免恶性竞争,都是今天的碰头会要谈的。
约的是晚上八点聚头,提前半个小时左右,人就差不多到齐了。这间别墅大家都熟,来过很多次,都知道房产证上的户主是丁芳,实际上真正的业主多半是杜鹏志。芳姐不但是中宁最大的鸡头,自己则是杜副局长的禁脔,这在道上也是公开的秘密。
正因如此,尽管丁芳年龄这些人都要小,势力又远不如倪峥,但除了倪老大敢大咧咧地管她叫一声“小妹”外,其他几位大哥都得客客气气称她一声“芳姐”。
李汉飞见面就打哈哈:“芳姐,听说你前段时间一连折了好几个妞?怎么回事啊?”
丁芳微笑不语。一旁的杨明健接过话头:“这种小事情连疤哥都听说了?呵呵,没事,就是有两个妞要休息一下。我们这边刚上了新货,疤哥有没有兴趣试试?”
确实,新人已经到位了。元旦前,丁芳看了杨明健交上来的五人名单,又分别看了各人的裸照和性爱短视频,敲定了两个人选。这两人都是近两年来的中宁名凤,长相、身材、床上功夫都不差,只是芳姐品牌的色情服务不是脱裤子上床那么简单,所以她们还不能直接接客,必须经过一些培训,估计在春节以后就能开工了。
本来像招揽新人这种事,用不着杨明健亲自去做。他鞍前马后干了六七年,堪称芳姐的心腹干将,手底下也有一群小弟帮他做事。在手下人面前,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杨哥”,再加上,他和杜臻奇的私交不错,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会,他也有一个座位。平时那轮得到劳动杨哥去招新人?说实话,这种活,杨明健干着还不顺手呢,他很怀疑自己确定目标后一个个亲自试过去的做法,到底是不是正路子。
但这次情况特殊,一来人员短缺的局面出现得过于突然;二来芳姐发了脾气,连“要老娘我亲自去卖”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作为心腹小弟,他当然得格外用心。
杨明健对丁芳其实有些特殊的感觉。丁芳比他大两岁,但看着年轻,倒更像是他妹妹。两人年龄相近,平日里朝夕相处的,难免对彼此有些暧昧情愫。有一次两人喝多了酒,半醉半醒地滚过一次床单。清醒之后,丁芳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杨明健也聪明,绝口不提那一夜,绝不因为曾经和老板上过床就以为自己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了。
当然,他也不敢放肆。悄没声的和丁芳春风一度不算什么,但这种事绝对见不得光。丁芳是杜鹏志的女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撩拨杜副局长?
丁芳尽管已年近四十,但风韵不减,只要她愿意,浑身上下都能透出十足的媚劲,让男人看着眼热心活。杜鹏志对她很中意,隔三差五就要找她过去。每次都是杨明健开车送她。每次接她回来的时候,丁芳总是面色疲惫,妆容憔悴,也不知道在陪那老男人的过程里经历了些什么。
醉后上床那一次,杨明健看到丁芳大腿内侧有好几个被烫伤的疤点,而在她股沟正上方腰部位置则刺了一朵枝蔓妖娆的花朵,花心位置隐约有个花体小字。杨明健在从后面干的时候,盯着那个字认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确认是个“爆”字。
平日里,杨明健的位置摆得正,倒也一直没有搞出什么事来。李汉飞上前来打哈哈,杨明健自然要迎上去应付。
大家都是熟人,这些年来合作得也多了,利益的划分并不难,驾轻就熟,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杜臻奇顺势进入了下一个话题。他今天真正想和各人沟通的,是陆优几天前向他提出的合作建议。
借助杜家的势力,在中宁的地下赌博业中分一杯羹,同时贡献自己在沪深广港各地积累下来的资源和人脉,既可以让外面的客人到中宁来,也可以把中宁的豪客领出去。有生意大家做,有钱大家赚。
陆优给杜臻奇描绘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对此,杜臻奇是很动心的。他很清楚,照目前的势头来看,除了龙涛集团旗下的那些正当生意,杜家在中宁的其他利益渠道基本已经走到了终点,能维持住目前的态势就很不错了,还想再有所扩张十分艰难。陆优的出现,对突破瓶颈而言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他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增长点就这样来到面前,杜臻奇当然要认真考虑这个建议。
但是,杜臻奇也很清楚,这不是他一家的事,要想做成,必须得到倪家团伙的支持。中宁的地下赌场,半数以上是倪峥的场子,杜家占着股份,但起的是个保护伞的作用,日常运营管理操作都是水宝清、刘建斌这些人在做。想让外来的陆优插手,绝不可能绕过这些人。有赌就有贷,张远龙掌控的秉信财务公司明着是家规规矩矩的民间金融服务机构,实际上是中宁最大最黑的高利贷投放人,他在整件事上也有发言权。
任何一股新势力的加入,都会对原有的利益格局产生影响,能不能说服身在局中的老大们接受变化,这是关键。
杜家虽是这伙人的靠山,但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算是扯平了。对方毕竟不是混混,他们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生意,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现在走出去也都有正当的商人身份,杜家在他们面前说话管用,但绝没到一言九鼎的地步。他们不是杜家的马仔,是不能以“通知”的态度来让他们做事的,必须给与他们平等的合作伙伴的地位,凡事商量着来。
在这件大事上,杜臻奇很希望能和倪峥亲自谈。但倪老大新年前去了上海,留话说不必等他回来,可以先和水宝清、张远龙、刘建斌这些人商量,并特意强调,水宝清在这件事上可以代表他。杜臻奇很怀疑倪峥只是不愿意和他这个小字辈面谈才不露面的,难免有些不快,但人家势力大,资格老,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耐下心来和水宝清他们谈。
“奇少,这姓陆的是什么来头?这些年我们做得好好的,有没有必要让他来插一手?”左脸上有块明显的疤痕,在道上被叫做“疤哥”的李汉飞在这伙人里看着最有江湖气,翘着脚大咧咧地问。今天在座的人中,不算丁芳和杨明健,就数他“分管”的那摊事和赌博业最没关联,却反倒是他率先开了口。
不过,中宁道上人都知道,疤哥手下的兄弟是最能打的。水宝清在知道借贷方面出了大麻烦的时候,往往会借他的兄弟过去镇场子,赌场方面也常会用到他的兄弟,也不能说完全与他无关。
杜臻奇顺势把陆优的情况向众人介绍了一番。
真说起来,他对这人的底细也不算特别熟悉,但已经调查过他的基本情况,确定他的身家和人脉绝对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他确实也是吃这碗饭的,至少可以确定不是官方的圈套。
“奇少,要赚钱嘛,是要想办法找新路子,和这姓陆的做生意,我没意见,可有没有必要让他进来分蛋糕?这个,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刘建斌直接管着金煌娱乐城的地下赌庄,对潜在的竞争对手总是抱有强烈的警惕意识。
“这个陆总不是来分蛋糕的,他是想做大蛋糕,我们可以分得更多一点。我查过了,这人在上海、广州都有地下赌场的股份,还和人合伙在香港搞了艘赌船。实力是有的,跟他合作,应该有钱赚。”
在座众人互相传递着眼神,脸色各异。
“奇少,你的眼光,肯定没问题!既然你信得过这姓陆的,我们也不该多说什么。不过,毕竟是谈合作这么大的事,你看是不是让我们也见见这位陆总?”水宝清不急不缓地开口。
“那是当然!”杜臻奇本来就没指望今天开个会就能把事情定下来。能听到水宝清这句话,其实他就很满意了。
“我也不是说非要和这姓陆的合作,只是这确实是个机会,如果把握住了,今年的光景应该会比去年好得多。所以请各位来讨论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别的意见,那我安排时间,请这个陆总过来吃个饭,顺便请各位一起帮兄弟考察考察这个人!”
“奇少,正事谈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轻松一下了?”事不关己的丁芳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抓住机会插了一句。杜臻奇事先让她做了些准备,趁现在事情差不多定下来的机会也该拿出来了。
“对对对,芳姐今儿是东道,一起来验验芳姐手下的货色。”
在座几人彼此相视而笑,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本就是题中之义。在芳姐的地盘,肯定准备了美女,而且绝不会是卖屄的货。
“不知道各位老大的口味变了没有,小妹安排了十几个新鲜货色,老大们自己挑!”丁芳笑眯眯地说。杨明健起身开门,超外面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敲门,紧跟着走进一长串年轻女孩,大概有十二、三个,环肥燕瘦,不一而足,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其中居然还有两个金发少女,高鼻深目,丰臀耸乳,明显是两个白人女孩,更令人咂舌的,是两人长得分毫不差,竟是一对孪生姐妹。
“呦!还有洋马!还是姐妹花!芳姐现在手笔好大啊!”李汉飞总是嗓门最大的那个,他一眼就瞧中了这对孪生姐妹,目光不断在她们的胸臀上扫过,要不是还有旁人在座,他已经要上前好好试试手感了。
“疤哥好眼光,这对双胞胎是中俄混血,今年都才19岁,半年前刚开的苞,还没出来卖过,还都嫩得很。”杨明健把原本站在队列中间的这对姐妹拉到了前面,着重介绍着,“当年她们的妈让俄国人操了,生下这么一对,我们中国男人必须在她们身上操回来。今天让各位老大玩过以后,就让她们出来卖,姐妹加在一起,至少卖到三十岁,不知道能不能让中国男人操足一万次,哈哈!”
众人大笑。这对姐妹好像也能听懂杨明健在说什么,神色复杂地低下头。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这对孪生花身上,都忽略了别的女孩。其实这些女孩都是丁芳精挑细选的,条件都很好,其中有两张熟面孔,一个就是最近两年名声大噪的所谓“中宁最美瑜伽教练”,还有一个则是常在省台娱乐节目中出现,用劲歌热舞暖场的中宁本土当红女歌手。
李汉飞应该是认准了想挑这对姐妹,至少要玩其中的一个,都懒得看别的女孩。他一拍大腿,跳起身来:“去放个水!回来挑人!”
刘建斌慢吞吞地站起:“同去同去。”
见这两人要去卫生间,杨明健伸手在孪生花的屁股上各拍了一下:“跟上!”
姐妹俩顺从地来到李、刘两人身边,他们一时不解其意。
“小杨,什么意思?”李汉飞莫名其妙。
“哈哈,让这俩洋妞陪着过去。芳姐训练过她们,不管是大号小号,她们都会给你们舔干净!要是有兴趣,可以直接尿她们嘴里,她们喜欢喝男人的尿。这两个里的姐姐,有次被尿在脸上直接高潮了,看两位大哥谁能挑中姐姐!”
“呦!”李汉飞一听就来了精神,哈哈大笑,“那得试试!”
刘建斌苦笑一下:“我就算了,旁边站个人,我尿不出来。”
“斌哥,你不是前列腺有问题吧?现在还行不行啊?”李汉飞张口就来,倒也不怕得罪人。
刘建斌和他近二十年交情,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放屁!老子好着呢!疤子你自己悠着点,别玩出毛病来!”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房间。刘建斌虽说表态不要,但李汉飞还是把姐妹花一起拽走了。
“水爷,龙哥,二位要不要先挑几个?”杨明健让开位置,示意其他女孩站上前来,排成一排,等待水宝清和张远龙挑选。
瑜伽教练和歌手虽红,无奈水、张两人平时很少关注这方面,在他们看来,这两个小明星和其他女孩相比也没什么特别的。
张远龙喜欢斯文的女生,所以挑了个戴眼镜的学生妹模样的,据杨明建介绍是中宁师范大学的大三学生。水宝清有点犹豫,他不挑长相,但很在乎眼缘,他喜欢看上去就有媚媚的劲,特勾人的那种,具体长相如何倒在其次。说起来,在场的女人里,其实要数丁芳最符合他的标准。虽然单论外貌,丁芳的排名可能会比较靠后,但架不住她的一颦一笑,会带出骨子里那份骚劲。
当然他也就只能想想,就算丁芳愿意,也不可能在今晚找她。当着杜臻奇的面,不能动他叔叔的女人。别说是水宝清,就算是倪峥也没这个面子。
“就这个吧……嗯,好像还有点明星脸……”看来看去都觉得不算太满意,水宝清随手指了指队尾一个女孩。
“哎!宝爷,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好像是有点!”丁芳瞅了那女孩半天,弯腰在茶几旁的收纳箱里翻了一会,抽出一本杂志,举着对比了一下,“这不就是吗?宝爷是觉得这妞有点像张雨绮吧?”
丁芳翻出来的是2015年《时装》七月刊,封面女郎正是张雨绮。今天这女孩恰好穿了一身大红连衣裙,长发垂肩,红唇醒目,正与封面上的明星有几分相似。
“应该是吧,就是看着眼熟,我也不确定这明星叫什么。玩不到明星本人,玩玩长得像的吧,呵呵。”水宝清开玩笑。
张远龙嘿嘿笑了笑:“水哥你要真想玩这女人,找个中间人问问价?只要你舍得砸钱,这年头不肯脱裤子的女明星还真没几个。只要谈妥了,她还不是乖乖飞过来让水哥你玩?”
水宝清摆摆手:“值吗?拿钱砸当然能睡明星,可这帮骚货现在价钱太虚了。说真的,就算让我睡林志玲和范冰冰,也就是两个奶子一个屄,除了名气大点,你说,比这几个……”他指了指面前这十来个女孩,“比这几个强吗?这一个个的也都是美女啊,身材也没的说,是林志玲的屄肯定比她们紧?还是范冰冰肯定比她们水多?未必!可真想睡到这个级别的,花的钱至少是百倍千倍吧?老子有钱也不送给这帮骚货花啊!”
“宝爷说得太对了!”杨明健在旁帮腔,“要说我们芳姐手下的妞,比那些明星也差不了多少,真上了床,还保不齐哪个更骚更爽呢!”
杜臻奇没在意他们现在谈的话题,饶有兴趣地盯着被水宝清看中的女孩。
“水哥,您喜欢这一款的?”
“呵呵,玩玩嘛……”
“要是水哥你真喜欢这样的,你说上次我身边那个妞怎么样?是不是比她更像那明星一点?”
“啊?”水宝清没想到杜臻奇会说这句话,稍加回忆,立刻想起半个月前有次与杜臻奇吃饭,见过他身边一个女孩。说真的,如果单说与张雨绮本人的相似度,那女孩比今天这个可要像得多。可杜臻奇这话是什么意思?水宝清一时想不透,只是简单地笑着附和。
“水哥要是喜欢,我把这妞叫来,今晚就让她陪水哥了!”
杜臻奇这个表态倒让水宝清惶恐了。他比杜臻奇整整大一轮,在这位杜家大公子刚开始读小学的时候,水宝清已经开始在社会上打拼了。真要论起来,杜臻奇算是他的晚辈。可在倪家团伙里,除了倪峥能摆半个长辈的架子,其他人谁敢在杜家大公子面前摆谱?平日里一直也都是兄弟相称的。杜臻奇突如其来说要叫自己女人过来作陪,水宝清自问当不起,敢叫杜大公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奇少你开玩笑吧?我怎么能动你的女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平日里颇令人觉得城府很深的水爷,今天在这年轻人面前有些慌乱了。
杜臻奇好像压根没想那么多:“哪是我的女人?就是养来玩的一条母狗嘛,陪我是玩,陪水哥也是玩啊!我们兄弟还分什么你我?都说‘男人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我觉得还得加一条,要同操一个妞!哈哈!”
水宝清再三推辞,最终还是被杜臻奇一句“看得起兄弟就啥都别说了”堵了回来。于是杜臻奇立刻打电话,让马菲菲立刻过来。
这时李汉飞和刘建斌已经回房间了,问清是怎么回事,啧啧称奇。李汉飞直说杜臻奇讲义气。说来也怪,要是换个手下小弟做这种事,只会让各位大哥觉得他一心拍马屁,就算心安理得地笑纳,对这人难免也会有鄙夷之心。但杜臻奇这么做只让人觉得他要么洒脱大方,要么高深莫测,没谁敢就此小瞧了他。
放下电话,丁芳凑近杜臻奇,笑着说:“奇少,你也挑两个吧?”
看在叔叔面上,杜臻奇对这位编外的小婶婶颇有几分敬意。这女人自身的经历也值得他看重。
旁人或许不了解丁芳的底细,杜臻奇早从叔叔那里打听得一清二楚。
丁芳,三十八岁,原籍在应林市。她曾经是个初中英语老师。十二年前,刚结婚才两个月的丁芳被四个年轻人轮奸,其中三人是她所在学校的在读学生,为首的是应林市某区委书记的儿子。
事后,多方出面劝丁芳私了,但她不肯就此罢休,非要报警,执意要和强奸她的人对簿公堂。区里受了阻,她就告到市里。好在当时的应林公安局长放话手下不要顾忌那个区委书记,案件侦破就此走上正规,经过一番艰难的调查、取证、诉讼,犯案者最终都判了刑。
尽管如此,权力在看不到的阴影里仍然发挥了作用。区委书记的儿子只判了五年。强奸罪的法定刑期是三到七年,这小子当年十五岁,虽然在重大刑事犯罪中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但毕竟还是个未成年人,这个刑期本算正常。可这个案子是多人轮奸,过程中还有暴力伤害,又是在校学生强暴本校老师,在当地掀起了轩然大波,影响极其恶劣,理论上犯案者绝不可能只判这么几年,但结果偏偏就是如此。四人中唯一一个满十八周岁的年轻人,也才判了七年。
量刑明显过轻,但丁芳对此已经无能为力了,就连她这案子的检察官都告诉她检察方不准备抗诉,也劝她不要再闹。
判决下来之后,丁芳一度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没想到,她很快在学校里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上上下下全是白眼和冷脸,好像被强奸是她的错,硬把在读的区委书记的儿子告进监狱也是她的错。
丁芳拼命硬挺了半年左右,终于在丈夫向她提出离婚后,陷入了绝望。
夫妻两个是高中同学,两人从高二开始恋爱,撑过了高考,挺过了大学,熬过了毕业,最终喜结连理,羡煞无数当年的同学朋友,但是在这么一场考验面前,丈夫毫不犹豫地离她而去。
离婚后第二个月,丁芳辞职,悄然离开应林。
她来到中宁,想要默默地重新开始。她的本意是找一份正经工作,但阴差阳错下落入风尘。跟着某位大哥卖身三年,大哥失足入狱,丁芳索性开始单干。又过了些时候,她终于被杜鹏志看中,成了当时的石舟区公安分局党委书记兼局长的情人。十年工夫,丁芳成了芳姐,打下了中宁市色情行当的半壁江山。
压不倒,打不死,能借势,能翻身,杜臻奇对这个比自己大六岁的女人很有好感。
李汉飞毫不客气地挑了那对姐妹花,还特意向成其之美的其他几位老大道谢,让他能过过双飞混血双胞胎的瘾。刘建斌则看中了瑜伽教练。
各人各自挑好了女人,本来就该散了。但马菲菲还在路上,用李汉飞的说法就是有福要同享,必须陪着水哥等一等。于是大家还是围成一圈闲谈,讲些道上的闲话,商场的趣事,水宝清趁此机会又多问了几句陆优的底细。
被他们挑中的女孩则去不同的房间等候。
马菲菲到之前,杜臻奇正又说起了去年旅游小姐大赛里那个十六岁的季军母女不顾一切自荐枕席的骚劲,引得李汉飞不停感慨自己没能尝个鲜。
“等会,你跟这位水爷走,今天晚上好好陪水爷玩,懂吧?”杜臻奇指了指水宝清,轻描淡写地说。
马菲菲一时反应不过来。
陪男人她当然懂,陪不同的男人,对雅福会私场出来的她而言,也根本不是问题。她没想到的是,在被包养以后自己还会遇到这样的事。这男人难道不觉得把自己女人送出去给别人玩,很伤面子吗?
杜臻奇感觉到了马菲菲的犹豫,脸上隐约添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的狠厉。
被他带着这样的脸色瞪了两眼,马菲菲立刻低下头,乖巧地应了一声。
杜臻奇和她过去的老板刘凯耀都是大家子弟,又都是成功商人,好像各方面都很像,实际上却截然不同。刘凯耀看着肆无忌惮,有时也很过分,可恶做事总还有些底线,一般人或是讨好他,或是厌烦他,甚至恨他,但很少会发自内心地畏惧他;杜臻奇恰好相反,外表上很规矩,骨子里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
在被杜臻奇包养之后,马菲菲一度十分高兴。她再孤陋寡闻,龙涛集团杜总的名头还是听过的。被这样一个年轻富豪包养,对像她这种职业的女孩而言,应该算是撞了大运。
跟了杜臻奇一个礼拜,一套房,一辆车就到了手。杜臻奇说得明白,在包养期间只要她表现得好,除了包养费以外,房和车以后也都给她。这可是一笔横财。房子虽然不大,就七十多个平方,有七八年的房龄,位置还比较偏,车子也只是辆POLO,但算下来也有百多万,是她一年包养费三倍多呢。
幸亏上次遇到那位沈先生时,没有换工作。沈先生是好人,自己能从他那里得到善意甚至是尊重——这个对马菲菲来讲确实稀有——但他给不了自己更多的东西。如果是同等的条件,哪怕略差一些,马菲菲愿意被沈先生包养。可他只愿意给自己提供一份普通收入的工作而已。这不是马菲菲想要的。
在等到杜臻奇之后,马菲菲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
最初两个星期,马菲菲过得很开心。再不用每天“穿着”那实际上比全裸更羞耻的所谓“工作装”被一个个来往经过的男人视奸,也不用再被任何一个看中自己的男人拉进房间任意玩弄,她现在只需要伺候杜臻奇一个人就行。
虽说这位杜总花样也不少,自己原本还是处女地的屁眼很快就被他爆了,还被拴着链子像条狗似的过了了一天,要移动只能爬,要休息只能蹲着或者趴着,吃东西也必须用嘴在盘子里拱,真的是当了一整天的人形母狗。可再怎么说,毕竟只需要为一个男人服务。
杜臻奇年轻,身体也棒,被他玩虽然辛苦,但往往也会有高潮。何况他过来的次数不算多,头两周他也只来过三次。除了让她全天扮演母狗那次待了一整天,其他两次都是晚上九点多才来,玩到半夜就睡了。
马菲菲知道杜臻奇已经结婚,平时生意也好,应酬也好,其他的“活动”也好,都很忙,待在她这里的时间不可能多到哪里去。
她当然乐得如此。
剩下来所有的时间,对马菲菲来说都是自由的。杜臻奇不来的时候,逛逛街,买买包,喝喝咖啡,过得舒服极了。她还给自己报了个驾驶班,现在有了车,总得早日拿到驾照吧。
但一切的轻松自在都在两周后的一个晚上戛然而止。
那晚,杜臻奇带她去了丽桥区一个僻静小区内的某幢高层住宅楼,好像有两层楼都被同一批人租了,男人们一个个看着要么阴沉,要么凶悍,虽然所有人对杜臻奇都是客客气气地叫着“奇少”,对她这个奇少身边的女人也多是笑脸相迎,可整个氛围还是令马菲菲心生惧意。混在雅福会玩的男人虽然也少有正经好人,但毕竟是以中青年生意人为主,马菲菲过去哪见过今天这种阵仗?
杜臻奇让马菲菲独自等着,自己则到楼上与某人谈事。马菲菲心惊胆战地等了半个多小时,杜臻奇才回来。两人正要离开,电梯门打开,出来一群人。带头的矮瘦男子一见杜臻奇,原本阴沉沉的脸像是绽开了花,凑过来热情地寒暄起来。
杜臻奇管这男人叫“老棍儿”,两人像是很熟。马菲菲没把太多注意力放在这男人身上,她更关注被另几人裹挟着的一个年轻女孩。这女孩看上去和她的年纪差不多,画着浓妆,妆容已经花了,明显是大哭了一场;左边脸上红通通的,有明显的指印。这群人中还有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和那女孩一样穿着身白色的羽绒服,妆容也差不多,不过她看上去是好好的,只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杜臻奇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孩,问老棍儿怎么回事。
老棍儿冷笑着说:“这贱货是骚蓓窝里的鸡,新来的,他妈不懂规矩,不但自己接私活,该交的抽头也昧了不少,骚蓓查出来交给我,看老子怎么收拾她!每年总会出这种不开眼的贱货,不让她脱层皮,就不知道昆哥的厉害!”话刚说完,他好像意识到在杜臻奇面前自称“老子”、“昆哥”很不合适,又赔着笑,连称自己胡说八道。
杜臻奇不知道为什么瞅了马菲菲一眼,似乎很感兴趣似的,跟着老棍儿往回走。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管理’手段吧!”
见杜大公子有旁观的兴致,老棍儿突然来了精神。一伙人走进了走廊尽头的某个房间,老棍儿请杜臻奇先坐,然后自己也拖过把椅子,大模大样地坐到杜臻奇斜侧手,一拍桌子:“骚蓓!过来!”
那个一脸愁容的少妇慌忙往前挤了挤,堆着满脸的笑,连声说:“昆哥!这贱货的事真跟我没关系!”
老棍儿冷笑着说:“放屁!她干私活干了多久?”
“她自己说有一个来月了……”
“少交了多少钱?!”
“大概三四千块吧……”
“那她到你窝里有多长时间了?”
“呃……”这被叫做“骚蓓”的少妇低眉顺眼地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三个来月吧……”
“三个月!就敢接私活,还少交三四千!他妈她要是卖个一年,不就敢黑一两万!你他妈怎么管你那个鸡窝的!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少妇不敢多辩,不住口地求饶,还一再强调毕竟是自己看出了问题,主动“举报”的。老棍儿没给她半分好脸,命令手下人上前结结实实地打了她四记耳光,让她滚到一边等着,这是还没完,还得罚她那个所谓“鸡窝”和她本人一笔钱,具体的金额,老棍儿还要向上面“请示”。
接下来要处罚那个女孩。这女孩此前肯定已经被收拾过一顿,满脸惊惶,涕泪横流地跪着爬到老棍儿脚边,求“昆哥”高抬贵手。老棍儿用鞋尖搭着她的下巴,挑起了她的脸。
“你的胆子不小,连我们的钱你也敢黑。起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奶子、屁股是不是跟胆子一样大!”
那女孩懵懵的,没做什么反应,老棍儿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两个手下上前,三下五除二把这女孩的羽绒服和短裙都扒了。她里面穿的是紧身的皮衣和黑色丝袜,倒也有几分性感。可惜马菲菲还没怎么看清楚,那两人又把这些衣服也都扒了,女孩一丝不挂地跪趴在地上。
“也没多大嘛!就你这种货色也敢接私活,偷藏钱?你他妈穷疯了!”老棍儿揪着她的头发,再次逼她抬起头来,说得怒气上涌,扬手又给了她一个耳光。
“我他妈也懒得跟你多说,你既然觉得你的烂屄还值点钱,那今天就好好表现一下,你表现够好,老子这次就饶了你!现在给我爬到隔壁去,乖乖躺好!”转脸他对一众小弟说,“今天在这儿的兄弟,有兴趣干一炮的,都可以操这贱货一次!妈的,人太多,记得戴套!别他妈自己兄弟乱搞,最后中招了。”
他低下头凑近那女孩的脸,恶狠狠地说:“等我的兄弟们操完你,你给老子回那个鸡窝,从明天开始,你接客没有抽成。接满一百个客人为止!”他又冲那少妇说:“你她妈给她记着数,直到她被操满一百次为止!她少被操一次,你就被客人白玩十次!听见没有!?”那少妇连声答应。
那女孩痛哭着爬去隔壁,在某个瞬间,马菲菲似乎看到了她一边黑乎乎的膝盖。她尽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心却翻腾着惊涛骇浪。那男人如何凶狠地处罚这女孩倒在其次,问题是杜臻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就是他在旁观整件事时的态度。
全程他都没有说话,只是兴致勃勃地看着,也没有开口劝解,好像老棍儿对这女孩的一切辱骂惩罚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是生意人吗?不是中宁市著名的年轻企业家吗?不是大名鼎鼎的龙涛集团董事长吗?怎么越看越像是个混黑社会的,还明显是个大哥级别的人物啊?
马菲菲终于发现了杜臻奇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另一张面孔——或者说是杜臻奇主动让她看到了。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撞了大运还是进了狼窝。
后来杜臻奇很快就带她离开了,没跟马菲菲多说什么,就好像那事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可马菲菲再也没了此前的轻松,她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生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怒对方。
这是一个看着和气,收拾人时却半点不会手软的狠角色啊。
所以今天杜臻奇虽然发出一个让她觉得有些为难的命令,马菲菲也只是恍惚了一小会,很快摆出一张讨好的笑脸,走近水宝清,热情地叫着“水爷”。
唉,不就是陪男人上床吗?在雅福会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本以为给人包了就不会再遇到类似的事,结果还是躲不过。算了,就当又回雅福会上一天班呗!
马菲菲暗暗给自己宽心。
“这妞体检过,干净。水哥你要有兴趣,直接射也没问题。她的后门也开过,我让她每天都要弄干净屁眼,随时等着被人操。所以你尽情玩!”杜臻奇真是没半点小气的意思,热情地推荐。
如果那个沈先生肯包养自己就好了,哪怕没有车也行啊。
在床上很快被水宝清剥得精光,白亮丰润的乳房被他揉搓得隐隐发痛的时候,马菲菲暗暗想。
水宝清的玩法是直接的,只让马菲菲口交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挺着硬梆梆的肉棒捅进了她的身体。马菲菲心里不舒服,可身体还是被操得滚烫,不自禁地发起抖来。她能听到自己叫床的声音,满是廉价的放浪快感。
隐约她还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跟了那位沈先生,恐怕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吧?
可沈先生说他没多少钱,他不可能给我一套房子。
马菲菲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很快她也就淹没在迭起的高潮中。
“沈先生”最近的日子可是有些无聊。书店和茶楼的生意一如往常,波澜不兴,只要按部就班就好。
没有哪个朋友求上门来托他办事;前女友许久没来找麻烦;徐蕾这丫头一消停,张沐霖这位准弟妹最近也就没再惹半点事;到了学期末,不仅徐蕾要忙着准备期末考,不再冷不丁地给他打电话抱怨生活枯燥,连宋斯嘉都忙碌起来,例行的周末打球的约会也暂时取消了;姐姐沈惋去了香港,她要参加两场艺术品拍卖会,顺便还要见两个朋友,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沈惜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闲人,暂时不被任何人需要,也不需要任何人。
本来还有裴语微。这丫头肯定会三不五时地找他吃饭喝茶看展览。但自平安夜之后,沈惜也就是在元旦假期结束前见过她两面。假期一完,裴语微就不在中宁了。听她说,有个当年和她一起参加志愿者活动的普莱斯顿校友到中国来度假,计划在北京、上海、杭州等几座城市玩个十天半月,这人特意提前给裴语微打了招呼,小丫头作为东道主,也不好推脱,抽身前往作陪,估计至少也得一周以后才会回来了。
沈惜突然发现,当这世界一片清静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想念裴语微了。如果她神出鬼没的微信、短信、电话、留言还是会防不胜防地在任何时间段出现,自己的生活恐怕也不会那么无聊了吧?
新年第一个星期,像风一样地过去了。平时过日子十分清醒的沈惜难得地发现自己对某一段不短的时光居然也会有一片空白的感觉。这几天真的是白过了。
周五晚上,照例去“布衣人家”转了转,全无新鲜事,沈惜兴味索然,嘱咐茶楼经理曼姐盯紧一点,自己准备回家休息。刚上车,他就接到电话。恍惚间,沈惜还以为是裴语微打来的,看了来电显示,才哑然失笑。
小丫头现在正忙着陪校友旅游呢,哪有工夫打电话来骚扰他?
是悦然姐姐。
“有时间吗?”电话里喻轻蓝的声音听着与往日不同,似乎有一丝遏制不住的媚意。
“刚准备回家。”沈惜言简意赅,他也不去猜悦然姐姐现在是什么状态,反正他们两人之间向来直来直往,不会藏着掖着,对方有什么想法会直说。
果然,喻轻蓝很快直言不讳:“今晚我需要一个男人,你有没有问题?你不想,我就找别人了。”
沈惜稍稍噎了一下。倒不是不愿意,只是过去没有和悦然姐姐说起过这方面的话题。他和喻轻蓝只上过一次床,还是两人谈得性浓,一时兴起的结果。喻轻蓝从来没向他说过如此露骨的话,倒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很快他恢复正常,给出肯定的答复,驱车前往喻家。
来开门的悦然姐姐裹着一身浴袍,头发湿湿的,浑身上下隐隐冒着一丝温湿的暖意,应该是刚洗过热水澡。
喻轻蓝个子不高,身材也略显单薄,长相顶多也就算清秀。但沈惜总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别样性感。
她身上带有一种书卷气和英气并存的味道,从某些角度看像极了柯蓝。
不过此时此刻的喻轻蓝看上去多了几分更“女人”的柔媚。
“姐,你今天怎么了?”沈惜看得有些眼直,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他想先问问悦然姐姐今晚为什么会发出这种邀请。
喻轻蓝斜睨了他一眼,瞬间电了沈惜一下。她解开浴袍的带子,缓缓拉开前襟,一片莹白温润的肉光顿时闪现,她的手顺着身体一路往下捋,浴袍不住分开,直到她的身体正面完全暴露出来,浴袍里面再无寸缕。她的乳房不大,大概一只手就能轻松掌握,一元硬币大小的乳晕,色泽略显暗沉;腰肢纤细,盈盈一握;两腿间浓密的黑毛一览无余。喻轻蓝刻意地扭了两下身体,这幅场景几乎就摧毁了沈惜剩余的那点好奇心。
“少问那些没用的!你快去洗澡吧!”
沈惜依言进卫生间匆匆冲了一下,没带替换的衣服,仍然穿着此前的内衣裤走了出来。喻轻蓝已经不在客厅,他直接进了卧室。
喻轻蓝坐在床边,浴袍已经脱下扔在一边。她身上披着件女式西装上衣,里面仍是全裸,只扣了腹部一个扣子,衣服下摆只盖到大腿以上的位置,下身的黑毛若隐若现,似有还无。
见沈惜进来,她后仰身,两手撑着床抬起腿。两条腿张得大大的,架在床上,摆成一个放肆的M型姿势,芳草萋萋,隐秘的部位彻底呈现在男人眼前。这姿势本来常见,但由喻轻蓝做来,格外让沈惜觉得血脉贲张。
这种少见的淫秽姿态,似乎也令悦然姐姐格外感到刺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急促,满面通红。从她略显躲闪的眼神里,沈惜看到了一丝羞涩和慌张,但也有毫无保留的兴奋。
沈惜走上前,毫不客气地直接摸起了悦然姐姐的阴唇,触手湿滑,那里已经湿成一片泥淖。
“这么湿?”沈惜惊讶无比。他和悦然姐姐之间熟悉无比,可对眼前这个喻轻蓝又缺乏足够的了解。
喻轻蓝在被沈惜的手触碰到的瞬间像过电似的抖了一下,粗重地喘息着,说:“我自己摸了好久,就想等你一出来就可以做!你……啊!”
话没说完,她突然尖声叫了起来。借着粘稠的的淫水,沈惜把中指挤进了肉穴,一阵急抽,搅起一片“咕噜咕噜”的水声。喻轻蓝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仰天倒在床上,难受得左摇右摆,口鼻间缠绕着含义不清的呢喃。
看着平日里斯文睿智的悦然姐姐被自己的手指干得有点忘乎所以,沈惜的肉棒硬得发痛,但他还想再缓一缓。
“转过去,屁股对着我!”
沈惜发出一个平时根本就想不到会对喻轻蓝说出的命令,而悦然姐姐毫不犹豫就转过身趴在床上,耸起了翘臀。身形纤细的她,浑身上下最丰满的部位就是臀部,也就只有看这个部位,才能让人第一时间明确相信,她已经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熟女。
沈惜把盖在她屁股上的西服下摆撩起,露出整个臀瓣。他凑上前闻了闻,鼻间充斥着混杂淫水的腥骚和喻轻蓝身上特有的幽香的气味。喻轻蓝的身体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越是发烫发热微微出汗,越会透出一股淡淡的香气,仿佛“香汗”二字就是为她而设。
指尖的触感告诉沈惜,悦然姐姐的肉穴里已经彻底湿透了,每次手指的插入都像要捅破好几个水泡似的,也许是现在这种趴着被弄的姿势令喻轻蓝变得愈发敏感了。
喻轻蓝的叫声高亢尖锐,这是一种全不设防的轻松姿态,她完全不顾忌任何自尊或仪态,只是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亢奋。她也知道,这样的叫法,会强烈地刺激起男人的欲望。能用自己的身体和叫喊令男人情难自已,也是身为女人的骄傲之一。
“姐姐喜不喜欢这个姿势啊?”沈惜的声音与平时并无不同,可在此刻的喻轻蓝听来却格外可恶。
“喜欢!随便什么!插我就好……”喻轻蓝也顾不上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只凭本能说话,“你插我吧!”
“我不是正在插吗?”沈惜加快了手指进出的速度。
“不是这个……”接近高潮的快感烫红了喻轻蓝的双颊,她把侧脸紧紧贴在床单上,含糊地说着。
沈惜又插了好一会,这才爬到床上,滚到喻轻蓝身边,嬉皮笑脸地说:“我想先插姐姐上面的洞,好不好?”
喻轻蓝抬起脸,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一骨碌翻起身,埋头到沈惜两腿之间,褪下内裤将大半根肉棒吞到嘴里。
沈惜往上耸了耸身体,把手垫到脑后,舒服地靠在叠好的被子上,低着眼瞅着快速吞吐肉棒的悦然姐姐。
一口气舔了三四分钟,喻轻蓝才松开口,抬起眼,一手仍然紧攥着硬梆梆的肉棒轻柔撸动,没好气地对沈惜说:“都这么硬了,还不肯插我?”
沈惜憋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姐姐你舔的技术太好,我就想射在你嘴里咋办?”
喻轻蓝捏着肉棒的手不由得又用力攥了攥,哼了一声:“男人看来都差不多!都是这么副德性!”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低下头再次细细地舔起龟头。
沈惜强忍着龟头传来的一阵阵难熬的酸麻,好奇地问了句:“听你的意思,还有别的男人也有这爱好?谁啊?”
喻轻蓝一边舔一边含糊地说:“还有谁?跟我……上过床的……男人呗!”
沈惜一时无语。过去没有聊起过这方面话题,他只知道喻轻蓝离过一次婚,后来又谈过一次恋爱,除了这两个男人以外,他也不清楚喻轻蓝还和谁上过床,又和多少人上过床。
喻轻蓝不用抬头就能猜到沈惜在想什么。
“不算你,四个!我前夫、前男友……三十岁以后不谈恋爱,可也得解决生理问题,或长或短又和两个不算男朋友的男人交往过。以前叫一夜情,照现在的话来说,就算约炮吧。只不过有一个不能说是‘一夜’,前后陆续有四五个月吧。你总不会还想知道我在跟你上过床以后有没有找过别人吧?你应该没这么无聊!”
沈惜有种被悦然姐姐完全看透的感觉,嘿嘿笑笑:“姐姐你最了解我!那这些人里谁像我似的啊?”
喻轻蓝吐出肉棒,使劲撸着。“我前夫就很喜欢啊!他就喜欢射在我嘴里,就算是在做的时候射在我里面,也非要拔出来让我给他舔干净。他说我是电台主播,整天就是靠嘴说话,他一想到我在话筒前面和听众交流,而这张嘴每天都会含着他的那东西,就兴奋!你是不是也兴奋啊?”
沈惜哑然。他倒是没有这种念头,纯粹只是喜欢悦然姐姐的口交技术。不过这样一来,喻轻蓝那炉火纯青的口交本领究竟从何而来,他倒也就清楚了。
“不过,如果他现在再来找我,我就会告诉他,我已经不是主播了,看他还能不能那么兴奋?嘻嘻……”喻轻蓝莞尔一笑,看得沈惜有些心旌摇荡,她又低下头再次嘬起龟头来。
“不是主播了?”沈惜有点发懵。
“嗯……今天……我……辞职了!”
“为什么?”
“烦!被我们领导烦得不行了,我忍了他好几年,今天突然不想再忍,就辞了呗。”
沈惜一边享受着肉棒在悦然姐姐嘴里被吸舔吹卷的快感,一边好奇地问:“你领导怎么烦你了?”
喻轻蓝又吐出龟头,直起身,叹口气:“唉,离婚以后又不结婚的女人在你们男人眼里是不是个个都是欲求不满,恨不得是个男人的东西就往下面塞的?我们副台长明着暗着想要把我拉到他的床上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给他面子一直装作不介意,今天变本加厉了,在办公室就想对我动手动脚,我给他一记耳光,然后就辞了呗!”
“姐姐你牛逼!”沈惜竖起大拇指。
“晚上本来和人约好了吃饭,我说起今天刚辞职,这人居然说挺好,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跟他。我听他的意思有点不清不楚的,就问跟他干嘛?他说什么都不用干,就跟情侣一样吃吃饭看看电影就行。我问他是不是还要上上床?他说他一直就想跟我上床。我说那你还那么含蓄干嘛,直接说你想包养我不就得了?他居然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以为我答应了,直接问我想要多少钱。靠,我跟他说看他这么有诚意,给他个优惠价,包年八千万,我随他操。他还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
沈惜差点就笑喷了,“姐姐,你这价码我可给不起啊!”
喻轻蓝又白了他一眼:“便宜你了!到家我越想越不爽,哎,你说我看上去是不是特别缺少性生活啊?我有那么内分泌不调吗?一个两个的都惦记着我。再想想我也真是好久没跟男人做了,所以叫你过来……”
不等她说完,沈惜突然一把掀倒了她,早就坚硬如铁的肉棒毫无滞碍地捅进了彷如烂泥塘般湿滑的肉穴。或许真是太久无人开垦的缘故,喻轻蓝的肉穴紧得完全不像年近四十的熟女,肉棒的每一次进出都像被塑料薄膜紧紧裹住,艰难地抽动似的。喻轻蓝娇嫩的肌肤像真丝般滑腻,两团娇小圆挺的乳房上下摇晃,她这时换了一种叫床的风格,半张着嘴,紧咬贝齿,半声不吭,所有声音都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如同猫咪小声叫唤似的。唯一能看出她此刻火热的欲望丝毫没有下降的,是她在不断地耸动下身,迎接沈惜凶猛的撞击,她像妖精似的扭动身躯,挑逗着男人难以压抑的征服欲。
沈惜半点也没留力,肉棒以一种像要完全塞进子宫中去的气势飞速抽插着,搞得喻轻蓝上气不接下气。刚开始她鼻间的呢喃还显得连贯,后来索性就被截成了一段段的,像播放器卡壳似的,细碎得不行。
很快,沈惜就感到悦然姐姐肉穴口那两片软肉越夹越紧,他也快到极限了,就在喻轻蓝终于忍耐不住,张口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时,沈惜也紧紧搂住她的身躯,趴倒在她身上,尽情地把一大团精液毫无保留地全都射到她体内。
他这一波射精十分凶猛,肉棒不住地跳动,混杂在喻轻蓝高潮的余波中,两人互相刺激着向更高峰进发。
沈惜热烈地吻着喻轻蓝。
许久,两人才松开了彼此紧紧抱着对方的胳膊。沈惜抖开被子,轻柔地搂着喻轻蓝,钻到被窝里。喻轻蓝在他的臂弯里舒服地窝了好一会,这才用胳膊支起身体,看着沈惜叹气。
“怎么了?”
“没什么。上次做过以后,以为不会再和你上床了。”喻轻蓝前半句听着好像有点惆怅,立刻又换上一丝狡黠的笑,“话说,我得感谢小施姑娘啊,要是她没把你折腾到不分手不行,我今天就麻烦了,想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男人解决问题啊!”
沈惜得意:“那是!像我这样的哪那么好找?”
喻轻蓝被他气得笑出声来,低头在他的上臂重重咬了一口。
“哎呦!姐姐,你真咬啊!”沈惜这一下是真的痛得狠了,差点没跳起来。
“叫你嘚瑟,敢在我的床上嘚瑟!你以为我没你不行了是吧?”喻轻蓝撅起了嘴,看得沈惜心头突地又跳了一下,真想再吻上去。
“姐姐你辞了职,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啊?”
喻轻蓝往床背靠了靠,淡然地说:“没有计划,本来辞职就是突发事件。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知道今天我会失业呢。当然,手续什么还没办好,但我已经跟领导撕破脸了,肯定不会继续在电台做下去。过年前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就当给自己放个假。过完年再去想该怎么办。”
沈惜点点头。在这方面其实他完全不替喻轻蓝担心,只是随口问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如果我找不到工作,要不你收留姐姐我吧,去你的书店当个营业员行不行?”
“那是求之不得!姐姐你要肯来,书店我就交给你,我啥都不管了!”沈惜这话完全出自真心,只是他不相信喻轻蓝会真来给他当书店经理。
喻轻蓝用手指轻揉着沈惜的乳头,笑眯眯地说:“答应得这么痛快!那说不定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啦,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讨好你啊?”
沈惜毫不示弱地反过来捏住她的一个乳头轻搓:“讨好老板当然是应该的啦!咳咳,喻轻蓝同志,要好好领会领导意图!”
喻轻蓝的手慢慢往下滑,经过胸膛、小腹、大腿,直到一把捏住还有些湿漉漉粘乎乎的肉棒:“你这种领导,还能有什么意图?企图还差不多!”
开几句玩笑,喻轻蓝突然自顾自地哈哈笑起来,沈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突然想到‘走后门’这个说法。哎,我要讨好你这老板,是不是要让你走走‘后门’啊?”
“怎么是我走后门?你要讨好我,应该是求着我给你开后门才对!”沈惜一时没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贼笑着把手伸向喻轻蓝的翘臀,“莫非,姐姐说的是这个后门?”
喻轻蓝打掉他的手。“你想不想走?姐姐的后门还是处女地,没人走过哦!”
沈惜坚持不懈地又把手伸过去,在股沟里抹了一把:“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只要姐姐你没什么痔疮类的毛病,试试后面也不错啊!”
“哼!今天不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见过猪跑也听过猪叫。我知道走后门要做很多准备的,姐姐我家里现在啥都没有,等把什么润滑剂之类的都买全了再说!到时候就看姐姐我的心情了,说不定找别的男人开后门也说不定!哼哼!你等通知吧!”
沈惜又给她竖起大拇指:“姐姐你牛!小弟等着,您啥时候想临幸我,招呼一声就是!”
两人又像往常似的,海阔天空地闲谈起来。与往日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此刻他们都是裸着的。
快到半夜时,两人一起穿衣起身,跑到客厅热了牛奶,弄了两碗麦片粥,简单地吃点夜宵。
“你说自己好像对某个小丫头动心了?多小?大学生?不会是高中生吧?”喻轻蓝还记得此前未完的一个话题。
照理,刚刚上过床的一对男女好像不应该讨论各自的感情问题,尤其是不会把别的男人女人扯进来,但沈惜和喻轻蓝之间的感情又古怪又亲密,彼此浑不在意。
“比大学生大一点,去年刚毕业。算上参加志愿者公益活动的时间,如果在国内,就算是研一的年纪吧。”沈惜低着头喝粥。在裴语微离去这几天里,他真切地感觉到缺了这个小丫头,生命里好像少了块重要的拼图似的。
“你追过她吗?”从床上下来,喻轻蓝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也就是说,她既是冷静清醒的,又是热情八卦的。
“没。这中间还有问题!”
“什么问题?”
“嗯,首先是吸引力的问题。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感觉到这小丫头对我有那种女人的吸引力,我总觉得她就是个小鬼……”
喻轻蓝随口插了一句玩笑:“你就喜欢姐姐我这么老的,是吧?”
“哈,你别说,还真有点。”沈惜把空碗往边上挪了挪,“当然,这个不是最重要的。爱情分很多种嘛,不一定非得有我以前以为很要紧的那种吸引力才是动人的爱情。事实证明,十分吸引我的施姑娘,最终并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我这几天对这小丫头的想念,说明她肯定在某个方面吸引到我了,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很有可能。”
“那不就行啦,去追呗!现在的小妞都喜欢大叔,你离大叔还差一点,不过也差不多了。”喻轻蓝眼神亮闪闪的。
“嗯,还有点小麻烦……”沈惜略加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家里的事全盘托出。
“我们两家,嗯,怎么说呢?有点恩怨。而且,是三十多年的旧怨了……”
“咦?”喻轻蓝顿时来了精神,“说说!”
这段往事的主角是沈惜的母亲忻晴。
当年忻晴和沈永盛的婚姻,刚开始完全不被沈家人接受,即便是相对公允的沈永华和与三哥感情最好的沈永芳,也不欢迎这个女人。
导致这个局面的一小部分原因是忻晴比沈永盛大了近四岁,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当时的忻晴刚从上一段婚姻中走出一年多。要知道,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离婚还不像如今这样普遍。即使是在今天,很多地方对离了婚的女人也很不宽容,何况当年?
忻晴在中宁市也算有点小小的名气。她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在读师范大学时,就成了小有名气的女诗人。那是一个激情的时代,全社会在渐渐向往财富和成功的同时,还没有忘记文学和艺术。年轻的忻晴才华洋溢,正是崭露头角的时候。
两颗敏感的心灵总是更容易彼此擦出火花,毕业后分配到市一中当语文老师的忻晴很快爱上了另一个诗人。
这个笔名“舒星”的诗人比忻晴大三岁,也还很年轻,但已经凭借《任性的星星》、《雾》等优秀的诗作蜚声全国。他的细腻浪漫的心思吸引着忻晴,她崇拜并爱慕着他。1982年,忻晴与舒星结婚。两个诗人的结合,当时还是中宁文学界的一段佳话。
但是这段佳话也就仅仅只延续到婚礼为止。婚后没多久,忻晴就发现丈夫有暴力倾向,并很快开始对其实施家暴。忻晴试图和丈夫沟通,但毫无效果。结婚差不多半年,在舒星第四次对她大打出手后,忻晴流产了。刚从恢复的病床上起来,忻晴就果断提出离婚。舒星不接受协议离婚,忻晴毫不犹豫地勇敢地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最终经过法院判决,她离开了那个男人。
此后她与沈永盛相识相恋,并很快再结新缘,那是另一个故事。问题还在于忻晴的前夫舒星。“舒星”只是笔名,这人本名裴旭生,正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新越集团董事长裴新林的大哥,换言之,也就是裴语微的大伯,裴歆睿的父亲。
“如果我和这小丫头在一起,亲戚间总要往来,你说如果我见到了裴旭生,该用什么礼数对待他?我母亲当年被他打得那么惨,打官司才离了婚,那人最后连声‘对不起’也没对我母亲说过。我现在不会因为三十多年前的旧事去找他报仇,可也绝不可能对他以礼相待,更别说还得老老实实把他当长辈了。可要是我对他不理不睬,那对已经成了我女友的小丫头来说,又很不公平,她夹在中间会很难做。”一说起这个,沈惜有点挠头,“再说,我怎么对外公和舅舅说?说我要和裴家的姑娘谈恋爱,以后还可能结婚,今后你们有可能是亲家?我外公一家对裴旭生恨之入骨,当年舅舅为给我母亲出气,带人狠狠揍了他一顿。你让他们现在在同一个婚礼上为我们祝福?”
喻轻蓝静静地听完,想了一会,突然开口说了句:“You must really like her……”
“啊?”沈惜没听懂,呆呆地望着她。他听清了她说的每一个单词,但不明白这句话是因何而说。
“我是觉得这句话用英语来表达,好像意思更丰富。比我们母语的意思要更贴近一些。我在想,你肯定是很喜欢这丫头。”
“不是吧?我承认我应该是有点喜欢上这丫头了,可谈不上‘很喜欢’吧?”
“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倒是有个发现。”喻轻蓝抿着嘴笑。
“嗯?”
“你这人,在遇到像小施姑娘这种因吸引力而靠近的女生,总是积极的。可遇到像嘉嘉这样的真爱,好像会想得特别多。你要是直接就去追这小丫头,反倒未必有多喜欢她,可你现在这样思前想后,奇奇怪怪的顾虑、念头这么多,只能说明,你在潜意识里特别认真地对待她,就像对嘉嘉一样。”
沈惜闷头不语。
“追不追的,是你自己的事。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先把对她的感情想清楚。至于你说的那些问题,是很麻烦,但也未必真的造成阻碍。你想想你爸你妈,八十年代的时候,那样的两个人,最后也还是走到一起了。算起来,结婚的时候,你父亲还很年轻吧?”
“是,从认识到结婚,他们才用了半年多,我父亲那年才二十一岁。”
“他们面对的麻烦未必比你现在面对的要少,可那又怎么样?”
沈惜若有所思地出神。
突然,一阵歌声响起,是宋斯嘉版本的《暖风》。沈惜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挂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怎么还有人给自己打电话?
看了看来电显示,沈惜更加觉得意外。
这真是个想不到的电话。
犹豫了两秒钟,他接起电话:“你好。”